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碎尸
第139章 碎尸
秦云飞原本想考考小红的嗅觉侦查，没想到小红给出了他们警方自个儿都没发现的线索。
刚才在出租车内，杨帆与我通电话时，警方仅搜完了六零四的客厅卧室阳台和厕所。他突然挂电话说又有新发现，就是在厨房找到了一只手臂。秦云飞就是想考考小红能否嗅出黑色塑胶袋中装的是什么，没想到小红不仅嗅出了是手臂，还嗅出了手臂的主人是杨笑笑。更令秦云飞称奇的是，小红居然说六零四房内还藏有杨笑笑被肢解的肉身部位。警方已经把六零四翻个底朝天了，除了黑塑胶袋里的手臂，没发现其他被肢解的尸块。小红这一说，让其他搜证人员也齐刷刷靠了过来，想看看究竟他们错过了什么才没搜到其他被肢解的尸体部位。
小红搜寻着气味进了厨房，我们一众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它身后。六零四的户型厨房是狭长的，宽大概一米五左右，长有六七米，除了秦云飞杨帆和我跟着进入了厨房，其余的警员都留在厨房门外等着。哼哼，需要帮忙搜索时又不说小红会破坏现场痕迹随意窜了，真是贱气。
厨房损毁程度不严重，只是墙体被熏黑了而已。就靠近门的壁橱被烧坏，其余的壁橱完好，灶台盥洗池完好，靠窗边墙角的双开门冰箱完好。
“确定在厨房吗？壁橱里里外外我们都找遍了，冰箱也翻过了，并没有什么尸体残肢碎块啊。”秦云飞虽带着疑问说，但听着出他的口吻带有些笑意，似乎他很期待猫咪侦探的猫判断出错，然后好数落我一番。
小红跳上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大煮锅，它朝着煮锅嗅了嗅，然后回头看我，抬起左前腿指了指煮锅。
我连忙走过去，“打开锅盖是吗？”我询问着小红，得到确认我打开了锅盖。我精神有些紧绷，战战巍巍地往里面望去，啥也没有，就是一锅粥而已，看起来像皮蛋肉末粥。
“搞错了吧？猫咪侦探！是不是你的猫咪想喝粥了啊？呵呵。”秦云飞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冰箱打开本王看看。”小红听不懂秦云飞说什么，自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指着冰箱对我说。
“好。”我索性也不搭理秦云飞，配合着小红的搜查，替它打开冰箱门，把它抱到冰箱里。由于火灾导致电路损毁，冰箱制冷并没有在运行，打开冰箱毫无凉意。冰箱里很干净整洁，所有食物都用保鲜盒装了起来，没有什么味道窜出来。
“太明显了，这个，这个，和这个！”我没闻到什么，可小红却竖起了耳朵，瞪大瞳孔。用鼻子顶了顶冷藏室的三个保鲜盒，给我指明里头有猫腻。“下面冷冻的门也给本王打开吧，阿一大大。”小红从我怀里跳下来，抬头看着冷冻室的门。
我答应着，先取出小红指出的三个保鲜盒放在流理台上。然后再给它打开冰箱冷冻室的门。天气炎热，断电几小时而已，冰箱冷冻室也没有什么冷气涌出来了，抽屉边缘还滴答滴答滴着水。
“水饺，包的馅应该就是袖套主人的肉。”冷冻室似乎也很明显，小红只闻了一下，就得出了结论。
我听到小红的判断吓得不轻，背脊一阵凉意，全身酥麻，刚吐完的胃又有点不舒服起来。我颤抖着手把冷冻室的水饺拿出来，是一袋一袋装在保鲜袋里的，同样放置在流理台上。这些水饺，这些肉丸子，不会连这锅皮蛋肉末粥都是……
“这都是些什么？”秦云飞不解地看了我一眼，走过来打开三个保鲜盒。三盒肉丸子，扑面而来很重的味道，韭菜肉，茴香肉，和大葱肉的。
“秦法医，你们取证时有把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取样留着了吗？”我捂着嘴问，忍着恶心的冲动。
