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

五十七 原形渐露

夏冰注意到陆晓凯对海西的人事变动特感兴趣,因此,她特为他编制了一张近期海西市委、市zhèng fu以及各区主要党政干部的情况表。“大哥,我有二个好消息,都是你感兴趣的。你想先知道哪一个?”晚饭后,夏冰在楼后草坪上找到陆晓凯,她相信他一定高兴。

“小冰,这么快又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你看。”夏冰将表格递给陆晓凯。“花了我不少jing力。”

“谢谢。小冰,今后把我感兴趣的东西存在这里。”陆晓凯将一只u盘交给夏冰。“而且你必须随身携带,这样我方便些。我忘了告诉你,一个朋友给我送了台电脑。”

“我早就说了,你不是一般的人。”夏冰摸了摸陆晓凯的手臂,笑笑说:“大哥,好多了。”

这便是苏国庆在湖上所说的“其它发现”。一上车,陆晓凯便感到全身被芦苇荡的虫子咬得满是大胞,回家后涂抹几遍风油jing仍不见效,抓挠一阵之后,脖子、大腿根部便淋巴突暴。他熬到天亮才叫醒夏冰到附近的药店买药。此时,他挠了挠。“没事了。”

“大哥,把背心脱了,我帮你挠背。本来吊一针就解决问题。”

“你说的第二件事呢?”

“我听说‘苏建华事件’的罪魁祸手是一种名为‘xk-2’的神经气体所致。”

“何人所为?”

“一个永远的迷团。现场未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小冰,别抓了,一身的汗,越抓越痒。”陆晓凯放下了背心。“听谁说的?”

“王市长。”

“我知道了。哎,经常出入他办公室?”

“没有。但他打电话时,好像不避我。大哥,天气越来越热,房间没有空调,你能行吗?”

“还可以。有草坪、树木,还有那么多花。”

“上边有空调,我和小磊说说?”

“小冰,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继续保持这种关系,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在我身上实现不了你的梦想。如果可能,你就将我当大哥看;否则,你就当自己被一个无耻的强盗粗鲁的**了。我愿你随时随地用利剑刺穿我的胸堂,我的灵魂愿接受你的任何惩罚,我心甘情愿,我决不反抗。小冰,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如果真是这样,就那么简单,不可能!大哥,尽管我不了解你,尽管我已经说过多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爱你。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想知道你的真实情况,我只爱现在的你,我只爱花匠葛大海。你说我无知也好,幼稚也好,我不在乎;你是真的花匠也好,我的理想不能实现也好,我也不在乎。大哥,我认为,你值得我爱!如果说几个月前我被激动蒙住了眼睛、因快乐失去了理智,那么现在,我是冷静的、理智的,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大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想,这其中不存在yu擒故纵的说法;也许是我某个地方让你不可接受,如果是,大哥,你说出来,我一定努力改,认真改。大哥,我再说一遍,你是我的爱人!”

“小冰,我是另类赌徒,你明白。我的路、我的生活将越走越窄,而你生机盎然。现在,你已经感悟到你的工作来之不易,为人羡慕,因此,你必须利用人们认为你是上帝的使者的机会,努力工作,打好基础,为将来du li工作、生活创造良好环境,这是你目前的重中之重。你向往满意的工作和幸福的生活的理想绝不过分,你应该努力追求。当然,我以前去过电算中心,那里有许多值得你做的工作,特别是那个地方是信息中心,你比我更明白信息是重要资源这个道理。”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听你真心说一句话。”

“也许你永远听不到。”

“走着瞧。”

陆晓凯与夏冰的谈话中几次使用了这种口吻,而她的最后一句话总让他觉到她能在困境中站立起来,她似乎恢复了勇气和信心并敢于面对挑战,这又让他感到安慰。其实,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解决自己与夏冰之间的情感问题,关键是他与夏冰一般年龄的女孩接触太少,他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她们的思维方式、情感意识,但有一点他清楚,她们做事不计后果。

有一次,陆晓凯悄悄上楼,他希望能像上次那样听她俩说些毫无掩饰的心里话,以便能把准脉搏、对症下药、一步到位。可这样的机会并没有得到;又有一次,当他小心奕奕刚到三楼的楼梯口时,便被赵磊和夏冰撞了个正着,当时,他非常难堪,好在赵磊并不计较,而且夏冰爽朗的笑声也化解了他的尴尬。他注意到夏冰不太讲究逃避、防卫和自我保护,同时,他推测夏冰可能是生来就会爱上一位像她父辈一样的男人的女孩,于是他针对这些方面进行了重点研究;他还企图通过观看一些年轻人的电视节目了解现代年轻人的世界观和恋爱观,但他不是看不懂就是觉得狂。因此,尽管他不断尝试,但他最终未能打消夏冰心中狂热的情恋。

