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霄末日
第二章 凌霄末日
宇宙纪元1945425年，从凌霄军突袭金乌星系奥丁区算起，历时前后十几年的宇宙战争终于接近尾声。反凌霄联盟在宇宙联合军领袖“玉皇”主持的宇宙大会中聚集，共同发出针对凌霄盟最后一战的号召，同时发布督促凌霄盟投降的联合公告。
此时，铁血、沙狐、闪电三兵团已经全部被歼灭，凌霄大帝将最后希望寄托在曜日兵团身上。
然而，一束激光却震惊了曜日，也震惊了凌霄大帝。因为，这宛若巨柱般的激光，来自宇宙联合军超级要塞“南天门”号。
仅仅一束，便在瞬间将曜日麾下泣神军团驻守的“黒柔施玛”行星化为碎片，这颗大行星上军民，合计七十一亿人无一生还，因此遇难的植物、动物更是不计其数。
时间又过去三天，全宇宙知情者，无论是凌霄盟，还是反凌霄国家（包括宇宙联合军部分官员与民众）还未从震惊中解脱出来，奉玉皇命令，“南天门”号又向遥远的“那卡撒克施”行星发射出第二束实际被称为“昊天弹”的同类激光。
这激光不仅完全毁灭了曜日兵团另一劲旅——黄泉军团主力共三亿多大军，也让此处数十亿民众随着行星爆裂共赴黄泉。
噩耗传至金乌星系，大部分受尽屈辱的金乌民众欢欣鼓舞，但不是所有金乌人都这么想。
就拿西岐星高层来说，南宫适心有不忍地感慨：“凌霄军国主义者死有余辜，人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凌霄人民呢？难道除了使用如此危险的武器，就没有其他办法来迫使敌人投降吗？”
吕尚则略怀气愤：“凌霄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宇宙各方共同讨伐，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攻击。为什么还要使用‘昊天弹’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呢？玉皇这两束激光不是打给凌霄盟看的，是打给我们这些盟友看的！我们即将击败一个野心勃勃、企图强占宇宙的凌霄大帝，但是另一个野心勃勃、企图控制宇宙的玉皇就要粉墨登场了！”
至于姬发，他沉吟许久，对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战友们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期待一个和平公义的宇宙，可是我们主张的正义如果没有足够实力支持，就必然会沦为无力的笑话！
那些野心家想用高科技武器迫使人民向他们臣服，在今天的宇宙中，我们要不受人欺负，就必须拥有同样科技的武器！
现在玉皇拥有了‘昊天弹’这么恐怖的武器，是打算用来在战争结束后确立自己的霸主地位，而我们金乌人如果没有类似的手段，说话就没有人听！
我们想要和平，就必须想办法让那些强者、霸者拥有了威力强大的武器也不敢随便使用！
我看这‘昊天弹’也没那么可怕，我们金乌人如果齐心协力，只需要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研制出来。敌人用来进攻的凶器，掌握在正义者手中，就是维护和平的盾牌！”
金乌星系中凌霄军高层得知此消息者，则无不沮丧哀叹，在尽力封锁消息同时，他们已经心知肚明，凌霄盟的所谓圣战已注定全面失败。
就在此时，“昂日鸡”黄仓趁“星日马”吕能召集残余二十八宿开会之际，请求去深牢中见一个人。吕能此刻已经无心对兄弟们多加约束，开会也不过反复强调“好自为之”而已，自然不会拒绝黄仓的请求。
来到密牢最深处的单人间，黄仓命令狱警们回避，自己亲手打开电动牢门，迈步其中。这里的犯人被牢牢锁在铁椅之上，头上还配置着古怪铁罩。
黄仓看到犯人的“待遇”，不由一阵心酸，感慨说：“高思啊高思，你这又是何必？”
原来这里关押的正是当初暗月社“六识”之首——“意识”高思。
