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暂息恩仇
第三章 暂息恩仇
看清来人，洪锦将饭盘放下，便敬了个军礼退了出去。他相信，曾在五大社团中都留下贤名的周宫翔，一定可以说服固执己见的紫寿。
面对眼前两个人，紫寿如同被点中了穴道，或者是被冻僵的旅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周宫翔微笑发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紫寿这才反应过来，闷哼一声回答：“反正我是你们同党的阶下囚，你们想进就进，我又能怎么样？”
周宫翔：（笑）这是什么话？紫寿会长始终是金乌星系的领袖，今天也只是某些人希望您做得更好，所以做出偏激之举。
紫寿：哼，如果我做不到他们想象得那样好，他们就会杀了我，是不是？
杨戬：如果你做不到那么好，可能会让更多金乌人民陷入苦难之中，那么就算你活着，作为昔日抵抗凌霄盟的领导者，难道你不痛心吗？
紫寿：痛心？告诉你，杨戬，我有生以来最痛心的是你杀了菲尔列。没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你知道菲尔列救了我多少次吗？救了我朋友多少次吗？
杨戬：我不杀他，他会杀了更多我西野门的朋友。这场厮杀不是我们挑起的，而是会长您，不是吗？
紫寿心中忽有所悟：是啊！如果不是他挑起殷商会与西野门之间的战争，菲尔列又怎么会被杨戬所杀。如果这么说，菲尔列岂不是间接死在自己手上？
见紫寿沉默不语，杨戬打趣说：“无论有多少深仇大恨，紫寿会长，看在我多少救过你一次的份上，能否让我们进屋再聊？外面有点冷！”
紫寿：哼，那就进来再说吧！宫翔，我们也很久没聊了，进来坐吧！
周宫翔谢过紫寿，与杨戬从容进屋坐下，紫寿也收起刚才的怒态，躺坐在沙发里。
周宫翔：紫寿会长，我们这次既是代表西野门而来，也是代表黄元帅与崇将军而来。其实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停止无谓内讧，立即集结所有力量，准备应对凌霄盟曜日兵团的侵略。
紫寿：哼，你们是想借此死灰复燃吧！
杨戬：紫寿会长，我们已经跟殷商军作战五次，以我们的实力与西岐行星带之险，凌霄军恐怕也奈何不了我们。何况我们的兄弟遍星系，殷商会剿杀不尽，我们不是死灰，又何必复燃？
紫寿：是吗？你们从西岐星杀到我白虎星，又像受惊乌龟一样躲了回去，这还不是死灰吗？
周宫翔：如果我们真是死灰，那么佳梦军团又是被谁消灭的？那可是你的王牌军。
紫寿：哼，我们还没有出动变形超级战舰，如果不是飞虎……
周宫翔：连你的好兄弟黄飞虎都不肯帮你，你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什么？这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就是因为你穷兵黩武，又纵容星龙社特务滥开杀戒，忽略了民心，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但现在还不算晚，你还有挽回民心的可能。
紫寿：（冷笑）就是让我这个阶下囚跟你们西野门合作，是吗？
周宫翔：是领导我们与其他社团，就像过去那样，反抗侵略者。
紫寿：哼，我杀了你们那么多人？你们还会接受我的领导吗？
杨戬：如果殷商会能停止对我们西野门的迫害，我们会有条件地接受你的领导。
紫寿：条件？什么条件？
周宫翔：第一，殷商会必须允许我们必须具有独立作战性，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去抗击侵略者，而不能把我们当做炮灰，企图借凌霄人的手消灭我们。
紫寿：这个容易，过去你们也是自由作战，你们提方案，我支持，一切如旧。
杨戬：第二，停止星系内一切剿灭西野门的行动，西野门各根据地允许我们保持独立性，以防止你们殷商会再来迫害！
紫寿：哼，除了西岐星本来我就无法控制外，其他都不过是些我正规军不屑进驻的小行星，就让你们自生自灭吧！
杨戬：那就多谢会长“手下留情”了！
紫寿：哼，你不笑话我是“顺势推舟”就不错了。行了，别假客气了，还有什么条件？
