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王爷以后

第201章 蓝洵玉狠心欲舍子,萧炎天肝肠寸断成全

蓝洵玉擦了擦眼泪,道:“他与我仍仇人,不共戴天,这个孩子生下来,何去何从?难道看着他亲爹杀了另一个爹?”

寻玉怔怔地像石化一样,良久才找回声音道:“你这么恨他?”

蓝洵玉急得只落泪,道:“我不知道,我……”看着自己鼓起的肚子,心中又悲愤又难过,哽咽道:“我喜欢他……”抱着桂花树,哭道:“我中意他……”像浑身脱力一样,蹲在树跟上,埋头在膝盖里,呜呜咽咽,哭道:“甚至想纳他为妾,可,阙儿,因他而死……我……与……他……势不两立……”

寻玉眼像死寂了一样,看着哭泣的人,久久不能回神,手中的扇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

空气也是静谧的。

只有偶尔的风吹过,掀起他的衣角。

不知过了多久。

寻玉开口,声音已沙哑地吐不出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想走过去,脚却动不了,想伸出手,胳膊却没有力气。

似乎,连哭也哭不出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蓝洵玉。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至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蓝洵玉才坐起来,用袖子擦擦脸,转身到屋里。

四儿端来洗漱的水。

寻玉摸了摸水,对四儿道:“去温泉池边打点温水过来。”

不一会儿,四儿端着温水来,寻玉用布巾浸在水里,拧了拧,坐在床边给蓝洵玉擦了擦脸,蓝洵玉扭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寻玉,道:“我……该怎么办?”

寻玉凝望着蓝洵玉,柔声道:“如果它令你如此痛苦,就拿掉吧。只要你能平安,幸福,快乐,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蓝洵玉双手捂着脸,痛苦道:“怎么会这样?”

寻玉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蓝洵玉累极了,靠着旁边人的肩膀,不一会儿睡着了。

“小孩子家的不懂事,你何必和他认真?”

云不羁不知何时进来。

寻玉盖好被子,拉下床幔,无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人走到院中,掩上门扉,向后面的瀑布走去。

瀑布的桃花树下,一个红衣少年抱着兔子看着湖水发呆。

云不羁叹了一口气道:“那痴儿一时半会儿想不开,做此不良计,七月胎儿已经成型,怎么能做掉?”

寻玉眼睛酸涩,道:“你不知他,打小性子别扭,看着乖巧听话,实际上常常闹脾气,脑子转不过来弯,胆子小又怕孤单。”

云不羁笑了笑,道:“与我徒儿倒有些相似。”

两个人绕着溪水走到潭边,踩着浮出水面的石块,到了对岸的桃花溪。

少年听到脚步声,扭头道:“师父。”

云不羁点了点头,道:“岸边寒气重,坐一会儿回去。”

“是。”

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向上,登到山顶,视野极其开阔,放眼望去,云雾弥漫,翠绿的山峰起伏,令人心生豪气。

两人临风而立,寻玉道:“江山瑰丽,风景如画,云兄可有守护山河之心?”

云不羁笑道:“在下一介山野村夫,无鹏云之志。”

寻玉看向山下的一点红,道:“终日为匪,不知哪一日被围剿……你的徒弟面挂忧色,你不安他的心吗?”

云不羁看着寻玉扇指的方向。

那抹红色的身形如石像一样,从他们上山到现在有一个时辰,一直坐在那里。

云不羁望着那抹身影。

寻玉从袖子拿出一块玉牌递过去,道:“西北边陲。”

云不羁一看令牌,脸色大变,震惊道:“你是?”须臾儿,反应过来,哑然失笑,跪地道:“是!”

蓝洵玉醒来的时候太阳正下山,瑰丽的红霞飞满天。

透过窗户看到桂花树下一道紫色的身影。

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像锦缎一样的长发从他的肩膀垂落到腰迹。

玉冠束顶。

背影欣长而柔和。

蓝洵玉走到门口时,他回过身道:“你醒了?”过来扶着他道:“感觉好些了吗?”

蓝洵玉摇了摇头,坐在藤椅上,道:“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揉了揉眼睛,问道:“云不羁呢?”

寻玉挥手让祁俊端来饭菜,道:“他们受朝廷诏安,连夜去西北边陲,这里只剩下我们三人。”在旁边的木盆中浸了一块干净的软绵手巾给蓝洵玉擦了擦手。

蓝洵玉笑道:“你怎么像我媳妇一样。”

寻玉笑了笑,扶着蓝洵玉坐在椅子上,将一碗糯米粥递过去,道:“尝尝。”又夹了几块头菜放在蓝洵玉碗了,蓝洵玉一边吃,一边道:“你……能帮我把孩子拿掉吗?”

寻玉正在夹菜的筷子停滞在一块白嫩的莲藕薄片上。

蓝洵玉低头道:“你是我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道:“而且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回去。”放下碗筷,握着对方的手,希冀道:“你会帮我的,对吗?”

