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点

第25章 吻

时寄寒坐在吧台旁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紧接着又倒了一杯,在他准备喝下时,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这一放纵行为。

时蔚然夺过酒杯重重往台上一放,道:“你打个电话叫我来,什么也不说,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喝酒?”

时寄寒默然,他现在很郁闷,心口像是被什么硬物给堵住了似的,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只能任由它横亘在胸口折磨自己。

那天夜里对温祈说的话不完全是出自真心,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犯贱,在温祈手里吃了那么多苦头还不够,只要温祈退一步,稍微给点甜头他吃,他便又会像个吃到糖后食髓知味的孩童一般巴巴地贴上去,再被迎面打一巴掌。

看到温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他确实是气昏了头,他气温祈不知悔改,又一次将他的真心放在地上踩,但他更气的是自己居然还有所期待,甚至逐渐开始动摇,为此,他不惜把话说得很难听,看到对方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确实有种报复般的快感,然而冷静下来,心中只充满了茫然。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尖酸刻薄的丑陋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不行吗?为何一定要选择这样伤人伤己的方式,二十几年的教养在温祈面前都喂了狗。

他本来就是一个谦谦君子一般的人,从小到大,从没和人红过脸,学校里各种奖项拿到手软,说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温祈这栽了跟头,他变得多疑,沉默,眉眼间充斥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郁。

而这一切,都是爱情带来的,去他娘的狗屁爱情,啥也不是。

时寄寒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喝的过快不小心呛到,他咳嗽起来。

时蔚然看不过眼,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嘟囔道:“真是欠了你的,不过就是吵个架,有必要搞得这么要死要活的吗?”

时寄寒停住动作,他诧异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还用的着说吗?”时蔚然收回手,“事业有成,远日无忧,那必定是近日有愁了,能让你烦恼成这样的,也就那一个人了吧?”

他无奈道:“说说吧,又怎么了?”

时寄寒将那次的事情告诉了时蔚然,一杯酒即将见底,时寄寒又重新满上了。

时蔚然沉吟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你只是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对吧?”

“你是想说我误会他了?”时寄寒语气不怎么好。

“没有没有,”时蔚然一看要糟,连忙摆手道:“我只是提出这个可能性,但你是不是喝醉了?”平时的时寄寒可没有这么咄咄逼人,看起来还在气头上。

“我没醉。”时寄寒道。

时蔚然无语,看他一时半会还不想回去的样子,只好陪在他身边。

过了一会儿,时寄寒又道:“你不是一向看不顺眼温祈吗,怎么这会儿倒为他说起话来了?”

“我不是在为他说话,我只是不想你错过一个爱你的人。”

时寄寒闻言嗤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

时蔚然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情路坎坷,当初向家里出柜的时候也是闹得鸡犬不宁的,后来他见时寄寒是真心爱着温祈的,他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不忍心见时寄寒难过,还是站在了他这边,最后父母在他二人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松了口。

本以为两人就此过上了和和美美的生活,然而在接触了温祈几次后,还有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温祈可能并没有多么真心相待,他为时寄寒感到不值。

后来果不其然分手了,但据他观察,时寄寒仍然走不出来,他的心好像干涸的泉眼,万千世界花红柳绿都像是燕过无痕,直到温祈重新站在他面前。

如果温祈还是像以前一样只会伤害时寄寒,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他们,但是上次温祈尽心尽力帮他们找回咚咚,这让他对温祈有所改观,或许这一次,两人能有一个好结果了呢!

两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吧台上散落了一堆酒瓶,时寄寒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时蔚然掏出时寄寒的手机,找到温祈的名字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不久,门口匆匆走进来一个高瘦的身影。

温祈和时蔚然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去看时寄寒的情况,时蔚然看着对方关心的神情不似作伪,动作间全是小心翼翼,他便知自己是没看错人。

这头温祈已经把时寄寒架在肩头,他回过头对时蔚然说:“谢谢你通知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用谢,就当是你帮我们找到咚咚的谢礼。”时蔚然和温祈一起走出店外,目送着二人远去,温祈啊温祈,但愿你别再辜负时寄寒。

*

温祈扶着时寄寒进了门,跌跌撞撞地往沙发上走去——毕竟是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对于疏于锻炼的温祈来说还是挺吃力的。

他揽着时寄寒的背来到沙发边上,不料踩到一个什么东西顿时失去平衡,两人重重砸在沙发上,于是变成了时寄寒仰躺着,温祈趴在他身上的局面。

“嗯……”时寄寒被这么一砸好像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怔愣的熟悉的眼。

温祈?他怎么会在这?

“咳咳,那个,你醒了呀,感觉怎样?头晕不晕,想不想吐?我去给你倒杯水。”温祈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从时寄寒身上爬起来,脚步匆匆地进了厨房,生怕被叫住一样。

时寄寒看着温祈熟练地从橱柜里找出杯子,烧好水,往水里加了一勺蜂蜜,轻轻搅拌起来。

时寄寒转过头,明亮的灯光在头顶晃来晃去,直晃得他眼晕,他闭上了眼睛。

温祈毫无所觉,他拿着蜂蜜水走到时寄寒身边,轻轻唤他的名字,时寄寒睁开眼睛,温祈蹲下来,正准备把杯子送到时寄寒嘴边,手腕却被时寄寒一把攥住,温祈吓了一跳,“你干嘛呀,水要倒出来了!”

时寄寒置若罔闻,他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学会了霸道总裁那一套把人直接拉到怀里吻了上去。

温祈整个人僵住了,他瞪大眼睛望着时寄寒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时寄寒竟然主动亲我了!这是他们重逢之后的第一个吻,是他在梦中渴求了无数次的接触。

瞬间狂喜袭上温祈的心头,他闭上眼主动抱住时寄寒的脖子与他深吻起来,彼此唇舌纠缠,呼吸相闻,他沉醉在时寄寒嘴边淡淡的酒味里,玻璃杯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也没人去管,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想贪这一晌的欢愉。

时寄寒搂住温祈的腰站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地撞开卧室的门,边吻着边倒在**,“等,等等……”温祈气喘吁吁地离开时寄寒的嘴唇,他现在是整个人被时寄寒压在身下,衣衫不整,嘴唇红润,眼尾带着一抹水色,时寄寒用拇指轻轻掠过温祈的眼尾,指腹上便多了一颗温热的水珠。

时寄寒的心不禁变得柔软,他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温祈定定地盯着时寄寒,如果从时寄寒嘴里吐出的另一个名字,他想他会疯的。

时寄寒只是轻笑了一声,似乎他这个问题很多余,“你是温祈,我不会认错。”

温祈终于放下心来,他重新贴上去和时寄寒吻作一团,这个吻带着点不计后果的疯狂,很快点燃了两人的心火,衣服一件件被甩到地上,房内很快响起甜腻和粗重的喘息,月光悄悄爬进窗台,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让人忍不住疑心这是一场梦。

时寄寒一边动作一边将温祈珍惜地抱在怀里,他贴着温祈的额头,喃喃自语道:“你终于回来了……”

然而温祈此时仍在欲望中煎熬,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不然他绝对会开心得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