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颜凤主:夫君,请俯首

第六十五章 夏皇子风华倾城

第六十五章 夏皇子风华倾城

这一年雪晴然生辰之日,果然夏皇子早早便来到雪王府。雪晴然早上起来,十几个穿戴不俗的侍女便鱼贯而入分跪两边,手中尽是些装满珠玉钗环的托盘,直将她那屋子照得蓬荜生辉。她惊吓之余睡意全无,小心地问:“这是……什么?”

为首的是个妆容雅致脱俗的侍女,应声答道:“回公主,夏皇子命奴婢们来帮公主梳头,这些是给公主妆点用的。”

雪晴然向后退了一步:“我……不大习惯……”

那侍女不慌不忙一笑,笑容似乎深得夏皇子精髓:“雪亲王也吩咐,今日必不能依公主的性子来。时候不早,请公主快些坐下梳洗吧。”

遂将雪晴然牢牢按在镜台前,将她的长发仔细挽起。她的头发本已很长,挽起之后颇有些分量,再加上无数金钗玉钿,直压得抬不起头来,终于起身想跑。不料一地都是打开的衣箱,早将去路当得水泄不通。

最终收拾停当,已是日上三竿。方一出门,却见一条镶金错银的红色绒毯,从她门口一直铺到正厅。雪晴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带几分疑惑地问:“流夏他……这是要做什么?”

无人回答,侍女在她身后轻声笑了。

顺着轻软的红毯走到正厅,远远便看到夏皇子站在长兄席上的身影。今日仍是一身深黛华服,唯腰间多了一把长剑,不知所为者何,但即便是个装饰,也并未让人有造作之感。他望着这边,露出流云飞雪般灵澈一笑,黛色眼眸与身上华服交相辉映,是如同远山的纯然深秀。他身上有此前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无法相比的,高高在上的华贵气息。

雪晴然站在阶下仰起头,看着他那双黠慧流转的俊眼切齿一笑:“流夏,你想整我是么?”

夏皇子在高阶之上对她伸出一只手,笑道:“过来。”

雪晴然依言走上去,他像幼时一般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回头对那个侍女笑了:“妙音,能将公主说服至斯,令人敬佩。”

雪晴然低声道:“还不是你的吩咐!”

说罢甩手就往屋里走。夏皇子一把将她拉住:“再给我看一眼。”

“……看什么看,你这坏人。”

夏皇子却只是笑着打量她。雪晴然恨道:“没见你这么做兄长的!你看看杨皇兄和平郡王去。”

夏皇子说:“此兄长非彼兄长,我看他们做什么。”

说话间忽然听到远远的传来几声笑。雪晴然一回头,见是小凤抱着几个礼盒往这边走,走着走着却嫌累,转身推到了玄明怀里。玄明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一直笑。两人直走到阶下,冷不防看到妙音等一众陌生人,这才顺着往上,看到了夏皇子和雪晴然。

夏皇子望着玄明倏然一笑:“卿卿我我,好生恩爱。”

小凤连忙跪在阶下:“见过皇子。”

玄明也将手里东西放在一旁,跟着跪下来。雪晴然转过身,笑道:“流夏,你欺我穿得单薄,想要我在这里冻死么?”

夏皇子忙挽起她手,快步进屋去了。

小凤这才松口气,感叹道:“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来咱们王府的那么多公主郡主,没一个能比得上咱们公主。只是有几年未见,不知那念公子如今和夏皇子哪个更……”

玄明顿了顿,十分利落地捡起地上礼盒,方对她微微一笑:“你也很好看。”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听这句话,特别是配上他这样的笑脸。小凤低下头想藏住嘴角的笑,同时关心道:“盒子是不是很重?我帮你拿两个……就两个。”

玄明说:“你别拿了,仔细冻了手。”

小凤却踮起脚来,将他怀里最上面两个盒子都拿了过去。两人相视一笑,这才向着后院走去。走了不知多远,周围已看不到什么人时,玄明忽然脱口道:“还是平时的妆容好些……”

小凤没有听清:“什么?”

玄明的声音顿时刀砍也似的断在空中。他腾出一只手,将她手中两个盒子仍旧接了过去。

“傻丫头,看你手都红了,暖暖再来拿。”

小凤看看四下没人,顽皮起来,跳脚将冻得冰凉的双手贴到他耳后,坏笑道:“你给我暖暖。”

玄明立时冷得打了两个寒颤,也跟着她笑了:“被你娘看到,骂不死你。”

小凤说:“别仗着我娘喜欢你就时时拿她吓唬我。我才不怕哩。”

雪晴然走进厅里,温暖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只听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唤道:“三皇兄,这是我晴然姐姐?怎的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夏皇子说:“燕歌又何尝不是越来越漂亮了。”

雪晴然抬眼望去,许久不见,燕歌果然出落得有模有样,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同星辰般清亮灵动。平郡王就在她旁边,已经起身见过夏皇子。这半年多雪晴然都不曾和霰王府来往,料想平郡王是听说夏皇子这故交在此,才会老早赶过来。

她对霰王府这兄妹二人一向喜欢,即刻便要走过去。却听上席忽然传来个似曾相识的冰冷音声:“恭喜公主,总算长得有点女人样了。”

雪晴然回过头去,立即认出了白礼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她心中有些意外,未想到时隔一年,这白礼居然还在横云——面上却十分镇静地笑了:“恭喜礼王,一年不见,愈发威武了。”

毫无疑问,白礼最恨别人以各种形式影射他那与身份不配的身高,上下打量雪晴然一番,却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可挑剔的,遂十分不悦地扭过头去,冷笑道:“听说现在西边的小国家流行和亲,回了周焉我也去请示,既然和横云如此亲厚,何不也来此求一位公主带回我周焉。”

此言一出,一旁的羽华脸先白了一白。白礼看得清楚,嗤笑道:“周焉王宫并非人人能进,须得有身份亦须得有样貌,文淑公主也想太多了。”

他虽似压低声音,却分明说得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羽华恼极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然终不敢现出怒色。

雪晴然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悦,只觉得白礼此人从头到脚当真无一点可取处,对个小小年纪的女孩也要这般恶毒。遂毫不掩饰地翻了他一眼,跟着夏皇子走到雪亲王和端木槿身边坐下了。

白礼从小到大未遇到任何一人敢对他施以白眼,一时间有些惊讶,竟至忘了挤兑她。雪晴然十分精准地猜中了他的心思,愈发笑得镇定,心想若叫白夜来见他一见,必定热闹。四下一找,发现白夜今日不在,只好作罢。

雪亲王一直不语,到此时方开口道:“礼王原是我横云贵客,连续两年来给小女祝寿,实在是折煞了他。眼下冰莲已开,还请到后院歇息片刻,小酌一杯,也不枉来了横云一回。”

就这么将白礼从席上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