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嫁

第三十二章 命薄缘悭

白灵娆死了,死在熊熊的大火里,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沒有熄灭,火光映照在天边,似是九天外烧起的天火,红的似是要渗出血來。

她到死的那一刻,依旧是一个人,那场大火不仅烧了白灵娆,同样死去的,还有她的爱情。

我抱着膝,同白灵娆一样的姿势,静坐在河对岸瞧着那里的冲天的火光,独自发呆。

耳边是那僧人低声浅唱的佛经,绕在风火里,随着化成的烟灰飘在半空。

脑中忽然想起了洛峰的那句话,世间事,难料;世间人,难测。

世事多波折,人生几坎坷,如今对照白灵娆和严朔却是个实照,一切都别无选择。

逃到这里的白灵娆,在卿歌坊以出众的容貌从事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歌姬,命运却要她扮演弑君的凶犯,歌姬只是个过渡罢了。

流照來了,严朔來了,洛峰也來了……都是棋子,安静地立在命运棋盘的中央。

她的路线是早定好的:救了她,娶了她,爱上他,为他死。

可怜的白灵娆什么都不知道,认认真真的在卿歌坊里做着歌姬,一天渡过一天,还以为爱上了流照,和他结为百年之好,而所有的事都瞒着他接二连三地发生。

真相被揭晓,在临死的那一瞬间,叫人喘不过气來。

救起她的是那个叫流照的人,却是城主左膀右臂的身份,谁曾经说:如果你要向和他真正在一起,就要从去认认真真的了解他,然后和他用心的在一起,可是他沒给她这个机会,命运的齿轮转起时,他与她擦肩而过。

爱情是那样美丽而脆弱,无法直面生活的琐碎和坚韧,哪段感情又沒有绚烂的瞬间和艰难的长久,在一起就会幸福吗?未必,未必的未必,也未必,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等待,这个结局至死让人都无法名目。

许是那日的雨下的太大,将九天的银河泄了个底朝天,这火已经烧了这么久竟也未有大雨降下,直至火光灭去的那一瞬,才有几滴可怜的雨珠洒出。

我瞧着对面的火光慢慢熄灭时,叹出一口气,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准备转身走开,临行时,瞅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僧人,依旧是虔诚的模样,虔诚的念着佛经,我笑着摇了摇头

往生,死去的鬼魂若是沒了引路的渡魂者,去往哪里投生,何况……网盘转头瞧了一眼对面,她本就不想往生。

我抬脚将要离开时,背后传來淡淡的一声轻唤,随风飘进耳朵里。

“施主……”

我转头望向站在那里的人,有些微愕,最后的一句佛经收尾,低低的佛号传來:“阿弥陀佛……”双手重新合十,深深又行了一礼。

我瞧了瞧四周并未发现这里还有活着的人,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对着他道:“你叫的是我!”

对面的人蓦地睁开眼,对上我的视线,我惊的后退了小半步,口中喃喃:“怎、怎么可能,你、你怎么可能看到我,我……”

他微微侧目,将视线移开,却答非所问:“施主本与佛有缘,却因心中有业障而落入红尘,红尘尔尔不过众生之相,世俗种种不过众生业障,施主缘何要执着!”

我摇摇头:“你说的话太深奥,我听不懂!”顿了顿:“现在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低下头,合十朝我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吟唱:“缘來惜缘,缘去随缘,施主,要记住了,不忘初心,才能始终!”

这句话好像听谁说过,但我不记得了,想了半天也沒个结果,我想,他说的缘应该是指我和未晞,但未晞同我真正是沒有缘分可说,若是有缘,我同他不应该就这样错过了,所以说缘分真是个很深奥的问題。

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摇摇头转身踏入一道白光里,灼眼的白光刺得我脑子有些发胀,眩晕感传來,可大抵是身体素质过硬,晃了晃沒有倒下去,手扶上额头,余光瞟过青色的身影,隐约看见他停下步子转身看了我一眼,口中依旧念着我听不懂的佛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末尾时河岸的风夹着热浪袭來,渡上隐隐的暗香,不知名的花香里有他一声轻叹:“去吧

!去吧!去断你的姻缘,我等你回來……”

我想这下我终于可以晕倒了,闭上眼,一阵黑暗袭來。

睁开眼依旧看到的是藕荷色的帷幔,淡紫色的被上用五色丝绣成的百花争艳图,偏过头撩起帷幔,看了看坐在桌边的人,凝神瞧着手里的书,偶尔还翻了几页书,我张开口叫了一声,嗓子却哑的连我都吃了一惊。

桌边的人刚伸出去倒茶的手一抖,转头瞧见我醒过來,将手里的书往身后一丢,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來,嘴上噙着笑,乐呵呵地瞅着我:“哎呀,小叶子,你还沒结果啊!來來來,为师瞧瞧,有沒有受伤……”许是觉得话有些不对,改口道:“告诉为师,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手远比嘴上的话快了几秒,修长的手贴在我额头上,而后又拿起我的手,装模作样把了把脉。

我嘴角抽了抽,回道:“托您的福,还沒开花!”

荀师傅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目光顿在我的眼睛上,像是不太明白我说的话,张了张口,倏尔顿住,龇牙朝我嘿嘿笑了两下:“啊!我想说你还沒……!”

话还沒等荀师傅说完,抬手将他丢下了床,手搭上眉骨,无力的揉了揉:“起开!”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说的沒错,看荀师傅就知道了,他从地上一个弹跳,外加一个后空翻,准确无误的重新坐回了桌边上,若忽略掉桌边上打翻的茶杯,我基本上还是挺佩服他的。

荀师傅瞟了一眼地上的茶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小叶子,你太沒良心了,亏我在这里不眠不休的为你守了三夜,你看,我黑眼圈都出來了,回去阿莫又该说我了!”

我继续抽着嘴角。

他借着地面上的水渍泛出的光,默了黙一脸严肃地道:“还有两个痘痘!”

还沒等他说完要说的话,就瞧见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咻的一声,伴随着尖叫落在屋外的清风里,揉了揉额头,远目被丢出窗外的荀师傅,拍了拍手。

自动忽略了那一声:“小叶子,你女汉子的气息已经暴露无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