高思微微一笑，淡然打起招呼：“黄仓，你来了？我就知道，这个时候，你一定会来看我！”
黄仓：哦？你在这监狱里面，被限制了读心术的能力，还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能猜到我一定会来看你？
高思：有些事情不需要读心术，一样可以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一定是凌霄盟即将全面溃亡的时候！否则吕能又怎么会放你这个老朋友来看我？
黄仓：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上一次我凌霄盟战败前，大帝陛下下达的最后命令，就是将牢狱内的所有间谍全部处死！恐怕你的命剩不下几天了，大帝陛下的格杀令应该很快就会到达！
高思：我猜那命令已经到了，只是吕能没有执行而已！
黄仓：（惊）这怎么可能？如果吕能接到了命令，胆敢违抗，那么他自己也会是死路一条！
高思：（笑）怎么会？吕能手握重兵，远在金乌，凌霄大帝鞭长莫及，根本就对吕能无可奈何。
黄仓：那……那曜日兵团的总司令伊岐，麾下“五别天”、“七创神”战斗力都非同小可，而且他们近在咫尺，随时可以……
高思：好了，黄仓，别自欺欺人了！伊岐跟宇宙联合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麾下还剩下多少精兵猛将？何况，吕能审问我时，不小心被我读了心。我得知，四大兵团那三个已经全部覆灭，保卫凌霄大帝的重任都落到伊岐那帮人身上。你说，他们还顾得上金乌星系吗？
黄仓：那……你凭什么认为吕能会阳奉阴违？
高思：很简单，你们二十八宿本来就不是凌霄大帝的子弟兵，而是来自碧游，又一度失去了凌霄大帝的信任，才会有了伊岐那帮人后来者居上，掌控了曜日兵团的大权。现在大难临头，你们又失去了那么多兄弟，当然没理由给凌霄盟陪葬，还不趁机各自飞？
黄仓：（怔然）各自飞，又能飞到哪里去？
高思：（冷笑）无非是投降紫寿或者投降宇宙联合军，但无论投降谁，都躲不开鸿钧组织。吕能现在一定是要避免得罪玉虚或碧游，我隶属西野门，西野门又与玉虚关系密切，他当然懒得杀我！黄仓，你就准备转投到玉皇门下任职吧！
黄仓：（颓然）你说得都太理想化了，就算吕能要投降玉皇又怎么样？我不怕告诉你，宇宙联合军对曜日兵团的守区使用了可怕武器，听说叫什么“昊天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恐怖的攻击，居然能一击毁灭一颗大行星！
高思：（变色）什么？你是说玉皇为了取得胜利，竟然杀害了整整一颗大行星上的人民？
黄仓：不是一颗，是两颗，上百亿的人民说没就没了，这玉皇的残忍比起凌霄大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思：（哀伤）……早听说玉皇生性固执心狠，却没想到他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他已经稳操胜券，居然还要如此做，这是要展现他成为新一代宇宙霸主的实力啊！宇宙战争结束了，但宇宙浩劫还远远无法停止，最后受苦受难的还不是人民？
黄仓：所以，如果吕能真要投降玉皇，我将交出所有兵权，但不会去宇宙联合军任职。我追随凌霄盟，本着尽职尽责的原则，已经犯下了数不清的罪行，我不想再增加自己的罪恶。如果震旦人或者玉皇要判我死刑或者囚禁，我也是罪有应得。如果他们宽恕我，我想从此漂泊星际，不再为任何人效力！
高思：……唉，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其他幸存的二十八宿，又会有几人跟你同一想法？
黄仓：至少“奎木狼”李雄也是这样的想法，其他人还是名利之心未退，不甘心就此接受失败。有人还想跟金乌人再决一死战，有人只怕真如你所说，已经为自己安排后路了……