当他看到夏冰眼中流露出忧伤时,他非常着急,他担心她的伤感情绪不但影响她的工作,而且影响她对人生的憧憬,无谓增添她的生活压力。对此,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不得不在谈完她的工作之后对她表现出长辈般的关怀,使她感到一定的亲切感;他不得不重复诉说完全相同的心里话,他希望时间能使她变得理智、清醒。虽然,他力图潜移默化,然而,她却不能耳濡目染。尽管他非常清楚那些进入家庭、学校的电视新闻、媒体消息、青chun偶像以及具有时代特征的东西对年轻人巨大的影响力,被年轻一代当作可信的、身边的、真实的生活加以接受,但他却希望这种巨大的影响力不致在所有年轻人身上发挥效用,至少不要在夏冰和岑儿身上发生太大的效用。

正当陆晓凯怀疑自己最终将在夏冰的真情面前思维混乱,以至于自乱阵脚时,好消息却接踵而至:六月十六ri,苏国庆正式就任海西市委副书记,主管政法工作,陆晓凯默默地为朋友祝贺;几乎同时,他又得到消息:段德良升任新江县委书记。陆晓凯心情特别愉快,因为,他知道再过几天还有值得他高兴的事情。尽管他一再叮咛自己并极力掩饰喜悦的心情,但他异样的言行还是叫赵磊和赵妈不解-一天,他竟提着浇花的皮管在楼后的草坪上放声一曲苏州评弹:“我失娇杨,嗒、嗒、嗒、嗒,君失柳,嗒,嗒,嗒,嗒,万里长空,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而且,他紧捏皮管口子,并让它有节奏地shè出抑扬顿挫的水流,似乎为自己的清唱配乐。他的激动跃然而出。

“大海,白酒不行,啤酒也不行,是不是我请你喝桂花酒。”赵磊和赵妈站在一旁大笑。

他突然将水流的方向一转。“女士们,桂花酒来了。”

两女士站在水簇下开心地笑着,她们既不避也不躲。“大海,这是你做的事,光天化ri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晚上罚酒。赵磊我说话算数。”

“哟,‘酒妹’,不敢,我不敢。饶了我。”

“大海,你不像苏州人。再唱一遍,让我好好听听。”赵妈理了理被水淋乱的头发说。

“赵妈,我唱什么了?对,对了,我听过,但我唱不好。赵妈,我保证,将来我学好了一定唱给你听。”

“那就别唱了。大海,你不会学好的,小冰恨死你了。”赵妈对陆晓凯与夏冰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请我们吃饭吧,你给小冰打电话。”赵磊逼陆晓凯表态。“我想解除对你的禁令。”

“对不起,那天,我不知怎么了,我不想上楼,可我认定楼上一定有许多吸引我的地方,我不由自主,”

“废话少说,大海,行不行?”

“当然。”

“大海,不要太高档,随便一点。”赵妈笑着竟开始解围裙。

“不行,要正正规规。”陆晓凯显得非常慷慨。

然而,晚餐对夏冰而言毫无口味。昨天,当她听说苏国庆的事之后,她留了一手,因为,她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当然是她告诉陆晓凯一个不准确的信息,后来被他严肃“帮教”了一回。

电算中心今天上午才得到正式的文字材料。但夏冰却在办公室、在去食堂的路上、在餐厅中不断听说了一个名叫陆晓凯的人。她当时想,为什么在苏国庆当书记时人们却频频谈论陆晓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很快就得到了更多有关陆晓凯的信息。于是,她在脑海中为陆晓凯画像,可她越画越觉得陆晓凯就是花匠葛大海。她甚至联想到他说的海西话、那天的汽车、晚上陆晓凯的神秘夜游、第二天陆晓凯似乎高涨的情绪,也许他正是为他要升官的老搭档而高兴吧!夏冰立即想到了自己,自己可以不顾一切,但陆晓凯毕竟是一名……,她想不下去,她不知该怎么办,难道自己真是一个不幸的人!如果葛大海不是陆晓凯,自己肯定一如既往,如果是,那么葛大海故意控制情感与自己保持距离又作何解释?这一想,她又转回到葛大海就是陆晓凯的源头上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如果有,那么,这样的人不是更叫自己义无反顾、愈加狂热!如果说,这些推测都是不确定的,那么,一个没有完整思想、高尚情感的花匠不可能做到对一个纯情女孩的爱情无动于衷、置若罔闻则是肯定的和确定的。而且,到目前为止,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夏冰还没有听到有关陆晓凯人格污点的只言片语,不至于今天听说的全是一面之词!因此,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早早地赶回,她想与他谈谈,可能的话,她还想探究一番。不过现在,她暂时希望葛大海对苏国庆之事麻木不仁、毫无反应-夏冰暂时还不希望葛大海就是陆晓凯。

