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凋零

32.你在我心里

协华医院。

子寒静静望着飘零,琥珀色的眼瞳里有种恍惚的神情。护士见吊瓶里的**快输完了,然后将针头从飘零的手腕取出。

飘零向护士道了谢,霍地从病**起身,吓了护士小姐一跳,不放心地叮嘱时,飘零已感头部一阵眩晕,心脏处赫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像是来至遥远的地方某人在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似的,使飘零的身子轻微地晃了下,子寒立刻站起身扶住了她。

“小心。”子寒的心却怦怦地跳个不停。

“谢谢你!”飘零怔了怔,然后微微一笑,静静地瞅着他,忽略掉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对子寒说:“我们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子寒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飘零说:“我想回家吃。顺便让爸爸为晓晓安排一个工作。你应该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在PUB上班,影响总是不好。就算她的生活不是堕落到糜烂,难免不会使人联想到黑暗的一幕吧。”

子寒摸了摸她的头,不说话。办理着出院手续,然后到停车场去取车。

烟家住宅内。

方晓晓端坐在沙发上,飘零的母亲从房内提出一个药箱,一边翻找着里面的药膏,一边说:“这个药膏很不错的。以前飘零跟一些朋友到外面去写生,常常把自己弄地遍体鳞伤,涂抹这个药膏之后,三天就好了。”

“阿姨,谢谢你。”方晓晓感激地流下了眼泪。有时母爱是用眼睛、行动夹含着含蓄表达出来的,而当你一旦感觉到爱的存在的时,便会占据整个心灵。“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飘零的母亲点了点头,不放心地叮嘱道:“这药膏必须要在手心里搓热,才能渗透伤口,好的快。”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方晓晓不禁多瞟了飘零的母亲几眼,开心的说:“阿姨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如今依旧。”

飘零的母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孩子,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方晓晓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低下头去,不说话。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尤辰突然插进来,开口问道:“阿姨,飘零今天有打电话回家吗?”

飘零的母亲想了想说:“没有。遥这孩子到是打了几次电话来。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

尤辰愣了一下,缓慢起身来到阳台上,静静地看着云霞。空中的鸟儿停止飞翔,站在树梢静静地……静静地……

忽然--

笛--刹车车鸣笛声尖叫着响起,惊动了树枝上的鸟儿,惊动了楼台上的尤辰。

飘零从车内走出,他眼中略带惊讶,充满爱意的血液如潮涌的海浪般向他心脏阵阵袭来。尤辰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暖暖的,接着,眼圈就开始有些发热。

飘零转过身,低下头对车内的子寒说:“你不打算去我家坐坐再走吗?吃了晚饭再走好吧!”

子寒抬头,脸上的笑容依旧,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下次吧。你看我两手空空,就前去不太好吧,很没礼貌!”

“没关系。我爸爸妈妈不在乎这些。而且上次小辰来我家……”话说到这,飘零突然约束住自己的舌头。这些不经考虑的话从嘴里溜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子寒,他脸上的笑容被取而带之的是一种冷淡的,不愉快的表情。他紧紧的盯着飘零的脸,从车内走了出来,渐渐地,拉住她的手,微微一带,飘零整个人靠在了他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嘴唇,吻住了她那颗狂跳的心,留下深深灼热的烙印。他的吻,令她的全身都感到酸麻,和一股欲望一波一波地向心底涌去,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难受的开始嘤嘤地唤着的他名字:“子寒!”

子寒放开了她,凝视着站在楼台上的尤辰,眼光中明显多了几分敌意。半晌,他收回目光,抚摸着飘零的脸,郑重地对她说:“我爱你!”

飘零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含羞地说:“讨厌!好肉麻哦。”

只顾着陶醉在子寒那个浓烈的吻中的飘零,不曾注意到站在楼台上的尤辰。他冷冷地望着依偎在一起的子寒和飘零,瞳孔里有着难以克制的愤怒,强烈的窒息感抽紧他的喉咙。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正好把若有所思,一副飘飘然的飘零堵在了楼道上。

尤辰一副悲伤、脆弱、紧张、愤怒交集的样子瞪着她。飘零僵硬地站在那里,双眼中透出刻骨的恨意,对他说。声音却淡漠地令人有种疏离感。

“请让开。不要再出现在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尤辰痛苦地睁大一双饱含深邃的眼神看着飘零,一句话也不出来。半晌,他伸手触摸她额上的伤口,却被飘零下意识地闪开了,由于重心不稳,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顺着楼道跌坠下去。尤辰满额惊汗,惊慌地扶住飘零,却被她再次淡漠无情地闪开,倔强地拉住扶手,靠自己的力量坐稳。然后,叹出一口气,向前走去。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尤辰感到背后有股凉意冒了上来,心中痛苦的喃喃哀怨着,她恨自己了吗?难受啊!难受啊!垂在身侧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飘零却甩开他继续往前走去。

尤辰的胸口变得好闷,他宁可她像胡悦生气时对自己发怒和咆哮,那至少证明她还会关注自己。可是如今这个淡淡的她却仿佛距离他很远很远似的。他的心也随之进入了密闭的空间一样。尤辰沉默了片刻,哀求着她:“飘零,原谅我!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谅我!”

飘零大口地深呼吸了一下,浑浊的空气进入肺中,使她的胸口有些轻微的颤抖,所以她也终究张不开嘴,说话。

尤辰没办法,只好提高声音叫她,继续说着,用恳切而且坚定的声音对她说。以往桀骜不驯的他,只剩下脆弱和深深的疼痛。飘零的心被牵动了一下,肩膀也稍微**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回头。她感到自己的眼眶周遭开始逐渐变热,这样黯痛神伤的一个男人的心声使她骤然惊栗。

“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我不想再死一次。”飘零低声说:“今天我能大难不死,但不代表经后不会。我很恐惧,恐惧关于你的一切。”

“对不起……对不起……”尤辰走上前,俯首在她的耳边,声音像哀求一般,一声又一声对她说着:“对不起,原谅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

“可是已经太晚了。”飘零回过头,对他说,“我答应过子寒,再也不会见你!”

尤辰立刻感觉心底就像被针扎到一般的痛楚,脑中隐隐的闪过一个念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防身的刀,用手抓住飘零的手,让她把刀握在手心里,用坚定的语气说:“让我与你承受相同的痛苦!”

飘零瞪大眼睛,露出惊讶和不安后,只见刀深深地从尤辰的手腕上划过。她能感觉到下刀的力道,又狠又快。

“小辰。”飘零又焦急又不知所措地一直看着从尤辰手腕处喷涌而出的鲜血,眼眶里充满着泪水。尤辰笑了笑,那微笑不知多么地嬴弱,只见刀锋再次往苍白的手腕处狠狠划下。飘零嘴唇微微地颤抖,流出了一行泪水,实在太痛苦了,她为尤辰的自残感到痛到没办法呼吸了。导致子寒的话她也忘记了,甚至连他是谁也想不起来。

“你不要这样好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原谅我!”

飘零吸了一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尤辰脸上忽然浮现了像小孩子一般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让尤辰很满足地笑了出来,想着飘零真是个善良的人。想到此,他又看了她好一会儿。

飘零焦急地反握住尤辰流血的伤口,说:“我送你去医院止血!”赶紧把目光移开,向医院而去。

路上,两人碰见正回家的父亲,飘零的父亲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靠近,“小辰?……飘零你的头?”

“今天在学校不小心撞伤了!”飘零说,“小辰是上楼时不小心被扶手划破了肌肤。去医院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飘零走进车内,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父亲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才缓慢移动脚步向楼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