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且拭天下

第四十八章 又见阡陌

第四十八章 又见阡陌

这位老者是夜的师叔,是他师祖的关门弟子,名叫韦绝,人送外号鬼医,师兄弟们叫他老毒物,是灵族的一个奇葩。

师祖收徒很有原则,品性端正是首要前提,所以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收了韦绝这样性格怪癖的人坐关门弟子。

偏偏师祖对这个小徒弟还得意的很,倾囊相授不说,很多只有族长才知道的秘密与功法,他也知晓而且触类旁通。只是这人一颗心全扑在药石上,否则凭他的本是,肯定不在师父之下。

灵族本就是与世隔绝的,韦绝真的没有必要找到这样一处世外桃源来修身养性。而且看得出这里民风淳朴,韦绝三天不下毒就手痒的性子,在这里怕是施展不开手脚。

云裳在这谷里呆了十数日,每每提及要走,韦绝总是以她身体尚需调养为由把她留下。

他也不是胡编乱造的理由,云裳身体羸弱,空有一腔壮志热血,却没有一副好的身板,让她以后如何能够安然度尽磨难。

云裳心里惦记尉迟枭,总觉得尉迟枭走的突然,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亲口对她说,这其中必有蹊跷,问夜,夜也说不知。再者她不能等在这里,到尉迟枭回来接她,那样她会错过去安阳的机会。

“夫人,老夫新培育出来的花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为了安抚云裳,让她安心的呆在这里,韦绝可是挖空心思,每日变着法的找新奇有趣的事。

云裳对花草一事并不十分执着,可是老先生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于是带着习燕,向后园去。

这里尽是奇奇怪怪的药材,韦绝视若珍宝,可是在云裳眼里与普通植物无异,甚至还没有那些野草好看。

看着韦绝每一株都无比珍视的样子,云裳只能听他一一讲述每一株草药的特性。

看得出云裳心不在焉,韦绝叹口气,哎,能做的他都尽力做了,至于眼前这位女子能用到多少,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满地的草药,难得见到几株鲜艳花卉,不免人眼前一亮,云裳径直走去。

荧黄色的花,香味扑鼻,只是远远的嗅嗅,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韦绝本来都是要带云裳离开的了,可是云裳突然走向他种的花,似乎还很熟稔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好奇,也跟着过来。

“阡陌,原来先生这里也有阡陌!”云裳喜出望外,伸手碰了一下那花,“听说这花不是雪迟国的物种,极难养活的,先生是哪里得来的。”

韦绝并不回答云裳的问题,只是皱着双眉神色凝重的问:“你怎么会认识这种花?”

“昔日好友曾经送过一株给我,可惜我养的不好,终是给养死了。”云裳照顾花草也算是细心的了,可是梅妃送她的那株阡陌,还是没能让她养活。

“你可知这阡陌是什么花?”韦绝凝重神色不变,脸上又多加了一层忧虑。

环视这后园一圈,这里没有一株无用的东西,没有一株是与药性无关的,可是之于药里云裳真的不懂。索性摇摇头。

见韦绝神色,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又很快被自己掐灭。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怀疑她。

老天并不如我们想象的善良,人们越是恐惧的事情,他越是要血淋淋的呈现在你面前。

“这阡陌之花,对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相反还是可以入药的珍贵物种。只是,但凡药物总有相生相克。阡陌也是一样,与某种东西结合,时日一久这馨香就是夺魂的毒药,会导致孕妇滑胎小产。”

韦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爱,云裳却从今日的声线中听出慈悲。

可是这慈悲在云裳的心里炸开一个大洞,仲夏的天高气爽,在她这里从头寒到脚。

凌美人小产时就指控过安夫人下药,可是尉迟枭并没有查出什么来。她私下也查过此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凌夫人接触过的最可疑的东西,就是她提到的香囊。太医验过那香囊没有问题,可是如果那香囊中掺杂了其他,与阡陌相克之下会让人小产,那凌夫人不就是替自己受了这一遭罪。

“巧惠,这件事,我势必要查个明白,你若是无心最好,若是有心,纵然你是小哥哥极力要维护的人,也休怪我留不得你”云裳心里道,伤害她她还可以原谅,伤害她的孩子就是天理难容,到时候也别怪谁心狠手辣。

