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

八十四 咸鱼翻身

焦音之比陆晓凯“好”了许多,他虽然“收获”了一大堆处分,但保住了zi you。

焦音之不知父母为什么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但从他少年时向往音乐发展到中学、大学酷爱音乐这一点,就足以解释名符其实这个成语。无论通俗、美声、现代、古典,一旦进入他耳朵便能被他如数吸收、消化;无论工作多么繁忙、重要,他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脑、播放音乐;而当他勃然大怒时,唯一能让他收敛、镇静直至放松的也是音乐。看上去他的实际年龄与他的长相相距甚远,以至于机关会议上,人们往往议论他的长相和年龄而忽略会议内容。他到海西任职后不久的二次“事件”让,他觉得陆晓凯是海西第一位有意嘲弄甚至挑战自己人格的海西人。

第一次是陆晓凯到市zhèng fu找焦音之汇报工作。当时,焦音之正兴趣盎然地看一位女同志削水仙花,大伙讨论的话题集中在怎样控制花期、光照、叶子造型等等方面。焦音之一会儿聚jing会神,一会儿津津乐道;陆晓凯则在一旁一边欣赏一边等候。当时,其中的一位说:“焦市长,如果刻意控制叶子生长岂不给人一种品种不良的感觉,而且,这一定是对以人为本片面的理解。”说完,这位又特意看着陆晓凯。“你说呢,陆区长。是不是这个道理。”陆晓凯毫不犹豫地说:“我看未必。说不准花期更长,花朵更鲜艳,更具有欣赏价值,只是名字,哎,我看就叫它矮种水仙花。”这时,陆晓凯看着焦音之,不无得意地追加了一句。“焦市长,矮种水仙花,这名字听上去不坏。”焦音之当时抬头盯着陆晓凯,虽然他哭笑不得,但是紧接着,他就当众人的面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位说话的同志。这引得在场的众人大为惊讶、面面相觑;然而,陆晓凯却不以为然。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另一次是焦音之第一次到卢东区zhèng fu检查、指导工作,因为分管卢东,因此,他也有拜门之意。当时苏国庆和苏建华陪着他,刚到会议室门口,焦音之听到里头正激烈讨论什么,他踌躇满志地伸出双手,拦住“二苏”说:“不错,热烈的讨论,积极的发言,这是处理复杂问题有效、科学的手段和方法。我一来就听说卢东的干部是海西宝贵的财富。这样,在我们进去之前先听听他们的讨论。”他当初是想当着“二苏”的面抬一抬卢东,顺便摆一副领导的谱子。

这时,里边的讨论似乎热烈起来。

一位说:水浒电视剧中武大郎长得太难看,潘金莲怎么受得了;

一位说:武大郎的形象并不是施耐庵创造的,它源自于小说《金瓶梅》,而《金瓶梅》如果没有爱yu的释放、yin秽的场景,那它一定是中国五大名著之一。我以为,作者刻意以丑化的方式描写武大郎有其深刻的、鲜明的阶段观念、思想根原,他肯定要通过高大美的潘金莲与矮小丑的武大郎之间的强烈反差,通过他们的无爱婚姻来讽刺封建社会的残酷、无情、黑暗以及腐朽的婚姻制度;

一位说:我赞同这个观点。即便将武大郎的脸谱描写得像焦市长那样,潘金莲的命运也是悲惨的,因为她无权选择婚姻,更无爱情、幸福可言,所以说对武大郎的描写不但要矮小,而且要达到极端丑陋。

听着听着,焦音之脸部肌肉开始**,他瞪着“二苏”突然问了一句:“陆晓凯呢?”焦音之没听尴尬不已的“二苏”的劝导,气呼呼地撞进会议室。坐定后环视一圈,他竟发现即使卢东的这帮局长们也没有一位表现出相当尊重新来的、第一次到卢东检查指导工作的焦市长的任何姿态,而且,陆晓凯是卢东班子成员中唯一一个不在场的-尽管“二苏”不少解释,但是,陆晓凯并未重复解释,更未表示歉意。

