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真少爷他舅

第54章

订婚宴的日子最终选定十二月底, 席亭舟盯着方星泉的脸多看了会儿,直把方星泉看得心慌意乱,浑身僵硬, “怎……怎么?”

席亭舟轻摇头,以方星泉对他的感情,他以为少年恨不得明天就和自己订婚,虽说两个日子叫人难以抉择, 但席亭舟潜意识更偏向十月,想让方星泉高兴高兴,哪料对方一口选定十二月。

“怎么不选十月?”席亭舟好奇问道。

当然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方星泉心底咆哮得厉害, 面上却纠结地说:“婚姻大事,我希望能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 但我基本没什么关系亲近的朋友,开学后希望可以交到。”

两只手局促不安地搓了搓, “一个月时间太短了, 我……我怕交不到。”

听完少年这番话,席亭舟心里又酸又疼, 伸手将人揽入怀中,笃定道:“会的。”

方星泉乖顺地靠着男人胸膛, 暗暗叹了口气,他上大学是为学习,不是交朋友, 他习惯独来独往, 每次看见小团体一定得集体行事, 都不大理解, 有时间拉帮结派, 事情早做完了。

无论学校亦或职场, 这种现象一直存在。

他知道这个借口席亭舟会相信,因为在席亭舟眼中,他就是一只受尽欺负,落单的雁,弱小可怜又无助,换了新地方,理所应当希望交到朋友。

不出方星泉所料,席亭舟果然信了,并且开始心疼他,窝在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中,他抓紧男人背后的衣服,仿若首次远航遇见暴风雨的舵手,紧张害怕的同时兴奋刺激。

他像个走投无路的瘾君子,贪婪地享受着最后的欢-愉。

——

“你的脸?”方星泉惊讶地看向探望他的金唐。

金唐脸颊红肿未消,残留清晰的巴掌印,普通人必定会用帽子口罩遮一遮,他不,他大剌剌地任由伤痕暴-露于大众视野里。

“金董打的。”金唐语气一如既往淡定。

方星泉眉心蹙起,“涂药了吗?”

金唐摇头,“那个药油我涂过一次,会变成猪刚鬣,索性等它自愈。”

听金唐还能开玩笑,方星泉内心松快了些,拜托护工帮忙买药,席亭舟工作繁忙,到底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方星泉,普通员工家中有人生病,尚且做不到每日陪护,何况集团董事长。

“他干嘛打你?你也不躲。”方星泉把洗好的葡萄递到他手里,“甜的。”

金唐来者不拒尝了颗,“甜!”

“不晓得他得到哪位高人指点,知晓惹上了你席叔叔,想当孙子求饶被拒了,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寻门路。”嘴里的葡萄颗挺大颗,牵扯到金唐脸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缓了会儿,金唐继续道:“金董没想到灯下黑,查到我去过你们家,骂了我一顿,说我白眼狼眼瞧着家里出事,明明有门路却装聋作哑。”

金唐瞟到桌上有瓜子,也不和方星泉客气,抓了把往人面前递,“聊八卦得嗑瓜子。”

方星泉哑然失笑,拒绝他的好意,“我嗓子没好全,昨天还是公鸭嗓。”

“不是母鸡嗓就行。”金唐收回手,顺势学了声母鸡叫,乐得方星泉合不拢嘴。

“咳咳咳……你……你别逗我笑……”方星泉赶紧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经过温水浸润的喉咙逐渐停歇咳嗽。

金唐切身感受到方星泉现下是个病人,话锋一转回到正题上,“金董命令我出面力挽狂澜,向你们求求情。”

“咔。”瓜子壳剥开,金唐熟练把瓜子仁卷进口中咀嚼,“我直接拒绝了。”

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金唐翻了个白眼道:“金董说我诚心报复他,报复金家,我诚实告诉他分明是他和金卓父子俩联合作死,干嘛把锅甩给我,他恼羞成怒给了我一巴掌。”

金唐重重叹了口气,神情懊恼,“我身后是楼梯,没处躲,不得已用脸接了下。”

整个故事原本悲伤又愤怒,经由金唐的嘴讲述,莫名惹人发笑。

比起因为躲避耳光跌下楼,脸上的巴掌顿时无伤大雅,方星泉宽慰道:“你做得对,保命最重要,其它的可以以后再还回去。”

“就是这巴掌太重了,你真该打回去。”方星泉凝视金唐脸上的伤,心里憋了火。

金唐眨巴眨巴眼睛,眸中透出一丝迷惘,云淡风轻解释:“虽然我没有打回去,但我把他推下楼了。”

方星泉:“……”

“人,还活着吗?”

金唐点头,“自然,否则我这会儿该在局子里,不能来探病了。”

方星泉莫名其妙有点感动,金唐进局子的遗憾居然是没能来探望自己。

似是看出方星泉担心他失手杀人,金唐反过来安慰:“你放心,我小时候被金卓从那儿推下去过,当时头破血流,身体原本还病怏怏的都能活下来,祸害遗千年,金董那种等级的祸害哪会轻易死。”

金唐说得轻飘飘,方星泉听得心惊,越了解金唐的处境,便越能理解上一世金家的下场。

“对了,你最近生病,听说纪家的新闻了吗?”金唐问。

方星泉一脸茫然,纪家办升学宴席亭舟没去的新闻吗?

