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言者

第626章 势力范围外的迫害(一)

第626章 势力范围外的迫害(一)

“师傅,调头先去荷园社区!”我问完詹晓龙,还没等他回答,便先一步让出租车司机调头往荷园社区赶去。

詹晓龙那边沉静了一下,应该是他捂住了话筒,在问其他同事荷园社区命案的大概情况。我也捂住话筒,小声给Amanda说让他给吴蔚或温震博打个电话。我希望不是我猜的那样,不会是吴蔚死了……

过了一会儿,詹晓龙那头发出声音,回答了我的问题:“受害者是个女人,案发现场是在室内,听说现场还有几只死猫……嗯?你等会儿,好像前线有新消息发过来了……”话音刚落,詹晓龙那边又沉静下来。

女人……我听到死者是个女人,瞬间松了口气,揪紧了的心放了下来。不是吴蔚,是我多想了!

这时,Amanda那边拨出去的电话也通了,我听到她跟对方寒暄问好的声音:“喂?是吴蔚大叔吗?……你在哪儿?……不在家吗?……哦,没事没事,改天找你玩哈。嗯嗯,好的,再联系,拜拜。”简短的通话,Amanda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吴蔚他在哪儿?”我捂着手机话筒,小声地问她。

“放心吧,吴蔚大叔不在家。他说昨晚和温震博小熊他们俩吃饭喝多了,就在小熊那儿留宿过夜了。”Amanda轻松地回答我,指了指前方,“既然命案和吴蔚大叔无关,我们还要去荷园社区吗?”

“哦,也对,师傅……”我继续捂着手机话筒好了出租车司机一声,正要给他说不去荷园社区了,突然听到电话那头的詹晓龙说到:

“有同事先赶到了荷园社区现场,从案发房屋的隔壁邻居那儿得知,屋内死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房主,房主是个高大的男人,叫吴蔚。现在我们有同事已经在跟他联系了,法医也已经赶到现场对死者进行初步的尸检了……”

消息变化得猝不及防,心情犹如在过山车,瞬间上到高点,又猝不及防地急转直下,一切来得太快,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问:“怎样?又要调头改道吗?”

“没……没事,就去荷园社区!”我难掩惊慌失措地对出租车司机说。

“怎么还要去荷园社区啊?胡哥哥?”Amanda不解地问我。

“命案现场是在吴蔚家里……”我保持着思忖的状态,下意识地回答她。

死者是一个女人,命案现场是在吴蔚家,除了女人,还有好几只猫也死在了现场……难不成是皮皮和奥斯卡它们?那女人是谁?怎么会死在吴蔚家里?她是怎么死的?

这一切,只有等到了荷园社区现场,才知道答案了。我紧紧抱着桐生,身体微微颤抖着,是愤怒,不是紧张害怕。命案扯上了吴蔚,我立马想到的还是欧阳佳佳在主导这一切,她在针对我周围的人实施复仇计划!有本事冲我来啊,妈的!我在心里怒骂着,一路憋着火,往荷园社区赶去……

当我们赶到荷园社区吴蔚家时,詹晓龙早已到达。我们被挡在警戒线外,从门口远远向里面望,警方正细致入微地满屋子搜证,法医正弯腰勾背地在客厅沙发旁验尸。看到那沙发,又勾起了我的回忆,与室内装潢格格不入的粉红色的皮质沙发,那是欧阳佳佳家的二手货,为了替我还钱,吴蔚悄无声息地买下来的。那个女生就死在了沙发上吗?

“你们怎么又来了?真是的!过来过来……”詹晓龙从屋里走出来,见到我愣了一下,无奈地拉着我又到了楼梯间,偷偷摸摸的,给我看他用手机拍下来的现场图片,首先是那个死者的面部特写照片。

是何碧珊!?吴蔚的女性好友,死党。她怎么会在吴蔚家?而且是一大清早的时间,最主要的是吴蔚本人并不在家……

“她被脱光了,衣服不知去向,然后身体受到的损毁严重,下面一张照片有点恶心,你做好心理准备。”詹晓龙提醒了我一声。

面部特写的照片后面,是何碧珊身体的照片。没有衣物蔽体,下半身和双臂完好,但从脖子以下到小腹以上的肉身已残缺不全,血肉模糊变成了肉糜,内脏稀碎黏糊,勾挂在胸骨上,惨不忍睹。

我捂住嘴,照片内容让我有点儿恶心不适,还好一早就赶过来了没吃早餐,不然现在我可能已经吐出来了。Amanda难掩不适感,已经在楼道里干呕起来。

“法医那边还没完事,不过单从死者头部面部看,没有任何外伤。估计致命伤实在身上吧,所以她的身体才被捣毁得如此严重。详细的尸检结果恐怕得回到局里进行进一步解剖才能出来。”詹晓龙递了张纸巾给Amanda,给我们介绍着当下的调查情况。

“这……太可怕了,是被动物撕咬烂的吧……”我看着何碧珊稀烂得近乎被掏空的尸体,十分眼熟,记忆犹新。回想起年年红火锅店猫肉事件的屠猫人刘富贵,他就是这么死在出租屋里的。

