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帝残妃

第二十五章圣怒血夜,君王情动

纳兰月只觉得心烦意乱,推说自己累了,忙了这么些天,让筱雨也下去休息了,顺带让她叫了一个宫女过来侍候着。纳兰月向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无私的人,她能力有限,心也小得只能装下那么几个人,至于那些那荣辱生死面前做墙头草的人的生死,实在是与她挂不上什么太大的干系。

再者说,也不一定会死人的,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顶多可能只是承受些皇上的怒气罢了。若是命好,受些惩罚,过段日子也便好了。然而这筱雨却是个尽心尽力的,对纳兰月更是一向忠心耿耿,见她需要人伺候便想亲身代劳,却被纳兰月拒了,而后下了死命令,叫她回去歇着。

纳兰月在筱雨的搀扶下躺上了床榻,而后看着筱雨退出去,片刻之后进了来一个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的小宫女。纳兰月记得这个小宫女,这小宫女是纳兰月入住夕月殿被派进来的第一批宫女,名唤娥眉。

这娥眉倒也没有辜负了这个名字,眉目之间长得格外清俊,自然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娥眉为人低调行事也算稳妥,可人无完人,却是个极为胆小怕事的,左右摇摆不定,这般人总容易做那无间之人。还记得当初纳兰月得了“天花”,就数这个娥眉抖的最厉害,一听说没有被传染的可以出去,一向的端庄都没了,低垂着的脸上笑意是掩都掩不住。

自然这些可不是讹传,纳兰月做事一向讲究个真凭实据,更是赏罚分明,那日她虽然病中,可因着这丫头运气不够好,临走前不知道还有甚事没完,竟然在她面前走了一遭,正好被她那双朦胧的病眼瞧见了。自然,若是现在有人告诉纳兰月可可能是幻觉,她一定是要反驳的,她与这娥眉宿无冤仇,实在是不值当费心神做出这么些无用的幻想来。

今日里,筱雨无意识的叫了来了这个丫头,纳兰月私心里颇为满意,今日即便是这丫头受罚了,她也不会觉得愧疚,就当是那日里这奴婢不忠的事后惩罚好了。

“奴婢娥眉参见月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

“谢娘娘。”

“本宫今日初回夕月殿心中有些不踏实,此时又想歇着,便寻了你来站在门口为本宫守着,也不用做些其他的,你自过去吧。”

“是,奴婢遵命。”

纳兰月看着娥眉走出去,便挣扎着直起半个身子来,把手伸进枕头下,摸出一阵细细的银针来。这根银针的尖上沾着一点点白色粉末状的东西,纳兰月看着银针微微一笑中带着释然,就这么一针,扎下去了,今天的事儿便算是过了,真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不过纳兰月也是知道这样的药物是有风险的,一旦扎下去她便会意识全无,为了更有信服力,她只能不叫人静静的昏迷着,等待旁人发觉。今日里,若是纳兰荣根据传话说的那样来了,自然是能顺理成章的发现她的异样。

可倘若出了岔子,然而又没有人发现的话,只怕是她这条命要生生去上半条。看着手中明晃晃的银针,纳兰月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按照推测而言,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她相信筱雨,即便是纳兰荣不来,依照筱雨的性子见自己这么许久都沉睡不醒,定然是要来查看一番的。筱雨这一来,自然是能发现问题的,便也不存在什么危险了。

纳兰月手起手落,准确的把针刺在自己的手腕的一处静脉上,而后轻轻捻动,把针尖上的药粉充分融进血液中,而后拔出银针来,吃力的直起身子,把手尽量的抬高再抬高,触到床帐子顶端一个角落的时候,把银针别了上去推进角落中,她转头看看了,从外观上一点都找不到银针的样子,方才放下心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然是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再加上药物的作用,累得她精疲力竭,直直的跌躺回**。纳兰月吃力的抬起手来把身上的锦被整理好,而后见事情皆已经处理妥当,方才喘息着放心的昏了过去。

是夜。

人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个凑巧又是一个十五之后月更圆的团圆之夜,前几日里来仪宫中的南溪公主正式册封为南珠皇后,如今中宫入主,每月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皇上按照惯例都是要在中宫度过的。

如今既不逢初一、十五,又不是逢年过节,皇上召幸本是常事,可偏偏这日里皇上接到了边境处的八百里加急,说是才和亲不久的魏朝突然发难,边境守卫近几日防备松懈,被魏朝一举拿下了风朝边境的生死之门——风门关。

风门关是风朝和魏朝之间风朝唯一一个防守森严、城墙坚固的城池,如今被敌军一举拿下,风门关后方的其他防守之城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且守备官兵人数不足,即便是如今调去大队人马,只怕是螳臂当车,不堪寄予厚望,实在是难以阻挡魏朝铁骑前进的脚步。