焦音之了解到陆晓凯在海西市、区二级干部中的关系和实际工作后,形成了陆晓凯是只软钉子-不但碰不得,而且拨不得-的印象。尽管有不愉快,但是,他仍然寻找机会试探陆晓凯,这便是接下来的重新推荐卢东区科学技术分会主任委员-分管科技工作的副区长陆晓凯是当然人选,而且,在海西,这只是例行形式而已。

但是,焦音之却与苏国庆作了别样的交流,苏国庆又必须领会、执行分管领导的意图。如果说,苏国庆与其他区领导交换意见是较为顺利的话,那么,他刚向陆晓凯提出话头,就被陆晓凯打了回去。

“国庆,我不为难你,我不为难组织,因为,组织的决定我必须服从;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徒有虚名的会长、秘书长,我确实没有为科协做什么工作;但是,国庆,你记住了,这是焦音之对我的挑衅,一旦挑衅成功,接下来的一定是卢东,各个击破的可能xing就完全存在。国庆,我不能无动于衷。”

“我的陆晓凯同志,已经有不愉快了,你不能因为自己而不顾卢东的整体利益,你不能不尊重领导,晓凯,要讲策略。”

正式会议上苏国庆、苏建华及各位副区长均谈了自己的意见并推荐了候选人。可就当形式快要结束时,焦音之却笑着对苏国庆说:“国庆,我突然想起来了。各位,尽管我到海西时间不长,但是我从许多方面听说陆区长是卢东最聪明的区长,而且,我本人也有这样的印象和感觉,当然,我充分考虑了各位的建议和人选,但是,我认为国庆的建议不妥,我本人坚持认为最适合这一职务的、最符合我们海西惯例的就是陆区长。晓凯,你看呢。”

焦音之这番话使陆晓凯觉得,不是接下来、而是现在,焦音之已经开始了挑衅海西的行动,他甚至对焦音之光天化ri之下有意复杂、微妙自己与各位副区长关系的拙劣言辞和小丑行径感到愤怒。此时此刻,他看着苏国庆几乎无奈的眼神,他强忍着,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我徒有虚名,没能使卢东的科协工作有较大的起sè,辜负了卢东科技界的厚望。我个人支持苏书记建议,这也是绝大多数同志的建议。”

焦音之听后心情并不算坏,因为他又提出一个主意:他坚持必须有硕士以上学历的人才能出任此职,他坚决拒绝苏国庆等人的提议并要求苏国庆兼任主任委员。而卢东的科协工作由于焦音之不负责任的态度、苏国庆的无力他顾和一位jing力不济的秘书长,变得几乎名存实亡。

一段时间后,焦音之摸了些陆晓凯的底细。他知道陆晓凯不但有较强的组织观念、倔强的个xing,而且,他的xing格中存有息事宁人的一面。因为,当他对陆晓凯说那段带挑衅xing的话语时,他看到陆晓凯脸孔上明显地写着:愤怒加抑制。

自此,陆晓凯、苏国庆以及得知此事的李向铁不但怀疑焦音之的工作能力而且怀疑他的道德品质;而几次类似的事情,又让卢东人对焦音之的能力和所作所为有了较深一层的认识。

当然,卢东的干部决不是任人捏打的软蛋,没过多久,海西便流传出焦音之是海西领导中学历最高、最有修养、最有魄力、最有可能任市长、书记的说法-效果令卢东想象不到;“二苏”、陆晓凯等人对此不仅心知肚明,而且听之任之。当然了,卢东为此没少受刘少岛的严厉批评。

当焦音之隐约感到海西班子成员的压力时,他便乘陆晓凯汇报工作之机说:“我感到,卢东的工作,在各区中最有特sè,这令我相当满意。”然后,他等着陆晓凯的反应。

“但是,我听人说,刘书记和其他领导同志对卢东最为不满;大会小会上,我陆晓凯点名不少。”这就是陆晓凯的反应。

“但是?是的,但是,陆晓凯,我在其他部门都有令行禁止的感受,是不是卢东人特有个xing,特有能耐,在许多工作上、在许多问题上,往往我说我的,你们做你们的。”