“嗯,你继续往后看呗。”詹晓龙卖着关子,非要给我配图解释似的。

我往后翻,何碧珊尸体照片的后面,是吴蔚家猫咪的照片,散落一地,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染着鲜血,全都死了。

一张接一张地往后翻,布偶猫平平,美短虎斑玄武,黑色长毛猫不知火……嗯?英短红白皮皮,不是死在客厅地毯上,而是身在书房的玻璃鱼缸里淹死的。就它们四只猫,奥斯卡并不在其中。

奥斯卡应该还是随时随地跟着温震博一块儿出门去了吧,所以幸免于难……

看着平平,玄武和不知火三只猫的尸体,都被鲜血染红了,很明显它们都是受到了外力伤害,身上留有伤口才会血流不止染红全身吧。而皮皮,它是被强行扔进鱼缸里溺死的……为什么皮皮和平平它们仨的死法不一样呢?

“它们是怎么死的?”我指着客厅里三只猫的尸体问詹晓龙。

“嗯?你这问题还真出乎我意料,法医并不负责验动物的尸体好吧!”詹晓龙诧异地看着我,敷衍回答到:“还能怎么死的,这三只的致命伤在脖子,还没查验造成致命伤口的利器是什么,而这只橘白猫很明显就是被水溺死的呗。它们的死因之后再说吧,我想告诉你的是,如同你猜想的那样,死了的这四只猫,嘴里都有血液反应,经过检验发现,它们嘴里的血液是属于何碧珊的。而且,它们的口腔里都有何碧珊内脏和皮肉的残渣残留。可见,何碧珊的肉身是被它们啃食捣毁的。”

何碧珊是被皮皮它们……?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詹晓龙,这太匪夷所思了。不是说皮皮它们吃了何碧珊令人匪夷所思,毕竟只要被操控了,啥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我诧异的是,皮皮不应该能被欧阳佳佳操控啊,为了保护吴蔚,在温震博入住他家时,我已经屏蔽了皮皮它们的操控,欧阳佳佳应该无法再夺过对它们的控制权才对啊……

“我能去现场看看吗?或者,让桐生自己进去就行。”现场情况到底如何,还得进去查看一下才能深入了解。何碧珊的死因就让法医去查吧,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皮皮它们四只猫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桐生进去查探一番,或许能得到答案。

“现在不太方便,还是和刚才在董雪海家的现场一样吧,等我们搜查结束了你们再进去查查看呗。”詹晓龙抬起手在我面前摆了摆,拒绝了我的请求。“你们稍等一会儿吧,里面查得差不多了。已经联系过房主,他待会儿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吴蔚马上就要回来了……不知道他看到何碧珊死状惨烈的尸体会有什么反应。还有皮皮它们,皮皮它们对他来说,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与他同住一屋檐下,是最亲最亲的关系,他该如何面对它们的死亡。

我记得连伟和马俊峰死的时候,吴蔚的悲痛欲绝,也记得他之前养的橘猫杰拉尔死的时候,他如灵魂出窍,行尸走肉般的模样。现在一下子失去何碧珊和皮皮它们四猫,我不知道他能否承受得了这样剧烈的打击。我默默为他担心着……

“珊珊!珊珊!”我正替吴蔚感到焦虑时,楼梯间外传来吴蔚焦急恐慌的叫喊声。

“咦?好像房主到了呢!你们稍等会儿吧,我先过去处理一下。别放这只黑猫偷跑进去哈!”詹晓龙轻轻点了点桐生的脑袋,收回手机,提醒我了一句,走出楼梯间,去往吴蔚家。

我也想跟着一块儿去的,但我刚走出楼梯间,就愣在了原地。我看到吴蔚崩溃地跪在地上,绝望地大哭着,被两个警员拉着不让他进入现场。詹晓龙在一旁劝说着他,让他先冷静,屋内正在搜查取证,暂不方便进入,希望他能理解,先在外面配合接受一下问话。

“不可能!不可能!珊珊怎么会……”吴蔚瘫坐在地上,抱着头拼命摇晃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对他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

詹晓龙蹲下来,拿出手机给吴蔚看,应该是在给她介绍屋内的死亡情况。

“不——!皮皮!不知火!玄武……平平……不——!”吴蔚看着詹晓龙的手机,呼吸急促,情绪变得更加激烈了,胸口**起伏的频率越发迅速,他惊叫了几声,贴墙靠着便不再动弹了,貌似晕了过去。

“吴先生?吴先生!真要命!”詹晓龙感到很麻烦地骂了一声。

叮——!

我正想跑过去看看吴蔚怎么了,电梯在这时候打开,温震博和小熊从电梯里跑了出来,“吴小叔!吴小叔!”他左顾右盼,先看到了我,“胡哥?你怎么也在这……”

我着急地指指前面,“吴蔚,在前面,晕倒了……”继续往前跑过去,蹲下来,搀着吴蔚平躺下来,拍了拍他的脸,掐了掐他的人中,一面唤着他的名字,“吴蔚!吴蔚!”

