太子妃娇养日常

第102章 色授魂与

“今天腿还疼吗?”苏绵扶着陆钺在榻上坐了下来, 木杖被搁在一边,苏绵拖过拎了拎,只觉这重量坠得手腕疼:“为什么送来个这么重的?”

陆钺抬了抬眉, 握过她的手轻轻揉了揉。

这木杖于他而言着实算不得重, 只是眼下说起来难免要惹急了这小丫头。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此事交予太傅,另有希恒配合调度,不会有什么差错。”再者如今大魏这般情形,若有人再火上浇油,横掺一脚,那便是自寻死路, 即便是高座金殿的君父,也不会贸然拿民生山河玩笑。

毕竟他想要的是长生和荣华, 而不是一味和自己作对, 最终将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到了今日, 他还未直接不顾一切地对自己狠下毒手, 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在顾忌这朝廷内外的人心安定。

“我先去沐浴,一会儿来和你说些事。”陆钺撑手起身,苏绵搀着他走了几步, 忽地轻轻一笑:“长风哥哥比我大那么多岁,将来你腿脚不便了, 我估摸着也要这样扶你, 这时候适应一下也挺不错的。”

这话一说完,她明显看到了陆钺双目微沉。

“怎么, 你怕老啊?”苏绵微微偏头打量着他的神情,眼角眉梢全然是一片狡黠生动的笑意。她这一句的确是故意逗他, 不过二十三四的人, 总不该这样日日沉闷, 也不必时时稳重自持。

再者,她也想将二人“白首偕老”的祈愿一遍遍说给他听。

人心里总要先有希望,才有动力去与命运抗争。

他是个心性坚韧的人,但苏绵还是想在他心中在埋下一颗种子,待它生根发芽,将他心中所有的苦闷和痛楚一一驱逐。

“我只是怕·色·衰而爱驰。”陆钺站定,抬手在她脸侧轻轻摩挲了片刻:“到时容华不再,又该用什么留住我们小主子?”

“你胡说。”苏绵微微垂眸,只觉脸侧被他摸的发烫。

这么些时日,他虽未真正与她成为夫妻,但两人间已经足够亲近,但每每他这么逗她疼她时,她总还是像头一回与他亲近那样,心里既欢喜又觉羞涩不安。

“行了,先去躺着,等会儿我来陪你。”陆钰看着她如玉白皙的面颊上淡淡的晕红,心头亦是微微发燥。只是这些时日他有些制不住自己,与她亲近的过了。若再这么下去,只怕他就披不住这身人·皮·了。

他心系于她,对她自有着源自本能无法控制的念望。但他总想正式一些,再让她安心一些。而不是在这样的时候,仓促间便放任自己将她据为己有。

浴房一切已布置妥帖,苏绵低头看了看陆钺的腿脚,心里总还有些放不下:“不然......不然我进去扶一扶你......”

陆钺眉头微微一蹙,很快被他刻意展平。他闭了闭眼,喉结微微滚动,而后哑声一笑:“绵绵就穿这身和我一道进去?”他低眉抬手,隔着一层轻薄纱衫摩挲着她的肩头:“身上不疼了?还敢来招惹我!”

陆钺这句话说得又低又沉,还带着说不出的狠。就像暗夜昏沉,帐中轻暖,他倾身而下拥住她时,那样教人心悸的温柔·爱·语。

苏绵也很想有骨气一些地抬目瞪回去,也好让自己不显得这样没出息。只是这人在有些事上着实太坏,她若是跟了进去......

在自己改变主意之前,陆钺侧首深深呼了一口气:“教承文承武进来侍候。”

承文承武一进了寝阁,就从心里变成了一只缩头缩脑的鹌鹑。

毕竟自从这里多了一个女主子,寝阁之内,便连徐嬷嬷等女侍都不教轻易出·入,更莫说他们这些内侍了。

这里头变成了一个不容人随意踏足的“家”,家门之内,是一对两心相守的夫妻,是一个温暖如桃源的小世界,其内重重禁制,不容旁人稍有搅扰。

今日诸事毕,陆钺也不打算再见旁人,两人闲来无事,便准备静静相拥,小憩片刻。

苏绵拿着一条烘热了的绵巾在后慢慢地为陆钺擦头发。

他的头发也一样很好,苏绵随手在指间绕了一束,又与自己的比对,只觉大概一眼之间便能分辨开两人的发丝特质。

陆钺由着她一面胡闹一面擦头,两人之间虽良久无话,却觉身心相属,气氛绵脉。

适才在浴房中已经烘了一阵,这会儿也不过是陪她胡闹,再擦了大约一刻钟,陆钺便回身接了绵巾,随手抛到了帐外。

“谈太傅是我的老师,这桩事绵绵是知道的,对吗?”陆钺抱着她靠坐在床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不时揉捏逗弄。

