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德的争乱 十二之三
十二之三城下之盟
赫兰德的使者满脸惶恐地把国王的文书和随从手中的木盒呈献在桌子上，古斯塔夫打开信封随意地扫了一眼，就递给了坐在一边的茜露：
“请过目，女王阁下。”
“倘若我猜得没错……信上所写的应该是能令你我都感到满意的答复吧？”
“完全如阁下所言。至于这个华贵的木盒子里……应该就是阁下痛恨的那位杀父仇人的头颅。女王阁下有兴趣打开看一看吗？”
“不必了，对那张肮脏的脸，我没有仅仅是一眼的兴趣。”
“那么就由吾来代劳吧。对这种充满了血腥气的事，吾从来都是来而不拒。”
古斯塔夫接过礼盒一把掀开了盒盖，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弥散开来，茜露忍不住微微地皱起了双眉，而古斯塔夫却是满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果然没错，这个谈不上俊美的王太子阁下现在也是这么一张令人怜悯的脸……不知道这个木盒子对王太子阁下来说是不是太过于拥挤了呢？虽然拥挤得无法装下你那足以膨胀到世界边缘的野心，至少也能盛放起你那愚蠢至于天真的智慧吧！真是可惜，你伟大的理想还仅仅只是走了一个开端，就被你父王的利剑毫不留情地斩断了……这都是因为你始终没有明白你到底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啊！而且你一定为能夺走那位里昂将军的生命沾沾自喜吧？然而你恐怕并不明白在那位将军的身后，到底还站着哪些人……说起来你还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啊，吾还记得你出访吾国之时与吾共赏歌剧，从那时起吾就清楚地看出你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物，与海尔米兰的女王阁下相比，你不知道相差有多远……”
“古斯塔夫阁下，使者还在等待回话，请阁下暂且不要停留于感慨之中吧。”
“嗯……感谢你的提醒，女王阁下，吾只是回忆起过往而有些忘乎所以罢了。”
“这一点我能理解，毕竟，过去你们两人也曾站在一起，共同谋划着如何侵吞我国海尔米兰，然而……今天还真是遇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确实如此，就连吾本人都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离奇，而想要从神明口中寻知答案，不过，至少有一点……赫兰德的一切，吾等可以放心地画上终止符了。”
“还没有彻底结束，古斯塔夫阁下，至少在听到你确切的回答之前。”
“你还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啊！与往日的大胆作风似乎截然相反，更有着不该属于一位女王的那般柔弱。至少，吾理想中你此刻该说的应是‘接下来吾等两国的关系会变得如何’？”
“我确实有寻求这个答案的想法，不过至少不是今天。现在，我只想知道阁下对赫兰德最后的态度。”
“既然女王阁下这么说了……看来吾不明言也实属不敬了。”
古斯塔夫将盒子盖上，向着站在一旁不知苏错的使者挥了挥手：
“回去之后，转告你们的国王，诚意不应该仅仅写在书信上，或是装在盒子里，至少他应该亲手把这份诚意交到我的手上，如果可能的话，地点就选在你们的王城之下。”
“明……明白了。”
古斯塔夫的意思自然是指与赫兰德的老国王在城下会面，多多少少，这也算是一个有些侮辱的要求，然而赫兰德或许已经没有实力和勇气去拒绝，使者能做的也仅仅是表示听从命令而已：
“阁下的要求，我们一定如实转达给国王陛下。”
“那么请详细地转告他，不需要军队，也不需要武器，就只有吾和他两人。”
“谨遵君命。”
两位使者行礼后离开了房间，古斯塔夫长长地吐了口气，宽阔的后背往椅子上重重一靠，令得坚实的椅子背都发出了几乎就要断裂的危险信号。茜露冷眼旁观着他的模样，轻轻地嘲笑了一声：
“阁下似乎是彻底地放下心来了？”
“难道女王阁下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那是当然了，我还没有听到赫兰德最后的答复呢。虽然这段时间已经不会太久，然而想要发生什么突然的变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或许阁下刚到城下就会被炮火打得粉身碎骨……似乎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一切正如女王阁下所言，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答复，无法彻底地放下心来……事实上吾的心里也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镇定，不过吾天生就是这种脾气，只要能放松或者享受的时候，就绝不会去烦恼那些远在天边的事，即便那可能是关系到我的性命……”
“虽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评价阁下的心思，然而似乎阁下对眼前的危险并不在意？”
“仅仅是在意……就能改变一切吗？”
