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秦末的无敌猛将

九十 休整过冬

回到山谷营地后,林弈再次犯难了,原來设想的劝动罗沅欣将功赎罪,以他手里的兵力來实现复国的计划,无疑又是一场空。虽然罗沅欣已经悔过自新,但他这个名义上的雍王却如同傀儡一般,几乎沒有一点实权,手里沒有一兵一将,罗沅欣倒是愿意听从林弈将令,举兵复国,但眼下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回來之后,林弈请來老族长赢杰,两人商议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是无计可施,眼下山谷营地里只有七八百秦军将士,即便再加上营地老秦人里所有精壮男子,最多也不过一两千人马,若想单凭这些人马举兵复国,不说别的,就驻扎在陇西的五万楚兵,就够林弈头疼的。

林弈想來想去,只有按照最初的谋划,南下去般赵佗的南海军,要从陇西南下,越过巴蜀进入扬粤通道,最近的一条道便是陈仓道,从陈仓关越过渭水南下大散岭,沿故道水(嘉陵江上游)河谷越南山(秦岭),再入褒水河谷,便可抵达汉中,在从汉中沿着汉水南下,一路就能直达扬粤通道,这条路是目前林弈所能想到的最近一条南下路程。

然而,现在陇西的楚军似乎已经察觉陇西还有秦军余部残留,加紧了各处关卡的守备,林弈等人连夜潜入雍城,居然还被楚军游哨盯上,撤出雍城时,为了甩掉那些楚军暗哨,林弈等人在雍城内足足绕了大半个时辰,风声紧暂且不说,就算是林弈等人能顺利抵达陈仓关,那里的守军以及大散关的足足一万楚军,肯定不会再让林弈等人轻易出关。

南下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从关中西部进入斜水河谷,一直往南进入褒水河谷,便可抵达汉中郡治所,这条路全长五百余里,然而所经之处皆是荒无人烟的悬崖峭壁,大部分有栈道构成,史书上记载的,刘邦进入巴蜀之后,为了向项羽表示不会再回关中的诚意,竟将这条栈道烧毁大半,眼下这条路,很可能已经行不同了。

还有一条便是子午道,走这条路必须重新回到关中,从咸阳正南进入子午谷,沿南山峡谷南进,可直达汉中郡,全程约千余里,此路遥远,而且必须先回关中,再经子午谷越过武关,其中变数颇大,实在不是一条上佳的道路

这几条林弈所能想到的南下道路,现在看來都各有难度,选哪条路,如何南下,一时之间林弈竟是头大如斗,这时,恰好上天又在陇西降了一场大雪,及膝厚的积雪,将进山出山的山道全数封死,在此时要冒着严寒,摸索着出山也是万般之难,无奈之下,林弈只好接受老赢杰的建议,暂且窝在山谷里修整,等待明年开春,积雪融化山路好走之后,再做谋划。

撇下如何南下这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难題之后,林弈这才感到略微轻松,有时间考虑其他问題,这个山谷营地在经过老秦人以及自己那七百余部下的合力修整之后,已经初具规模,溪水两侧山坡高地上,依据原有的山洞改造成的营房居所,足有三百多个,再加上在谷底平缓地方处搭建起來的数百个小茅草屋以及石板平房,整个营地近三千军民的居住问題便全数解决了。

在解决吃穿的问題上,老秦人们更是发挥了赢秦部族一贯的勤劳耐苦本色,除了在山谷中一些地势平坦的地方,开垦出零零散散的一小块一小块田地之外,几乎全部能动的精壮老秦人都随着秦军将士,在陇西大山内四处狩猎,那些老人妇女儿童,则是一起采摘果实、挖掘野菜,如此众人齐心劳作,再加上撤离雍城之时抢运出來的一些粮草储备,倒也能堪堪解决温饱,等到明年开春,那些小田地能种上粮食之后,老秦人们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营地的安全自然是由这七百余秦军甲士负责,平日里,除了外出狩猎及帮助老秦人们劳作的甲士,秦军总是会保留两个连队的守备力量,一个连队以班排为单位,卡住山谷四周的所有进出山道,防止有敌人混入营地,另一个连队则以班组为单位,零散分布在营地外围约十里的地方,随时游动放哨,严防有敌军接近营地。

除了依靠甲士來防守之外,秦军还在营地外围埋设了不少机关陷阱,陷坑、滚木、巨石甚至兽夹等等,不一而足,除了防备普通野兽袭击营地,最主要还是为了防止敌军夜袭,以这些机关陷阱來弥补秦军兵力上的不足。

此外营地里的其他人,诸如那些从咸阳随军突围撤出來的皇族们,倒也是慢慢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从咸阳陷落到现在已近两个月了,这些皇族成员们渐渐从国破家亡的噩梦中苏醒过來,不少人已经暗暗决心发奋图强,全心全意协助林弈执行大秦的复兴计划。

老赢杰把那些年轻的皇族公子悉数送到林弈帐下,要林弈将这些皇族公子们全部安排进入军旅历练,老赢杰说,赢秦部族是从与西部戎狄等游牧民族浴血奋战里杀出來的部族,在部族兴亡的最危急时刻,便曾举族皆兵、死战不休

然而,在秦人一统华夏之后,赢秦部族的血性竟是慢慢衰退下來,赵高、李斯等乱党扰乱整个秦国,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赢秦皇族失去了遏制邪恶奸佞的力量,当时,若是赢秦部族在赵高刚开始作乱之时,能够举族同心举兵回都靖难,那样的话帝国的结局也许便不会如此凄惨。