“卢东人不可能没有个xing,更不可能没有能耐。焦市长,你要注意了,他们对你产生了一个定型印象,他们认为你学历最高、最有修养、最有魄力;焦市长,我要恭喜你,他们认为你是市长、书记的当然人选。而且,这种印象难以抹杀,根深蒂固;而且,卢东人的认为,约等于现实。”

“陆晓凯,”焦音之气不打一处来。

因此,焦音之在卢东人面前只能凭借其副市长的职务摆摆谱子,更因此,卢东人又送给焦音之一只“美丽的小花瓶”的绰号。

可想而知,焦音之不顾一切找陆晓凯出气,对陆晓凯的份内工作不分青红皂白,横加指责;针对零三年卢东教育工作,焦音之逢人便说今年是高考大年,没什么了不起。这家伙狗命好。

焦音之下台之时非常庆幸,他本想杀回北方,但他强烈的xing格又不容他立即离开海西,他找了几位朋友,合伙买下蓝利公司-尽管官场失意,但他要在生意场上展现雄风。那时,他并不知道是败于陆晓凯,他自认倒霉、或败于德xing-这在后来的生意场上,他总算有所感悟,而这一坎对他今后的人生来说并非不是好事。近一年来,腾腾的经济形势使蓝利的汽车生意相当不错,当然,他抖擞身子时又想到了官场往事,他冒出了找王国基聊聊的想法,他要让王国基感受一回他在海西的成功,看看王国基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得明白一点,他这一想法含有刺激王国基神经的意图。

当初,问题闹得沸沸扬扬时,他找到王国基,他准备了二个理由。第一,自己从北方来到海西,在海西遇见早年的同学,关系上比较亲近纯属自然;第二,经济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诸多方面没有大的问题。而王国基却不这样认为,他直截了当地对焦音之说:“我观察你二年,我认为你不适合做一名zhèng fu官员,做生意恐怕你也不行,因为你德xing太差,许多同志对你都有这样的看法,更何况你身上这样那样的问题不少。焦市长,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据我所知,卢东并没有触犯你,如果这种情况下你都不能放过卢东,那么其他同志透过这件事将看到什么,这不恰恰暴露你心胸狭隘吗!以至于后来,陆晓凯当面说你五大郎三寸钉、四眼六珠的。我想,他这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的办法呀,可我认为,他的忍耐是相当不错的,我认为他没错,刘书记对他也持肯定的态度,他对你的形容得相当准确,像他这样的xing格对你焦音之有相当时间的忍耐,就可以证明他是有修养的好同志。当然,我不想说他的现状。”王国基说得有板有眼。

焦音之傻了。他不但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吭声,而且,他让王国基看到了一个王国基从未看到过的与会场上焦音之形象极不相称的邋遢不堪、萎靡不振的焦音之。当然,当时的焦音之实在弄不明白,何以一个官场上浪迹多年的老官僚竟说出如此幼稚、过激、不顾大局的话语,更何况此时此地我焦音之还未定xing定责、而他陆晓凯已经盖棺定论。他怀疑王国基是不是生活在现代社会,或者是故弄弦虚,若非,他确定对我有看法。

“王市长,近来可好?”焦音之chun风得意地打通了王国基电话。

“焦,焦,你好。”王国基茫然,对焦音之的称呼上他一时未拐过弯来。

“有时间到我公司来坐坐,咱们是老朋友了,聊聊?。”

“你公司,哼,在海西?”

“那你说,我还能到哪去,我有决心,我在哪里跌下去就要在哪里站起来。不过你放心,我生意很好,不想借市长头上的光环,请你不要有担心、顾虑。”

“算你有量。”

“我只想告诉你,当初你说了我一通,我在你的激励下,生意做得很好,关键的是做人也做得很好。其实我忘了,这句话我不用说,因为你说过,不会做人就别想做好生意。”

“什么意思,想跟我王国基叫板!”

