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情黛韵补红楼

第二卷 姑苏情第十四章 情丝暗结

水溶忙劝慰道:“林姑娘先别忙着难过,我想告诉你的是,种种迹象表明令尊当年的风寒得的不明不白,里面定有蹊跷!”

“什么?难道爹爹是被人害死的?”黛玉睁大一双美眸看着水溶。“我只是这么猜想,现在的盐政旬大人也与令尊当年一样染上了风寒,还有一个与你才说的相同,就是病得的不明不白,看来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呐!”

两人说好了等明日上午,黛玉会派赵良过来接林嫂过府去,水溶口中自是连连应着。黛玉遂慢慢站起身来,又向水溶轻施一礼道:“多谢王爷救了林嫂,黛玉这里谢过。”

水溶见黛玉要走,心里实是不舍,便笑道:“姑娘再坐一会儿吧,有些关于令尊的一些旧事,我还想着与姑娘聊聊,说不定对案情有帮助呢。”

“案情?”黛玉疑惑看向水溶。

水溶忙道:“有些事情我也只是推测,不过令尊与旬大人是前后任的盐政官,又恰巧得了同一种病,姑娘不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了吗?”

黛玉站在那里歪了头想了一想:“确是有些奇怪?”一双清澈的双眸又看向水溶问道:“这件事难不成便是王爷出京要办的要事?”

水溶叹道:“倒不是只这一件事,姑娘回去后不妨静下心来再好好想一想,令尊在世时有没有过什么奇怪的举止,或是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的,总之,就是不同寻常的事情与话语,对于揭开迷底都是有帮助的,烦请姑娘费心了。”

黛玉忙道:“黛玉明白。”

水溶又道:“回去后见人待物都警醒些,更要多多注意自身的安全。”

黛玉听了不由抿嘴一笑:“这句话王爷这一会子已说过不下三遍了,黛玉都记住了。”

水溶放柔了目光看向黛玉,心里叹道:你不在我身边,便是嘱上千遍万遍本王也放心不下呀!口中却又笑道:“今晚我会派人过去暗里保护姑娘,姑娘尽可放心。”

黛玉又忙谢过,说好了过两日水溶过去了解有关林如海生前之事,才扶了紫鹃下了楼去了。

水溶眼瞅着马车消失在巷角,遂对身边的成恩道:“你去悄悄地随在后面,不用让林姑娘知道,等她安全回到了山上你再回来。”成恩忙领命而去。

水溶又转身拍了拍成永的肩膀,道:“走!咱们也别闲着,去肖府那边儿瞅瞅去。”成永笑嘻嘻道:“王爷换了衣裳去吧?”

水溶似笑非笑:“那还用说,快去拿来。”

现下已近当午,太阳升至了正顶,暖暖的阳光直射下来,照得万物皆似撒上了一层金色。

肖府便在苏州城南一处东西闹市的街道尽头。

只见水溶换了身灰褐色衣裳,下巴上还粘了两缕假胡子,头上又戴了冠巾,两眼眯起,微微扬起头来,端的一个精明小商人模样!一旁的成永笑道:“没想道王爷的易容术还有一手。”

水溶斜了成永一眼:“正经的把招子放亮些!”成永忙收起嘻笑,提高声音向着水溶道:“老爷您看,这里的店铺真多得很呢!小的眼睛都看花了。”

水溶点头道:“可不是嘛!难怪人说‘吴阊至枫桥,列市二十里’呀!”

言罢又一身懒慵悠闲地向前行去,后面成永忙小心地伺候在身旁。两个人一会儿来到外面的摊前打听打听价格,一会儿又进店去问问玉器珍玩,走走停停地便来到了街道尽头。

两人正走着,迎面过来一个人与水溶他们擦肩而过,走在后面的成永一怔!‘八字胡’,成永心中一懔,忙向前面的水溶打个了招呼,两个人折转身来轻提真气快步跟了过去。

那个人也颇为警觉,听到后面似有人跟过来,脚步稍一踌躇,成永已然快步抢上来,伸手便向他右肩拍去。那人暗里一惊!知道碰上了强手,身子不躲却右肩顺着向下一沉,又就势双腿向下一蹲,单手扶地稍稍一撑,便纵身斜里向一旁跃去!