古斯塔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疲倦的神态，这位看似永远都保持着旺盛精力的伟岸男子，此刻就像是熄灭了火焰的蜡烛一般，已经无法汇聚起曾经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茜露为眼前这一幕而目瞪口呆，古斯塔夫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
“让你见笑了，女王阁下，想不到吾竟然会在你面前露出这般丑态……是在是可笑之极啊！”
“如果可能的话……请告诉我原因吧。”
“女王阁下什么时候对他人的私事也感起兴趣来了？”
“如果这是关系到两个……甚至三个国家，就算不上是私事了吧？”
“真是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看来没有必要向阁下隐瞒什么了。”
古斯塔夫重重地“嗯”了一声，却又似身心俱疲地阖上了眼睛：
“塞拉思已经出现了新王，也就是吾那位侄子路特文……阁下认为这是可喜的消息，还是可悲的笑话？”
“对阁下来说，应该算是可悲的笑话吧？”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有谁会在自己的权力被别人夺走的时候，还会向对方表示谢意呢？”
“换句话说，阁下就是在为路特文的行为感到赞赏吧？”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更加合适的说辞。”
“然而在吾看来却是一件可喜的事啊。现在吾国正以两个派系的身份持续着严重的内战，路特文想要取代我成为一国之君，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正因为这样，吾才觉得可喜，因为吾终于能看着那些夺去王兄性命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了。当然，这也必须在他坚持着活到最后，否则即便是再伟大的理想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阁下的话真是匪夷所思。对你来说，即便是明知路特文被利用，也依然无动于衷吗？”
“那又如何？女王阁下也应该明白，受人利用未必就是愚蠢，更多的只是为自己的道路上刻意地铺设起一个条件来罢了。只要被利用者的头脑不会因为那些充满了恶意的**而过度地发热，就绝不会成为他人的傀儡……这一点吾有着深切的体会，而吾的侄子也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吧。”
“说到这一点，记得阁下确实也这么说过……你也不过是那些为了自私的利益谋杀了先王之后扶植上王位的傀儡。请容我说一句不中听的实话……这种流血政变的惨剧，贵国真的远远比我国多出无数，以致于令人怀疑贵国的大臣们是不是天生就热衷于这种危险的游戏呢？”
“那是因为吾国本就是一个崇尚着利益和争斗的野蛮人部族，只要能从中获得理想的结果，就会不惜一切地夺取过来，即便对方是至高无上的国王也同样会成为猎杀的目标，千百年来一直就是重复着这样的历史，吾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说，阁下的脑袋果然就如同恶魔一般，不能以常理来捉摸。那么，等到赫兰德的征战告一段落之后，阁下准备如何应付本国的变故呢？”
“吾早已经说过，准备将王冠与权杖交还给吾的侄子，而吾就放下一切权力，回到故居之中，与吾的猎犬和马匹为伍。”
“真是一位淡泊的国王……可说是前所未见。阁下是想告诉我，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包括战争……都是为了迎接今天的到来而安排下的序曲吗？”
“这并不能算是不合情理的答案啊。”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准备把王位在某一天重新交换给路特文殿下？”
“那就要看看吾的侄儿能做到怎样的程度了，倘若他在这次内战中丧命，就只能证明吾的理想是何等的单纯……真相亲眼看着路特文是如何战胜那些强大的对手，他从逃亡之后，吾就一直注视着他所做的一切，而且……果然没有令吾失望，他竟然凭着那么单薄的势力，和那几个背叛了吾的佣兵，做到了今天的成就……真不愧是王兄的儿子，举手投足之间，都令吾无法再随意地轻视……”
“阁下刚才说……背叛了你的佣兵？”
“跟在女王阁下身边的那位小姐，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莉娜？”
茜露惊讶地转过头去，却没有发现莉娜的身影。她这才想起，每次自己和古斯塔夫在一起时，莉娜就会跑得不见踪影……想必是畏惧于古斯塔夫的魄力而一心想要逃避吧！仔细想想，除了古斯塔夫，确实也没有谁能令她恐惧到这种程度……
然而一旦这个秘密被揭破，诸多令人惊讶的推测就会随之产生：
“虽然我只是单纯的呃猜测……难道说连这些佣兵的背叛，都在阁下的计算之内？”
“女王阁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凭着阁下的性情和实力，这些佣兵怎么可能逃出你的手掌之间呢！然而结果却是莉娜成为了我们的伙伴，费列因他们成为了路特文的臣属，阁下对此却不闻不问，这种违逆常理的结果，只能以我那单纯的理由来解释吧？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解答诸多的疑惑……”