“当然……你是指包括冰箱里的食材吗？”秦云飞好像听懂了我的意思，反问。他大概也明白了我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了。他伸手直接捏烂一个肉丸子，用手指搓了搓，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再用舌尖轻轻碰了一下稀烂的肉馅。除了浓厚的韭菜味儿，他还能闻到什么味儿呢？我感到恶心地做了一下吞咽动作，用以对抗向上涌的呕吐感。
只见秦云飞皱了皱眉，大吼一声：“刘伟！”
“到！”站在厨房门外的一警员闻声走进来报道。
“冰箱里的这些食物你们都有取样吗？”秦云飞怒火中烧地问。
“哪……哪些？”刘伟不知秦云飞的火从何来，有些纳闷。
“这三盒肉丸子，这包水饺，还有这锅皮蛋肉末粥！”秦云飞怒吼着。原本想等着小红出错好嘲笑我一番，可没想到反被小红扇了一大嘴巴。尴尬之余，他只能将气撒在属下身上。
“没，没有！”刘伟惊愕地回答，他似乎早已习惯了秦云飞的暴脾气，他的惊愕是来自流理台上的肉丸子，水饺和灶台上的皮蛋肉末粥。“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里有……人肉？”
“别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能随便凭空猜吗？你是猫咪侦探吗！！？赶紧给我把这些东西取样装起来！拿回去化验就知道是什么了！我们可不能听风就是雨的！”秦云飞气急败坏地训斥着刘伟，还不忘讽刺我一句。
“是！”刘伟立定站直了回答道。连忙叫上其他物证科的同事来厨房将肉丸子，水饺和皮蛋肉末粥装进封口袋里。
“老杨，焦尸我也带走了哈！”不是征求同意，而是告知一声罢了。不等杨帆回应，秦云飞便和搜证完毕的物证科警员离开了六零四。
“吃枪药了吗？今天他怎么火气那么大！”我凑近杨帆问。
“可能是我刚才死活不让他带走焦尸非要等你来的缘故吧。他觉得我对他的专业的信任，竟不及对你猫鼻子的信任，感到耻辱了吧。所以今天对你的态度不佳，见谅。”杨帆替秦云飞向我道歉，我耸耸肩表示没所谓。“所以，你的猫闻出来那些食物都是人肉做的？”
“嗯，而且都是同一个人，杨笑笑。”我肯定地回答。
小红并没有感到骄傲地邀功，而是继续趴在壁橱边上继续嗅闻着，似乎搜证是它的分内之事般认真努力。
突然，小红后腿站立起来，前腿不断抓挠着盥洗池旁边右下方的壁橱门，“阿一大大，打开它！里面还有味道。”
嗯？！我知会了杨帆一声，让他留住秦云飞，然后打开壁橱门，小红立刻钻进了壁橱。几秒后，小红用头将一个破壁料理机拱推出来。“阿一大大，这个东西也有袖套主人的味道，虽然清洗过，上面残留着洗洁精的味道，但袖套主人的味道依然很浓很重哦！”
天哪！凶手是用这玩意儿把杨笑笑的肉打成泥浆的吗？！真是太难以……呃呕，胃里又开始风起云涌，怎么吐啊吐还没吐习惯！
我蹲在壁橱旁等待，待杨帆把秦云飞叫回来，我站起来告诉他这台破壁料理机是将杨笑笑的尸块粉碎成泥状的凶器。
秦云飞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怒吼着把刘伟叫回来，将破壁料理机也收进证物袋里。
“还有吗？猫咪侦探！我可以走了吗？”秦云飞赌气问我。
我转头看了看小红，小红摇摇头。我才回答秦云飞，“没有了，你可以走了。”既然他这么问我，我自然就这么回答，若觉得我拽得真把自己当回事，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秦云飞哼了一声，悻然离开。
我和杨帆也随后离开，景林一直在六零四门口等着，小红一看见他就钻进他的怀里。我们步行下楼，在三楼遇见冒失慌张的警员上来，看见我们停下来。递了一张杨炳凯的名片给我。
“只有这个？”我拧着表情问。
“嗯。那女人说单反相机也是杨炳凯曾用的装备，不过她不愿给我，只拿了名片给我。”警员老实而正经地回答我，像是在向我汇报一般。怎么感觉我有点狐假虎威，仗着杨帆在身旁就颐指气使。意识到这点时，我连忙收回拧着的脸说：“辛苦了，谢谢。”
