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孽缘

(308) 同事探望

陈忠孝回到家,就和肖兰说上县的事儿,肖兰听了陈忠孝说的全部内容,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郝局长是个阴险狡诈的虚伪之徒,其实,在领导岗位,这样的人也不乏其人!既然当面说你这么好那么好,还把你一脚踢开,哪里有这种道理?全不都是谎话连篇吗?

这还不仅仅是谎话连篇,还从中可以透析出他们的心虚来,他们不是理直气壮,否则,没什么大必要说这些漂亮话!那郝局长是软硬兼施,把你俘虏,让你有苦说不得,有冤伸不了,真是阴狠之极!至于说给安排个好工作,那纯粹是无稽之谈,弥天大谎!既然把你一脚踢开,还能给你安排好工作?可能吗?即使是他们有惜才之意,给你安排好工作,他们有这个善心吗?

现在,看这形势,出去已是定局,想要翻天覆地,那太难了,甚至于不可能,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那孙局长不是说过吗?“我不让我三哥在公安局里干了。”还有那张明远,还有那——

他们俩正说呢,局里几个同事来了。这几个人他们平时都和陈忠孝处得不错,也都是正直之人。他们看看陈忠孝,不禁有些吃惊:那原来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如今已是暗淡无光,那刚毅坚定的脸庞,如今已是挂满了沮丧和痛苦!每个人看到陈忠孝的仪表,心里都是很难过,摇头不止。

陈忠孝一被调出,他们都感到意外,也都很气愤和不平,但是,他们也都是小小的老百姓,能怎么样呢?

他们先都安慰了一番接着就不平起来。

刘汉说:“三哥,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也是没法的事,你还是往宽处想,不要太难过了。”陈忠孝连连打嗨声,无力地说:“唉,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我真是想不到哇。”

大家听了,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谁也想不到哇,真是像做梦似的。”“这可是太意外了,想象不到,想不到。”“就是调出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想到调三哥呀。”“太想不到了,别说三哥你想不到,我们也都想不到,太那啥了。”

陈忠孝低下头去,难过得无法控制。肖兰心里也很难过,听了这几个人的议论,心里很觉得局里的同事还是了解人的,他们的心里也都有想法的。

马力叹气说:“三哥,唉,真想不到,咋把你调出?说实在的,咱们局里谁有你干的好?谁有你能力强?”陈忠孝摇摇头说:“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大家都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凄然。张虹元说得很直率:“马力,你可说到点儿上了,三哥的工作,真是无人可比,就是那局长、副局长,也是赶不上哟。”

赵炎贵说:“是啊是啊,我来局里也好些年了,三哥的工作态度,那是最好的,咱们局里好些人都不负责任,见着问题能躲的就躲,能溜的就溜,只有三哥,那是迎着问题上,从来不落空的。真是的,少有哇。”大家听了这两人的话,很不自觉地回想了陈忠孝的每一天,每一年的工作,他们说的一点儿都不假。

刘汉又说了:“三哥的工作态度,无可挑剔,谁也说不出来个不字,就是他工作的能力,也是无人可比的哟。”刘汉说完,大家又都议论开了,你说他也说,究竟谁说的什么,每一个人不都能听清楚。但是,陈忠孝摆摆手:“我没那么好,你们过奖了。”

周光站起来,双手一摆,说:“还是一个一个地说啊,都议论,也听不好。我说三哥他自己破了多少案子,什么**案、盗窃案、杀人案、诈骗案,多了,咱们局里的所有案子,不是大多是三哥破的吗?”

张虹元等不及了,站起来说:“对对,你说的太对了,陈建军的**案,那当时的办案人都多长时间了,破不了,三哥一出手,就破了,这谁不知道?还有,刘老八的诈骗案,也是挺长时间破不了,三哥一接手,没几天就真相大白。柳道子的盗窃案,不都是经三哥的手给破的吗?”

陈忠孝听见了同事们对他的评价,他的心似乎开了一道缝,他的心不由得随着同事们的诉说内容而跳动,那一件件、一桩桩的往事都涌上了心头,他仿佛又回到那不知疲倦、只知破案的时光……其实,也不只是陈忠孝自己,在场的人,凡是亲眼看见陈忠孝工作的人,无不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

肖兰她没有亲眼见过陈忠孝是怎么工作,怎么破案的哦,但诉说往事的人,他们有亲身的经历,有亲身的体验,他们不会夸大其词,更不会无中生有!肖兰觉得,她的丈夫虽然在家不是明智者,也不是处理家庭伦理关系的高手,但在为党、为民工作中,是个德才兼备的人物,他是无愧无悔的!