周宫翔：会长能接受我们这两个条件，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会长是不是也有条件？
紫寿：没错，第一，你们的军队编制不可以超过一个军团。
杨戬：（皱眉）可是我们在各地部队联合起来起码也有两个军团。
紫寿：哼，除了西岐星外的部队，不过都是些散兵游勇，你们可以派代表去让他们停止与我殷商会为敌的态度，组成机动部队。虽然我能尊重他们的独立性，但总体行动与行动范围必须接受当地殷商军领导，名义上归属当地殷商军序列。即便是西岐的部队主力，其战斗区域也应听从朝歌划定，不得自行其是。当然，在规定的战斗区域内，西野门所属部队的自主性，将得到绝对尊重。
杨戬：这个是不是……
周宫翔：（打手势）我可以向掌门请示能否接受这个条件，我想只要队伍还是我们西野门领导，并不违反独立性原则，我们同意。
紫寿：另外，在与我殷商军为敌时所使用过的师团名号，都不得再使用，你们部队舰艇上必须有“金乌”字样。
周宫翔：好，我们应该可以讨论出新的部队名号，立即呈报给朝歌。
紫寿：哼，那就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朝歌？
周宫翔：我们会立即将条件报告给姬发掌门，只要掌门及我军高级将领全部认同，就会劝黄元帅、崇将军尽快送您回去，请您静候佳音。
紫寿：好！
见周宫翔、杨戬起身要走，紫寿忽然喊住他们说：“宫翔、杨戬，以你们的能力，在我这里，至少都是个军团长。你们真的不考虑，像过去那样继续为我效力吗？
周宫翔：（笑）会长，只要合作成功了，所有西岐军都是您的兵，都会为您效力！
杨戬：没错，如果会长要封我们当军团长，只要允许我们的部队编制增加到几个军团……
紫寿：(急忙打断)我的条件是不会变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被紫寿匆匆送出门的周宫翔与杨戬，随着房门紧闭，两人相视一笑。
此时，恰逢前面洪锦护送两人过来，看清对面来者模样，双方四人都大吃一惊。因为从周宫翔与杨戬对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厄尔莱与苏妲己。
尤其是厄尔莱，见到杨戬，他恨不得立即发难加对方撕成碎片，为父亲报仇。但是，一想到紫寿会长的安危，他硬生生将那份仇恨压抑下去。
硬生生压抑着仇恨的不仅仅是厄尔莱，还有在监视器屏幕前的黄飞虎。当他看到苏妲己从朝歌特使的飞船上走下，那粗犷大手立即伸向腰上的激光手枪，但想到抵抗凌霄盟的大局，又不得不将手从枪套处放下。
进入软禁紫寿的居室，紫寿见到厄尔莱惊喜参半，而厄尔莱不急于跟会长交流，只是用手指按了衣扣几下，立时居室内的所有监视器、监听器全部失灵。
黄飞虎与崇黑虎相视苦笑，却不打算采取什么措施，因为允许厄尔莱和紫寿在不受监视、监听的情况下会面，是他们对厄尔莱的许诺。他们现在只能加强对紫寿居室周边的监视，防止紫寿的逃脱，他们也不担心厄尔莱会使用什么异能，因为这栋大厦内的异能抑制器依然在正常运转。
紫寿简单地将刚才与周宫翔、杨戬会面的情景，知会了厄尔莱与苏妲己。厄尔莱大惊失色：“会长，我们怎么可以跟西野门谈和？”
紫寿：（诡笑）你说是为什么？难道你真以为我是贪生怕死才答应他们条件的吗？
妲己：（笑）莫非会长是打算引蛇出洞、操蛇在手？
紫寿：（满意点头）妲己，你是越来越得我心，很好！
厄尔莱：……会长，属下愚钝，还请您示下！
紫寿：妲己，你说说吧！
妲己：厄尔莱社长，现在西野门虽然元气大伤，但经历过白虎兵败，依然肯追随姬发的都必然是最忠诚的叛党。加上西岐行星群的险要地势、各地官兵对于是否应联合西野门抗击凌霄盟的意见不一、各区域西野门余孽零星作乱、西野门秘密弟子此起彼伏，导致我们如果继续进剿实在困难重重。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西野门引出西岐行星群，并且置于会长的控制之下？一方面可以暂时统一军心民心，让凌霄盟有所顾忌，这就叫“引蛇出洞”；另一方面，只要西野门全部置于明处、置于我们的眼前，就能改变过去不利形势，随时可以置他们于死地，这就叫“操蛇在手”。