走下楼的途中，我把杨炳凯的名片给小红闻了闻，小红还记得那具男性焦尸的气味，一闻就确定的点点头，“没错，阿一大大，名片的主人就是另一具焦尸。”
尘埃落定。那一男一女的焦尸确认是杨炳凯和柳真无疑，我相信小红的判断。
“胡老师！”下到一楼，刚走到单元门口，就听见李杨瑞穗的声音，她着急地迎了过来，“如何？确认是柳老师和杨炳凯了吗？”
“嗯。”我遗憾地点点头。
她扶了扶眼镜，略微有些难过。不过没过几秒她便又精神起来，“除了柳老师和杨炳凯，听说还找到了其他受害者被肢解的尸块？”像是走完为柳真和杨炳凯默哀的流程便可以继续工作般，李杨瑞穗双眼放光地看着我，希望我给她些讯息能作为新闻素材。
我仿佛看到了第二个柳真。喜怒哀乐都有，但追求新闻报道至上，只要遇见头条独家，任何大喜大悲都可以不喜不悲。
“嗯，警方暂时不对外公布。抱歉！”杨帆看出我的为难，替我回答解围。
“那么杨队长，警方是不是已经开始重视之前的连续失踪案件了呢？你认为之前失踪的人现在还活着吗？近来安台市频频出现杀人命案，却迟迟不见告破，是不是警方办案不力的原因？一向科学断案的警察现在却和号称猫咪侦探的人合作侦查，你们搜查得来的证据检方会承认并采纳吗？”李杨瑞穗把矛头转向杨帆，连开几枪，弄得杨帆招架不住。只能用“无可奉告”四个字来搪塞。
“你好啰嗦啊，这位小姐。”景林有些忍受不了李杨瑞穗的絮叨和不依不饶，直接怼她。
“嗯？这位抱着猫的小帅哥，你是和胡老师一块儿的，所以也是猫咪侦探咯？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李杨瑞穗不回应景林的怒怼，反而询问着景林。真是想往上爬的努力啊，柳真和杨炳凯不在了，她着急上位呢。真不知她对柳真的死到底是真难过还是做做意思。可她还太嫩，虽有咄咄逼人之感，却没有大雨倾盆之势，且技巧也不娴熟，一味地为问而问，并不懂套话和察言观色。
“我没什么要说的，不如你问问它有什么要说的。”景林抱着小红递给李杨瑞穗，小红露出防备和凶煞的表情，吓得李杨瑞穗一阵错愕。
“小景，阿一大大，这里还有袖套主人的气味呢！”小红突然伸头微缩着鼻子，环顾地嗅着四周。从景林怀里跳下地，趴在地上顺着它嗅到的气味匍匐前行。
“它又有什么发现？”杨帆颇感意外地问。李杨瑞穗也不再叨叨地询问问题，我们四人都跟在小红身后走着。
走到小区内六十一号楼正对的小花园，小红停了下来，对着一个铁皮垃圾箱喵呜叫起来。垃圾箱上方有几只鸽子，它们在朝着垃圾箱内啄食着什么，一伸一缩，头不停地动。
小红跳起来扑向鸽子，鸽子扑腾着翅膀散开飞走。接着小红跳上垃圾箱，小心翼翼地前倾着身子往下，没几秒就突然跳下来，仰着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擦，本王以为是什么，呛死本王了。包装袋已经被那几只鸽子给啄坏了，你们只能自己拿出来了！”小红不住地打着喷嚏，舌头微微露出来些，十分可爱。
“什么东西啊？”我走近垃圾箱，这小区内的垃圾箱没做分类，垃圾都混在一块儿，厨余垃圾发出一股腐败的酸臭味。我捂着鼻子往里看了看，看到一包粉状物，问小红：“是那包粉吗？”直到这时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我以为是这一大包粉状物中藏着什么杨笑笑的尸块或别的东西。
“是的，阿一大大让戴手套的警察拿出来吧，又脏又恶心的呢。”小红提醒着我。
我转头告诉杨帆，杨笑笑的部分尸块可能藏在垃圾箱内的粉状物中，让他叫警员过来翻找一下，我怕我弄坏了痕迹影响搜证。
“阿一大大，你理解错了。”小红听到我对杨帆说的话立马纠正我说到，“不是那包粉状物内有袖套主人的尸块，而是那包粉状物就是袖套主人啊。”
“什，什么？什么意思？”我还是没理解反应过来。
“鸽子刚才在吃这包粉啊，这些都是骨头磨成的骨粉，是用袖套主人的骨头磨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