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养虎为患
第四章 养虎为患
这天一早，戈利早早地起床，无精打采地洗漱。
昨晚他几乎没睡，生怕自己的脖子被重重咬下一口。过去它从未有过这种担心，每天都睡得挺开心的。可是上了那堂课以及听到了小虎昨晚说的话之后，戈利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养虎的人》中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有的动物，是永远无法驯化的。就算它们的身体被层层枷锁束缚，它们的本性也是无法抑制的。
驯兽师养了一辈子的老虎，最后还是死在了野性爆发的老虎嘴里。戈利又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驯兽师呢。
戈利早早地来到了教室，趴在桌子上休息。来到赫尔学院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担忧自己的性命。
E班的任课老师来得比学生们都早多了。
妮蒂亚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
“老师上班还打什么卡嘛，现在管什么都管得那么严。”妮蒂亚表示自己完全没睡醒。在实施打卡制度之后，她再也不能每天睡懒觉了。本来没有她的课的时候她都懒得来的。
“你也该勤奋点了。打卡就是针对你的。上个学期八次突击检查，你居然全部完美错过了。”翼用手撑着自己的头，笑着说道。
“工资还是挺难拿的嘛。”妮蒂亚一坐下来就非常不在乎形象的趴在了桌子上补觉。
“各位前辈早上好。”寂夜抱着几本书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每天都不会改变的标志性微笑。
“早啊。”翼对着寂夜挥了挥手。
寂夜坐在了强生以前的办公桌上，伸了个懒腰。他作为一个新老师，需要跟其他老师打好关系，免得以后在办公室混不下去。
“寂夜老师，我听说你那篇《养虎的人》讲的特别好啊。那是五十年前的文章了，作者估计都死透了吧？你能讲得那么透彻真的挺棒的。老头子的思想都能解读。”翼从抽屉里拿出语文课本说道。
寂夜的脸似乎抽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回答道：“也没有啦。就是我第一次教书，所以准备得比较久。说不上多透彻，就是些自己的见解。翼老师，你看了这篇文章之后，有什么体会吗？”
“嗯……我是个粗人，不太懂这些。总结一下的话，就是四个字吧。”
妮蒂亚打着哈欠坐了起来，问道：“语文课本上你居然也有感兴趣的文章啊？哪四个字啊？”
“养虎为患。”
妮蒂亚在抽屉里翻了半天，也翻出来一本语文书说道：“这篇文章怎么就突然成办公室爆款了。我前几天也听别的老师在讲这个。哪里好看了？不过说起养老虎的人，我们班好像就有一个。把老虎当宠物养着，也不怕出事。”
谁说不怕出事的。戈利现在担心的要死。
第一节课的课间，戈利就把洁丝莉儿和风音叫过来，加上坐在他前面的雪儿，正好伙伴们都在了。戈利将自己昨晚所想的事情尽自己最大的表达能力告诉了其他人。
听完之后，洁丝莉儿忍不住一声惊叹：“厉害了戈利，你这么不爱学习的人居然知道脖子上的动脉。”
“你的关注点就不能正常一点吗？”戈利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虽然额头并不烫，但是他已经感觉脑子有点燃烧了。
“自己捅的娄子，自己收拾。”雪儿一脸嫌弃地说道。雪儿这嫌弃的样子虽然很不太好看，但是很正常，雪儿平时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怕宠物攻击你的话，你可以用那个试试看那个什么圈。跟灯罩一样戴在脖子上的。”风音对宠物不太了解，尽量把自己想要表达的表达出来。
洁丝莉儿笑着说道：“那叫伊丽莎白保护圈。给受伤或者做了手术的动物戴的，防止宠物给舔自己的伤口的。也有人将其称之为‘耻辱圈’。划重点“防止宠物舔自己”，没法防宠物咬主人的。”
“那就没办法了。不如从小虎身上找原因。”风音对宠物可是一窍不通，况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宠物。
“事到如今，我觉得我应该把事情都跟你们说清楚了。”戈利深吸一口气，如同背了几座大山般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
如果事情不说清楚，就谈不上让人帮忙解决。戈利觉得洁丝莉儿他们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决定告诉他们关于小虎的事情。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小虎的时候，它就会说人话了。它很聪明，小小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人类的灵魂。它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戈利小声地说，生怕被其他人发现。
“哦。”风音、雪儿和洁丝莉儿淡定地点了点头。
“你们就这么淡定？这么劲爆的消息你们就一声哦？”戈利一脸惊讶地说道。