所以,为了避免赢秦部族数百年流传下來的血性在这一代泯灭掉,老赢杰便以陇西老皇族族长身份,下了一道皇族命令,让几乎所有适合入伍的皇族公子都进入军营历练,成了一个个普通的秦军甲士。

听完老赢杰的一副慷慨肺腑之言,林弈深受触动,便依着秦军的旧制,让这些入军历练的皇族公子们各自取了个别名,记入军册之后,以新兵的身份混编如原來的七个秦军连队,因了入军历练的不光是咸阳撤回來的那些皇族,还有近三百的雍城皇族子弟以及其余老秦人子弟,林弈手里这支秦军的兵力便猛增至千余人,为了便于管理,林弈便下令抽调原有七个连队里的一部分军官和老兵,重新新建了三个连队,使整支秦军扩编为十个连队,全军上下一共一千零八十九名将士。

除了这些入军历练的皇族公子外,那些皇族公主等女性成员,则在雪玉公主及皇后冯氏的带领下,学起了女红活,夜以继日地给秦军甲士们缝补衣甲鞋袜,整整一个冬日,除了难以制作的铁甲战靴外,所有秦军将士们都有了一套全新的御寒棉衣,人人无不欢欣鼓舞。

雪玉与林弈成婚之后,便让一直跟随自己的小蔡芳专心伺候带着小孩子的皇后冯氏,而自己则全心全意当起林弈的贤妻内助,林弈的“新房”总是被雪玉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只是一个小山洞,但在雪玉的巧手布置下,在严冬岁月里倒也显得十分温馨,每当林弈操练部下归來,石桌上总是会恰如其分地摆上几道小菜还有一小壶自酿的温热米酒,当林弈吃饱喝足疲乏之时,那张石床便早已铺上厚厚暖和的一层棉絮,还有一床雪玉亲自缝制的棉被。

看着穿着粗布衣裳低头忙碌的雪玉,林弈心中总有那么一丝愧疚萦绕着,往昔清纯秀丽、善歌善舞的雪玉公主成了一个整日埋首家务活计、勤快老练的家庭妇女,连那首原本白皙修长的玉手,都渐渐磨出一层薄薄的茧來,好几次,林弈都忍不住想让雪玉找个下人替自己干那些粗活,可话到嘴边,林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得雪玉聪慧,早已看出自己夫君心疼自己,常常微笑地安慰林弈道:“夫君只管在外忙碌军国大事,家中些许碎活,雪玉自己就行

!”

对于这位身为皇族公主的妻子的贤惠,林弈只能带着愧疚默默地接受,还有一位皇族公主,只要雪玉不在便时时缠着林弈,不是别人,却正是紫盈,紫盈虽然只是雍城皇族的旁支,但名义上也能算做一位皇族公主,从九原回來之后,紫盈一时间便要缠着林弈给她讲诉军旅打仗的故事,要么就天天跟在林弈屁股后面,看他操练秦军锐士,甚至有一次紫盈竟嚷嚷着,也要入军历练,林弈好说歹说,以秦军从來不收女兵为由,拒绝了这小丫头有些昏头的要求。

面对这个整日活蹦乱跳、好像有用不完精力的小丫头,林弈时常是无奈地苦笑,他怎么也搞不懂,这个十七八岁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姑娘,为何满脑袋老想着参军打战、上阵杀敌,心念一转,联想到紫盈的身世,林弈不禁黯然下來,这小丫头性情如此大变,已经不像是一个文静的小女孩,或许便是与她父母双双惨死的戎狄骑兵铁蹄之下有关吧!

虽然明知如此,林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导这个小姑娘,一日夜里,和妻子雪玉说起这事,聪慧的雪玉微笑地对林弈说这事她來想办法,林弈闻言心下便大定下來,有雪玉开导紫盈却是最好不过。

第二天雪玉便把紫盈叫到自己洞内,好好跟她说了整整两个时辰,之后雪玉又带她去结识了同样是孤儿身份、年纪比紫盈小几岁的小蔡芳,这两个身世相同的小女孩,一见面便互相拉着手红着眼圈却再也舍不得放不开了,雪玉要紫盈教小蔡芳读书识字并教一些武功防身,紫盈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从那以后,紫盈便天天与小蔡芳形影不离了。

“甩掉”这个令自己头疼的包袱之后,林弈想到自己也该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一下这秦国的古体小篆,否则日后要是离了郑浩他们,万一自己接到一些书简等等,那岂不成了睁眼瞎,林弈本想让郑浩教教自己,又想起自己妻子雪玉不也是知书达礼,便与雪玉说起此事。

雪玉沒想到自己这个上将军夫君居然会是个“目不识丁的粗汉”,微微惊愕之后,随即淡淡一笑,从此每天林弈从军营归來之后,雪玉都要教上一两个时辰,因了林弈本來就有文字功底,加上资质又尚可,看看一个冬天,林弈便把一些常用的古字认识的七七八八。

转眼间春暖花开,山里的积雪开始慢慢消融了,这一日,林弈正在自己山洞内思虑着是否要以眼下自己这支秦军为基础,來继续推行军事变革,忽地山洞外传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弈抬头便见郑浩疾步匆匆地走进來:“上将军,形势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