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忠魂明志
第五章 忠魂明志
浩浩荡荡的凌霄军并没有急于进攻帝乡星，而是停留在附近星域，随时准备启动下一步行动。殷商军两个主力师团的残兵败将退回帝乡星.
面对强敌，欧阳淳已经向亚图姆求救，可惜那两支新式部队根本就来不及赶到，以帝乡星工事的薄弱，忘神师团战力之落后，他们既没有自信守住阵地，更无法阻止敌人直扑亚图姆星。
现在的忘神军团，在凌霄军眼中，已经是随时可以吞掉的食物，可有可无的点缀。
但对于欧阳淳这帮军人来说，明知道大局已定，军人的荣誉却不允许他们任由外星人越过自己的防线，既然生命不息，战斗就绝不能停止。
在欧阳淳的命令下，忘神官兵鼓起勇气，以残余不多的兵力与舰船，依然构筑起封锁敌人前进的防线。
殷商军视死如归的勇气，却令凌霄军的鬼水军团勃然大怒。本来他们只需要集中兵力突破防线一点，便可以冲向紫寿扼守的最后堡垒。但是，为了彻底教训不知死活的金乌人，鬼水军团长“箕水豹”杨真下达了“全灭令”，要求务必消灭面前所有敌人，再耀武扬威地攻向亚图姆。
战争正式开始不到两个小时，殷商军左右两翼的天刑、忍杀两个师团便完全失去了消息。
欧阳淳知道自己的两个老伙计已经是凶多吉少，而直接攻击帝乡星的那堆蚯蚓也让军团直属部队伤亡惨重。
幸亏帝乡星多年经营所布下的各类机关、暗雷还算起了点作用，坚持了五个小时，蚯蚓未能“爬”进来，由于能源不足就“爬”了回去。
参谋长芮吉刚精神松弛下来，忽然听说欧阳淳下令部分军队准备随他出击，接应两个师团。
芮吉吓得急忙跑过来劝阻。看到欧阳淳，芮吉的第一句话就是：“军团长，你疯了吗？现在出击，等于自杀啊！”
欧阳淳：如果我不出击打通与两个师团会合的路线，明天凌霄妖就会发起总攻，我们孤掌难鸣，必然失败。帝乡星一旦失陷，我军就很难再收复。这星球虽小，却不失为进攻亚图姆星的跳板，守不住帝乡，亚图姆星就危险了！亚图姆星危险，则我殷商会危险、金乌星系危险，你明不明白？
芮吉：（急）我当然明白，但是以我们实力出击，就是鸡蛋碰石头，根本没有胜算！
欧阳淳：（叹息）唉，我又何尝不明白？但坐以待毙，不如马革裹尸。我金乌星系到了如此地步，除了我们为金乌民族去死，毫无其他办法。我更相信，只要我们能抱着必死之心，我们的星系和源远流长的文化、历史，就绝不会被区区凌霄妖所灭！我为国家民族付出生命的决心，就算是海枯石烂，也决不会有半点改变！
芮吉：军团长的决心我当然明白，可是现在天刑在左翼、忍杀在右翼，联络全部中断，您冒然出击，他们无法接应支援。一旦您陷入敌人包围，将会是我殷商军莫大的损失。现在战争到了这个地步，不如暂忍一时……
欧阳淳：（怒）忍？别的军团可以忍，我们忘神军团不能再忍下去！芮吉，你还记得我们退出朱庇特星时的场景吗？还记得乡亲们失望的眼神、绝望的哭声吗？反正我忘不了，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一个应该让同胞千刀万剐的罪人！我们在朱庇特忍了，在朱雀也忍了，但是今天，我不忍了！我宁愿像一个军人一样堂堂正正去死，也不会再在敌人面前忍下去！
芮吉：军团长，谁愿意忍啊？我们谁也不愿意忍！但是现在我们军团最擅长进攻的天杀军团、最擅长防守的昆仑军团都不在身边，老兄弟生死不明，新部队远水解不了近渴，您何必展开这自杀式突击？就算要去，也应该是我去，而不是您去！
欧阳淳：不，芮吉，你必须留下，我万一有什么不幸，你要负责把剩下的兄弟们都带出去。你脑子比我好，一定能完成我最后的命令。记住，只要听说我的死讯，就带兄弟们走。到了亚图姆，你先去报告会长，你们撤军，是我的命令！我欧阳淳为了殷商会、为了金乌星系，今天自愿与帝乡星共存亡，但我们忘神军团必须留个“后”。你再告诉邓昆，把今天我们这些老兄弟如何浴血奋战的一切都告诉他，我们的仇就拜托他来报了！