“那么你就留下来慢慢地去解答吧，女王阁下，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这并不是单纯的逃避，而是能令自己长寿的不二之法则……如同吾从来不会专注于阁下的秘密一般。”
茜露的脸色突然有些苦涩起来……
古斯塔夫这话的意思……是指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是身份？
不过身份暴露也不能说是有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毕竟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去模仿，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女王本人，从某些角度来说，女王的某些特质是自己绝对无法模仿的，古斯塔夫那锐利的鹰眼，应该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肯说破呢？即便是今天，也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究竟是他其实并未看穿而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还是虽然早就看穿，却出于某种目的而从不曾透露过……
果然……这个满脑子恶魔思想的野蛮人国王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那么简单呢！看似直率到极致而显得肆意妄为，事实上却如同海下的冰山一般完全无法轻易就窥见他的真实内心，倘若之凭着眼前所见轻易作出判断甚至定论，就如同把自己置身于虎穴一般无谋……
似乎是被突然而来的寒风所侵袭，茜露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她当然不愿意在对方面前示弱，即便是心里被逐渐扩散的阴影所笼罩，也不得不努力地装出轻松的笑容：
“虽然阁下的话让我觉得深奥莫名……不过正如阁下所言。也许在不久之后，你我就不得不互相敞开心怀，而诸多一直被你我所掩盖着的事实，就会悉数浮起在水面。”
“吾将深感荣幸，而且吾希望那一时刻，吾等并非是做为战场上的敌人彼此面对，毕竟……那将是无比伤感的现实。”
“阁下会因此而感伤，倒是令我很有些意外呢。”
“在女王阁下的眼里，吾是不是一个一直以来都只崇尚流血的美学而不懂得流泪的无情之人呢？”
“相信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只是单纯的个数吧？”
“就连吾本人对此也深信不疑，然而直到最近吾在突然发现……吾竟然也是一个会流泪的怪物。”
“怪物？阁下认为这样的行为很奇怪吗？对我来说，这不过是和放声大笑一样，只是单纯的心情显露罢了。”
“那是因为吾一直就是一个不知道流泪为何物的人啊！一直以来，吾就为此而感到惊讶，似乎是从吾有意识的那时候起，就已经不懂得何为哭泣，只是对身边流淌的鲜血更感到无法掩饰的兴奋，起初只是那些微小的生命，之后就逐渐变成了人类……所以当吾的双手沾染上王兄的鲜血之后，也不曾流下多少眼泪，反而觉得这是何等令人激动的事实……吾就是这么一个与眼泪无缘的怪物啊！”
“既然如此……阁下为什么突然就懂得了眼泪的意义呢？”
“吾只是做了一个梦……”
“梦？”
“梦见了吾幼时于王兄一起在狩猎场上追逐猎物。吾的运气说不出的好，第一次巡猎就遇到了一头猛虎……在吾国，这是被视为幸运的象征，然而幸运的主人却必须从虎口中生还才能享受到由此带来的乐趣。然而仅仅六岁的吾怎么可能与如此的猛兽搏斗呢？可是说也奇怪，即便是知道自己死在临头，吾还是未能因此而留下眼泪，反而在想着‘死后的世界会不会如现在一般无趣至极’？不过就在此时，吾那愚蠢的王兄竟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猎杀了那头猛虎……”
“就因为这个愿意，阁下就流下了眼泪吗？”
“吾也不能明白其中的原因，为什么吾会因为这种单纯的回忆而落下眼泪？是因为被久已忘却的兄弟之情所打动，还是被死亡的威胁所震慑？然而这毕竟也是事实啊！看来吾最终也是无法摆脱作为一介凡人的命运……”
“阁下认为这是命运吗？这才是阁下真正的悲哀之处……或许阁下就是因此才于无意中流下眼泪才对吧！”
“真是愚不可及的笑话……”
因为无法理解古斯塔夫这话是针对自己还是他本人，茜露也不好随便地接上话题，心里却自然而然地涌起了对这位野蛮人国王的怜悯。至少在目前还掌握着塞拉思一国之权，甚至还足以操纵诸国命运的他，竟然连流泪这种简单至极的事都会变成奢望……
是不是国王都会承受这种不可避免的苦恼？记忆之中，瑟莉希娅也曾说过“我绝不会再臣民面前轻易流泪，而只会把这种悲伤独自在房间里释放出来”。然而瑟莉希娅至少还可以选择流泪的方式和场所，古斯塔夫却连一点都无法轻易地做到……
一直以来都享受着和平的福祉的大陆诸国，就是被这样一个国王所玩弄着吗？
就连茜露都突然有了想要痛哭的冲动……她好不容易才把这股巨浪压回心底：