眼看成永这一招便要落了空,就瞧水溶不动声色,整个身子硬生生的向那个人靠去,那人就觉一股劲风突地袭来,忙又双脚蹬地一个‘一飞冲天’就要拔起,水溶哪里容他跃起,身子更迅速向他贴去,只见那人躲避水溶的同时,右手便向怀中探去,端的快如闪电!只是却不道还有比他更快的,只见水溶修长的手指‘倏’地向他腰间轻轻一点,那个人便如被掏空了的口袋一般倒了下去,三人交手拆招不过眨眼功夫。集市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成永忙跟过来将他扶起,笑道:“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走回家喝一杯去!”说着与水溶一左一右,扶了人便向客栈方向行去。

却说水溶与成永将‘八字胡’拿下回到了客栈,将那人弄进了一间空房子里,水溶过来解了他的穴道,面上带了少有的戾气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上。

那个人一脸的惊慌!却强自镇静,口中道:“不知两位将在下劫持到此有何用意?在下只是一平头百姓,要钱不多,要命一条!”

水溶轻哼一声:“好硬的骨头呀!飞刀刘!”那个人又是一惊!“什么飞刀刘?你们认错人了,”说着又将衣裳抖了抖道:“你们看看哪里有飞刀?”

水溶轻笑道:“要我替你找出来吗?”

那人怔了一会儿才又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就赶快把我给放了,瞧你们的模样像是从外地来的吧?想来还不知道我的名头。”

“不过区区个青须帮副帮主,便这么得意起来了?”一旁的成永道。

飞刀刘见自己的底细早被人摸了个透,又知道依自己的武功绝没有逃走的机会,便直言问道:“我飞刀刘不知何时得罪了二位爷,还请告之,想我飞刀刘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况我平日里也绝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的。”

不等他说完,一旁的成永便接口道:“罢了,你那青须帮平日里都做的什么营生,咱们都知道。就别在这里充好人了。”

水溶向成永低声吩咐了几句,成永便出去了,留下水溶一人还是一句话不问,只不停地上下打量着飞刀刘。

飞刀刘被瞧得心里发毛,便道:“大爷,您就行行好,告诉我哪儿得罪了您,这这…就是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正说着,成永又进屋来,手中拿了一个锦盒。水溶才慢条斯理问道:“你识字吗?”

飞刀刘忙点头道:“识得一些。”水溶便命成永将盒子打开,送到飞刀刘眼前,飞刀刘低头一看,“哎呀”一声叫出声来。

成永又将盒子拿回来,放在水溶手里,水溶拿了盒子向飞刀刘道:“这里的东西你看清楚了?”

飞刀刘忙跪下叩了两个响头,道:“钦差大人饶命!小人实在没做什么坏事,平日里不过帮人保镖过活,家里十几张口都等着小人去养活呢!”

水溶道:“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在保什么镖?给什么人做事?又为何会无故伤了我的手下?”

飞刀刘想了想才知道前两日用飞刀伤的那个人竟也是官府里的人,他多年混迹于江湖,一般情况是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的,要不是前些日子…。唉!

想到这里,飞刀刘恐怕因自己再让家人受累,才向水溶道出了实情。原来他是受雇于肖府,是为了在私运官盐时做为保镖的。本来青须帮不愿意过来,省得与当地的帮派因此结梁子。

那肖大人安慰他道,这姑苏城外百十里都知道,当年还是林如海林大人在任时,皇上曾派人过来清剿过当地的青平帮,从此当地的帮派再也不愿意趟这混水了。

飞刀刘只因自己家乡连年遭遇水患,弟兄们也都有家有业,那肖大人找到了他,又许了重金,无奈之下才接了这活儿。

说了这些,飞刀刘又求水溶放了自己,看着水溶若有所思的表情,飞刀刘心下暗暗侥幸:看样子这位大人像是被自己一番话打动了。

其实飞刀刘说的话,一半真来一半假,不过相比较自己的性命,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如今京城里都来人了,自己还是赶快一走了之才是上上之策呀!

他久混于江湖,只看了水溶两眼便知面前这主不是个善茬儿,落在他手里自己绝计讨不了便宜去。又知道自己不吐出些真东西,这位大人也不会轻易放了自己,于是便将苏州通判肖逸之供了出来保命。

水溶听了飞刀刘这一连串的话,略加思索,又问道:“那柄飞刀是不是你捡走的?”

飞刀刘忙道:“那日误伤了大人的手下,怕暴露了身份才又去庵前拿回来的。”

水溶又问:“那庵里的姑娘出来救人,你都看到了?”

飞刀刘忙瞪大双眼道:“什么姑娘?小人再来寻刀时,那山门紧闭,除去飞刀小人什么也没见到啊!”

水溶长身而立,面上轻笑道:“那日你又跟踪一位老人上山,直见他进了庵才走,又是为了什么?”

飞刀刘吃了一惊!暗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忙又叩了头哭丧着脸道:“小的该死!那一日小的是看到出来一位姑娘将那个壮士救进了庵,盯梢那位老者确是无意的,那天小的本是想去庵前再打听下消息的,不想正瞧见那老头上山,也是当时小的脑瓜一热无端猜疑遂便跟了去,不过后来从肖大人那里才知道,那老者原是里面小姐府里的下人,那位小姐又与肖大人是旧相识,想来与那位壮士也无甚大关系,便也就不太理论了!”

