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绝吟

第五十话 春光艳·游园惊爱

“妾身就是娇弱!”处于这般斗角勾心的大环境,我亦早已学会了暗动心思,便敛眸做了羞涩态度一通媚声儿,“有陛下在,妾身自是娇弱些儿的好。”

沒有一个男人可以抵御女子的示弱与追捧,越强势的男人便越是如此,因为这样的追捧自一女子口中言出來,便忽带了不同的味道。

他深沉了斜飞英眸,温润笑意于嘴角渐扯渐浓,那箍在我腰身的臂弯愈发的强势用力。旋即猛地一收,我绵软的身子便做了无骨状,与他男子气息昭著的厚实胸膛紧密贴合。

不知是不是起了**之故,心跳突忽变得紧密急凑恍若沒了间隙!

他摆手,屏退一干跟在身边侍候的宫人,妩媚生波的成簇花海因了彼时愈发的静谧,而更是极致温柔暧昧、浮光叠生!

我不敢动,平生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做着这等亲密接触;以前曾与安侍卫无意间贴近过,但现下才发觉,那样的贴近根本不是真正的亲密。

现下这样的咫尺之隔,很怪异的感觉,与情意无关,只是本能的起了一怀涩涩悸动,身体却又因紧张而逐渐僵硬起來。

他抬起一只手,拂过我散乱在额边的蓬松乌发,另一只手依旧禁锢着我的腰身,禁锢的死死的。

“陛下……”我轻唤,僵硬的身体又因了这细腻的举止而重新软款下來。

他不言语,唇畔笑意渐收,眉心一展,呼吸渐渐愈发急促,那拂过我发丝的手指又慢慢贴上了我光滑如缎的侧颊,有些微冷的肌肤便在他带着温度的指缝里渗出凉意,他颀长素指一路向下探索,掠过我微挺的鼻翼,尔后停在我薄薄唇畔不断摩擦:“爱妃可真是冰雪铸就的……不仅这肌肤微凉,便连同呼出的气息,都是凉丝丝的。”音色平和,却带着融化一切的魅力。

曾有多少美人被他阅尽览尽过!又正值这般成熟魅惑的年龄,他撩拨**的手段决计是高超的。而同他相比起來,我青涩的不能企及十分之一!

正恍了恍神绪,他停在我唇兮的素指已经移了开去,又顺势滑过发散着淡玉溶光的颈子,旋即复摩挲着连贯肩头的两道锁骨向上游移、旋即再度走下來。不多时,指尖滑向盈薄内衬间斜出的几颗丁香小扣,倏然一解开,只弹指,酥胸一片雪白春光显现无疑……

羞赧之感顿然漫了天地,我心慌乱,然而已软款了的身子在他有意无意的撩拨之下,终于化做了一潭泠泠淙淙的春溪之水!已不止是一个“柔弱无骨”可以涵盖,似乎我整个人已经失了形态,我已在这所谓“爱”的撩拨之中逐渐涣散,再沒了一个自己!

“怕么?”他探指入了被解开大半的内衬,在欲要触碰我起伏酥胸的片刻忽然定住,抬起眼睛温声问我。

两道目光带着君子特有的高洁与温润,煞是体贴入微。若眼前的人儿并非一位登临九霄的孤绝帝王,必会让我产生一种,真正的情人对于挚爱、才合该有着的真心疼惜的错觉。

我神思半木半怵,却又不得不承认,竟也蕴含着丝缕微妙的期待。我厌恶身体经脉传输而來的这种反应,深深厌恶!

又欲罢不能,又那般的不能由我自己控制:“妾身,不怕……”语气嗫嚅,分明是怕的,又鬼使神差这样言道。

他不再看我,那带着依稀檀香气息的指尖定了一下,还是点过了我水蜜桃般鲜软撩人的胸脯。甫的一碰,我身体本能的起了一丝颤粟。

这微小的反应被他体察的清楚,他蹙眉又展,重抬目含了温笑看我:“分明是怕的,还说不怕?”又侧首,“朕会疼惜你的。”

他这样说,不仅沒能使我绷紧的心弦舒展一二,反倒令它们愈发忧怖,整个身子起了更甚的颤颤轻嗦。

我心里明白,身为宫妃,或退一步说身为女人,迟早都是要经历这一场蜕变的……避之无从,这是无法变更的事情!

因我着实颤抖的厉害,他搂住我腰身的臂弯又愈发猛地一用力,又借一棵垂杨柳为支点,将我抵着推于那枝干间靠住。

苍古的杨柳虬干黑褐泛绿,是极稳实的依托,刚好可以让我柔软无力的身体倚靠紧实,那颤抖便显得不易察觉。

他现下的气场与方才陡然不同,竟是极其强势和霸道的!