“嗯。”苏绵依在他心口,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知道啊,谈先生无心功名,若不是为了殿下,也不会踏入皇城,担任官职。”

“太傅之外,先生与我有师生之谊,我敬其为师,视他如父。”

苏绵静静听他说话,探出一只手翻掇他袖口上的云纹隐绣,没几下,便被陆钺捉了手,在指尖轻轻捏了捏。

“太傅此人学识渊博,不慕荣利,虽说位高而职虚,但其在士林之中的地位不容动摇,亦无人能及。更不必说太傅出身的谈氏之族是何等清贵显赫。”

陆钺不会无故与她说这些。苏绵提起了神,竖着耳朵认真听着他后面的话。

“绵绵心地纯善,心思剔透,先生对你颇有赞誉,欲收你为关门弟子,所以让我来问问,你心里究竟愿不愿意。”

苏绵闻言,先是一怔,继而敛眉细思。

这桩事于她,可说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更莫说她对谈伯安也多有敬佩之心,更在心里视其为师,敬其为长。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谈伯安会想收她为徒。

“不愿意也无甚干系。”陆钺见她有一阵没说话,以为她有些为难,立时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温声哄道:“谈先生是我的师父,绵绵是我的妻子,即便不行拜师之礼,你与他也可说有些师生之谊。先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

“我愿意。”苏绵东想西想了一通,最终一锤定音:“只有一个要求,课后作业能不能少留一点。”

她低着头,话中全是一派狡黠的委屈,看不到她的脸,陆钺也只以为她是在和自己逗着玩儿。

只是此刻,苏绵靠在他的心口,垂首望着他与自己交握的手,心里全是难言的酸涩和痛楚。

她明白,自己拜师这件事陆钺是极为乐见其成的。他希望自己拜谈伯安为师。

不为别的,他想给她铺一条很平坦通畅的后路。如此,就算他有一日终究也要离开她,有了这些筹码和依靠,她也能挣脱这皇城枷锁,好好地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苏绵都知道。

他对自己有着极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他爱她,所以一面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她捧在手心,一面却要违背本心,一再地给她自由。

他陪着她看山,看海,陪着她去看她想看的所有风光,他展翅托着她自由翱翔,又不愿她离开他身边哪怕片时的时光。

这些,她心里全都知道。

苏绵并不惧怕他对自己这过分强烈的感情,甚至也因他如此的保护和偏妄而有些安定之感。

她知道,他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也因此,她能够安心地享受他对她的所有呵护和宠爱。

这一生她见过这样一个男人,又被他这样的疼过,爱过,保护过,宠溺过。即便将来终得生死两隔,她这颗心也不会再为任何人而有所动容。

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余生漫漫,她会用每一天来怀念两人共同度过的每一个日子。

“师兄。”苏绵起身,越发地与他挨近。她凑到他的耳边,声音轻轻的,像是午夜里幽然飘来的一抹妖影,以魅惑之姿来攫魂夺魄:“长风哥哥,抱抱我。”

她抬手去触碰陆钺的衣衫,系带半解之际,陆钺方才狼狈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胡闹。”陆钺定定看着她,目中露出了几分狰狞的狠意。他有意掩饰自己的念望,试图表现得自然一些。不要像是一头狼,一只虎,一见了些声色,便要不顾一切地连骨带肉,连身带魂地吞下去:“绵绵乖一点......”

他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凑近前来。她轻轻吻着他的脸,又猫儿似的在他嘴角轻轻一咬。

“那你推开我啊。”苏绵咬了咬唇,抬目直白地看着他:“长风哥哥不想,推开我就是了。”

陆钺自知虚伪,自知这样的阻拦不过自欺欺人。

他心里不想阻拦她,更想就这么恶劣地看着她青涩又笨拙来频频相诱。

他想从她口中,从她的举动里,听到、看到她与自己的相同的情感。

他自然想要她的身子,却更想要她的心,要她的爱。

他从不是温润君子,在她身上,更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偏妄。

他不会放了她,也不能放开她。此生此世,就算命陨,他的魂魄也会日日纠缠于她。

就算她害怕,退避,他也要得到她,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陆钺忽地轻轻笑了笑。他慢慢松开了攥住她手腕的手,主动将她揽到怀中,勉强按捺了几息,他方给自己寻回了几分清醒:“绵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