“不,不,不,王市长。在你的屋檐下生存,你一不高兴就像美国经济不景气,我就得感冒咳嗽,我焦音之绝不可能触怒你。”

王国基思考片刻说:“很久没见,聊聊也行。其实,你在海西落成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久之后,焦音之约到了王国基。

“王市长,这种情况下,我焦音之非常感谢。”

“哎呀,我叫你什么好呢?是叫你焦市长还是叫焦总?”

“王市长,小焦,我就这个小小的个头。”

“焦市长,风光依旧,值得欣慰。看来这一坎必要、及时,吃一堑长一智吗。泡沫破灭之后,人们就像是冲了个凉水澡,着实清醒了,很好,真的很好。”

“王市长,我听说,我的问题与你有关,我感到纳闷。今天,我焦音之已是煮熟的鸭子,成不了风浪,不知王市长是否肯指点一二,我好心里明白。”

“这话不像是从你嘴里出来的。就你的问题,我早就当你的面与你交换了意见,不存在其他方面。道听途说不利于身心健康,也不利于今后的大局。”

“王市长,但愿如此。”焦音之心里明白,他到海西近三年,自我感觉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只橡皮船,信息不多,特别是到了关键时刻便成了聋子和瞎子,这是他最恼火的。此时,既然王国基这样说,他便觉得罢了。

“我有个信息,只是现在我觉得没有说明的必要了,毕竟事过境迁。”

“王市长,说说,说说也好。”

王国基略微思考后说:“你的问题当时谁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正常,但是,后来,人们还是发现了,这其中陆晓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是我自己都不愿想信的事实。”

“咸鱼翻身!这不可能,王市长,这,我不信。如果他能掺和进来,那么市委、市zhèng fu干什么了!你王市长干什么了!”焦音之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得好,你能翻,他陆晓凯就不能翻!焦市长,其实我不该对你说这话,但是,既然已经讲到这个上头了,我也就把话说个透彻,你的事与陆晓凯有直接关系。我说陆晓凯搞你,你信不信?”

焦音之绝对不信,但他说:“王市长,可能xing完全存在。”

“当然,我估计你不会动恻隐之心,但是,我告诉你,陆晓凯比你潇洒,你信不信?”

“王市长,如果按你的说法,陆晓凯紧接着就要搞你了。”

“我量他没那么大胆。”

此时,焦音之不想淌这滩浑水。

焦音之的身影消失后,王国基闷头思考,难道他忍得住?他的修养在一年之内真有提高?早先,我看错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突然,王国基心中一亮,他有了一计。一天,他主动给焦音之打电话。“音之,我忘了问,都经营些什么品牌、什么档次的车子?”

凭焦音之的头脑玩玩车子那是太简单了,他立即如数家珍。

“这样吧,我也记不住,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

“王市长,要不,我现在来一趟?”

“看你激动得样子,还是上次的老地方吧。”

焦音之赶到后直截了当地说:“王市长,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音之呀,有些儒商的作派,哈,哈,不错,如果穿件长衫,我相信我会更喜欢你。你别忘了,我掌握原则,有人会来找你。”

“谢谢王市长关心,你是本公司的名誉董事长。王市长,我俩都不善喝酒,对吃饭也没什么兴趣,我不知怎么感谢你。”

“音之,即便我帮了你,也不存在感谢一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服的事我就要管,我就是要帮你一把,没别的意思。”

“王市长,那天你说的,我想了想,我觉得陆晓凯欺人太甚,他完全做得出来。你说的对。但是,我说的,也有可能,你不能大意,你要认真对付,绝不可掉以轻心。”

“音之,陆晓凯手段高明,有时防不胜防。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你才知道疯狗是怎样咬人的了。”王国基似乎感慨不已。

“王市长,看来陆晓凯的事还真的有板有眼了!”焦音之对王国基所说仍然半信半疑。

王国基拿起茶杯,他这才发现没给焦音之泡茶。“哎,怎么,”

“王市长,这地方怎么可能,我自己来。”

恰好这时,徐茵敲着门,靓丽的身影闪了进来,王国基迷着眼说:“音之,怎么样,我就是要变不可能为可能。”

徐茵笑笑说:“什么事变可能了?”

