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真少爷他舅

第55章

席亭舟坐在电脑前, 镜片反射着冷白的光,屏幕上一道清瘦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奔跑,后半段肉眼可见体力不支, 他仍咬牙坚持。

脚步蹒跚踩棉花似的慢吞吞往屋子里挪,人影逐渐消失在镜头里。

他无意偷听方星泉和朋友聊天,可事情便是那样巧,他走到病房门口时, 屋内两人正在交谈方星泉感冒的原因。

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震惊之后,席亭舟开始反思自己对方星泉的关心了解是否太少。

方星泉的心理医生叶连婧曾说过他大概有自毁倾向, 那段时间席亭舟终日提心吊胆,但他连日观察下来, 方星泉除却习惯性讨好,自卑以外, 并没有其它大问题。

直到凑巧偷听到方星泉和金唐谈话, 当头棒喝,不是方星泉没问题, 而是方星泉在他面前伪装得太好,只向他展示乖巧可爱的一面, 所有负面情绪都被少年藏起来,独自面对。

席亭舟立刻要了小区监控视频,果然看见方星泉反常的举动, 往常方星泉鲜少跑步, 即使心血**想锻炼身体, 也该循序渐进, 谁会直接从十公里开始, 哪怕有这种人, 首次尝试大概率会半途而废,方星泉却咬牙坚持跑完,比起锻炼更像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但凡开始计较一些细节,许多问题接踵而出,比如方星泉生病那日是纪鑫升学宴,前一天晚上方星泉心血**要独自睡,如果事情顺利,自己翌日起床是否会收获一个高烧不退的方星泉?

镜片下浓黑的眼珠暗流涌动,仿佛藏在宁静海平面下未知的危险生物。

下班回来的确体感家中温度比往常低些,可当时席亭舟没往深了想。

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击桌面,声音大得好似要戳穿实木桌子,听得人心惊。

剧烈运动完吹低温空调。

很好。

席亭舟牵起嘴角,眼瞳深邃,周身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幸好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否则任谁见了他这副模样恐怕都会吓得屁滚尿流,他笑起来比不笑更叫人胆寒。

明明一句话可以解决的问题,方星泉非得对自己下狠手,折腾这么一通。

席亭舟已经许久未如此生气过了,随着年岁渐长,能使他产生情绪波动的事日益减少,商界老前辈评价他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以捉摸,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这位老前辈真该来看看现在的他,被一小破孩儿折腾得隔三差五犯回心脏病,前二十八年没尝过的酸甜苦辣全尝了个遍。

兴许这就是祝理说的「吃爱情的苦」。

关掉视频和电脑,席亭舟取下眼镜,眼神晦暗不明。

青天白日,他走进酒窖拿了瓶酒。

——

“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小卓,小卓可是你亲侄子呀!”伍丹晴哭天抢地和伍丹蓉打电话。

伍丹蓉知晓自己妹妹不成器,厉声呵斥:“行了,我还能不管你吗?哭什么哭,小卓不是刚清醒,怎么会被警察带走?”

伍丹晴努力控制泪水,哽咽道:“能怎么回事,都是群看人下菜碟的混蛋!我真是命苦啊,前脚小卓进医院,后脚老金就跟着出事。”

原来金家出事后收益骤减,公司运转,正常开销,疏通人脉等等全需要用钱,哪怕心里不情愿,无奈之下只能遣散家中佣人,偌大的房子除了金唐和金董两人偶尔回去住,平时空空****,落灰也没人打理,伍丹晴成天在医院照顾金卓,整颗心挂在儿子身上,眼泪跟无限量续杯似的掉个不停。

前几天金董不慎滚下楼梯,亏得金唐当日没去工作室宿在家中,及时拨打急救电话,金董才得以保住性命。

“妹夫情况如何?人清醒了吗?”伍丹蓉关切道。

一问伍丹晴哭得愈发厉害,“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金醒是醒了,但人不中用了,除了眼珠子能动,别的地方全动弹不得,嘴里话都说不清,我一个妇道人家啥也不懂,以后可怎么办啊!”

哭哭啼啼讲述完,哪想姐姐非但不安慰她,反骂她蠢货,“哭!你除了哭还能干点啥?现今最关键的是握紧金董手里的钱财,小卓养病,疏通人脉哪样不要钱,哪怕进去了,以后等小卓出来手里有钱何愁日子不好过,你个当妈的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着想,别忘了金董不止小卓一个儿子!”

伍丹蓉一番话令伍丹晴醍醐灌顶,六神无主道:“我……我该怎么办?金唐……金唐……”

提起金唐伍丹晴慢慢冷静下来,“姐,我觉得金唐不会和小卓争财产,你不晓得他们父子关系特别差,三句话内便能吵起来,金唐不屑于要老金的东西,那日他给老金叫了救护车,打电话通知我后,到今天也没来看过他爸一眼。”

伍丹蓉闻言惊疑,但她坚持认为对钱不动心那是钱财不够多,巨大的利益面前哪有圣人,“你注意着,最好让金董把遗书立了,省得夜长梦多,何况你说家中只有金唐和金董,指不定就是金唐把人推下去的。”

伍丹晴大惊失色,“不会的,不会的,金唐那孩子可没胆子,假如真是他做的,他何必叫救护车,不怕老金醒了指认他吗?”

