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欢:盛宠小蛮妻

第4章 惊蛇

可是开雪连自己的亲娘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据说总督府内关于她的所有画像,都被现在这个“阿娘”给烧毁了。

“我也不晓得,反正念书就好。能跟着沈先生一起就是好。”开雪只得含含糊糊地答,看着那女孩子嘟着小嘴、极不以为然的神色,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偷偷藏在神像后面装神弄鬼?”

女孩子“咯咯”地愉快笑着,声音似碎玉般清脆,又似唱歌似的悦耳:“哪个装神弄鬼咯?哪个吓破了胆?哪个哭哭啼啼?哪个偷吃猪腿!”

开雪这才醒悟过来,双眼直瞅着祭坛上的烧猪——果然已经缺了一条腿,两只脆生生的耳朵还被毫不客气地咬出了两道月牙痕。

原来是个偷、吃、贼!

女孩子笑着笑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黯黯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我娘养神龙时出了岔子,没了……我爹忙着寨子的事,什么都不顾上。其他人躲得远远的,没人跟我玩儿……”她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犹如被雨打湿的蝶,轻盈中透着凄凉。

开雪听得难过,想不到女孩子的命运也跟自己差不多,不禁有了种同病相怜的亲近。他苦巴巴地皱着脸,难过道:“我跟你一样儿。从小就没了娘,二娘只想让开寅跟着沈先生做学问,我再怎么孝顺她,她也总是嫌弃我。”说着说着,他也跟着忿恨起来,握紧拳头,梗着脖子喊,“为什么老天爷总是那么不公平!”

“噗嗤。”没想到女孩子倒捂着嘴笑了,“你刚才还对着这个臭婆娘又跪又拜的,怎么现在张嘴就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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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雪吓了一跳,她手里指着正是高高在上的天母娘娘。她对神明极其不敬,皆因他们蛮家是不信这位的。

他连忙申辩:“没有没有,我没骂天母娘娘……”

女孩子嘴角翘翘,似乎在窥探他的神态。看了一会,她狡狯一笑,细声道:“你手里还痛吗?我替你包扎伤口罢。”说罢,从怀里扯出一块花花绿绿的破布,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在开雪的手背上点了几下。开雪嗅到一股甜甜的味道,脑袋却有点晕晕的感觉,可手上真的不觉得痛了。

“我叫云凤。”女孩子莞然,指了指那尊庄严的天母像,“这几天就住在臭婆娘后面,你要是觉得闷,随时可以来找我玩!”

开雪觉得她这人野蛮又趣怪,是他从未见过的。总督府的家人虽多,却总是恭恭敬敬。沈先生为人亲切,学问了得,可毕竟隔着一层,况且他是知书识礼的先生,不容玩闹。更不用说尖酸的二娘和霸道的开寅了。没人像她那般愿意亲近他,和他爽快地说话,开心地聊天。

“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不害怕么?”他见云凤脸上狼狈,脏兮兮的手臂上也有些淤痕,有些担忧。

见他关心自己,云凤咧嘴笑了笑,毫不介怀地道:“不怕,我还有朋友呢。”

“他在哪里?”开雪好奇地朝天母像后张望,“怎么不出来呢?”

“在这儿呢。”云凤拍了拍袖子,一双透亮的眼睛更为狡黠,像两颗会跃动的星星。

开雪大惑不解,正要开口再问,忽然感到手腕上一凉,有一样又湿又滑的东西倏地缠上了他的手臂,他的手背像是被一根小小的舌头舔了一下舔。他低头去看,这一看,只吓得他全身寒毛竖起,连腿也不由发起抖来——竟然是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溺宠,战王的失忆狂妃

开雪年纪虽小,可在桂府生活了几年,那些家人们早就给他说了不知多少关于“山大王”的故事。

银环蛇,毒最强,咬一口,见阎王。

蛇椭圆形的脑袋晃来晃去,虽然是小蛇,牙口已经够置人于死地。

他整个僵住,寒气不住从脚底冒起,脸色灰白,牙齿格格作响。

“乖宝宝,你瞧你把人家吓得多惨!”女孩子见把他吓成那个样子,得意万分,仰起头来哈哈直笑。她手腕轻摇,银环蛇便悠悠地从开雪手上游回她的脚下。沿着她的膝盖,一直爬入她衣襟深处。

开雪想起刚才还和她你上我下地推推揉揉,这可怕的毒物不知在他与她之间游走了多久,如果那时她把它放了出来,他这条小命,如今早就送了!他越想越怕,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云凤见状,怔了怔,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却又倔强地把话咽了下去。一片东西忽地从她怀里掉在地上,原来是未吃完的猪耳朵。

“你偷吃祭品……我……我去告诉别人来抓你……”开雪说完,一溜烟地蹿了出去,撒开脚丫子,慌不择路地狂奔。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可云凤却幽幽地坐在地上,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猪耳啃着啃着,眼眶就湿了,一会儿,低低地抽噎起来,“果然还是……没人肯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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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夕。

任氏搂着心肝宝贝儿子沉沉入睡,迷迷糊糊之间,忽然闻到了一股香甜的花香味。“好香……”她抽了抽鼻子,砸巴着阔大的嘴,也没在意,转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窗外,一条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去。

树影森森,月色皎洁,小小的身影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眼前寒凉的剑光震慑住了。

沈一白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用白布擦拭着他的皓然剑。

剑身在月光的反射下,有如跃跃欲噬的银龙,映着他温润如玉的脸庞,有种令人敬畏的凛然。

云凤感到怀中的“小环”似乎也被他的强横气息所震住,紧紧地缩起尾梢,盘成一团。那是蛇类应战强敌的反应。

“你是从蛮寨里来的?”沈一白见来者年纪尚小,便把皓然剑入鞘,柔声相问。

云凤见他外表不过一介书生,说话也温柔客气,不由心生蔑视,不禁仰首傲然答:“是又怎样?你敢拿我怎样?”

她还没来得及眨眼,忽觉耳边“呼”地风响,一道寒芒闪入眼帘,直指她的右臂。她潜意识地缩起双手,却听见“啪嗒”一声,她的银环蛇断成了七八段,兀自在地下痛苦翻动,已是救不活了。

袖子没有被割烂,她的手臂也安然无碍,可她藏在身上的瓶瓶罐罐,却碎了一地。

那个文雅书生好像根本没有离开过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