黄仓猜想得没有错，别人不说，那“心月狐”苏媛此刻正偷偷前往秘密所在，踏足神秘空间之中。在这里等待与她会面的竟然就是申公豹。两人随即展开了从未载于史册的密谈……
申公豹：（笑）真没想到，我还有机会与苏媛小姐见上一面。
苏媛：（笑）申厅长百忙之中肯冒险来幻都星接见我，我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申公豹：怎么，你们凌霄盟的魔术玩儿砸了，你们人也变得谦虚了？这种角色性格的大转变，可让我一时接受不了！
苏媛：没有办法，我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还请申厅长多多帮忙！
申公豹：我如果没有猜错，你们设定的剧情是要上演投降戏吧？
苏媛：（拍手鼓掌）不愧是殷商会“一厅”厅长，一猜即中。不瞒你说，我们暗月社已经得到消息，凌霄大帝很快就会宣布投降，我们二十八宿虽然与殷商军对战多年，但作为军人，我们也是身不由己，还请申厅长在紫寿会长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命如风中烛火的军人！
申公豹：好听的台词还是少说几句吧！你把二十八宿形容得这么楚楚可怜，金乌星系的观众可不一定买账。当然，人生如戏，你们忠实地把自己设定为侵略者的角色，也淋漓尽致地进行了演绎，不管你们杀了多少平民百姓，我都能理解。因为不瞒你说，我也是个称职的演员，如果换作我，我的演出一定也会十分投入！而且对于我来说，人命也不过是成就你我这样优秀演员、辉煌舞台的点缀而已，可是在观众那里，就未必这么通融了！
苏媛：不必说得那么为难，我搜集金乌星系情报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紫寿会长的理想吗？他不就是想建立一个“井然有序、弱者服从强者”的文明国家吗？其实这理念跟碧游、跟我们二十八宿都是不谋而合的！只要紫寿会长一句话，他说我们无罪就是无罪，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申公豹：不敢说的自然是半个都不敢说，但是敢说的也大有人在，他们不说半个“不”字，是因为他们一旦张口，台词就是一连串“不”字。比如那讨厌的西野门，还有表面服从我殷商会的东桓社、北邙军、南鄂帮，都不是好惹的配角，这还不算商容、比干这帮不会配戏的老顽固。紫寿会长这个主角是真不好当啊！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也没把握说服他接受你们投降的剧情！
苏媛：或许我能给你们几个理由。
申公豹：那就请你说来听听！
苏媛：首先是军队，我们还有十几亿凌霄军，数十亿的和平救国-军、灭周军……
申公豹：等等，大战之后的剧情必然是和平治国，紫寿会长要军队干什么？
苏媛：你刚才不是有提到西野门吗？你应该心中有数，没有了凌霄盟的威胁，殷商会与西野门迟早会再度势如水火。我们的军队常年讨伐西野门，必然有很多经验可以与你们分享，甚至可以为你们拔掉这颗眼中钉，出人出力！
申公豹：这想法当然很好，可是你们那数十亿的什么和平军，绝大部分人早就暗中联络我们，表示要扮演“投诚改过好孩子”的角色。没有你们，他们的戏码也会这么演，何必还要算作你们的人情？至于你们凌霄军，早就在金乌观众那里臭名远扬，如果公开跟你们联合演出，恐怕紫寿会长的戏就不好唱了！这方面，我当然可以去提建议，但是演出效果如何，我可不打包票！你们还有什么拿手好戏，可以让紫寿会长多参考参考吗？
苏媛：你知道汉光星系联盟已经正式准备向奥丁星出兵了吗？
申公豹：当然知道，既然联合演出了大戏，他们当然也要表演一番，这又能怎么样？听说汉光的黄巾力士军，所向披靡，你们不过是扮演挨打的角色，又有什么值得注目的戏码呢？
苏媛：没错，如果黄巾力士军打入奥丁，我们必然不是对手。但那就等于让汉光军控制了奥丁与玄武。你也知道，支持汉光星系联盟的是玉虚，支持西野门的也是玉虚。汉光军迟早要走的，那么这两个区域不就……