飞刀刘为了让水溶信他,跪在那里连说带比划,面上的表情也丰富得很,等他说完了却瞧水溶只一味地皱了眉坐在那里不答言。

原来飞刀刘无意中为自己辩解的一番话,却让水溶听了心下暗急:原来他早也知道了林姑娘的身份,是呀!那肖大人原是肖姨娘的哥哥,林姑娘回来这等事又怎么会瞒的过他呢!看来还真不能让林姑娘回府去了,诚如林姑娘说的,林府里宅大人稀,纵是自己派了几人过去也难防不测!况自己这次南下本就未带多少人来…倒不如就让林姑娘暂时还住在庵里,与那肖姨娘做个伴儿倒还好些。

飞刀刘半日没见水溶说话,不知他心里又有何算计,也不敢再出声,便直直跪在地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眼描着水溶。

“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水溶抬起双眼看向飞刀刘。

“大人,帮什么忙您尽管说,小的一定做到。”飞刀刘忙忙应道。

“你暂时先不要回绝肖大人,还如平时一样去他那里,不过”

不等水溶说完飞刀刘忙笑道:“小的知道,若肖大人做什么坏事情小的去通知您。”

“你倒是识相的很,事成之后我会上报皇上为你说情,到时候就算你将功补过,如何?”

“大人放心,一切都按大人说的做。”飞刀刘连连应道。

“如此,你便可以走了。”水溶依旧面无表情。

“啊!小的可以走了?现在?”飞刀刘有些不相信,这么痛快就将自己放了?飞刀刘连忙站起来,又向水溶作个揖便提了脚步,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再瞅了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水溶,又转过头去飞也似地跑了!

“王爷,咱们就这么将他放走了?如果他回去后反悔了怎么办?若他有了防备咱们怕是再找不到他的。”成永问道。

“若他要顾念自己全族人的性命,咱们就不怕他反悔!”水溶站起身来,背了手走到窗子前悄悄向下望去。

“成永!”水溶回过身来唤道。

“王爷有何吩咐?属下马上就去办。”成永以为水溶又后悔放走了飞刀刘。

却听水溶道:“你现下去一趟林姑娘那里,告诉她暂时先不用回府了,待过了今晚我自会找个时间去与她说清楚。”

成永也想起刚才飞刀刘说起,那肖大人已然知道是林姑娘救了成恩,如果现在让林姑娘回府的确不妥,那肖姨娘本是肖大人的亲妹妹,林姑娘住在那儿倒更安全些。便忙应了出去。

却说黛玉才用罢午饭,正在那里琢磨着自己才在客栈里与水溶间的对话,想想有没有什么不该说的话而被自己说漏了嘴,如今自己孤单一人在此,还是不要再沾惹了什么不相干的是非才是。

见紫鹃过来笑道:“姑娘又在想什么呢?才用了饭,别这么光坐着,不如去前面院里走走消消食,也顺带着将姑娘明后日便回府的事儿向肖姨娘先提一提,别到时猛地说要走了倒显咱们唐突了。”

那黛玉做事素来心细,回来后并没有马上将自己要回府居住的消息去告之肖姨娘,只想着近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想静下心来,将前因后果都想一想,捋顺一下。听紫鹃问起,便应道:“再等一等吧,我这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七上八上的,乱得很。”

黛玉平日里有个习惯,便是一有心事便要去书架上翻翻书,借以舒心散怀。站起来正走到书架前,就听外面雪雁的声音:“姑娘,成大哥来了。”

黛玉心道:这丫头倒嘴甜,叫得真亲,才认识几天,就连人家是哪里人氏还不知道呢!这大哥大哥的便叫上了。便应声道:“有什么事吗?让他进来吧。”

说着黛玉从里间儿出来,见成永却站在上房门外,便道:“外面冷,进来说吧。”成永见了黛玉忙先行了礼又向里面笑道:“谢林姑娘!只几句话而已,王爷让属下来传个讯儿,让姑娘还是暂时不要回府去住了,至于什么原因王爷会明日过来与姑娘说清楚的。”

黛玉听了便口中答应着,心里却犯了疑,不知才过了这一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成永见话已传到,心里惦记着王爷便又忙忙地回去了。

眼瞧着成永消失在门外,黛玉不禁扪心自问:“怎么自己无故会去信任这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又怎的瞧见他便似见了亲人般?”黛玉转回身来到床前坐下,静静合上双眸,想起水溶温润阳光的笑脸,心里竟莫名涌上一股暖流……: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