芮吉：（含泪）军团长，我不能让您去啊！不能啊！！！
欧阳淳：这是我的决定，也是我的命令，如果你还把我当军团长，就让我拿生命去洗刷在朱庇特的耻辱吧！
说完，欧阳淳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芮吉知道自己无法改变长官的决定，只能对着军团长的背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凌霄军根本没有想到，殷商军居然还有胆量绝地反击。猝不及防之中，不少蚯蚓都在欧阳淳统领的重炮舰队攻击下，粉身碎骨。
轸水蚓师团长胡道元清醒过来，看清那在自己军阵中驰骋冲杀的殷商巡洋舰，胡道元不由说了一句“找死”，随即联络上麾下的陆战队长“青丘”，问对方：“能帮我活捉一头大猎物吗？”
青丘：（自信笑容）放心，师团长，没有我抓不来的猎物！
胡道元：记住，这个欧阳淳在白虎区的表现，让吕能总司令很欣赏，他希望我们能把这位忘神军团长“请”回去。
青丘：是，我绝对不会让总司令失望的！
胡道元：（微笑）那就去愉快地“狩猎”吧！这些冒失的猎物中，除了欧阳淳，别的都不必留，因为我们军粮紧张，没有多余的“饲料”，你明白吗？
青丘：明白！我绝不会留下废物糟蹋我们的军粮！请师团长静候佳音！
此刻，不知道自己已成为猎物的欧阳淳，依然在指挥殷商部队奋力拼杀，与其说他是在试图联络部下，不如说是将自己变成诱饵，希望给被围杀中的两个师团制造出生路。
可是，他有些低估了凌霄军的实力，更从心理上无法接受桂天禄与公孙铎很可能已阵亡的猜测。
忽然在激光雨中，数百条粗壮巨硕的蚯蚓冲来，它们厚实的装甲居然能抵挡重炮舰的轰击。
这些蚯蚓的反击微不足道，但可怕的是它们那匪夷所思的冲击速度，以及喷出的冲锋爪。
忘神号巡洋舰很快被几条蚯蚓“附身”，从剧烈晃动中，欧阳淳已经猜到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他握紧激光手枪带领卫兵冲了出去。
此时舰船中已经是一片混乱，殷商军万万没想到从陆战通道冲过来的，居然是一帮不需要穿战斗服、肌肤如岩石的野蛮人。他们手中的激光长枪可远掷、可近攻；他们那非同寻常的身体，只要不被击中眼睛与口腔，根本就无惧枪击。
在这场近似于屠戮的对战中，想要保卫军团长的殷商卫兵们，即便被长枪穿胸而过，也要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一次次扣动扳机，直至力量连同生命一起消逝……
就在青丘蛮人杀尽殷商兵，开始包围欧阳淳，欧阳淳猛然发难，尽显他非凡射击术。
在刚才不公平的酣战中，欧阳淳早已观察出敌人的弱点，他举起激光枪四面扫射，每道意味死亡的光芒都穿透了野蛮兵的眼睛，让敌兵们痛苦毙命，犹如被他们残杀的金乌人一般。
意想不到的致命攻击，让素来横行无忌的凌霄兵惊怒交加，一名岩石人绝命之前，忽然奋力扔出手中的长枪。
青丘见状发出怒吼：“混蛋，你在做什么？”
可惜，一个死人是听不到长官吼声的，而他临死前的愤怒一击，不仅让枪声停止，也相当于击碎了青丘本来并不脆弱的心灵。因为，那长枪居然准确无误地贯穿了欧阳淳的胸口。
青丘急忙冲向倒下的敌方军团长，看着鲜血泊泊流出的殷商名将，毫无医疗经验的岩石人队长，根本一筹莫展。
