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欢:盛宠小蛮妻

第286章 故人的好宴

叶涛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凤。

他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在樊笼中见到她的样子容貌绝美,两道剑眉倔强地竖起,固执而天真。就像天然未经雕琢的玉石。

如今她的容貌更美,比当初的天然清澈,多了一层淡淡的丽光,就似暖玉明珠,柔和细腻。

云凤见他这样毫不顾虑地打量自己,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羞赧,头微微垂下。

叶涛心中微痛,便知她已和当初的小姑娘不同,不过她脸颊上灿若霞彩,眉宇间的那种娇弱甜美的姿容,比一派天真更令他动容。

雪帅一声冷笑。

叶涛不禁被惊醒,只觉心底一阵阵的悔意,早知道她如此绝美,当初为什么就不用蛮王宫的宝藏来换呢?那时他不是没冲动过,想着要报她的恩,但是面对几万个士气不振、嗷嗷待哺的属下,他收下了雪帅的厚礼。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她先是跟蛮王普旺举行了婚礼,后来又落在狼的手上,早就明珠蒙尘,心中的念头便淡了。可是如今一看,她姿容更胜往昔,数番磨折不但没有令她光芒消失,反而如美玉般经历琢磨后,散发出高贵美艳的绝世光华。

所以他此刻心中的悔意,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

他抬眼便见到雪帅脸上的冷峻神色。

这个男人是他的噩梦。

从少年时代起,他就活在这个男人影子的背面。他争强好胜,只不过想把阳光逆转。

他要成为面朝阳光的那个,而让这个男人活在阴暗的那面。

“贵军连日奔忙,为国效力。皇上在盛京也深知大家辛苦,特令在下犒劳大家。在下在老枭城准备了酒宴,边疆简陋,还望诸位万勿嫌弃……”他不再看云凤,朝雪军的将领作了个抬手恭迎的姿势。

雪帅神色凝重地朝暮色中的老枭城看了一眼。沉沉的。

十九年前,他就是在那道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战死在阴谋下。

一生都信奉着“仁者无敌”的儒家信仰的文人,为阻止战火蔓延而毅然冒险来订下和平协议的桂府总督,对国家忠诚对儿子慈爱的父亲,就这么倒在城墙的青阶上,鲜血染红了每一寸缝隙,直到最后一刻,还幻想着“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的圣人之道就可以教化万民,最终达到翰蛮合一的理想。

但正如十九年前他和父亲的孔孟辩论一样,他从不相信不打仗、不流血就能换来的和平。也从不相信仁义礼智信能代替刀剑讲话。“战时就要用兵法,兵不厌诈,直到击溃对方为止。战后就要推行商鞅之术,重农耕、强基础。到时势渐和,再行孟夫子的仁政未迟……”这也是他在北疆、蛮疆和极南之地一贯奉行的“兵道”。

“此地并非本帅吉地,”他断然回绝了叶涛的邀请,“十九年前的血腥犹历历在目。叶兄若要替皇上犒劳我军,不如就在此处吧。”他随手指了指城下的地方,“开阔平整,足够我军扎营休整了。无需进城扰乱居民了。”

叶涛显然也料到他不会进城。老枭城易守难攻,但另一方面,三面环水,如果钻了进去,就会像老鼠钻进洞里一样,再难逃脱。能平定南北战场的雪帅,又怎肯轻易上当。于是,叶涛微微拱手:“也好,在下这就让城里把佳肴和美酒送来。”

雪军就在老枭城下扎营。城门打开,一坛坛美酒由马车送出。一桌桌佳肴也由木盒装着,由美婢挽来。仔细看那些美婢都搔首弄姿,不似正当人家。

雪帅携着云凤,以及雪军诸将来到叶涛设好的帐内。

叶涛在向其他将领招呼时,云凤皱皱眉,低声对旁边的雪帅道;“我不愿意喝他送来的酒。”

“为什么?难道会有毒?”雪帅眉头一挑,也毫不掩饰声响,“叶将军代国主犒军,绝对一片好心,日月可鉴。”

果然叶家军的人都支支吾吾地尴尬起来。

云凤气他把自己的话放肆地抖出来,一跺脚道:“我可没说有毒,我就是……就是累了,不想喝酒,不行么?”

“云凤公主长途奔波,确是需要多多休息。”叶涛强作清淡地道。

云凤瞪了雪帅一眼,没理他,纳闷地道:“我走了。”说罢,站起身就钻出营外,一溜小跑径直朝金娣那边去了。

她姿态如小鹿蹦跳,淡绿色的裙摆闪烁着银华点点,惹得叶涛又是一阵注目。

雪帅彬彬有礼地朝叶涛一笑:“内子久居山野,不习礼仪,叶兄勿怪。”

“内……子?尊夫人?”叶涛大吃一惊,心中震撼不少。

要知道程家的家世渊源在大翰屈指可数,更不用说他雪帅如今的地位,可谓如日中天,风头无人可比。云凤虽然是蛮疆的公主,但是大蛮王已死,她不过徒有名义,而家世、地位实在不般配。若是他叶涛,只不过会以外室代之,最终在盛京,还是会找一个家世匹配的女子作妻室。

更何况,“久居山野,不习礼仪”这一点,已经令人却步。大翰素以礼仪立国,万一娶了这样的女子,在公开场合这样撒娇露丑,不合时宜,岂不是给家族蒙羞?万万不可。就算她长得再美艳,再令他动心,他也不会抛弃家族的荣誉娶她为正室。

所以,叶涛整个愣住了,一会才迟疑地道:“在下知道程总督英年早逝,令堂也随夫仙游。不知程兄的大婚,是由何人主持?”

雪帅微微一笑,“婚礼尚未举行,不过应是国主赐婚。”

叶涛大骇,“皇上?”

雪帅点了点头,“早在前往极南之地前,我就派了一小队人马,把请求皇上赐婚的信函送到盛京。可惜中途不知道被何人所劫,无功而返。几个月前,我就再次修书一封,令人携带上京,已经面呈皇上,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叶涛见他说起被劫那事,神情轻松,浑然不似知道些什么,绷得紧紧的心脏才缓了下来。

不过达里泊的一句笑话又把他的神经挑到极限:“按说那伙不知是什么贼人呢,我只听说这世上有劫财劫色,从未听过有人劫赐婚信的!难道有人看不过咱们雪帅要娶个大美人,从中作梗吗?阻人好事,该死、该死!”

“是……该死!”叶涛咬牙切齿,脸色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