陆晓凯当然不可想象一天时间内夏冰对陆晓凯或者葛大海在思想和认识上会发生如此变化。这时,他将机会留给夏冰,他故意等她告诉自己有关苏国庆的消息。在餐桌上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赵妈偶笑、赵磊大笑,而赵磊即便说下午陆晓凯清唱的事,夏冰也没笑出声来。在回别墅的路上陆晓凯一路chun风,他自告奋勇当了回司机,当然,他肯定夏冰知道了什么,他认为今晚有必要找夏冰谈一回。

陆晓凯很快冲完澡,立即在楼前摆出一副散步的样子,他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夏冰看到后肯定会下楼;而夏冰却赌气:他看到我这副神态都不上楼来找我的话,明天就立即搬出别墅,因此她洗完澡就在房间上网,根本就没向楼下看一眼。两人的想法完全不对路。

赵磊也很清楚,今晚不能打扰他俩,因此,她很自在,与赵妈说了几句话后便进屋看电影。

陆晓凯觉得不对劲,逛了好几圈,脖子都抬酸了,怎么还不见夏冰露面,难道赵磊一直在与她聊天;夏冰不停地看时间,怎么还没听到他的敲门声,她咬牙切齿:你这个榆木脑袋,你到底懂不懂女人的心。接着,她又暗笑自己不争气:我才不希罕什么花匠。她暗暗发誓:大海,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告诉你,我明天就走。可是,一会儿后,她又看时间,而且她将手机放在显示器旁边。

快到九点,陆晓凯对夏冰的出现几乎到了侥幸的程度。他实在忍不住,回房间拿出手机,站在楼内就开始拨打。

长时间的振铃之后夏冰终于接了。

“你好。”

“为什么不上楼!”

“小磊呢?”

“一晚上没见她人影。”

“什么!”

“上来。”

“我在楼下等你,下来。”

夏冰换了衣服,拎只小包。这时,陆晓凯已在草坪东边的尽头上,他坐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的栅栏上,看到夏冰出来,他揿了二次手电。夏冰一阵小跑,她猛地抱住他,踮着脚将脸贴在他的脸上。近在咫尺却仿佛天涯,陆晓凯很激动。夏冰够蛮的,她抱着他既不说话也不放手。他只得将她抱起,然后又将她放在一个相对较高的土坡上,此时,他没有坚决要她松开手的任何想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不时地拍拍、叫叫。她毫无反应,偶尔,她以极快的速度换一面,但仍然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再下去,他有些支撑不住了,他说:“小冰,出去走走。”他轻轻地想分开她的手。

“我已经二十四,我已经是大人了。”夏冰抱得更紧,她担心一松手就会跌入深渊。“把小字去掉。”

“冰,出去走走。”陆晓凯以为这回夏冰要同意了。可是她仍然不听,一切照旧。

“快半个小时,我站不住了。”

“再说一遍。”

“我站不住了。”

“大哥,再说一遍。”

陆晓凯明白了。“冰,我站不住了。”

“你早就站不住了,我扶你。”夏冰松开的一只手又紧接着箍着陆晓凯的腰。“大哥,往哪走?”她抬头望着夜空,绽出了幸福的笑容。“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小冰,我正想找你谈谈。”

“你要告诉我真实姓名。”

“小冰,说出来肯定吓你一跳。我不想吓你,这是为你好。”

“别说,我知道了。”夏冰自豪地昂起头望着天空。

“小冰,你一定有事没告诉我。”

“我的消息全是晚间新闻,对你而言不是重播而是三播四播。我不说,也许,还是你策划的呢。”

“小冰,说错了。”

他俩一直走着。到了陆晓凯与谷小保会面的地方,他说:“小冰,在这里坐坐,我累了。”