“我不过合理猜测,总归你小心堤防些准没错,至于小卓那边我让他姨夫去打点下。”伍丹蓉给妹妹喂了颗定心丸。

伍丹晴这才松了口气,余光瞟到蔡母身影,她匆忙结束通话追上去。

“蔡夫人!”

蔡母见来人是她,嫌恶地甩开她的手,“少拉拉扯扯!”

“蔡夫人,抱歉抱歉。”伍丹晴求人办事,彻底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

“你别来找我了,我不可能撤诉,更不可能写什么谅解书,你儿子害我儿子站不起来,我没打你泄愤你该感谢我!”蔡母恶狠狠瞪着伍丹晴,气得牙痒痒的模样确实像下一秒就要打上来。

伍丹晴往后退一步,哭哭啼啼抹眼泪,“蔡夫人,咱们都是当妈的,我知道我家小卓对不起你家蔡诵,可他如今也吃了教训,人刚清醒不久,手还打着石膏就被警察带走了,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能逼他去死啊!”

“呸!你家金卓不过折只手,养养就能恢复,我儿子刚成年就失去双腿,你哪儿来的脸倒打一耙说我逼你儿子去死。”蔡母啐他一口。

眼睛赤红,如同发狠的母狮,“我逼金卓去死?他分明是自作自受,我告诉你伍丹晴别说金卓蹲大牢毁前程,哪怕真死了,我也于心无愧,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你!你个毒妇,敢咒我儿子去死!”伍丹晴暴跳如雷,本就不是伏低做小的性子,蔡母一点她立马炸,扑上去和人扭打起来。

这下好了,母子俩在局子里团聚了。

——

“席叔叔……”方星泉喊完意识到自己没能遵守承诺,可他实在叫不出席亭舟的名字。

席亭舟放下手中工作视线投向他。

直勾勾的视线看得方星泉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一个名字而已,在口中囫囵好几圈又咽了回去,愣像逼良为娼。

脖子脸耳朵全面升温,方星泉感觉自己是四十度高温下的鸡蛋,不用煮已经熟了。

逼得没办法,他干脆跳过称呼,直接进入正题。

“快开学了,我打算回趟S市。”

席亭舟微挑起眉,“回方家?”

方星泉抿唇轻点了下头,“嗯。”

“不怕他们不放人?”席亭舟招招手让人过去。

方星泉走到男人面前,两人间隔着张桌子,颇有种被上司盘问的感觉,“我偷偷看一眼,不和他们正面遇上。”

席亭舟神情和缓几分,还记得那家人干的事,不是被人忽悠回去的。

“日子定了吗?”

“车票我看好了,您同意我就去买。”方星泉有问必答,像个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乖学生。

“我若是不同意呢?”席亭舟没马上答应。

方星泉意外地微张嘴巴,“啊?”

摸摸后颈,两条英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纠结烦恼一通后对席亭舟说:“那就不回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席亭舟内心其实很高兴,小朋友总是无条件选择自己,与此同时,他又颇为担忧,这是方星泉的真实想法吗?而且,少年是否对他过于盲从,因此掩藏自己的本意。

席亭舟不愿方星泉成为唯他是从的人,他希望方星泉所思所念,所作所为皆所愿,而非为他。

握住少年手腕将人拉到身侧,席亭舟转动椅子与他面对面,认真凝视对方,“想去便去,星泉,天上的星星不会为地上的小舟转动。”

方星泉敛了敛唇,眼中星河迢迢,璀璨生辉,“可星星只想跟着小舟走。”

握住少年手腕的大手骤然收紧,昭示他起伏的心绪,像霞光未歇天幕将合的浪涛,汹涌澎湃,同时又温热柔软,无法言说。

他松开力道,少年白皙细瘦的手腕已被他捏出红痕,刺眼可怖地印在娇嫩的皮肤上面,像一条新生的疤痕,又像束缚的红线,更像欢好时烙下的印记。

席亭舟捧起少年的手,低下他矜贵的头颅,臣服般吻上那道惹眼的红。

方星泉似是被烫到,手臂颤栗,男人的唇分明是凉的,一股热意却从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极速窜遍全身,叫他心猿意马,爱欲烧身。

干燥的唇贴上细腻的手腕,酥酥麻麻的痒,他羞红了面颊,尚未来得及抽离,便一脚陷入未知而新奇的漩涡。

潮湿,炽热,柔软,还有隐秘的刺痛。

少年曾经偶遇流浪动物,投喂过两次,小动物的舌头很小很软,带有细小的倒刺,其实说不上多舒服。

方星泉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能把小动物换成席亭舟,此时他犹如被巨额彩票砸中的幸运儿,难以置信,忘其所以,以及飘飘欲仙。

方星泉抿紧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席亭舟,他甚至不理解自己此番举动究竟是惊呆了,看傻了,还是单纯色欲熏心。

羞怯,躁动,忐忑,期待……

无数情绪奔涌,叫他小小的心脏几乎难以容纳,如同一只不断往里灌水的气球,越胀越大,水流不止,气球的容量有限,它被无限撑大,几近面临爆-炸。

男人似在加深红印,一层层覆盖更深的红色,全然没了素日的清心寡欲,性-感撩人,勾人心魄。

他掀起眼皮瞳眸幽深危险,由下至上仰望方星泉,声音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好似海市蜃楼,“我陪你去S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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