“就算是如此……阁下接下去准备怎么做呢？”
“就在和赫兰德达成协议之后回国吧。如你所愿，女王阁下，直到吾回到塞拉思之前，两国都会以同盟的关系维系下去，对阁下而言，这算不算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决议？事实上吾一度想要就此中止这个协议，并在此将贵国的军队彻底消灭掉……然而吾最后的决定却与此截然相反，似乎是与贵国长久地维持这层同盟关系更为合适。而且路特文也必定会作出与我相同的决定吧！”
“倘若这是出于阁下的本意，那么我确实应该庆幸阁下的明智。说句实话，虽然贵国目前的军力远远压倒了我军，然而想要如阁下之前所言将我军彻底消灭……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如阁下所言，吾只是随意的说笑罢了。”
古斯塔夫用一阵豪爽的笑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站起身来旁若无人地伸展起了手臂：
“终于可以如此轻松地活动自己的身体了……相信很快赫兰德就会带来最后的消息了吧？那么吾等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只是……说不定在赫兰德的王城之下，吾等还会收到出乎意料的礼物呢！”
两个小时之后，在赫兰德王城之下，年老的国王在大臣与侍从的护卫之下站在了古斯塔夫的面前。虽然贵为一国之君，或许也已经被连日来的战争阴影摧垮了身体，从那苍白的须发之中，完全看不到国王应有的威严和自傲。站在后方的茜露不禁对这位老人产生了些许的同情，而古斯塔夫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类似的神色：
“辛苦你了，尊贵的赫兰德国王加洛林陛下，看起来这场战争令得大陆西方的强国也陷入了绝望的边缘之中啊，否则您还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般的模样。虽然深感抱歉，吾不得不这么做，所以陛下能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在是太合适不过了，毕竟吾也是不愿意让赫兰德在炮火之下化为废墟……”
加洛林老国王摇着头，衰老的脸上满布着沧桑：
“这也是无奈啊……自从阁下突然把战舰的炮口对准我国时开始，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真是遗憾啊，曾经的同盟与敌国，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就发生彻底的反转……难道是因为我已经老了，所以完全无法跟上历史的节奏了吗？”
“从您今天所做的来看……并非如此，只是您无法和那位王太子阁下取得同步罢了。虽然历史永远都属于年轻人的掌握之中，但显得王太子阁下并非属于此列，所以，吾国与贵国之间的盟约，从一开始就只是王太子阁下的一厢情愿罢了。真是遗憾，看来陛下并未能从王太子身上取得理想的结果，而被他毫无情面地掌握在了手中。面对今天的现实，陛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事实如此，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我希望阁下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将炮火转向赫兰德？虽然希尔德所做的一切我并非了然于胸，但至少我还能明白……我国并未在任何地方对贵国有所失礼？”
“事实正是如此，所以吾并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来。”
“那么……”
老国王为这意料之外的答案而深感诧异，古斯塔夫顾自地接了下去：
“吾只是为了祖先们延续了六百年的夙愿而来……陛下能明白吾的意思吗？”
“原来如此……六百年前的奥尔松王和他的忠诚骑士夏里洛斯……看来阁下也和常人一样，是个无法从曾经的幻影中脱身出来的凡人。”
“吾本就是凡人，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无论从哪方面看，吾都与常人无二啊。只是陛下说的却并不是全部的事实，吾确实是为了六百年的记忆而来，却不是因为贵国那段与塞拉思之间腥风血雨的历史，否则吾就算不用炮火将贵国化为灰烬，也会毫不犹豫地夺走属于你的权力，今天陛下能和我一起站在城下，就已经是相当幸运的奇迹了。”
“阁下的用意真是令我不明所以啊……不远千里地越过海尔米兰的边境对我国发起突袭，却不是为了领地和财富，更不是为了六百年前的恩怨……那到底是为什么，令阁下如此执迷而不顾一切？”
“是为了祖先的遗产。”
“祖先的……遗产？”
“塞拉思的祖先们所遗留给贵国的，不仅仅只是城市和领民而已啊，倘若贵国能早日发现祖先们的伟大遗产，或许今天的情形就会彻底反转过来了。既然贵国不能做到，就只能由吾来接收了，或许这正是祖先们世代相传的真正目的……各位一定对吾所说的充满了种种的好奇之心吧？那么就请随吾一起前往祖先们遗留的伟大遗迹，吾将要为你们见证曾经那段伟大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