“我原以为你是赌完之后不管事的人,现在我知道,你在做准备,想重返赌场。大哥,上帝知道你很累,因此,仁慈的上帝派我到你身边,就是要我抚慰你的心。”

他们在草地上坐下,不一会儿,陆晓凯竟倒在夏冰身上,她将他枕在腿上,轻轻抚摸他的脸,亲吻他的额头,然后俯视他。“大哥,想抽烟吗?”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需要。”

“你只想静静地躺着,凝视天空,眺望星光,回忆过去,是吗?如果我说对了,那你就尽情地仰望、慢慢地回忆。大哥,把我也带入你的回忆中,那一定很美。”

陆晓凯点点头,他张开眼睛,他感到海西与田畈有惊人的相似-寂静的夜空、闪烁的星光,风中的气息,这一切多么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此时,夏冰何尝不是如此。看到他像一匹受伤的战马正在接受抚慰,她心里甜滋滋的,这似乎比考上大学还要喜悦。一会儿,她双手反撑在草地上仰视天空;一会儿,她低头俯视他,看他的眼睛、鼻梁、嘴唇、脖子,然后目光又落到他的额头;一会儿,她又从不同角度审视他的脸庞、观察他的表情-她要察觉出他的秘密和他的过去,她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以前美好的生活还是美好生活中一位特定的人物抑或是一件美好的事物。

仿佛中,夏冰的影儿在月光的边际,恍惚中,自己伸出双手,捕捉了星光下的恬静、夜空中的妩媚和微风中的妖娆;然而,当夏冰的泪水进入他的眼帘时,他却肯定这是上天为这宁静的时刻落下的幸福的微笑,他肯定这饱含晶莹的微笑正是自己灿烂的星光。

夏冰却毫不理会。她看不到月光,也没有星空,灵魂早已飞逝,她不能感受任何事物,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个尚未完全认知的男人。当海风轻拂而过时,她才感到一丝清凉,不觉身子微微一颤,她将他拥入怀中,她感悟他急促的脉搏,期盼他应有的尊严。

然而,陆晓凯仅仅握住夏冰的手。“小冰?”

可她却说:“我正在分享你的回忆。”

陆晓凯已经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她真像一名巫师,神了。“小冰,你怕吗?”

“不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他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在我生命中有一位女人,尽管她不是我的爱人,但她是一位需要我帮助的女人,她是一位我时时刻刻惦记的女人,她是中国女xing的骄傲。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是太懂,而且我认为,你思维紊乱、思想矛盾,你的表现很糟糕,大哥,你要注意了。但是,只要你爱我,我不在乎你要照顾谁。我只想拥有爱情。”

“让你笑话了。但不管你看出了什么,我有家,这是事实!”

“不说她可能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即便你与她白头到老,又能证明什么!能证明你们曾经拥有爱情?我不信。唯一能证明的是,你们曾经拥有婚姻。”

“你不懂爱情!”

“你懂什么!我知道你深深地爱着我,你有坚强的毅力,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说:夏冰,我爱你。”

“小冰,我曾经玷污了你,我不敢再玷污你的爱情、你的思想,我不能耽误你的将来。仅止而已。”

“大哥,也许我会为了婚姻而离开你,但我爱你。我永远爱你。这是不朽的爱情。”

“好了,小冰,我承认我不懂爱情,但你的观念言过其实、太过创新,而且不合时宜。白头到老不一定有爱情!难道同床异梦一生不成!在你眼里爱情是宗教,而婚姻则是游戏,自欺欺人!”

“我愿意。婚姻不仅是二个人的事,它可能是二家人的事,也可能是二个部落的事,还可能是二个国家的事。婚姻是暂时的、有限的,与婚姻结伴的往往是法律、利益,甚至还有政治和yin谋;爱情纯粹是二个人的事,爱情是永恒的、无限的。人类的最高理想是将爱情、婚姻和xing高度统一,尽管这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做到。当然,如果这三者不能高度统一,充其量只是生活的缺憾,但决不是世界末ri。我想,一个十恶不赦的死刑犯完全有可能拥有真正的爱情,尽管这让现实中的人们难以接受,但是,这是客观存在,这不能说明通缉犯,”夏冰突然停下,她拍了拍陆晓凯的脸蛋,“通缉犯,这不能说明通缉犯必须隐藏爱情,不能得到爱情。”

“小教唆犯,还有什么?”