焦音之盯着徐茵,什么玩意,敢这样对市长讲话。但是,仅仅一瞬间,他就嗅出了名堂,他放下手中的空杯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徐茵。“没水喝,难道我们正好是三个和尚。”

徐茵笑着到了焦音之身边。“焦市长,我来。”她接过焦音之手中的杯子。“要茶叶吗?”

“你,认识我?我怎么,我”焦音之几乎口吃。

“音之,太官僚,徐茵是老机关,她怎么不认识你。”

“老机关?不可能。”

“焦市长,这儿设备简陋,茶叶我是用手抓的,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哼,哼,也许更香。”

“焦市长,我不但认得你,我还知道龚嫣,”徐茵停下来看着王国基,她似乎在征求王国基的意见。

“徐小姐,王市长在这里,你不能乱说。”

“焦市长,我没乱说,龚嫣与你是同学。是吗,王市长。”

“我说徐茵同志,其实,焦市长的意思就是想你乱说,无中生有、天花乱坠、漫无边际。看来,你不是老机关,搞不懂领导的意思,摸不透领导的意图,还要多多学习。哎,徐茵,弄几个菜来,我与焦市长随意一下。”

徐茵出去后,王国基就开始逗焦音之。“音之,你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龚嫣不怎么样,充其量,哈,哈,你一个jing明人,一个目标高高的人,你怎么,糊涂,不该,真不应该。龚嫣在海西不就是,是,算了,不说了。”王国基真真假假。

焦音之听到“一表人才”心里直打毛。“王市长,这里头说不清、道不明。你怎么知道她不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她还能怎么样。这名字就不好。你我不抽烟,可抽烟的知道,龚嫣什么意思,它的谐音就是‘公烟’,大家都可以抽,你抽来我抽去,就像专卖店货架上的衣服,他试完了你试,你试完了肯定又有人去试,最后穿在身上的人竟不知此为何物,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们南方人说普通话,全是瞎说,五音不全。王市长,你刚才说陆晓凯的手段,是怎么回事?”

王国基刚张嘴要说,徐茵敲着门进来了。

“嘿,这么快就来了。”王国基的眼角上闪过一个怪绉头,对焦音之说:“音之,我们边吃边聊。”

徐茵帮小姐挪着盒子、摆好筷子,她看着王国基说:“酒呢,王市长,不可能不喝酒吧,今天是周末呀。”

“不喝,音之,你喝吗?”

“王市长,我听你的,不喝。”

“你们是不是男人,不喝酒,我不是白忙了吗。”

王国基看着焦音之,似乎在问:喝不喝。

而焦音之知道,王国基喝酒水平与自己差不多。他俩在这一点上极为相称。他干脆说:“王市长,哪来的酒,不喝。”

“这里有,我买了。哈,哈,哈,”一串金铃般的笑声。

“买了?”王国基看着焦音之并朝徐茵歪了歪嘴角。

“跟你们玩玩的。”还是徐茵的笑声。

“少喝点,随意吧。”焦音之自然不解其意。

“焦市长,听说你是北方人?”

“是的,是的,徐小姐,你也是?”

“北方人有不喝酒的吗,那你冬天怎么过?”

“我真的不喝酒。”焦音之这是实话。

“我知道了,会喝而不喝。这样的男人最可怕。笑里藏刀。”徐茵看了看喜笑颜开的王国基。“这瓶酒我们三人分了它。”她也不问,哗哗地倒着,三杯三个量是很明显的。“焦市长,是王市长先来,还是女士优先?”