即将与这宇宙永远告别的欧阳淳，注视着敌人，露出轻蔑的微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忘神”号巡洋舰被攻陷的霎那，也是殷商军在芮吉率领下撤出帝乡星之时，而被包围的天刑、忍杀两个师团早已全军覆没，只有少数战机逃出。
面对如此重大的胜果，“轸水蚓”胡道元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本应十拿九稳活捉来的欧阳淳，居然成为了金乌人的烈士。
吕能得到此噩耗，也是相当沮丧，他唯有命令将欧阳淳的尸体运到震旦星，也许凌霄军还可以借此作点文章。而押运者则定为“青丘”陆战队，就算让他们将功赎罪。
似乎是为了表达对这位殷商忠将的敬意，在装运欧阳淳尸体的运输艇及护送舰船出发这一天，鬼水军团停止了一切军事行动。
帝乡星之战本应是快速通过，从而对亚图姆星实施突袭，但不要说乘胜进军，即便有殷商侦察机掠过，凌霄军也不曾发出一道激光，就这样停滞于帝乡星一带。
于是，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这支特殊的运输队开始前往震旦星而去。
沿途之中，运输队根据吕能命令，为保证欧阳淳遗体不受损害，而特意放慢速度。
他们并不担心有人来突袭，因为始终有凌霄军与和平护国-军的舰船前来护航，虽然他们每一队护航的距离都较短，但交接极其严密，可确保万无一失。
眼看，运输队即将进入震旦区，似乎一切已成定局，烈士尸首将落入敌手……
“青丘”一路行来，开始还是提心吊胆，毕竟这航程介于青龙区与朱雀区的夹缝地带，朱雀南部有潭星孔宣，青龙南部有丹武奎尔，金鸡军团与渑池军团都是殷商军中的狠角色，万一他们派人打过来，那可麻烦不小。
幸亏，双方军队都明显不敢有所动作，大概是顾忌前方敌军。看起来，虽然还有西周、铁虎这类军队坚持在凌霄占领区“捣乱”，但大局已定，金乌人胆子已经被吓得差不多了。这样的星系，全面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当陆战队长“青丘”的战战兢兢化为了踌躇满志，数十艘舰艇来到面前，发出的信号居然是兵团总部专用暗号。
青丘知道这是吕能派来的使者，不敢怠慢，立即对接通道，亲自到入口处迎接来人。
为首军官由于是走在通道内，氧气充足，便摘掉了头盔，这可不能怪他无礼，因为他是来自蓝恩星的狮头人，最厌恶炎热，但不惧寒冷，所以这一族军人能不戴头盔就尽量避免。
青丘看清对方容貌，立即想到吕能禁卫军麾下五大舰队长中，有一位叫“内平”的舰队长，正是一位狮头蓝恩人，从对方战衣标记来看，正是舰队长级别，莫非……
正如青丘所料，来者大大咧咧敬礼自我介绍：“你就是青丘吧！我叫内平，奉命来接收欧阳淳遗体，这是文件，请过目！”
青丘急忙恭敬接过，仔细查阅，字迹确系吕能亲笔所写，内容指示明确、三维印章清晰无误。青丘不敢怠慢，急忙命令部下与对方士兵交接。
虽然同为舰队长，但内平是吕能身边的红人，青丘不敢得罪，毕恭毕敬地请示：“请问总司令还有什么指示，我们也可护送到震旦星。”
内平不耐烦地回答：“嗨，护送什么？你们这些在前线打仗的，是不是被金乌人吓破了胆？这里可是震旦区，是咱们自己的地盘，怕什么？你们返航就是了！”
青丘：那个……不是说有铁虎军依然在附近作乱吗？万一他们出现怎么办？
内平：哼，铁虎军，不就是西野门那帮跳梁小丑吗？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殷商军！
青丘：（谨慎提醒）可是，听说这帮跳梁小丑有玉虚高手协助，尤其在我们的占领区捣乱，那是相当厉害啊！还请内平大哥不要放松警惕。