“一些人为了婚姻的完整xing放弃爱情,同样,一些人为了发泄xingyu放弃婚姻。这说明人类有时为了形式不得不妥协,能证明xing是人类的本能,是人类根深蒂固的动物xing;另一方面,这又恰恰证明爱情是人类的最终目标,是人类的崇高理想。因此,我不在乎形式,我注重内容,我承认生活存在缺憾,但我希望拥有爱情。大哥,一个普通人完全可能拥有爱情!”

“我认为你的理论在实际生活中找不到生存土壤。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在结婚时都认为婚姻是爱情的结晶、婚姻是爱情的必然,这与你的观点不符;绝大多数人在离婚时并不是说要寻找爱情,这又与你的理论不符;仅从绝大多数人注重形式这一点上足以说明形式的重要xing远胜内容的完整xing。从这三点不符又足以证明你是一个生活在现实中却极不现实的年轻人。我jing告你,绝大多数人希望看到幸福美满的情侣而不是人老珠黄、脑后贴着一张谁也看不懂的爱情商标、不会开花结果的孤独的老女人;你目前这种对谈虎sè变的非客观存在趋之若鹜的倾向将严重威胁你今后的生活和工作,除非你想成为人类的叛逆,否则,别无他解。”

夏冰眺望远处,薄云淡淡、海天一sè,她触景生情。“大哥,我从小弹琵琶,在这夏季的夜晚,一曲高山流水定能让人类感受我忠贞不渝、海枯石烂的决心。”

“跑了?躲了?没词了?现代人有用忠贞不渝、海枯石烂的吗?谁又会相信表决心呢?”

“只有通缉犯才跑、才躲。”

“我不跑,也不躲。我要告诉你,苏国庆的事既不是你的成功也不是我的失败,因此,你不必高兴我也不会悲伤。”

“你相信我了!”

“冷静些,小冰。现在,你该后悔了!”

“完全正确!大哥,也许我曾经强迫你做了你不愿做的事,现在想来,我后悔不已,但我后悔的是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喝下去,然后,一对醉汉拳脚相加,再然后是愣头愣脑、瞠目结舌,之后羞愧难当,再之后蓦然回首。大哥,我肯定,伴你走过荒漠和泥泞的一定是我夏冰超凡的思想和惊人的勇气。可现在,我非常乐意接受一件能抵御海风的大衣。”

这时,陆晓凯突然思维模糊,他傻愣着,他不敢相信现代年轻人竟如此随心所yu、毫无顾忌、疯狂至极。

七月十六ri,谷小保正式出任市刑侦大队长。要是几年前谷小保一定激动不已,可现在他只是给妻子发了只短信。

他与妻子早就探讨过市刑侦队长的话题,当然,探讨过程以谷小保可能升任开始至不欢而散结束。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一凡同志如愿以偿。”那时,谷小保不到四十,他意气风发。

“大家都说你是王一凡的红人,今天他当局长,明天你可能再上一个台阶。”阿玲眼里充满希望。

“哼,哼。你怎么啦,我是男人,我只想成为女人的红人,不,不,我只想成为阿玲的红人。”

“小保,不要傻,这种可能xing完全存在。”

“我也这么想,而且可能xing确实相当大。但你说话的口气似乎我不懂业务,只会拉关系。阿玲,记住了,成事在天。”

“哎,如果你升了,我们家的房贷就能马上还清。趁我们还没老轻松愉快地过几年好ri子。”阿玲一脸愉悦,似乎轻松愉快的ri子已经开始。

“升官自然发财,但事事未必如你之愿。接下来也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小保,贷款对我来说压力太大,这段时间,我几乎一出教室就想这桩事情,这是二十年的压力。我们总不能让媳妇和孙子说爷爷nǎinǎi欠了一大笔债吧。”

“这有什么不好,这会让他们在年轻时就学会勤俭节约、自力更生。我看这还是一件好事。”

“你这个人,十多年来为你担惊受怕,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点jing神上的安慰和快乐吗?不给就算了,还要说这样的话。”

“谁叫你嫁一个只有中专文凭的jing察呢。”

“好呀,谷小保,你记牢,你永远当你的副队长,最好再当五年,你升队长之ri便是我们分手之时。这是你逼我说的,你这个没出息、没上进心的家伙。你想怎样就怎样,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跟你离婚,你老婆更不会死。”

本来谷小保还想给陆晓凯去个电话,但几天前苏国庆明白无误的暗示打消了他的念头,是呀,将这个机会留给陆晓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