焦音之这才明白,这酒不是摆样子的,如果自己喝最少的那杯,估计勉强还可以撑过来,可是,那杯酒轮得到自己吗。他看着徐茵的目光说:“自然是女士优先了。”

徐茵不客气,她拿了一杯最满的放在自己面前。“王市长,你们都是领导,我不好分。”徐茵把球一脚踢了出去,她先喝了一口并看着焦音之说:“好酒。”

王国基虽然一只憨脸,但他憨中藏笑。

焦音之只得将最少的一杯放在王国基面前。“王市长,我舍命陪君子了。”

“不勉强,喝不了放着。我的原则你知道,没关系。”

王国基一边喝一边眉飞sè舞地说陆晓凯的事,他觉得今天的酒不怎么刺喉,虽然满脸通红,但他较快地喝完了杯中酒;徐茵跟着王国基的节奏,时不时地插上一二句,她也喝得挺快并稳稳当当地与他二人说话;焦音之通过观察觉得这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他尽力跟上王国基的速度,虽然喝了一大半,但他已经心跳加速。

“音之,有时它还真是好东西。我已经漂起来了。你说呢,音之,酒是好东西吗?”王国基说着就歪歪倒倒地靠在椅子上。

“王市长,”

“我睡一会儿,等我醒过来,我一定要看看自己的熊样子,这儿有摄像头。哎,音之,你也要看看自己的样子。”

“王市长,”焦音之拉起衬衣袖子。“你看我的手,筋,不喝了。”

“算了,别喝了。”王国基闭着眼,挥着手,“徐茵,焦市长不会喝,算了。”

“王市长,你休息。”

“没事。送送焦市长。”王国基不但打嗝而且喷着浓浓的酒气。

“徐小姐,给王市长泡杯浓茶,解解酒。”

王国基不肯喝茶,他的脸sè已经由红转白。

徐茵一边收拾一边问。“焦市长,要不你先回去,我理一理,也许,王市长,”

“徐小姐,我没事,我看王市长够呛,他今天是怎么了,我再坐会儿,我陪陪你。”

这时,王国基有一个突然歪头看焦音之的动作。

“王市长,”徐茵呆站着。

“小徐,让王市长靠在沙发上。”

二人将王国基挪到沙发上,徐茵找了只小垃圾桶放在沙发前。

“徐茵,扶我一把,我要,”王国基坐了一会儿便囔囔着。

二人又将王国基扶到隔壁休息室,王国基总算喘着粗气躺下了下来。“回去,我躺一会儿。”

焦音之不想走,徐茵不能走。

这会儿,焦音之有些昏沉沉的,他靠在沙发上,虽然迷迷糊糊,但他愣愣地盯着徐茵看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徐茵美,是一个活脱脱的娇嫩少妇,真他妈的比龚嫣强十倍百倍,王国基说得十分正确,龚嫣算个球,海西能没好女人吗!

徐茵不时地进去看看王国基;当然,她也不避焦音之的目光,她心想:焦市长真有一张俊俏的面孔,可惜个头实在太矮了些-如果能长到一米六五,那还了得。

焦音之有些撑不住,他躺在沙发上几乎睡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一股淡淡的芳香刺中他的神经末梢,他迷迷糊糊地露了一条眼缝,似乎徐茵弯着腰正在拖地,他闭上眼感觉徐茵的行动轨迹;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徐茵正好拖至他的身边,焦音之一把将徐茵扳倒在沙发上,双手立即忙乱起来。

“焦市长,太过了。”尽管此时徐茵几乎**,但她不失严肃。“你知道,王市长在干什么吗?”

