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略施薄惩

第3章 略施薄惩

莫夕染不疾不徐的来到武陵侯府，她看到北堂绮罗正在侯府朱门外焦急的等她。莫夕染心中冷笑。

北堂绮罗父亲不过是四品官，她又是庶出，若般郡主宴请名门贵女，按理轮不到她进门。北堂绮罗是仗着自己是莫夕染未婚夫谢决杨表妹，终日缠着莫夕染，才获得了这个跟随莫夕染一同赴宴的机会。

北堂绮罗没有请帖，自然进不去门，所以她才在门口等待莫夕染出现。可是莫夕染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时候，北堂绮罗没有一丝欢愉之色，反而是满脸愤懑。

因为莫夕染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而是依旧那一身素淡打扮。北堂绮罗压制内心的嫉恨，满面春风的迎了过来。

“染姐姐，怎么才来？”

“绮罗妹妹怎么没先进府赴宴，何必要在门口专门等我？”莫夕染知道北堂绮罗的底细，故意讥讽。

北堂绮罗吃了这个暗亏，却不敢表现出不悦，没有莫夕染，她难以踏进侯府半步，于是笑道，“我跟姐姐一道来的，怎能自己先进去呢！”

看着如此厚颜无耻的北堂绮罗，莫夕染的脸上不经意间还是显出了鄙夷之色。

若般郡主是宗室第一才女，素爱风雅，趁着今年春天景色尤为动人，她宴请京中都名门贵女和世家公子，一同赏花饮酒，赋诗作画。

各家贵女为了在若般郡主面前邀宠，都在问芳亭中一展才华，有人作画，有人赋诗，还有几个在练习琴瑟技艺，以期一会儿得以崭露头角。

北堂绮罗出身没法和这些贵女相比，但她自持精通工笔小楷，想要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给若般郡主写一副百春扇面。于是不顾其他贵女侧目，挤进书案中间，展纸提笔，聚精会神得写起来。

莫夕染前来赴宴是处于礼节，她本来不想在郡主面前邀宠，可是看到北堂绮罗这趋炎附势的样子，计上心来。

“孙小姐，你首五绝当真妙极！”莫夕染看到北堂绮罗身边的孙惠心正在写诗，借赞叹之际，挨到两人中间。

“多谢莫小姐赞誉。”孙惠心满心欢喜，“只是这最后一句，我觉得不够有意蕴。莫小姐可有高见？”

“何如‘细雨留晚晴’？”莫夕染提笔为孙惠心改了一句诗。

“妙也！妙也！这‘留’字最有神韵。”孙惠心连连赞叹。

搁笔的一瞬，莫夕染顺势一抖，把一砚台老墨都洒在了北堂绮罗的身上，她那一身崭新的鹅黄云锦缂丝百褶裙瞬间染黑了一大片。

“啊！我的新裙子！”北堂绮罗惊呼。

“哎呀！绮罗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莫夕染故作惊讶，上前用手帕帮北堂绮罗擦拭墨迹，然后又顺势用沾染了墨迹的手帕，擦拭她的脸颊，“这脸上怎么也沾上墨点了呢？”

一时间，北堂绮罗像一只彩凤变乌鸡，惹的众贵女的是一阵大笑。北堂绮罗出此大丑，羞愧难当，眼圈儿都红了。

“这可擦不干净了！”莫夕染又生一计，“还是换一身衣服，重新梳妆吧。”

于是莫夕染唤了周围服侍的侯府丫鬟，嘱咐道：“有劳几位女史给北堂小姐重新更衣打扮了。”

北堂绮罗这才略微平复心情，却听莫夕染接着说：“北堂小姐说了，赴今日之盛宴一定要雍容华贵。最好是一身玫红衣裙，配上芍药簪花，施以浓艳的胭脂，点缀绚丽的花钿。你们就按照这样给北堂小姐打扮吧。”

北堂绮罗本来想让莫夕染打扮的花枝招展，有失名门闺秀的体面，可是现在却是自食其果，还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功夫不大，按照莫夕染所言，北堂绮罗就这样带着一身俗艳不堪的风尘装扮再次出现在众贵女面前。

“哎呀呀呀！北堂小姐真是艳压群芳，简直比百花阁的花魁还出挑呢！”将军府的楚眉向来言辞刻薄，这番话出口，更是惹的众贵女哄堂大笑。

北堂绮罗被众贵女嘲笑为青楼女子，却无法反驳回口，还得陪着笑脸，以免得罪这些豪门千金。

“这只是略施薄惩，以后还有让你更想不到的！”莫夕染一边欣赏着北堂绮罗的窘迫一边暗暗想着。

当莫夕染把目光从北堂绮罗身上移开，放眼前看时，正和对面不远处闻风亭里伫立的男子目光相会。

那人穿的不甚华美，只是一袭月白衣衫，却难掩一身贵气。他面如白玉，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形瘦削，俊秀中带着英气，温润中暗藏凌厉。此时此刻，这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莫夕染。

莫夕染心中一惊，急忙避开那人目光，仿佛他已经看穿了自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