金唐倒豆子似的把纪家接连发生的事故告诉方星泉,“如今圈内盛传席家两姐弟关系差,纪家打着席亭舟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翻车了,昨天纪夫人参加贵太太们的茶话会,被人当面嘲讽,脸都青了。”

“纪家最近谈生意磕磕绊绊,原来的合作商连着好几家表示合同到期便不再续约,近期谈妥就差临门一脚的项目也全飞了。”金唐动作熟练地削桃子,汁液沾染他白皙的手指,指尖呈现淡粉色。

“给。”金唐把削得光滑的桃子递给方星泉。

“谢谢。”方星泉接过端详一小会儿,“你刀工真好。”

金唐唇角上翘,得意道:“当然,毕竟我学雕刻的。”

“雕刻?石雕?”方星泉意外。

对于自己的专业,金唐很愿意详谈,“石雕,根雕,看原料我不挑,其实我最感兴趣的当属玉雕,只不过玉雕太费钱,而且想找到一块好料子不容易,去年生日师兄送了我块好料,我手艺还没学到家,怕一刀下去毁了,迟迟没动手。”

方星泉心念一动,之前他想送席亭舟礼物,被骆骋洋搅和了,后面又没寻到合适的,任何珠宝首饰到了席亭舟面前都会黯淡无光,况且席董什么也不缺。

他着实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

“你可以教我吗?雕个简单的小玩意就行。”方星泉眼睛亮晶晶望向金唐。

金唐突然夸张地抬手遮住脸,“好耀眼,别放光了。”

什么鬼?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

揉揉笑得酸痛的肚子,金唐问:“送给你席叔叔?”

方星泉倒不意外金唐能猜中,坦率地点头,“嗯,他送了我许多礼物,我却不晓得送他什么。”

金唐撑着脸看方星泉,脸颊肉被挤到一块儿,堆出软乎乎的小肉膘,“送你啊。”

“咳咳咳……”方星泉咳得满脸通红,灌了好几口水才止住。

金唐半耷拉的眼睛完全睁开,“哇哦,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不可以?”方星泉羞恼反问,“你难道有经验?”

金唐摊摊手,理直气壮:“没有,可我又没对象。”

歪了歪脑袋,金唐眨巴大眼睛好奇问:“所以你俩究竟谁不行?”

方星泉推开他的脑袋,面上红霞飞,故作镇定地说:“我还小。”

谁料往常看起来正正经经的金唐毫无预兆转头,视线移到床铺中后段,即使盖着被子,穿着病服,方星泉仍条件反射地在被窝里缩回腿,蜷缩成一团,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凶巴巴地瞪人,宛如气势汹汹的小奶狗,实在没啥威慑力,反而可爱得紧。

金唐没忍住伸手想摸摸他脑袋,被方星泉眼疾手快挡开,金唐炯炯有神注视着他,“星泉,你跟我回家,给我做弟弟吧。”

其实金唐很喜欢小动物,别人家奶呼呼的弟弟妹妹,他也喜欢凑上前看,当初金卓出生他抱着做一个好哥哥的想法走到婴儿床前,小小软软的婴儿一见他就哭,或许他俩天生气场不和吧。

金卓母亲伍丹晴慌忙抱起小金卓哄,余光不忘戒备地偷瞄金唐,真好笑,一位做了妻子母亲的成年女性竟然全副武装警惕四岁的小毛孩儿。

金唐年纪小,弄不懂世界上许多事,但他能感知到旁人对他的态度,而且当晚金董回家后,临睡前特意进金唐屋里狠狠责骂了他一通,拍桌摔椅子震慑他,打那以后金唐再不敢靠近金卓。

事实证明,金卓那样的弟弟,狗都嫌弃。

他梦寐以求的是方星泉这样的弟弟,长得好看又可爱,同自己聊得来,还会心疼哥哥。

“真的,我给你当哥哥,我罩着你。”金唐看方星泉没反应,拍拍胸脯保证。

方星泉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合就刀人的哥哥吗?

他十动然拒,“我不能主动给席叔叔降辈分。”

金唐一怔,恍然大悟:“对哦。”

想象一下,席董叫自己哥哥。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即使他和方星泉答应,席亭舟也不可能答应。

两人吃水果吃得肚子饱饱,金唐洗了手照着镜子擦药,脸颊凉飕飕的,尤其空调一吹,透心凉。

“说起来你咋会感冒?”

方星泉下意识想摸鼻子,死死按捺住冲动,随口道:“空调吹久了吧。”

金唐狐疑地打量他,明显不相信,抽出纸巾擦干手,“纪家升学宴席董没去,只派了个秘书送礼,作为亲舅舅有点说不过去啊。”

方星泉保持缄默,金唐观察他的神色,回忆道:“上次在马场你说你和纪鑫渊源不浅,你该不会为了报复他故意生病吧?”

正常人定然做不出如此极端的事情,但方星泉很明显并非啥正常人。

毕竟上次马场,方星泉就展示过什么叫疯起来不要命。

方星泉保持缄默,并未反驳,金唐眸光闪动,这不就是默认吗。

“你和纪鑫究竟什么仇什么怨?这回纪家可丢了大面子。”

迎上金唐充满好奇的目光,方星泉噙起一抹笑意,未达眼底,“你知道纪家真假少爷的事吗?”

短短一句话平地起惊雷,金唐醍醐灌顶,双眼瞪得像铜铃。

实话实说,认识金唐以来方星泉头一次见他把眼睛睁得如此大,可见其震惊程度。

“席董岂不是你小舅,好会玩!”

“咳咳咳……”

病房内两人互相震惊,全然未察觉门外伫立已久的高大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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