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石千浪
第二章 一石千浪
天台上，一伟岸身影静静矗立。
面对入口，他攥紧激光手枪，却不知该射击还是不该射击。
他心知肚明，今天崇黑虎与黄飞虎的联手兴起“惊天之变”，是为了共抗外虏，这是大势所趋，不该逆天行事。
但身为威武军团的军人，其使命就是护卫紫寿会长，无论会长是对是错，他都不能容忍叛军对会长有丝毫的伤害。
天台门已经打开，崇黑虎已然出现，但那军人的手枪始终一道激光也没有发出。面对短暂片刻便涌上天台的北邙军们，这位老军人颤抖着将手枪对准自己太阳穴。
然而，激光未能射出，手枪便被收入崇黑虎的小葫芦之中，面对八景高手，这军人居然连自杀都无法做到。
崇黑虎：郭宸将军，我们无意与殷商会为敌，你也不必作轻生之举。
郭宸：（怒）哼，无意与我们为敌，为什么要攻打清华大厦？你们带这么多兵来又要做什么？你们这是兵变！
崇黑虎：郭将军，我们要做什么，你不清楚吗？紫寿为了党同伐异，出卖我们北邙军在前，不肯停止内战在后，他还算是金乌共和国的总统吗？他的小算盘打得太响，响到他已听不见广大民众的声音！
郭宸：呸，你们懂什么？那些无知民众又懂什么？会长为了凌霄盟侵略之事，已经请求宇宙联合军与凌霄大帝主持公道！外星人自有裁定，你们着什么急？
郑伦：（怒）我们金乌星系亡国在即，自己不救国，反而要把救国的希望放在外星人身上吗？你们的会长还真会作元首啊！
郭宸：会长是对是错，千古之后自有公论，还轮不到你们现在来裁决！我必须警告你们，会长是如今国家的领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国家必然大乱，到时候谁来领导各区域共同应对危机？是你崇黑虎，还是他黄飞虎！就算你们有意来领导，各区域又肯听你们的吗？
崇黑虎与郑伦面面相觑，郭宸的痛斥确实说中了他们的心事，可是如果不兵行险招，紫寿又如何肯领导七大区域收复失地？如果继续与西岐打下去，最后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崇黑虎：郭宸，还是先请会长出来吧！我们知道，会长家中连遭巨变，他现在头脑大概有些不清醒，我们只是想让他清醒一下，听听人民的呼声！
郭宸：（不满）人民的呼声不需要你们这些乱兵来表达！
听郭宸如此说，士兵们立即鼓噪起来，纷纷举枪欲杀郭宸。但崇黑虎一个手势，北邙军们又不得不把枪放下。
崇黑虎：郭宸，我佩服你的忠诚，却瞧不起你的迂腐。无论是北邙军，还是殷商会，我们投身各自社团，当初可不是为了忠诚于某个人，而是为了驱逐凌霄盟、恢复震旦金乌的理想。你如此执着，却是否已经背离了当初的理想？如果你还有当年一点点抗击外虏的热血，就请告诉我们紫寿在哪里？
郭宸：不必花言巧语，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郑伦：（怒）你真找死吗？我……
崇黑虎：郑伦！今天震旦人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把郭将军带下去吧！紫寿会长一定在这里，我们肯定会找到的！
郑伦答应一声，便示意部下们逮捕郭宸。郭宸也无意反抗，任由被小兵们推搡，满怀怒气向前走去。但他临走前忍不住望向某处，被崇黑虎看在眼里。
随着崇黑虎手指一点，郑伦立即带领士兵们包围了电梯机房的天窗处。郑伦隔着玻璃大吼：“快出来吧！不然别怪我们无情了！”
玻璃忽然被打得粉碎，穿着睡衣的紫寿一跃而出，更趁势发力将玻璃碎片四下散开。士兵们纷纷躲避，有被玻璃割伤者愤怒下正要开枪，却猛然想起崇黑虎“禁止伤害紫寿”的严令，只有纷纷上前将目标围住。
别人不敢动手，郑伦却敢动鼻。他上前闷哼一声，两道白光喷出，紫寿立即感觉力气瞬间尽散，站立不稳，随即有两名北邙军士兵上前将这位殷商会会长“扶”住。
紫寿：（怒）你们这些叛徒，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崇黑虎：（冷冷）紫寿会长，我们不想杀你，只是想跟你谈谈。
紫寿：我跟叛徒没什么好谈的！也绝不妥协！能给你们的，就只有我的命！
郑伦：哼，那我就成全你！
