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迷情

第208章 义犬

第208章义犬

感谢伟大的党!伟大的祖国!

人民万岁!

当然,对于事件的圆满解决,对于中央调查组力挽狂澜的拯救行动,对于此次莫明其妙的临危受命,人们其实存在相当多的看法,争议一直非常大,这是事实。

比如说:很多意见认为,这是一次无奈之下的相互妥协--我和政治。我的所作所为确实发自内心,我的殊死抵抗也值得让人钦佩,但是我的动机其实并不高尚,也没什么很大气能够拿得出手的行为意义--说白了,非常私人的目的,源于爱情。我的一切行为,不过是为了拯救爱人报复敌人,如此而已。政治向我们妥协,是因为内忧外患,民怨沸腾,事态复杂,必须解决。而我向政治的妥协,依然是出于保护爱人的考虑,我其实并没有那么高。

是的,我承认。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基本同意这部分观点,除了关于政治那一部分。而我在那一时刻,确实没有考虑太高太复杂的问题,我真是被动的,我只是没有其他办法,没有更好的选择。

又比如爱情。还有相当多的人们议论纷纷,说我们不应该放弃坚持。以我和苏静美的性格,理应抱着爱情同归于尽,以行为对抗政治对抗法律,成就一段更伟大精致的现代经典。我们应该携手唱上一曲绝世恋歌,然后去死。这样,我们的爱情,可以在末世永夜的天空下,划出一道最璀璨瑰美的烟火,光照千秋(汗!笑!),其实我们的妥协,是更大的悲剧。

是的,这类观点,有很大市场,甚至在当时,就有朋友寄诗到我的邮箱,其文如下: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年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作蝴蝶!

顺道说明一下:寄诗的朋友名叫清风的悲哀,年龄不大,是横刀跟秋叶纯美爱情的忠实拥趸,最铁杆的追随者,有好几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并不认识他,但是看过他发给我的QQ空间里的文字(呃,这个地址能不能透露,还得征求其本人意见),很痴很纯情的一位小伙子,绝对原装的爱情主义者,如假包换。

他发这首诗的目的呢,其实是在讽刺我们。他很失望,他不愿意接受这个妥协的结局,这点我知道。当然,不止他一个人,和他一样持反动观点的同学们还有很多,在这里点个名,批评一下:藏宝图、秋风起、双涡轮、有情有义、猪八戒、默白……不一一列举,自己对号入座,接受批评吧!

这类观点,态度激烈地认为我在选择妥协的同时,已经背离爱情。我践踏了神圣的情感,放弃了成就经典的机会,其实我们应该学学梁祝,身化彩蝶,让一段完美爱情,真正倾国倾城才对。

对于这部分同学,我现在只能说一句:你们确实是无上爱情的坚持者追随者,你们的爱情观点,真正纯粹,高尚无敌,一言以蔽之,就是--死了都要爱。

必须旗帜鲜明地予以反对,完全不懂政治不懂哲学,愚昧啊这是(笑!)真要死了,还能去爱吗?

嗯嗯,所以,还必须说一句,有些东西绝对比爱情伟大,更值得牺牲--比如国家,比如民族,比如,党。

当然,这是官方理由,也是我对自己放弃坚持找的一个书面借口。

那么,事实是什么呢?我当时怎么想的?

事实上,在接受条件,选择分离的那一刻,我心如刀割,非常难过,那是真的。因为政治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偏离了轨道--想要的,我无法得到。

最真实的原因是--我们的彼此离去,是为了保护爱人。这一点,请一定不要怀疑。

因为爱情,我们都可以死去,但是,为什么要选择离开,选择一种更残忍的方式结束?--因为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保护对方,离开,是对她的最好保护,也是对我的。

所以上官仪也说了,这样的爱情,真正伟大。

我不否认她的看法。因为死亡,比生存容易;分离,比死更痛苦。

事实上,选择生存,选择痛苦,让爱人能够活下去,就是那一时刻,我心里所想的。苏静美,也是如此。

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下我心,要众生,皆了解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农历二月初三,玉皇临太岁,太阳犯客星,按照迷信的说法,大凶的日子。

我又一次被抬上担架,一行人簇拥着我,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一路上,不断听到立正口令,让我意识到,我们是在军营里。大概十几分钟以后,担架被放下来,感觉停留到一个开阔空旷的场所,这里充斥各种各样的声音:车门开开关关、马达声、巨大的机械轰鸣声,身周很多人在握手、敬礼,互致道别,气氛相当热烈。

“接中央领导指示。”上官仪弯下腰,在我耳边大声说,“专机运送你前往北方,现在马上要上飞机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什么?”周围太吵了,我也只能大声应答。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军用机场。“你们不去吗?”我又问她。

“我们当然同机前往--”

“那就不算专机。”我打断了她的话。

上官仪一楞,然后笑起来。“非常好。”她说,“你能够放松下来,这样最好,有利于你的恢复。”

“三零一医院,专家团正在等待会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平稳情绪,准备接受手术。”登机前,她又叮嘱我说,“什么都不要去想,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

我不再理会她,感觉有点累。我把眼睛又闭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就是专家合诊,制定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案,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身周严肃紧张的气氛,人们都在关注我的病情。治疗从外创开始,同时进行术前准备,好象将有一次大的手术,来修复我的眼睛。

几天来,不断有人在病房里进进出出,看望探视我,每一次都带着一大票人来。从上官仪嘴里,我听到很多以前只在电视里报纸上见识过的名字。这些名字的主人,病房里的特护MM们统称为首长,而按照上官仪的说法,都跟政治局有相当的关系,要么委员,要么就是--常委。

在这所人民解放军的总医院里,我触到了政治的内核,还有它的本源。

探视我的人群中,有一位领导同志的态度比较直接,或者说,激越。

“小沈,你做得很好!”他的声音象钢铁一样坚强,象江海一样浩瀚,豪情满怀,溢于言外。“根本无需害怕,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党会站在你后边,我们坚决支持你的斗争。”

我有点愕然。事实上,这位领导人的出现相当突然,甚至身边的上官仪还来不及向我介绍他的身份。

“不怕死,不要官,不爱钱--如果每个党员都能这样,我们的党,就有希望。”他的话语高亢激烈,掷地有声。他说话的时候,病房里一片寂静。

“反**反罪恶的这场战争,一刻也不能停止,哪怕道路再曲折再漫长,我们也必须坚持走下去--否则,就是亡党之祸,我们会愧对人民!”

后边,他的声音温和下来,他向身边的人们了解了一些关于我的治疗情况,作出几点指示。最后,他鼓励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小沈,你要尽快养好病,争取早日恢复健康,再度投身战斗--我们的工作等待你的加入。”

我张口结舌,莫明其妙。事实上,从他的话语里,我感受到强烈的正义气势,这让我的思维产生了一丝窒息感。

上官仪站在我的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领导人率众离去后,她又沉吟上老半天,才告诉我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