内平：（不满）玉虚算什么？你就知道玉虚吗？碧游比玉虚要厉害多了，只要没有碧游在，根本就不必怕！好了，别啰嗦了，我们要走了！
见内平脾气如此之大，青丘不敢再多话，恭送这位狮头军官离开。就连附近护送部队也转往保护内平的舰船。
青丘卸下了重担，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对方态度高傲蛮横，让他心中有少许不满。不过司令门前大一级，自己也不敢与内平计较。
刚刚开始返航，青丘就急忙通过联络器向“轸水蚓”胡道元报告了交接情况，胡道元皱着眉头询问：“你确定他们是吕能派来的？”
青丘急忙在镜头前展示了内平带来的吕能亲笔信，却依然未能解除胡道元的疑惑。
因为，就在青丘离去不久，雷达兵就发现有不明身份的舰队绕开了帝乡星北追而去。青龙星方面也传来通报，说殷商东方游击军偷袭了巡逻队，劫走了数十艘凌霄舰船。
另外，胡道元实在不明白，过去吕能下达书面命令，除了事先以电报、电话通知外，通常还是命人打印正文，自己签字盖章以示真实。如今为什么要全部以手书代替？就算吕能重视欧阳淳的遗体，如此郑重其事，未免重视得过分了吧？这里没有问题才怪！
听了胡道元的分析，青丘大惊，急忙率人又回身追去。
疾行中，忽然青丘发现地方护卫部队的舰艇残骸，遍布空中。大惊之下，青丘一方面通知当地的凌霄军前来支援，另一方面又以他独特的直觉，率领为数不多的冲锋艇及战机，继续搜寻着敌人的影踪。
犹如追随主人多年的猎犬，可以嗅出野兽气味般，青丘很快就确定了追踪的方向。凌霄军一路加速追去，前方果然出现了假凌霄舰的影踪。
但不仅是凌霄舰，又有不少光点围来，青丘开始以为是当地的凌霄军，但很快通过显示屏，惊觉那分明是殷商大军。
察觉到自己陷入包围圈的青丘急忙转头逃跑，却发现敌军的合围已经开始、根据雷达显示，凌霄军很快就要与从后方围来的殷商部队遭遇。
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军队，而是高不可攀的山峰。仔细望去，那不是普通山峰，而是在白虎区曾经出现过的“昆仑”。
没错，这就是本应被紫寿扣在亚图姆的昆仑军团。
原来，当紫寿得知帝乡星被攻击，他慌忙不仅派出了两个新式师团，更是允许邓昆率部来援。可是由于路途遥远，三支部队到达时，只来得及接应芮吉。
芮吉与各师团会合，也同时以远程联络器，向紫寿报告了欧阳淳牺牲的前后情景。
紫寿悲怒之下，又得知凌霄军公然要将烈士遗体运回，便授权邓昆率领少数部队，并让已开始广泛活跃在青龙区的星龙社找游击军借兵，在极短时间内抢船扮敌，妙计夺尸。
至于那份吕能的亲笔信，则是星龙社中的“碧游”所为，不同的高手来伪造字迹、印章乃至凌霄服饰。
还有那冒充内平的狮头人，根本是碧游外援之一的“虬首”。
当青丘察觉追来时，却没想到，自己正被引入这早已设下的伏击圈中。
青丘当然不会知晓这么多内幕，他现在只顾着向外逃跑，见到高峰挡道，急忙再度转向寻路。没想到各处纷纷丛山迭起，更有巨岩般的光弹冲击而来。
来不及再掉头的凌霄舰船纷纷碎裂爆炸，岩石人能挡住一般激光，但同样无法摆脱爆炸波带给他们的冲击。
青岩眼疾手快，猛然撞破船甲而出，企图凭借自己可以在空中生存的能力，寻隙逃遁。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钻出的霎那，就已经被一艘战列舰的瞄准仪锁定。山壁中伸出的炮管猛地发出怒吼，破坏力惊人的巨柱激光，瞬间让这位岩石人军官化为碎块。
亲手按下发炮键的邓昆松开了按钮，他自言自语说：“欧阳，我的老伙计，我们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