厄尔莱：（恍然大悟）对啊！这样也可以让西野门逐渐对我们放弃警惕，在他们警戒心最弱的时候，我们就像以前那样……
紫寿：好了，不必说太多，虽然你弄坏了他们的监视、监听系统，还是要防止隔墙有耳。为了不露出破绽，你们两个尽快赶回，将我的决定密报卓尔文，并让各区域部队先作好防备凌霄盟的准备。既然我已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一定会放我走以表示诚意。等我脱离了险境，再一一收拾这些叛徒！走吧！
厄尔莱与苏妲己恭敬起身行军礼，应了声“是！”，便随即出门。
不过，他们并未能立即离开，因为黄飞虎提出要与苏妲己单独谈谈。苏妲己早就知道无法避免这次谈话，让厄尔莱不必担心，自己随卫兵前去。
黄飞虎与苏妲己的见面是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黄飞虎面色铁青，苏妲己笑靥如花，两人神色形成鲜明对比。
苏妲己率先打起招呼：“黄元帅，好久不见。”
黄飞虎并不答话，只是手指轻轻向前一点，会议室的某面墙壁就化为超级屏幕，但如此宽阔的屏幕显示出的不过是一张简单图片。
图片虽然简单，图像却让苏妲己心中还是不由微颤少许，因为那正是她处理杀死贾冰莹凶手的一幕。天生聪慧的妲己立即猜出，这是黄娥当时不知用什么方法拍下的照片。
黄飞虎：苏妲己，你怎么解释这张照片？
妲己：这是张什么照片？为什么里面的人像我，却穿着我没见过的衣服？
黄飞虎：（怒）别狡辩了，什么你没见过的衣服？告诉你，这就是杀害贾冰莹真凶的照片，是我妹妹拍摄下来的。我妹妹就是因为知道了凶手真面目，才会被杀害！
妲己：（故作惊讶）什么？黄娥不是为了保护紫寿会长才被凶手误杀的吗？
黄飞虎：哼，杀紫寿只是烟雾弹，真实目的是为了杀我妹妹灭口吧！
妲己：黄元帅，你该不会是为了这张照片，误会是会长指使我杀害您的妻子和黄娥，才会参与这次兵变的吧？
黄飞虎：哼，我黄飞虎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也问过紫寿，他似乎根本不知情。所以，我只能问问你这个知情人了！
妲己：如果我也不知情呢？
黄飞虎：铁证如山，你还要否认吗？
妲己：我不想否认什么？但仅仅凭这张照片，我却认为西野门的嫌疑最大！
黄飞虎：（皱眉）为什么？
妲己：不要忘记，西野门有一个擅长千变万化的杨戬，你怎么知道这张照片不是他？
“因为我那时候正在幻都星保卫四师兄，根本不可能去朝歌！”房门突然打开，杨戬缓缓进入，“我早就知道你会赖到我身上，所以特地来对质。”
苏妲己冷静应对：“我不是要赖在谁身上，但这照片里的确实不是我，我也没有指使怪物行凶再杀掉灭口的本领。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这可以任意变化的杨戬杨二郎，还有谁能代替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既然你有充分不在场证明，那么我想问问是否还有第二个懂变幻术的高手？”
听妲己这么一说，杨戬顿时语滞，因为他突然想起梅山星那个与自己平分秋色的猿类高手。虽然这位外星人出现在金乌星系并不久，但是在此之前他是否已经潜入朝歌，谁也不清楚。
黄飞虎见杨戬神色有异，忙问：“杨戬，难道真的另外有一个变幻术高手？”
杨戬：没错，凌霄盟曜日兵团麾下有一个特工组织，其中有个外星人叫“袁洪”，他跟我一样擅长变幻。他曾经变成我哥哥，我居然根本看不出破绽。
黄飞虎：（大惊）凌霄人中有这样的高手吗？那对我们威胁实在太大了！
妲己：（立时愤怒）可恶的凌霄人，杀了我父亲，还冒充我来挑拨会长与黄元帅的关系，这些外星人真是卑鄙无耻歹毒凶狠，我苏妲己有生之年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听到苏妲己提到苏护，黄飞虎与杨戬一时默然。
是啊，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殷商会调查处的副处长，还是一位为国捐躯的老烈士女儿。而且苏妲己的哥哥苏全忠至今还在白河边，准备抵抗敌人的南下侵略，如果现在误会冤枉了苏妲己，会让英魂泉下不安，前线战士心生不满，可千万不能鲁莽行事。
