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颜凤主:夫君,请俯首

第七十五章 某女子勾引未遂

第七十五章 某女子勾引未遂

入夏,皇宫中选在盂兰节办了一场灯会,广邀王城中高官富户家中年轻子弟参加。雪晴然收到帖子,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问道:“父亲,我始终有些不懂,这盂兰节在横云究竟是个怎样的节日?”

雪亲王说:“悼念亡魂为名,为生者作乐。”

雪晴然感到无话可说。

雪亲王瞥了一眼那个帖子,漠然道:“对你而言,这样的会去玩玩就好,不必理会。”

他既说了要去,却又说不必理会,令雪晴然有些费解。念及到时人多且杂,许会遇到一些肤浅虚荣之人,觉得好歹还是要认真些,不能让雪王府受人议论。于是到那一天,也穿戴整齐,装点一番,这才去了。然她终对这个节日原本的意义难以放下,所穿戴的皆是素色。

到得宫里时候尚早,宫人还在四处布置,但受邀之人却早接踵而至。雪晴然愈发不解,仔细望去,在场全是年轻人,其中有男有女,往往眉来眼去,竟也没人提什么避讳不避讳守礼不守礼了。

迟疑间,耳畔忽然捕到一个好听的笑声,顿时心头一亮,转身道:“你这坏人,有什么好笑?”

夏皇子说:“你脸上难得会有如此憨态,快再摆一次我看看。”

雪晴然扭过头去不理他,眼神一落到远处人群中时,却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傻了。夏皇子顿时掩面而笑,待雪晴然拉开他的衣袖,发现他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立时也笑了:“流夏,我也难得看到你如此憨态。”

两人遂相对大笑。笑着笑着,夏皇子那厢突然不笑,雪晴然还没回过神,已被他一把握住手腕,露出了腕上玉镯。

“这是什么?”

“……镯子。”

“破镯子,扔了它。”

说着真的动手去抢。雪晴然连忙护住玉镯,用力抽回手来。夏皇子说:“什么好东西。扔了它,我拿一千一万个赔给你。”

雪晴然觉得他像是随时都会过来夺了这镯子,嘿嘿一笑,转身要走:“我去看灯了……”

夏皇子说:“你知今日这会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意义重大,雪晴然只得停住脚,再次转回来。夏皇子终于认真收住笑,低声道:“你不是拘泥之人,我便直说出来。每遇皇子公主成年之际,宫里总会办些这样的杂会。今年这场,便是为着羽华已届成年,要帮她挑挑夫婿。”

雪晴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雪亲王说“不必理会”是什么意思。旋即心思一转,脱口道:“什么羽华成年!怕还有一人,也是这个岁数了吧?”

说罢笑盈盈看着夏皇子,想要看他羞赧的样子。夏皇子一牵嘴角,反问道:“可是说你自己?我未料到你如此着急,实在对不住了。”

两人正玩笑时,忽然走来一位宫人,轻声道:“夏皇子,这样冷落了别人可是不好,那边都在找皇子呢。”

夏皇子停了片刻,这才点点头:“我这便去。妙音,带公主去暖阁歇着。”

又回头对雪晴然说:“外面人杂,终归不好。就去吃吃点心,等我一会。”

雪晴然笑道:“岂敢误了兄长大事,自会老实等着。”

夏皇子不与她计较,一笑走了。方才的宫人便引着雪晴然,从一条无人的小径去了阁子。

路上雪晴然玩心大起,悄声道:“妙音姐姐,今日来的,可有流夏中意之人?”

妙音闻言回头,却对她淡淡一笑:“也有,也没有。夏皇子的心思,普天之下有几人能揣度。”

隐隐有弦音传来,不知来处,不知去向。黑暗中,一丝一缕断断续续的微光,皆随着这隐约的琴声流逝不见。

雪晴然只觉得这景象有些莫名熟悉,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光芒,却在一瞬间猛然惊醒。

外面远远传来人声喧杂,身边却极为寂静。她四下看看,发觉自己是在暖阁榻上睡着了。因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忙起身往外跑,却与一人撞了满怀。那人手中原端着一盏酽茶,全都合在了她的素衣上。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连那个人也向着她倒了过来。她本能地要躲,却突然发觉这人原来是夏皇子,赶紧扶住他,连声问怎么了。

夏皇子含糊不清地说:“你把我的醒酒茶……撞没了……”

雪晴然“啊”了一声,才知他是醉了。慌忙将他扶到榻上躺下,嘱咐道:“流夏,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换一盏茶给你。”

说完急忙奔出去,却又与第二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不禁一怔:“蕖珊?”

蕖珊像是吃了一惊,好一会才回过神,讶道:“公主这衣服是怎么了?”

雪晴然一低头,这才看到满襟茶色,不禁暗暗叫苦。蕖珊眼神闪了闪,柔声道:“我与公主身量相差不多,公主若不嫌弃,可与我换过衣服。”

雪晴然立刻摇头:“怎可如此。”

蕖珊腼腆一笑:“我里面多穿了一件褙子,罩在上面就好。公主看样是要出去,就穿我的正服好了。我累了,正想找个地方歇歇。”

雪晴然担心夏皇子,委实急着出去,当即答应了。两人到旁边空室换过衣服,正要出来,蕖珊忽然惊说:“我的簪子落了!”

雪晴然一回头,果然见她头上长发散了下来。两人四下寻找,却并无她那碧玉簪的踪迹。蕖珊见她急着出去,忙说:“不必找了,就请公主借我根簪子用用,等公主回来再相归还。”

雪晴然犹豫一阵,想着总归就这一会,终是将头上的雪花簪给了她,急出门去了。

蕖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急急转回暖阁,将门反锁了。一边脱下褙子,只剩下雪晴然那身衣服,一边来到夏皇子榻前,用袖遮了大半面孔,轻轻坐下。

夏皇子觉察到有人,睁开一双醉眼,只依稀看到那支熟悉的玉簪,遂轻唤道:“晴然……”

蕖珊点点头,另一只手忽然覆在他眼睛上。夏皇子笑道:“你又想怎样--”

话到一半突然止住,因他突然感到有人指尖发颤地抚摸他的脸颊。那只手在他脸上留连缱绻,慢慢滑过唇角,下颌,顺势抚过颈项,触过锁骨,跟着一点点伸到他的衣领中。

他在醉里仍感到吃惊:“晴然……”

蕖珊俯下身,将唇印在他唇上,顺着指尖抚过的轨迹亲吻过去。她虽紧张得发抖,却始终记着遮住他的眼睛。

纤纤素手探入黛色华服,挑拨得襟带散乱。夏皇子忽然轻笑一声,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傻丫头,我可与任何人逢场作戏,却唯独不愿这般对你……只有你,不能受这样轻薄……”

蕖珊听出他的声音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温柔恳切,不禁呆了呆,想到这些话一个字也不是说给她听的,顿时觉得好没意思。夏皇子又说:“那个人靠不住……你若想明白了,记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

蕖珊再也听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出,放了手转身就跑。夏皇子本能地想拉住她,却只勾住了那串珊瑚。一声轻响,丝线崩断,细碎的珊瑚珠顿时四散飞溅,如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