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在梦幻的顶端
“这里就是我俩八岁时来过的地方？”雪帅抬头看着神木，那些闪烁着梦幻般碧绿色的叶子，一层接一层，重重叠叠，根茎扎入岩石，形成壮丽无比的景象，令他诧异无比。
八岁时，他和云凤进入了青蛮人的圣地，那时候的神木不过齐人高。谁知道如今这株黑漆漆的树木已经顶到了岩壁上，足足有十丈高。他需要仰起脖子，才能注视到最顶端的那些叶子。
“嗯，其实这里只是一小部分，下面还有更高、更深的地方！”云凤领着他，从蛛皇砸开的岩坑进入，慢慢地走到神木秘境的第二层。
第二层的空间比第一层要广阔数倍，空旷的岩洞传来流水的潺潺声。
冷寂的地下河在此处就一头深入岩石更深处，黑暗如柔软的纱绢包裹着他们。
这是距离地面百丈深的地方。千百年来，除了云凤，雪帅是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类。
当看到穹弯中那条定海神针般粗壮的神木时，纵使是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脚下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块，中间蜿蜒着无数根须。整株树木比一座森林还要庞大。密密麻麻的根须爬满了整个岩层，绘画出各种神奇的图案。在神木黑漆漆的外表上，长出一块块碧绿色的叶子。靠着那些叶子发出的莹莹绿光，两人手拉手来到神木之下。
“它孤零零地在这儿过了几千年，没有人跟它做朋友……我的力量全部来源它，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有它的力量存在。这些日子我呆在这里，蛛皇和小花都在……我会唱歌给它听，它很欢喜，你看！”云凤说完，哼了两句：“生要联来死要连，生死联哥一百年……”
果然随着她的歌声，神木开始闪烁出深浅不一的颜色，如梦如幻。
“哪个九十七岁走，奈何桥上等三年！”
云凤瞪直了眼，不敢相信刚才听见的声音竟然发自雪帅。“你、你……你会唱歌？”
雪帅像是自嘲般露出一抹苦笑，“很难听吗？”
“不……太好听了！”云凤紧紧地捉住他的大掌，眼里全是惊喜之色，“你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雪帅侧过脸来，好像有点羞涩地转移着视线，云凤追着他不放，非让他再启歌喉不可。他高大的个头被她双手逮住，转了一圈，终于拧不过她，嘴唇犹豫地动了动，用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哼道：“生要联来死要连，生死联妹一百年……”
“然后呢？下面那句！”云凤不依不挠，清脆地道，“我们蛮族唱歌就要高声，唱给心爱的人听，就要响亮！你既然能追到这儿来，为什么不能大声点告诉我，你到底要不要我！”
几个月前，她还对自己的未来茫然无措，可是现在无比坚定，而且更有压倒其上的意味。
“要！”雪帅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他是个连神都惊惧的男人，怎么会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害怕呢？他一手搂住她的腰肢，身形轻点，轻易跃上了神木的巨型枝桠上，像怒涛般狂吼出来，“哪个九十七岁走，奈何桥上等三年！”
瞬间，神木的叶子簌簌翻动，像地震般，整个岩洞都在发着颤。
随着乱石不住的掉落声音，那些深埋在地底的根须似漂浮般缠结在一起。在他们面前神奇地扭成了一道桥梁。一道凭空出现，漂浮在空中的桥梁。
“来。”云凤牵着雪帅的手，带他踏上了那道浮桥。
雪帅为此奇幻景致目眩，刚开始还担心那道根须桥会撑不起他俩的重量，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脚后，还随时准备抱着她跃下。谁知那些看似细小的根须十分牢固，他俩即使一起踩在上面，也绝不会跌下来。
根须桥越铺越上，越来越多巨型的根须从地下抽离，然后如触觉般飘到半空，他们简直是绕着神木走到岩洞的中间了。
脚下是黑洞洞的氤氲，离地几十丈。下面全是尖利的石块。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他的轻功也保不住她。只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紧紧地抱着她，他的世界原来只有她。
“我爱你。”
云凤的身体像玉石般散发着圣洁的光彩。
“我愿意嫁给你。雪，今生今世，我的心就是你的归宿。”她踮起脚尖才能搂住他的脖子，蛮家女子从来不害怕表达自己的爱意，所以她勇敢地吻向了他。
这一吻漫长而悠久。
神木的枝叶波澜地上下翻滚，渐渐地，显出了天母的形状。
“是她？”雪帅终于看清了藏在繁茂枝叶下那张木脸。
“是它其中一种显现于世人面前的面目。它来自遥远的……星空……”云凤声调渺远，似有还无。
“这个世界的神？”雪帅仰视着那张脸，心中感叹。
云凤莞尔，“神和魔都不过是称号而已。原本都是我们对天外之物的称呼，你们的神，我们的魔。我们的魔，你们的神……”
雪帅也觉这话有深意，搂着她的腰，并立于根须的顶端，“是世人自扰罢了。”
这时，神木上的脸缓慢地绽放出一种苍老的笑容。两根细细的根须升起来，轻轻地牵着两人的手，把大手小手合拢在一起。
“雪……”云凤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雪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眸中狂傲尽敛，单膝跪落在神木之前。云凤也恭恭敬敬地跪下。
幼细的根须在他俩的脸庞上慈爱地抚摸着。为这两个失去了父母疼爱的孩子，主持了神圣的仪式。
碧波般的叶子跳舞般轻柔颤动着，无数的根须在他们周围结成神奇的图案。绚丽的花朵、激荡的水流、无尽的群山、从未见过的各种奇珍异兽。神木无法言语，却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它的祝福。
雪帅的佩剑武曲却在此时幽幽地发出一种颤鸣。初时微弱，渐渐尖利，犹如兽类悲鸣。
在这种颤鸣的引导下，周遭的空气变得锐利无比，几个凭空出现的气旋把支撑着他俩的根须突然割断。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他俩一起跌入了无边的黑暗。
“云凤！”雪帅拼尽全力捉紧那双小手，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飞速跌落，耳边好像传来云凤的叫喊，然后，一切都寂静了。
他在黑暗中，好像见到一艘银色的船只，正以无法想象的高速向天穹飞去。渐渐的，化成了一颗隐约的星辰……
喜欢请与好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