焦音之像触电似的全身一颤,立即在墙上扫了一遍。“不可能。”说完,他冲向休息室,在看到王国基安静地侧卧在**后,他立即蹦跳着冲向徐茵。

这时,徐茵已穿好衬衣,稳稳地坐在沙发上,而且,她怒视焦音之的跳越动作。

焦音之意图继续的眼神直shè徐茵,但徐茵却用拒绝的眼神回应了焦音之。“焦市长,你毫无绅士风度,我实在没有一点兴趣。”她挪动步子并面对焦音之,当她发现焦音之贪婪的眼神中增添了无限的遗憾时,她补充说:“你的所作所为,就像被宠坏的孩子。是的,一个小时候就被宠坏的孩子。”

焦音之无法理解。“你说什么?”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努力抬起头凶狠地盯着徐茵。

“焦市长,你应该学会动脑子,不是吗,应该有奇特的、新颖的办法出台,要不然,你只有抽索然无味的‘公烟’了!”

这时,焦音之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像是被徐茵细嫩的双手重重地扇了几记耳光,他刚刚勃发的愤怒被打压了下去,当然,他的酒气也因此消耗了许多。这时,他突然发现沙发上徐茵的内衣,他立即像听话的孩子似的又露出惊喜的目光。如果说,刚才他觉得自己的头上悬着一柄宝剑,那么现在,他看到的却是宝剑发出的美妙的光环,他肯定自己短小的四肢在不久的将来一定有一个施展才华的空间了。

“对不起,徐小姐,我的反应,”

“焦市长,我不想听任何解释。王市长认为行之有效的行动是最好的说明、令人信服的结果是最好的解释。”徐茵收拾东西之后,站在焦音之面前,不无友好地说:“我觉得你在这方面是个狗屁不通的家伙,不过现在,你知道你该怎么做了,是吗?”

“徐小姐,王市长,”

“焦市长,你平常的自信哪去了?”

“那么,”

“别那么了,我知道,你想请我吃饭,而不是喝酒,对吗?”

“是,是。你定时间,你定,”

“明天,对,就明天。到时,听我的电话。”

“太好了。徐小姐。”

“记住了,今后叫我徐茵,不要任何后缀。”

为了彻底打压焦音之并迫其就范,徐茵请她的一位身材高大的同学做伴。一开始,她与焦音之在一张大餐桌边面对面坐下,接着,他们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开场话,然后,焦音之取出一把钥匙。“徐茵,这是我的第一个行动。”

“我对保险柜没兴趣。”

“真逗,”焦音之几乎跳到徐茵身边,“车钥匙,三十多万。”

“这不算什么。”

焦音之掰开徐茵的手将钥匙放在徐茵手中,然后紧紧地握着。“但愿徐小姐喜欢。”他迅速在徐茵手上来一下。

“不带记xing,”徐茵将钥匙丢在桌上。

焦音之拉下脸,但他强烈控制着情绪。“好吧,但愿徐茵喜欢。”他看着徐茵毫无微笑的表情想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哎,站住。昨天,我忘了什么,你一定知道。”徐茵整了整衬衣,故意挺了挺胸、微笑着、眨了眨眼角。

焦音之明白了:他妈的,婊子、sāo货!但他故意说:“什么?徐茵,我知道?我没注意,你落了什么?”他的目光一次次情不自禁地掠过徐茵的胸部,当他发现徐茵渐渐变得面无表情时,他不得不说:“不可能,这不可能,徐茵,不可能是那个吧。”他双手在自己胸前挪划着。

“从你的眼光中,我发现你很想证实你大胆的设想,那么,现在,试试?”

“试试!”焦音之心花怒放,他凑近徐茵。“你是说,”他不敢像昨天在沙发上那般放肆,他甚至不敢用双手,但他迫不急待,他一边用单手试着一边努力镇静地说:“徐茵,不是我说你,一位女同志,这样的东西只有一套肯定是不合适的,”他偷看徐茵的表情,当发现徐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时,他继续说:“要不然,它们会像两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东奔西串。不过现在,我相信,我一定能让它俩慢慢地安静下来。”焦音之因为自己灵活转动的手,感到自己信心十足,而且,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正在高大起来。“啊,女人能改变世界,对此,我坚信不移。”

“焦市长,我认为你能力欠缺。”

“能力?徐茵,什么能力?”