黄飞虎：好吧！这件事情我会再调查，现在大局为重，一切私人恩怨不必再细究。杨戬，西野门的回信什么时候能到？
杨戬：我们已经取得电报联系，掌门要召集军中将领讨论，大概需要半小时。我这就去等回信！
黄飞虎：好，我们也继续等待消息。
杨戬离去后，苏妲己忽然带着几分嘲讽口气说：“恭喜你啊，黄元帅！”
黄飞虎：（神色肃穆）有什么好恭喜的？
妲己：西野门得以摆脱叛党身份，正大光明重现金乌星系，您功劳至伟。就算殷商会回不去了，您带着您的变形超级战舰，足以让您成为西野门举足轻重的大功臣。您在西野门的地位恐怕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黄飞虎：（以凌厉目光盯向苏妲己）我黄飞虎行事为人顶天立地，我今日之举对得起金乌星系一千六百亿民众、对得起天地良心。大丈夫来要堂堂正正、去要光明磊落，放心，我会对得起殷商会，对得起紫寿的！
见黄飞虎似乎动了真气，苏妲己不敢再多说，强颜欢笑，转身离开。
正如紫寿所料，西野门很快通过了周宫翔报告的条件，而黄飞虎与崇黑虎也立即恭送紫寿返回朝歌。
但紫寿似乎并不急于离去，还提出为了避免北邙军与飞虎兵团半路截击，要求黄飞虎与崇黑虎其中一人送他离开，否则他宁愿死在白虎星上。
这下子可为难了两位主帅，周宫翔也极力劝说二人不要接受这条件，甚至举出历史上曾经有过某位将军为顾全大局、表示诚意，送元首返回，结果被扣押终生的例子。
黄飞虎与崇黑虎都是博古通今、文武双全的帅才，当然也知道这个典故，可是直至今天，他们才能初步体会到那位将军的心情：如果牺牲自己便可达成全局，囚禁终生又如何？如果为了个人安危，便让付出的一切失之东流，谁又甘心？
权衡之下，崇黑虎瞒着黄飞虎等人，毅然走向紫寿处。既然紫寿是他亲手所擒，他系的扣，他自己来解。
即将接近目的地时，突然一道身影挡在崇黑虎面前。崇黑虎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侄子崇应彪。
崇黑虎：（不满）应彪，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崇应彪：叔叔，我知道您要干什么，您不能去，我去！
崇黑虎：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别胡闹，回去，以后北邙军就交给你和应鸾了。
崇应彪：（苦笑）我哪里还有脸执掌北邙军？叔叔，您不是不知道，现在老百姓都怎么骂我？说我父亲是虎父，却偏偏生下我这个犬子！叔叔，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您就让我干点有出息的事情吧！（下跪）北邙军不能离开您，我也需要为自己的过失赎罪，我不想将来死了之后，成为崇家的污点啊！（磕头）叔叔，您成全我吧！
崇黑虎：（半晌无语）孩子，你知道你可能会迎来什么样的命运吗？你也上过学、读过书，你以为紫寿不会模仿那个古人对待你吗？
崇应彪：那也是我应得的报应，自己种下的“因”，自己来承受“果”！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就算被软禁了，也不过是不能出去胡闹了。至少有吃有喝，他紫寿也不会亏待了我。但是北邙军没有了叔叔，就没有前途了！叔叔，我愿意去重蹈覆辙，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崇黑虎：（扶起侄子）好孩子，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只要我还执掌北邙军，紫寿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或许你要受点委屈，但我会尽快救你出来！
崇应彪：那叔叔您是答应了？
崇黑虎：（点头）嗯，但我需要你明白一点，你虽然有错，应该承担责任。但你今天的态度，已经表明你绝对不是我崇家的污点，在我心中，你是我崇家的骄傲。相信我，我会去接你的，让你安然无恙、昂首挺胸回到我北邙军！
崇应彪：（含泪）叔叔，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