申公豹：（恍然大悟）对，对，对，汉光军一走，北方两区就会成为西野门的舞台，我们殷商会便没有戏唱了！可是，你们难道能阻止这剧情发生吗？
苏媛对申公豹耳语几句，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申公豹望着心月狐的背影，轻声暗叹：“这暗月社还真是不简单，戏路不少，值得合作。不过，苏媛啊苏媛，像你们这样的演员，重要的不是跟紫寿合作，而是跟我合作啊！”
不管苏媛到底对申公豹说了什么，她所了解到的情报被一一验证。
最先发生的事情便是黄巾力士军的杀入，淡黄战舰群铺天盖地杀来，“井木犴”沈庚紧急部署防御，指挥变形铁犴抵御敌军。可是，一个个要塞被力士们轻易攻破，机械犴居然被变形为巨人的汉光船，轻易捣碎。
更要命的是，有大批不知名的特种部队为汉光军引路导航、破塞毁舰。他们对奥丁、玄武两区轻车熟路，所经之处金乌民众积极为他们提供物资与情报，视为家人。
等沈庚弄清楚，这群特种兵就是赵丙与梅山兄弟率领的抗凌霄联军时，他驻扎军队的玄武星，已经被黄巾力士军与联军共同包围。不甘心沦为阶下囚的沈庚，正准备拼死一战，忽然收到来自凌霄盟总部的一段视屏。
沈庚以全息播放器打开视屏，看清出现的影像，在场凌霄官兵无不紧张立正敬礼，沈庚也不例外。因为这影像不是别人，正是凌霄大帝本人，他神情肃穆悲伤，念起一段稿子：
“朕鉴于宇宙大势及凌霄盟现状，将采取非常措施来平定时局。现在告知我凌霄盟所有军民，朕已下旨，命令凌霄盟中央政府通告宇宙联合军、汉光星系联盟、金乌共和国等方面，我凌霄盟愿接受他们的联合公告。
谋求凌霄盟民众的安居乐业，同时让宇宙各星系共享我凌霄文明之光，这是我凌霄盟历代帝王的遗训，也是我有生以来从未忘却的使命。我们过去之所以向宇宙联合军等宣战，是为了凌霄盟各星系人民的安定生活与发展，至于奋斗过程中发生了排斥其他星系主权、侵犯其他星系领域的事情，这绝对不是朕的本来意愿。
然而，交战多年，虽然四大兵团将士勇猛善战，各部门官员励精图治，数千亿民众克已奉公，各尽所能，战局却并未好转，宇宙形势也对我们不利！
再加上，敌人最近使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导致上百亿民众遇害，对我们人民伤害之惨重，远远超出了朕的意料。如果我们继续坚持作战，这不但会导致我凌霄盟各族灭亡，还将彻底破坏我们辉煌的文明。如果真是到了如此地步，那么朕将如何保全数千亿百姓，又怎么对得起凌霄皇室列祖列宗？
这就是朕命令中央政府接受联合公告的原因！。
朕对于始终与我凌霄盟共同致力传播凌霄文明而努力的盟友们，不得不深表遗憾；想到我凌霄军民中，战死沙场，以身殉国者和他们的遗属，朕真是肝肠寸断！至于为我凌霄大业负伤遇祸而失去家业者的未来生计，也是朕最为挂念的！
今后，我凌霄盟将要受到的苦难将非比寻常，朕也能体会到本盟官员军民的悲痛之情，但是形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朕也只能忍人所之不能忍，以追求宇宙的和平！
今后，朕将努力维护国家体制，更坚信全盟官员军民的忠诚永存，无论祸福，我将与你们同在！不过，如果有人，性情战胜理智，妄自滋生事端，或者同胞间互相排挤，扰乱国内形势，从而让我们迷失了本盟的信仰理念，对宇宙失信，这将是朕最担心并将坚决制止的！
今后，我们应当全盟上下一心，前赴后继，坚信无论如何，我凌霄文明与信仰将永恒不灭！希望各位念在我们的任重道远，从现在开始倾注全力于未来的建设，严守我们的信仰，坚定我们的意志，一定要发扬我凌霄盟坚强斗志，决不能落后于宇宙潮流。
希望凡是我凌霄盟的臣民，都能体会此诏书的真意，理解朕的苦心，拜托大家了，谢谢大家了！”
当全息影像骤然消失，在场众将士不由失声痛哭，沈庚猛然瘫坐在座椅上，口中喃喃自语：“这一天还是来了，这一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