“因为,你每次只能安慰一个孩子。”

“对,对,对,徐茵,此时此刻孩子的母亲正在她的岗位上努力工作,而孩子的父亲则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可恶。”

“孩子的父亲已改邪归正了?他也想积极参加有意义的工作?”

“对,对对,当然。”

“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徐茵看了看焦音之。当她发现焦音之脸上闪动着得意的神态时,她说:“夫妻在同一个岗位上时,总不能将全部心思用在工作上,这又像父母在一起时总不能将心思全用在孩子身上。不信,你问问你父母。”当她发现惊怒掠过焦音之脸上时,她感到王国基太厉害、太伟大,这几乎是他透过焦音之的内心给自己抛来的锦囊。

“徐茵,你就不能来点怜悯,你就不能可怜长期游手好闲的父亲?”焦音之觉得自己就将变成绅士,自信正成倍增长。他一边把“游手好闲的父亲”举在徐茵面前不停地捏紧、张开,一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徐茵,你就不能给孩子的父亲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

“这要看他的机遇了,”

徐茵正说着,她的同学进来了。

当然,谁也没看清焦音之是怎么回到自己位子上的。

徐茵漫不经心地整理衬衣。“哎,怎么是你呀。”

“怎么,茵子,不是你让我到这儿来的吗,我没错吧?”

“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接着,徐茵作了介绍。“真不好意思,老同学,我怎么可能把你给忘了。”

过了一阵之后,焦音之大梦初醒。“徐茵,原来你约了同学,你一定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不,焦总。对你而言,孩子的父亲找到工作了,那才是真正的惊喜。”

“噢,是的,是的。”

“哟,茵子,买车了?”徐茵同学自然听不明白,她看到徐茵面前的钥匙便笑哈哈地问徐茵。

“哪里的事。焦总大方,认识二天便送了我一部车。焦总,我还没感谢你呢。我谢谢你。”

“徐茵,你能收下,我非常高兴。”

尽管三人围着一张大餐桌,但他们显得很融洽。徐茵同学说:“帅哥,一看就知道你是做大生意的,今后你要带茵子做些生意呀。”

“那里,错了。是你同学在带我做生意,她做的才是真正的生意,用你们海西话说是地道的生意。我在向她学呢。”

“别听他的,焦总眼高手低,我们正在协商如何协调统一。焦总,是不是。”

“我说刚才进门时你们在干什么,原来在协调统一呀。”

“徐茵,”焦音之哈哈笑了起来。

晚餐结束之后,徐茵开着新车送焦音之回公司。焦音之下车后趴在窗子上说:“徐茵,在你眼里,我今天像有教养的绅士吗?”

“想听实话吗?”

“当然。我还想请你进来喝杯茶,我再做点什么。”此时,焦音之两眼发绿,yin猥之心已跃然言表。

“焦市长,我肯定,你各个方面都不如陆晓凯。”

焦音之勃然大怒。“他妈的,”好在这又一瞬间的事,他立即说:“请原谅,徐茵。这么说,你泡过他?”

“焦市长,”没了王国基,徐茵一时语塞,她愤愤地,“你这个小畜生!”

“对不起,好,放心,我要叫陆晓凯彻底消失。”一阵恋恋不舍之后,焦音之在徐茵脸蛋上捏了一把。“徐茵,跟他约个时间,我要知道陆晓凯的情况。不然我无法制定计划,更别谈行动。徐茵,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也许明天,再说。”

而这时,王国基已决定不再与焦音之会面,他让徐茵充当中间人。徐茵不但将陆晓凯目前在田畈的情况转告焦音之、利用各种手段软硬兼施逼迫焦音之尽快组织行动,而且,她还充当了王国基的监军;当然,焦音之的生意也因此变得更加火爆;至于中间人如何cāo作以及得失,王国基不想过问-此时,他虽然于心不忍,但他觉得这件“衣服”再穿下去似乎越来越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