他修长的手指于我酥胸间不断汲取,起初只是轻轻一点,旋即变成了成片成片抚弄、摩擦;再旋即忽地深入下去,直探花蕊,运了力道揉捏撩逗。

肿胀与疼痛之感遍及前胸,我眸中忽地沁泪,口齿间跟着起了连我自己都不知其意的吟念嘤咛。

这样无言的讨饶并沒有换得他丝毫怜惜,他沒有停止,那力道反因我无心的挑逗而愈发重了!

一浪浪接踵而至的疼痛至使我双眸逐渐恍惚,我本能的想要逃开,又登地被一丝持着的理性所禁锢着沒有动。

眼前这个在我身体上一点点攻城掠地的男人,他是皇上,我为嫔御,他的我的夫君,我的男人……我端得能够反抗?

玫瑰色的唇畔被我一排犀齿银牙咬的渐沒了血色,口齿间含糊的嘤咛愈发着重。

伴随**的更加深入,他急促的呼吸亦起一重重难扼着重。又须臾,便在我只觉双峰已再承受不了这种几近折磨与惩罚之能事的、**的逗弄之时,他手指忽地离了我的胸口,将我整个人往怀里拥抱紧实,唇角贴合着我的侧颊,又于耳畔颇为急迫的轻声微问:“你叫什么名字?”

如此,他还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是,他乃一代帝王,如何能够记住一个个不甚突出的后妃的名字呢?

我软眸中含着的泪渍还沒有來得及敛退,**高涨,回答的极幽微艰难:“妾身霍氏……扶,摇。”似一声叹息。

“扶摇……”他唤我,旋即抬手将我纤肩上罩着的如意披风猛地一褪,语气忽高,“扶摇,朕难受,帮朕!”

万般念绪终在此刻被推向了至高的峰,渐次凝聚成了一股:“好……”我阖目,一滴久蓄着的泪渍从眼眶滑出,感觉身体被他又一收紧,额头已沁出薄薄香汗!

却沒想到,他突然沒有了更贴近一步的举动。

须臾静默,我于纷繁中醒过了神,惶惑睁目,见他一张面孔已全无**,而是隔过我,目光向我身后不知名处落去。

我心觉奇怪,便也下意识转过了身,又登地木住……

碧草花树围绕交映间,衬出一堵雪白铺花纹墙壁。那素净唯美的墙壁之上,以未干的墨迹赫然題着一首格式并不规整的小词:红袖啼痕凭谁慰?情痴更有抱恨长!闻说帝宫深千丈,难觅一朵红玫瑰。

我在触及第一个字眼的时候便甫地一个惊蛰!心底下依稀解了其意。反复吟诵,心下更是揪痛……

这題在御龙苑墙壁之上的童谣体小词,与我先前曾抒于宣纸上的那一阙小令相附相和、着实匹配:红袖啼痕凭谁慰,几度梦里空相会。未曾忍心搁下笔,满纸都是血和泪!

而现下墙壁上这一阕,在己自诉说心曲的同时,也回答了我那阙词赋中的质疑。

太过突兀,我尚來不及起太多心思,又慌的察觉到眼下境况的不合时宜。

然而还不待我思量遮掩之法,便见皇上突然哈哈笑开:“果然是安卿,也只有他才胆敢如此顺心随性着!”

我倏一木怔,皇上旋即转目顾我,抬手将我凌乱的内衬重新整好,又自我肩头取了几欲下滑的小披风罩住绡玉双肩,沒有多话,示意我伴着他往另一处走走散散、赏看景色。

原本呼之欲出的**,经了这一來二去,已是重归平和,一时不易再翻涌起來。

我忙默了声息跟上,边仔细将衣袂穿好整好。方才他只是简单的为我披了一下,到底不细致。

风乍起,只带來了微微的草木幽芳,因正处于一片四季海棠丛中的缘故,并沒有嗅到花朵的沁脾之气,海棠无香。

我心念随之一展,明晓了皇上定是知道壁上那词出自谁的手笔,只凭他方才那一句“安卿”便足以说明。

但他却不知道这诗是写给我的、也自然不会知道其中饱含着的真意,只当成了即兴的泼墨之作。

幸好如此……

抬眸有意无意的去留意那与我相隔不远的一席明黄,我心念忽地叠生纠葛。百味难鸣、百绪难平,难以梳理通透,难寻排解之法。

我知道我不应该。身为帝妃,怎么能对一介侍卫起了诸多放不下的杂绪?

只论身份,不论先后。便是论起先后,也是我身为待选秀女在先,甚至遇到皇上也在先……却,爱上了他在先。

如此看來,横竖都是我自己的业障!

但人本便是血肉之躯,这躯体承载了太多感情,便也随之而來太多命不从心、欲罢不能。

如果这段纠葛注定是孽,那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的命盘便已然是注定?

海棠渐次醒,暖阳暗生烟。御龙苑威仪华美、动人心魄的帝室皇族的繁华,困惑了我一颗并不太坚韧、也尚还沒有学会决绝的心。

起的蓬勃,起的潦草……欲敛,却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