吴蔚处在突然收到过度刺激的浅昏迷状态,我使劲掐了他的人中,让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短暂瞬间的昏厥并没有让他的悲痛情绪有所好转,他醒来后,何碧珊和皮皮他们的死讯又迅速作用于他,他再度崩溃地痛苦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的我,神志恍惚地呢喃,“小一……小一……珊珊,皮皮他们,他们……呜呜呜呜……”他痛哭流涕地坐起来一把将我抱住,不停抽泣着,身体剧烈颤抖。他把我搂得紧紧的,都有点让我喘不过气来,桐生从我怀里逃走,钻出吴蔚与我之间,跳到Amanda怀里,默默无语地看着吴蔚和我。

我就这么抱着吴蔚,让他在我怀里肆意哭泣,周围的一切无关紧要,此刻我就想拥着他,让他尽情发泄释放,帮他缓解悲痛。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桐生Amanda,温震博小熊,包括詹晓龙和他的警员们,都没有说一句话打断相拥抱写的吴蔚和我。约莫过了一分钟吧,詹晓龙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来拍了拍我和吴蔚,“喂!缓过劲了吗?可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吴先生?”

吴蔚把头从我的胸前抬起来,擦了擦眼泪,看着詹晓龙点点头……

我们和吴蔚被分开,警察需要单独问话。包括温震博和小熊,也接受了警察的单独问话。

问题大致围绕他和何碧珊的关系,最近两人间有没有发生矛盾,何碧珊的人际关系如何,以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的不在场证据来展开询问。

看来何碧珊死在了吴蔚家,吴蔚刚好又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十分值得怀疑。警方貌似已经把头号嫌疑人锁定在吴蔚身上了,一阵狂轰乱炸,重复不断地问那几个问题,似乎是想从吴蔚每次的回答中察觉出端倪。可我知道那是徒劳的,重复的盘问只对撒谎的人可能起作用,警察现在根本就是在胡乱使力,寻错方向了,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你们究竟要我说多少遍!昨晚我不在家,我和朋友聚餐喝酒去了,我不知道珊珊怎么会在我家,但她有我家的钥匙,能进入我家很正常!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是怀疑我杀了珊珊吗?!”吴蔚被警察的重复询问弄得忍无可忍,终于崩溃地咆哮大叫到。

“吴先生,麻烦你冷静一下,我们只是按规矩询问口供,每个人都要这么问的,还请你理解。”负责询问吴蔚的那个警员平静地说着。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一直重复问是什么意思?!”吴蔚怒不可遏,悲愤交加地瞪着那个警员说,我觉得他近乎要动手了,连忙冲过去拦在他面前。

“警察同志,詹队找你!”我笑嘻嘻地对那个警员说,支开他与吴蔚的距离。

那个警员感到莫名地看了看我,转头找到詹晓龙,向他走去。不一会儿,詹晓龙跟那个警员说了两句话,朝我们走了过来,严肃着表情,“你怎么回事?给我添什么乱,不是让你去楼梯间里等着吗?待会儿会让你进去的!”

“和他没关系,你们别浪费时间使错劲了……”我挡在吴蔚面前,手伸到身后,拉着他的手。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仍旧在激烈颤抖着,我有些心疼,紧紧捏了捏他的手,希望我能让他安心。

“你又知道了?”詹晓龙露出不爽的表情,“我还没问你呢,你和他什么关系?别为了帮他开脱就胡诌哈,警察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被你左右调查方向的,证据呢?”

“证据?”这个詹晓龙真是啰嗦烦人,没了杨帆,他真的是不会绝对相信我呢!我烦躁地回他:“跟我扯证据是吧?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和里面的命案有关?他已经尽到了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了,你们再不依不饶就是骚扰了!”

“哈?给你点颜色你要开染坊吗?胡永一!我们可是可以让他回局里配合调查二十四小时的哦!”詹晓龙来劲了,或许是觉得我刚才的强硬态度让他没面子吧,不肯妥协放了吴蔚。

“那我会叫律师来跟你掰扯掰扯,詹队!”我也毫不让步,不想让吴蔚再被他们刺激了。

可我根本没有什么律师,只是装模作样地吓唬詹晓龙而已。

“嗯?好啊,你快叫律师来。”詹晓龙笑嘻嘻地看着我说,好像认定我是在唬他似的。

“你……”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尴尬。这样的话,吴蔚会被他们带回公安局协助调查关上一天,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我不太放心。不是对他被关二十四小时不放心,而是我害怕他在这二十四小时内会做出过激行为,比如袭警……这样一来,即便最后他被证实与何碧珊的命案无关,却无端惹上袭警的官司。

怎么办?该怎么办?是把吴蔚的情绪安抚下来,妥协让他跟警察回去配合调查?还是强硬坚持不让他们带走吴蔚,制造混乱逃走?

正当我举棋不定,为之苦恼时,突然间,地板迅速变黑了,不,是一大片黑影袭来,将地板覆盖吞没。黑影犹如海浪般从地板上升起来,重重向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