这等大事临头,即便是纳兰月主动送上门去,只怕纳兰荣也没有这个心思。天色将黑的时候,纳兰荣身边的赵全公公来了,说是皇上今日政务繁忙,晚膳时分就不过来了,吩咐那些下人好生伺候月妃娘娘,而后便匆匆离去了。

这一切,昏睡中的纳兰月并不知道,筱雨也确是如纳兰月所预料的那般,见纳兰月睡了半日还不见有醒来的迹象,便进来看看,这一看,却引起了后宫的一场风波。

筱雨走进来行至纳兰月床前,行礼之时连连呼唤了几声都没有见到纳兰月有任何反应,这才觉得不对劲,快步走上前,映入眼帘的却是纳兰月那张苍白的惊人的面容。筱雨心中一惊,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大呼,“快来人呐!娘娘出事了,速速前去请太医来。”

“快!快!”

守在门口的峨眉听见呼喊声刚进来就被筱雨狂乱的样子惊住了,而后被那两个“快”字,又惊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快速从殿门跑出去,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赶去。不曾想刚出门就撞上了一脸沉静,只跟着赵全的纳兰荣。

峨眉一见自己冲撞了当今的圣上,一时间吓得魂不附体,但又想到自己是为了请太医才如此慌张,便深吸几口气镇定下来,先是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后陈情诉事之原委,告罪,“月妃娘娘突然病了,奴婢心中焦急,脚步匆忙,这才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皇上若要责罚,还请准许奴婢请了太医再受惩罚。”

这娥眉无疑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不过三言两语便把纳兰荣的注意力转移了,可偏偏她眼色不太好,没有看准时机。

今日里连连发生了很多事情,纳兰荣觉得累心的很,本想到纳兰月这里歇歇,见见这心爱的女子也算是聊作慰藉。却不想,一来便碰见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心急如焚,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无意间冲撞皇上以纳兰荣的性格顶多会惩治一番,但终究最不致死。

可偏偏娥眉自作聪明,且又选错了时机,正好撞到纳兰荣的怒火上,他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挡路的宫婢,即便如此却还是不能消除心中的怒火,心中的担忧化作了嗜血的欲.望,“你这该死的奴婢,明知道月妃病了还不快去请太医,错了就是错了,这个时候在朕面前耍什么心计?玩什么谋略?真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到了极点。”

“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纳兰荣转过头去瞥见一旁连连磕头的娥眉,想到这个宫女还是第一批伺候过纳兰月的那群奴才中的,在纳兰月病重的时候,这群势利眼儿的东西爬高踩低走的一个不剩,如此这般不忠心的东西,活着简直碍眼!

“来人,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尸首不得埋葬,拿去喂狗。”

纳兰荣又吩咐身边的赵全,“快派人去请太医来。”

而后毫不留情的转身,一句狠厉朦胧的话飘散在夜风中,那却是娥眉在这世上听到那个她心心念念、处心积虑想要接近的男子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这样没眼色的,杀鸡儆猴最好不过。”

就这么一句话结束了一个深宫女子期期盼盼的心,或许有些残忍,但这便是帝王之爱,瞧得上你便给你万千荣宠,瞧不上便是拿眼看你一下都让他觉得多余。

纳兰荣步入夕月殿径直走到纳兰月的寝殿,他进去的时候,只有筱雨一人守在纳兰月的床边,看到这一幕,纳兰荣胸中的怒气一时间汹涌翻腾的厉害。今日他们谈话,她只说筱雨如何如何好,却从不说半句他人的闲话,也怪他当时不够敏锐,竟然没察觉到那些个奴才一个个都如此的不上心。主子都病了还不见奴才的人影,这是何道理?

纳兰荣深吸几口气压下胸中躁动的怒气,一脸沉静的走过去,筱雨惊慌的起身而后快速收敛情绪,恭恭敬敬的行礼,纳兰荣代替了筱雨的位置坐在纳兰月的床边,筱雨很识趣的在一旁站定,一言不发,开始了木桩子的角色。

纳兰荣看着**纳兰月惨白的脸色,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这一握叫他有些心惊胆战,她的手凉得惊人,可谓是一点温度都没有。无端端的让纳兰荣想起了许多年前亲生母亲在他面前去世的场景,同是这般躺在床榻上,也是这样冰凉的触感,这种感觉叫纳兰荣生出一种叫他自己心惊的情绪来,竟然是……恐惧?

纳兰荣猛然回过头去看着站在一旁的筱雨,“今天是谁在月妃身边伺候的?”

筱雨微微躬身,“回皇上,是夕月殿中的宫女娥眉。”

“娥眉?这些事情不是你这个贴身宫女的事情吗?”