“哦——”大家听闻，立刻拖长了声音作吃惊状。
“你们的惊讶也太假了吧。”戈利用手托着自己的脸颊，手指焦虑地敲打着桌子，发出“叩叩”的声音。
雪儿一脸嫌弃地转过头去，懒得跟戈利讲。而洁丝莉儿和风音对视了一下，不由同时笑出了声。
洁丝莉儿像个男生一样拍了拍戈利的肩膀说道：“戈利啊，是谁给了你小虎藏得很深的错觉的？其实我们都知道小虎有多聪明。这些自然是意料之中了。”
“……好吧。结果只有我不知道你们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也好事情会好解决一点。”戈利很轻松的接受了，毕竟小虎表现出来的智力的确远超普通的野兽了。戈利的脑子里也保留了一种大家会觉得小虎是电脑操控的这一个选项。
雪儿知道戈利只是在浪费时间，默默站起来找了怜风过来。怜风是动物方面的专家，这种时候只有求她最靠谱了。
“你是说小虎有些抑制不了野性了？”怜风感觉这问题有些棘手，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老虎我也不太懂。毕竟不是正常的宠物啊。我只能主观的提一个意见，你们可以参考一下。我觉得，如果是野性无法抑制，那就放归山林好了。”
“放归山林？”大家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对啊。要是它不想待了，就放它回到它想去的地方就好了。我曾拜访过一个马戏团，那里的动物无不想要回到自己真正的栖息地去。还有大白，我曾带它去过很多地方，它最终选择了陪伴我我才留下的它。对于动物来说，大自然肯定要比人类社会过得更舒服。”
“感觉有那么点道理。”戈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戈利回到寝室之后就跟小虎提了这个想法。小虎今天意外地没有在玩游戏，而是躺在**闭目养神。
“放归山林？你干嘛不说放虎归山呢？”小虎表示无法理解。
“放虎归山应该不能用在这里吧？”
“拜托。我身体里装的是一个人的灵魂。你把我扔到深山老林里，我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玩什么？”
“你不是野性爆发了吗？我想你光靠本能应该就能在森林中生活了。动物总是热爱自由的。我想你应该也很想在大自然中尽情的奔跑，打滚，沐浴阳光，享受人……虎生。”
“我现在也可以啊……我是野性觉醒，不是想去当野人了。”
“野人？”
“野虎行了吧！”
小虎一脸嫌弃地驳回了戈利的方案，默默地跳到了电脑桌上开始玩游戏。戈利见这招不合适，立刻向自己的伙伴们求助。
异常越来越明显了。小虎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并不属于自己，另外一个意识正在夺取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小虎知道，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的灵魂，也就是一只老虎的灵魂。它握鼠标的爪子都有些不像自己的了。
就算如此，小虎还是尽量装作跟平时一样，玩游戏，吃东西，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野性。它不想成为“养虎为患”里的那只虎。被养大之后恩将仇报，成为了一个反过来加害的祸患。
戈利不知道，就在他寝室的门外，一个人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
犹豫的人不是少年或者少女，而是一个青年人。他是E班的体育老师——翼。这个笑容中带着阳光，自带滤镜的高颜值的年轻大哥哥，不知为何在戈利的门前犹豫不决。
在门口站了良久，翼最后还是没有抬起手敲门。他的脸上没有阳光的微笑，反而是一脸阴沉。
翼正打算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想调查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你！”翼猛地转过身来，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做着开战的准备。
说话的人正是强生。他仍然穿着一身白袍，可惜一张写着阴谋的脸穿什么都好看不起来。
“别害怕嘛。我是来给你提示的。你一直在调查戈利的宠物，其实你想调查的东西，连它自己都不记得。同样是失忆，我觉得你还是从自己的脑子里寻找答案比较好。”
“用不着你来管。”翼恶狠狠地盯着强生。他知道，面前这个强生只是幻象，本体估计躲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呢。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多少还是懂一些东西的。”强生说完就消失了。
翼被强生的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
强生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而这种人往往就是最为可怕的知情者。你永远不知道，他对你隐瞒了什么。
“诶？老师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