寻玉夹起莲藕片放在蓝洵玉的碗里,声音有些嘶哑,道:“好。”

吃了饭,蓝洵玉躺在**,等着。

寻玉命祁俊烧热水,准备麝香,朱砂和花红,剪子。

祁俊不动。

寻玉道:“去吧。”

祁俊进屋跪在蓝洵玉床前,落泪道:“公子三思。”

蓝洵玉别过脸,道:“你不用劝我,我……不……能留下它。”

过了一个时辰,祁俊拿着箱子将所需的东西准备好,到亥时才将药熬好。

碧绿的碗盛着乌黑的药。

祁俊再次跪在蓝洵玉跟前,泣道:“公子请三思。”

寻玉接过药,道:“你下去吧。”

寻玉扶着蓝洵玉斜靠在床背上,为他垫了两个枕头。

药冒着热气。

寻玉看着碗面上薄薄的氤氲,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碗里,掀起层层涟漪。

蓝洵玉也看着汤药怔怔出神。

正在这时,肚子上传来强有力的踢腾,那个小生命也像感知危险一样,挣扎着。

寻玉哽咽道:“让我……摸一下……好不……好?”

蓝洵玉掀开衣服。

凸起的肚子,

圆圆鼓鼓的。

有东西在里面,一会撑开这边的肚皮,一会儿撑起那边的肚皮。

寻玉手放在上面,感受到里面的振动。

嘴角扬起。

同时,眼泪哗哗哗地从脸庞汇聚到下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垂落,浸湿前襟。

蓝洵玉也怔然了,手放在上面,好久回不了神,恍恍惚惚,像入了魔一样,不知今夕是何夕,今地在何地,接过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满嘴苦涩。

像惊蛰一样,哇一口吐出来,将碗带药扔在地上。

寻玉怔愣,道:“你……”

蓝洵玉摇头,浑身颤抖,口中讷讷道:“不……不……我不要……”

寻玉喜极而泣,声音不稳,双手紧紧地抓着蓝洵玉的肩膀,激动地不能自持,含泪道:“你……”

蓝洵玉手捂着脸,哭道:“我做不到。”

寻玉将他抱住,顺抚着脊背,柔声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寻玉没有回答。

祁俊听闻要留下孩子,喜得一下子哭红了眼。

自从蓝洵玉决定留下孩子后,每天清晨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骂人,萧炎天是个乌龟王八蛋,狗东西,死鬼什么的,寻玉在一边只笑不吭声。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冬季,天气转冷,树枝光秃秃的。

蓝洵玉畏寒,便不再多出门,也越来越嗜睡,每天从早到晚,能睡十几个时辰,醒了寻玉便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他,照顾他穿衣,吃饭,搀扶着他在院子前后散步。

两个人说说笑笑,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夜晚一豆孤灯,蓝洵玉依偎在被窝里,手里抱着汤婆子,寻玉坐在床尾的小榻上,两个人秉烛夜谈,蓝洵玉说到天下局势,道:“三足鼎立只是暂时的,分久了必合,合久了必分,若想没有纷争,三国需统一。”

寻玉一边剥葵花籽,一边道:“若统一,要打仗,百姓多艰苦。”

蓝洵玉捏几粒白嫩的瓜子放在嘴里,道:“但,只有三国统一,然后才能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统一语言,成一个真正的大国。”

寻玉沉吟片刻道:“然后呢?”

蓝洵玉道:“不分苗人,不分云岚人,也不分边沙人,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一个共同的称号:天朝人。”

寻玉久久地看着蓝洵玉道:“想不到贤弟有此宏图之志。”

蓝洵玉笑着摆手道:“不过说说而已,寻兄不用当真。”

寻玉笑道:“嗯。”

两个人下了一会棋。

第二天,斜阳温柔,蓝洵玉坐在院里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眯着眼睡了一会儿,醒来看到祁俊光着膀子,拿着斧头在院中劈柴。

古铜色肌肤散发着成年男性的魅力。

上面几滴汗珠子顺着肌理滑落。

腰间系一条黑色的锦缎腰带,小腿处扎束起,穿着一双黑布鞋。

越看越觉得口渴。

祁俊好像也感受到了,抬头时正对上蓝洵玉火辣辣的目光,怔了半响儿,脸耍了个大红,连忙穿上衣服朝蓝洵玉恭敬地行了个礼朝后院去。

第二天,钟子越上山送虎皮裘衣,与祁俊院中说话。

蓝洵玉听着声音,站在门口,倚门盯着钟子越瞧。

钟子越上身穿着一个斜虎皮背心,肩膀和胳膊在外面。

祁俊留意到后,手放在嘴边咳了咳。

蓝洵玉这才回过神,讪讪地笑了笑,道:“钟大哥好啊。”

钟子越笑道:“公子好。”又见他目光发直,脸腾一下红了,与祁俊说了两句道别下山了。

过此过了五六天,寻玉也觉察不对劲,趁蓝洵玉睡着的时候,问祁俊道:“你在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