筱雨跪在地上,给纳兰荣磕了一个头,方才回答,“今日娘娘回来用过午膳便说累了,娘娘仁慈顾念奴婢一直伺候在身边,让奴婢下去稍作歇息。没有人守着,终究不好,奴婢便找来了娥眉,谁知奴婢起来,娘娘还未有醒来的迹象,奴婢进来唤娘娘起身,不想却看到了娘娘这副样子。”

看到筱雨神情中难掩忧色却又如此镇定的样子,纳兰荣不得不感叹纳兰月果然是教导有方,这样忠心周全且又共患难过的丫头也难怪纳兰月格外偏爱。

“你去门口守着吧,太医过来了,便直接引进来。”

“是。”

筱雨站在宫殿门口,即便是纳兰月平日里教导她遇事镇定,可如今主子病情不明,方才若不是有皇上在场,只怕连表面上的镇定都做不到。脱离了纳兰荣的视线,筱雨不自觉的来回踱步,直到在朦胧的夜色中看见两个匆匆赶来的身影。

筱雨躬身俯了一俯,还不等太医应声便直接开口,“太医快里面请,皇上都等急了。”

一方丝帕搭在纳兰月的手腕上,孟太医把手指搭在纳兰月手腕上放丝帕的地方细细诊断,过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向纳兰荣行了一礼,“启禀皇上,月妃娘娘并不是得了急症,只是身子长时间积弱,再加之近段时间太过疲累,方才倒下了。日后只要小心调养,想来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只是……”

纳兰荣看着孟太医吞吐的样子,以为是什么大事,面上虽然无甚差别,暗地里却悬高了一颗心,微微抬手,“但说无妨。”

“只是月妃娘娘身子虚弱,若要好好调养,只怕是这近一年内都不能行**。”

纳兰荣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与此同时心中又升起了无奈,想到日后近一年内将会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情形,心中蓦然生出了些悲哀的情绪。

“开张药方,回太医院让人配了药送到夕月殿来。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奴才告退。”

“奴婢告退。”

殿中霎时只剩下了纳兰荣和纳兰月两人,纳兰荣伸出手来轻轻的佛摸着纳兰月毫无血色的脸颊,冰凉润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一种奇异的情绪在纳兰荣心中疯狂滋长,明知道床榻之上的人儿根本毫无所觉,却还是忍不住想象若是她清醒时候被自己这样爱.抚该是何等的娇羞。

想到此处,纳兰荣胸中像是有团火在燃烧一般,这种热度快速的蔓延遍全身,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掌心的温度更是到达了一个灼烧的热度。纳兰荣像是入了魔一般不停的摩挲着纳兰月的脸颊,渐渐的用掌心的温度暖出了她脸上淡淡的红晕。

这抹红晕就像是天边的晚霞一般,映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美得如梦似幻,更是让纳兰荣沦陷沉迷。纳兰荣的那只手鬼使神差的向下移动,身子也微微俯下去,唇贴着她的唇,双手都不自觉的抚上了她的玲珑之处,柔软的触感让他有种疯魔般的狂乱冲动。

还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时的他就像是禁不住**的贪婪野兽一般,一点点的深入,一点点的试探,仿佛只有把猎物彻底吞入腹中才算满足。

纳兰月唇上的柔软让纳兰荣禁不住伸出舌头来探索深入,甜蜜的感觉仿佛是这天下最美味的东西,引得让他沉沦沉沦再沉沦,禁不住一尝再尝,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像是缺少了些什么。

不知何时,纳兰月上身衣衫已然被解开了,纳兰荣的手一点一点的探进衣衫中去,停留在两片柔软处,这一刻,他只觉的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从头顶到脚趾尖,每一个部位都**的可怕,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迫不及待的破体而出。

浓烈的喘息声在殿中回荡,纳兰荣脑中仅剩的一点点清明让他停下了进一步的动作,可是却再没有更多的理智让他移开双手,移开唇上的柔软。他们的身体紧密接触,呼吸纠缠在一起,让纳兰荣生出一种生生相息的感觉,胸中热流涌动,唇边不自觉的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只觉得白日里的那些烦心事也随着这种感觉被冲淡了不少。

纳兰荣用尽理智控制自己伏在纳兰月的身上一动不动,过了好半晌方才稍稍缓过劲儿来,直起身子来,看着纳兰月一片狼藉凌乱不已的衣衫,不禁捂着的额头苦笑,想他一介帝王,何曾需要这样隐忍?何曾做过这样偷偷摸摸的事情?

纳兰荣伸出手来,正要为纳兰月整理衣衫的时候,却听得外面传来筱雨的声音,“皇上,娘娘的药熬好了。”

方才刚经历那件事,纳兰荣正是心绪不稳的时候,想着待筱雨出去再为纳兰月整理,便直接为纳兰月盖上了被子,遮挡住不整的衣衫,“进来吧。”

筱雨端着药,娉娉婷婷的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而后走至床边,“皇上,奴婢来喂药吧?”

纳兰荣知道自己心绪不稳,想要出去站站,喂药的事情交给筱雨,便起身出去了,然而此时的他沉浸在情绪中,已然忘记了被子下纳兰月凌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