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父子

40、女人的战争(3)

两个女人的战争就这么开始了,她们都没有高声叫喊,因为她们都怕传出去了让村里人笑话。但是她们永远也理论不清,而且越是理论,头绪越是复杂,因为很多从前的事都牵扯出来了。最后她们打在了一起,互相撕着抓着挠着,但有一个总的原则就是没打脸。这不是约定的,而是她们都知道打了脸外人也就什么都知道了。她们只往胸脯以下攻击,重点是**和两腿间。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两个人的**都肿了,大腿的内侧都被掐出了一个个的紫瘤子,**也都抠出了血。但是相对来说,我大姥娘吃亏少一点,因为她的力气比大马娘大,攻击力比大马娘猛,所以在很多时候大马娘只有招架之工没有还手之力。

当两个女人都疲惫不堪之后,她们才住了手。她们都哭了,不是放声地哭而是嘤嘤地哭。我大姥娘边哭边说:“这些日子你不是那好胀饱!今天我就跟你一拼到底!非弄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行。等一会不是三个闺女都来吗,到时候咱们就当着她们的面说说,你凭什么明知道我在屋里给老爷治病还在外面听墙根,凭什么知道不能有动静还开口骂人!”

大马娘只是哭,她已经无力反驳了。

但是当我大姥娘擦了眼泪要走的时候,大马娘却把我大姥娘拉住了,她有些可怜地说:“咱俩的事咱俩说,你让三个闺女评得什么理呀?她们知道狗皮帽子八寸几呀?”

我大姥娘说:“不知道狗皮帽子八寸几,还不知道谁亲谁远吗?咱把事情摆一摆,看看她们向着我呀还是向着你!孬好不济我是她们的大娘,你是谁呀?”

大马娘说:“俺知道俺不是人啊,俺是庄家的使唤丫头啊。俺给你认错还不行吗?俺给你磕头还不行吗?”大马娘呜呜地哭起来了。

我大姥娘并不想让三个闺女知道这件事,她们知道了,事情就会闹大的,到那时扯起的事情就会多起来,惹恼了大马娘不该说的话也会说出来,那对谁都没利的。她之所以说让三个闺女评理就是想把大马娘制服,现在这个目的终于达到了,她也该收兵了。“行啊,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就先不对她们说。”我大姥娘说,“可是往后你得少胀饱,我在这个家是半个主子,有福儿他爷打的骂的,没你说的道的,你想替了我占个先,就等我死了的吧!”

大马娘没有吭声,只低了头抹眼泪。她心里不服,她不愿意就这么让庄于氏欺下去。

两个女人刚刚偃旗息鼓,靠儿跑过来报信,说赵神婆来了。赵神婆怎么会不请自到呢?我大姥娘和大马娘在疑惑之际赶紧洗一把脸笑笑地迎出去了,做出的样子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我大姥娘说。

赵神婆很不高兴地看一眼我大姥娘,“我怎么来了?庄先生的病没有好我能不来吗,夜来晚上我那仙骂了我一晚上啊,说庄先生这样的好人仙家是要好好看护的,如今让恶鬼缠了身,你就该给他禳治好了才能回家,怎么能让两个不明仙道的俗家女人乱来呢?她们施法的时候肯定守不住规矩,那样岂不害了庄先生吗。没办法,我只好又来了。我得再给先生看看,好好给他治治呀,要是治不好,我那仙就得离我而去呀。”

我大姥娘和大马娘大为惊奇。我大姥娘就说:“真是神了,你那仙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可不没守住规矩嘛。”说着看了一眼大马娘,“我正在屋里施法呢,外边有人咳,不喜说了。你快屋里去,老爷还在**昏迷不醒呢。”

赵神婆走进屋去,没有喝茶也没吃点心,坐下就把一张白宣纸盖在了我姥爷的脸上,然后吹了七口气,口中念念有词,又把宣纸从脸上一直拉到脚尖。然后放在了一盆事先准备好的水里。结果,宣纸上出现了一些很不规则的小脚印。神婆子说:“鬼倒是走了,可脚印子还在身上留着呢,这就怨你们没守住规矩。得抓紧冲喜啊,要不可就难办了。”

我大姥娘说:“那得怎么个冲法呀?”

赵神婆说:“得给庄先生娶一门亲啊,要不怎么叫冲喜啊。”

我大姥娘心里一动,立刻喜不自禁了。但却说:“这能行吗?他都是五十多的人了,上哪找那么相当的呀?”

神婆子的脸就沉了,说:“就没有相当的了?像庄先生这样的男人别说才五十多岁,就是七十八十了,只要他说要女人,什么样的找不着啊!”

我大姥娘被训得脸色发红,说:“那就您给做主吧,您说娶个什么样的就娶个什么样的。”

神婆子说:“那是哩,他娶这门亲非同寻常,除了八字要合,还有好多讲究哩,这事我自己也定不了,得让我那仙到峨嵋山问问师祖去。今晚上就去,明天给你们信。”说完饭也没吃就走了。

送走了赵神婆,我大姥娘和大马娘在门楼下的过道里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这一对视内容丰富,表明一场新的争斗就要开始了。这种争斗就是看谁真正成为庄家女主人的较量。这对她们来说不比真刀实枪地进入战场轻松多少。不过我大姥娘较之大马娘有着更多的优势,一是有我舅的牵扯,二是她原本就是庄家的人。所以她在大马娘面前显得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对此,大马娘自然明白,但是事情的成与败并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赵神婆不是说要问问她的师祖才能作出决定吗,那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所以大马娘也抱了很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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