赵炎贵说:“三哥不仅能破案,就是整理材料,那也是高手。他整理的材料,有理有据,简洁明了,抓住要害,不空不繁,县里材料科的人无不称赞。”

赵炎贵的话,大家都听清楚了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周光又说:“还有一点,就是三哥的嘴茬子很厉害哟。他掌握政策,话说得头头是道,抓住要点,语言利落、干脆、有魄力,有吸引力,有魅力,真是能打动人心,使罪犯心颤胆寒,低头认罪。”大家都很赞同,觉得陈忠孝是个干公安的好料。

肖兰听了这后部分的诉说,心里又对陈忠孝有了进一层的了解,她觉得大家说的很对,她也感触到陈忠孝的口才是很出众的。

可就是这么一位公安战线的高手,却被一脚踢出门外,也真是可惜,也真是令人发指!………大家说了很久,陈忠孝说:“你们夸了我,但我也是被踢出来了,唉。”刘汉看看陈忠孝说:“三哥,既然如此,你就别上火,往宽了想。”陈忠孝低下头去,他有点儿哽咽地说:“我觉得挺窝囊,憋得要死,工作没少干,却得了这个下场。”

大家见陈忠孝如此,心里也都不好受,七嘴八舌地劝陈忠孝不要太难过了。张虹元是个直性子,他气愤地说:“三哥,大家心里都明白是咋回事,就是你能力太强了,你工作又太好了,有人就容不了你。”刘汉说:“元子,你胡说啥?”

张虹元睁大眼睛说:“我胡说啥?你不认为是这回事儿吗?”马力说:“刘哥,咱们几个都不是外人,说真话没关系。”

韩成山看看大家叹气说:“唉,看来,工作干多了,能力太强了也不是好事儿。”刘汉摆摆手说:“不能都这么看。”张虹元不服气地说:“三哥的例子不证明了吗?这两天你没看大家都啥情绪?都耷拉个脑袋没精打彩的,人人胆战心惊的,这工作呀,没个干!”

马力又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人太实了,也太直了,又不溜须拍马,也不请客送礼,还敢说领导的不是,真是个好人。这年头啊,好人吃亏。什么执法不严?那两个小小的案子还能扣上这么个大帽子?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局里和这小小的镇上的老百姓,谁不知道三哥?”

大家都点点头。陈忠孝终于流下了眼泪说:“唉,现在说啥也没用。”大家见这么能干、这么有能力的老同事被踢了出来,真是心里很不平衡,可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也只能是摇头叹息和安慰自己的好同事。

陈忠孝脸上还挂着泪水,哽咽着说:“这事,我不但憋屈难过,我还觉得挺磕碜,让人家一脚给踢出来了,知道的好了,不知道的,还不以为我有多大的事呢,我都抬不起头来了。”几个人听了陈忠孝说这种话,都纷纷地议论起来了,也都规劝他。

赵炎贵看看陈忠孝,说:“三哥,你别哭了,这有啥磕碜的?你什么坏事也没干,既没有贪污受贿,又没有挂马子赌博,怕啥,磕碜啥?管他呢,谁愿意咋想就咋想,你问心无愧就是了。我们大伙都了解你。”周光也说:“是啊是啊,老赵说的是,再说了,这算个啥,又不是判刑,又不游街的,就不过是调离单位呗。”其他的人,也纷纷地开口劝说。

肖兰听了一会儿,然后看看大家,又看看陈忠孝,说:“我不这么认为,咱们走的正,行的端,怕什么,磕碜什么?要我说,咱们真是问心无愧,走在大街上,也要挺胸抬头,不在乎那个。你不是踢出我们吗,我们早就不想干了呢,就是没有办出去,就让你们局里给踢出来嘛。”

韩成山说:“三嫂说的是,咱们不在乎,根本也不磕碜啥。我可知道,三哥早就不想干警察了,那年不是差点儿去干监理吗?”陈忠孝听了韩成山的话,就不再哽咽了,也不再流泪了,他说:“是,我是早就想出公安局了,就是没有倒出来工夫去活动,那年我要是送礼的话,我也就当上监理了。”

肖兰说:“我看你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管去哪个单位,可不要再傻干傻干的了。当然,咱们也不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