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福乐智慧
“国君啊，你细看自身，
为一己之私征敛了多少财富？
褐色地层下的金银，
你要挖掘出来填充宝库。
你征收大地上结出的谷子，
装满自己的粮库。
飞禽、走兽，还有水中游鱼。
统统逃不过你的掌心。
骏马充斥于御苑，
羊群散布于四野，
奴隶婢女无从数
你的贪欲可有填平的时候？”
怀抱着箜篌的北疆老厥人在巨大的火堆前，用沙哑的声音演唱着名为《福乐智慧》的歌谣。
当其歌声传入四周的人们耳中，虽是盛夏季节，那些人的背脊已全是冷汗。
为大翰国主挑选了这一曲的小梳，更是脸露诚惶，跪在国主膝下，奉酒的手腕都绵柔无力了。
“哦……虽然名为福乐，但其实是劝喻国君的警示语嘛。”青云国主从他手中倏地拿过酒杯，仰首，豪迈地喝过精光，随即扬声道，“赏！”
一听到“赏”字，北疆老厥人才显出如梦初醒的表情，赶忙跪下磕头。
“哈哈哈……朕不仅需要歌舞升平的称颂，也需要这样的警示！”国主挥了挥保养绝好的手，喝了点从北疆进贡来的黑如纯漆的龙膏酒，酒量本就豪迈的她更为神清气爽。
小梳轻轻地吁了口气。又用银刀把金盘上烤得正好的小羊羔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竹签扎起，殷勤地送到国主的唇边。
“皇上，小心烫~喝了那么多酒，腹中好歹别空着呀~”他关切中，似有嗔意。
全宫上下，也只有小梳公公能用这样的语气跟国主说话。重生之神仙养成系统
国主就着他的手，张开檀口，把鲜嫩美味的小羊羔肉吃下。吃完后啧啧称道：“有种香料很特别……”
“是孜然呀。”小梳抿嘴一笑，随手在宫女手捧的金盘上拿起一个玉露团，轻轻咬了一口。
“你偷偷吃什么？”国主皱眉问。
“这个呀，叫玉露团，就是奶酥雕花。”小梳故意把剩余那些一口吞下。
国主朝金盘上一瞥，其他富有北疆特色的点心什么都有，就这种玉露团已经被小梳吃光了，再无第二个剩下，不由扁了嘴，一边冷哼：“大胆贼子，竟敢偷吃御膳，是不是要朕命人把你的肚子剖开，才……”
“皇上心狠、真狠！”小梳抱着她的龙靴摇晃，一副泪汪汪、无比委屈的神情，“皇上把小梳肚子剖开，小梳就不能活啦，以后谁能像小梳一般，谁冬天替皇上暖脚、夏天替皇上扇凉？谁把好玩的东西带给皇上，谁把好吃的东西送给皇上？”
国主蹦着脸“咦”了一声，手腕狠狠捏紧他的下巴，端详他妖孽般俊美的脸盘，“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那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自有人献上。至于暖脚、扇凉，宫里多的是奴婢！你这贼子，滑溜狡诈，一直潜伏在朕的身边，居心叵测，还不如送到慎邢司，让他们割断你这条口灿莲花的舌头，再砍下你这颗魅惑人心的脑袋，把你这身子扔去乱葬岗上喂狗……”
“皇上，”小梳脸上笑容未敛，眼中却有晶莹泪花，他轻轻地问，“把臣处死之后，谁陪皇上说些无人知的悄悄话儿？谁为皇上去北疆盗信，谁为皇上通宵达旦执剑巡逻？臣如今叛了爷爷，早已一无所有。只要皇上不要臣伺候，臣一走出这个皇宫，立刻就会被族中清算。不劳慎邢司的手……”妃已倾城
“哼，”国主余怒未消，手腕松开，却把脸侧到一边，幽幽地道，“朕知道你的好了……可你怎能抢朕的东西呢？”
“皇上，在这儿呢，原封不动……”小梳噗嗤一笑，眼角的泪水早就不知上哪儿去了，俊美无双的脸庞上换上轻松愉快的笑意，他从袖子里取出藏得严严实实的玉露团，“臣怎敢跟您抢呢……皇上的东西，臣只能看，绝不染指。这不，还替你保护得好好的呢……”
国主这才把脸扭过来看，一看，柳眉紧皱，像小孩般瞪了他一眼，推开，“不要，你咬过一口了！”
小梳跪在地下，却用怜惜的目光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口里温柔地哄着：“没事儿，还能吃。臣的嘴巴脏，只要把咬过地方弄干净就好了……”
他正想动手，不料国主却执起他的手，朱唇就在他咬过的地方覆下一口。“你的嘴不脏。”她看着他，朝他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小梳一怔，感觉自己的魂魄都飘了。也就是那一瞬间，他想，如果自己能早出生二十年就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眼神在一瞬过后，也如烟花那般，迅速冷却。
随着他的一个眼神，一队深目高臂、身穿鲜艳长裙的北疆女子踏着欢快的舞步，从林荫处旋步而来。几个长衫窄袖、手持北疆乐器的厥人为她们伴奏。
北疆女子扬眉动目，反手叉腰，跳、腾、踏、蹴，时而回雪飘摇，时而双袖并举，左旋右转，灵巧如风，其状如轮。重生之神级大玩家
伴奏的音乐声调铿锵，热烈欢快，令人情绪飞扬，叹为观止。
结束时，舞步转缓，乐声轻柔，舞乐同时终止在一个悠长的音节上，余韵悠悠。
“好。”国主极为尽兴，挥手道，“赏了！”
小梳借机攀上龙靴，笑道：“这些好东西，若无雪帅平定北疆，那是断断传不到盛京来的！”
国主指尖一点他秀鼻，“放心，朕还记得说过，等他平定了蛮疆，就让他坐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可是他如今还未抓住蛮王，又要继续到极南之地，为朕开拓疆域。若能把极南之地也收入大翰的边界，那么朕所拥有的领土，就是历任大翰国主中最多的！朕，也总算不辜负祖先传下的训示！”
小梳用敬仰的眼神仰望着她，“皇上圣明，伟业必成。”
国主昂然站起，环视四周，俨然已看到万民归心、百邦来朝的景象，心中一阵豪迈之情油然而起。
夜空晴朗，天上繁星闪烁。
象征着帝王的紫薇星气势浩大，星气霸道。在它周围的十三颗护卫星中，尤以武曲最为耀眼，光华流转，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长剑，以凛冽之姿刺破南天。
在盛京皇宫的空地上，搭起一座帐篷，周围燃着熊熊的篝火。厥族的美女在欢歌起舞，北疆的美酒款款入喉。在盛京的街市上，来自北疆的衣帽店成行成市，从那边传来的香料也弥漫在大街小巷，珠玉、翡翠、琥珀、龙盐、西锦、花蕊布等稀罕之物，也源源不断地在商旅的驼背上贩来。
虽然身在宫中，却冷静地以“天子的视觉”掌控着邦土的大翰国主，仰望上苍，发出一声叹息。
“为什么朕的内心，仍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