从后园回来,云裳全身脱力一样,躺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被最亲最近的人背叛。那个整日在她身边对她照顾有加的女子,真的就是对她痛下杀手的人吗?那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手脚冰凉的云裳躲在被子里,经过这段时间韦绝的调理,她的身体真的好了很多,不在像从前那样畏寒。可这身体伤了病了能够调养的好,那心里的呢。

欲哭无泪,云裳只有对自己只有有眼无珠的嘲讽。

韦绝不愧被称为鬼医,多少太医久治不见成效的云裳的身体,在他的照料下十几日就有了明显好转,要不是云裳坚持要走,他有把握月内治愈云裳。

无奈之下,他制作一些药丸让云裳方便携带,毕竟很多东西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否则他鬼医也不会被传的这样神神秘秘了。

打点好行装,韦绝把出谷的方法告诉夜,几个人便去淮阳找尉迟枭。

继续南行,干旱过后的痕迹更加明显。还好最近雨水不断,隐约可见有农人在劳作。

可是越是靠近淮阳城,关于淮阳疫情的事越是不断,云裳心焦担心尉迟枭,几个人加快速度赶往目的地。

眼看淮阳的城门就在眼前,几个人长出一口气,马上就能见到尉迟枭了,心里的担忧不减,多少还是有些如释重负,不管怎样,看到人也就能安心了。他是王上,她是王妃,左不过生死与共,患难相扶。

可是一颗心还没落地,新的问题又摆在眼前。

几个人走到城门前,这里有官兵在严加把守,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这城俨然成了一座弃城。

“官爷,我们有要事进城,能不能通融一下,行个方便!”袭燕大把的银子塞进兵士手里,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花到了,自然没有办不成的事。

夜最是看不惯这等行径,但他们行迹不能轻易暴露,也只能如此了,显然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那兵士见了银子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淌出来了。目光极尽贪婪,手却像触了烙铁似的把银子扔出去老远。喝道:“让你们走就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没听说这城里闹瘟疫吗,你们是活腻歪了怎么的!”

士兵心里也苦,这要平时,这么多钱当然不会放过,可是听说最近这城里来了大人物,上面管的严着呢,丢了官职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丢了小命啊!

金钱攻势不好使,美人计也不好使,就连夜恐吓之下都不好使,从来没觉得忠于职守也是一件这么让人气愤的事。

眼看天就要黑了,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夜只好亮明自己的身份,拿出大统领的令牌。金光闪闪的令牌,闪的直耀眼。

兵士跪下给夜行礼,夜懒得理他们,迈腿就要进城。

哪知这士兵从地上蹦起来,跃到掖的面前,伸出手去去阻拦:“统领大人,您不能进去。”

夜眉峰一皱,眼神像能杀人的刀子,瞪视的士兵直哆嗦。

可是有上峰手谕在,士兵挺直了腰杆说话,心里还是打怵:“上峰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城,尤其是萧统领!”

说着士兵还从怀里掏出文牒来,呈给夜看。

夜的一张脸黑的墨一样,接过文牒,上面虽然盖得州府的印章,可是却是王上亲笔所书。

就算王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城,也必然是要放他进去,可是点名不准自己进城,显然是另有安排。而这安排无疑就是身后的王妃娘娘。

思及此,夜只能劝云裳:“夫人,既然不放我们进城,也只能暂且回到汝阴,过些时日待疫情缓解,我们再进城。”

云裳了然的看看夜,“不把我们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统领大人能安心向王上交差吗?”

轻柔的声音,明媚的笑脸,夜听得却是直皱眉,他忘了,这个女人不比王宫里那些空有其表的女子,他的话不用说她的心里明白极了。

“你可以先把我们安置好,然后可以偷溜进城去,不过是我们进去再找你们再费些力气罢了。你该相信我的,相信我有能力混进去。”这话认真的让夜的脊背都一寒,这种笃定这种目空一切,他只在王上身上看到过。

夜妥协了,第一次对尉迟枭以外的人妥协,还是个女人。越来越多的事情考验着这个大统领的原则。无奈,谁让她是王上最宠爱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身上的气质也让他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