崇黑虎：郑伦，不要无礼，把紫寿会长请去休息，等他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紫寿：记住，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郑伦：哼，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看着士兵将紫寿“请”走，郑伦以脑电波与崇黑虎进行着秘密交流：“师兄，咱们瞒着师父干出这惊天大事，师父不会怪罪我们吧？”
崇黑虎：（脑音）师父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事？何况“无为”即是“无不为”，只要循道而行、顺天行事，就不违背师父传授的大道！
郑伦：但这次我们是彻底得罪碧游了。
崇黑虎：哼，别提碧游了。玉虚、碧游、八景宫，三派本是一家人。但看看碧游现在胡闹成什么样子？玄都大师兄说过，碧游是明知天意，故意逆天行事，为掩饰错误，不惜错上加错。碧游现在还有半点鸿钧的样子吗？
郑伦：那我们这次行动，应该是符合鸿钧宗旨吧？
崇黑虎：当然，默默引导正义者走向胜利，就是需要我们鸿钧在关键时刻出手，投下关键一子。今日的行动，必然会影响未来大局，你拭目以待吧！
崇黑虎固然信心满满，但未来的效果不会太早实现，此事引发的蝴蝶效应已传播到朝歌。
紫寿被扣押，引起殷商会高层的轩然大波。
卓尔文召开紧急会议，商容、比干、费仲、尤浑、厄尔莱全部列席，反倒是紫寿近日最信任的申公豹与苏妲己被拒之门外。可见，卓尔文对这两位会长新宠依然充满警惕，不予信任。
对于如何应对此次危机，众人议论纷纷，尤浑扯着嗓子喊：“用空间雷霆炮轰了叛军！”
卓尔文：（勃然大怒）混账，你是想连会长一起炸死吗？
尤浑：（顿时泄了气）我……我只是表达一下对叛军的愤怒，绝……绝对没有谋害会长的意思。
费仲：是啊，卓尔文大元帅，我们只是主张对叛军立即清剿，以强大兵力逼迫他们释放会长。
比干：（冷笑）难道你们就不怕逼虎跳墙，让叛军情急之下，杀害会长吗？
商容：比干说得对，何况黄飞虎的直属部队与龙德军团、崇黑虎的北邙军，外加陈塘军团刚加入的西岐军，他们的实力已经足以跟我们抗衡。黄飞虎在我们殷商军的名望，更是让大部分将士对他们心怀敬畏。这仗，不能打！
尤浑：商老先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黄飞虎虽然是我们殷商会的宿将，但不要忘记，还有卓尔文大元帅在！
比干：卓尔文大元帅的实力当然是我们殷商会的王牌，“墨麒麟”号也应该能对付“五色神牛”号。但是，自从失去了佳梦军团，我们的兵力已经明显不足，所以才会让素来不被信任的陈塘军团去迎敌，结果还是出了事。就算我们可以召集所有部队与黄飞虎、崇黑虎、姬发一决高下，凌霄盟怎么办？也许凌霄盟就等着我们自相残杀的这一刻！所以我绝对反对用武力解决这件事！
费仲：可是如果不用武力解决，难道要跟叛军们谈判吗？
商容：事关会长安危，为什么就不能谈？
费仲：有谈判就有让步，我们一旦让步，殷商会威信将荡然无存！只有用强大武力让敌人屈服，才能杀一儆百！
比干：那就是要用会长的命来赌喽！
卓尔文：（断然）绝对不能让会长有任何危险，厄尔莱，你怎么看？
厄尔莱：我认为兵必须调，谈判也必须谈。
卓尔文：（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厄尔莱：如果我们不调兵，不摆出进攻姿态，那么叛军就会认为我们有所顾忌，就会狮子大开口，对我们提出过分的条件。如果我们表现出不会轻易妥协的态度，但又愿意谈判，有顾虑的就会是叛军。叛军抓了会长而不伤害，实际上就是对我们有所求，但知道我们不会轻易答允，才会扣押会长作筹码。只要充分利用好叛军的心理，完全可以将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等把会长救出来，我们星龙社愿意配合正规军，将叛军分化击破，以儆效尤。
厄尔莱一番话，让众人连连点头。但卓尔文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叛军失去理智，要伤害会长怎么办？”
厄尔莱：我愿意以探望会长为名，去白虎星保护会长。
卓尔文：（犹豫）你……你是大名鼎鼎的星龙社社长，如果你去，敌人一定会对你充满警惕。
厄尔莱：那我再带上一个人。
卓尔文：谁？
厄尔莱：调查处副处长苏妲己。
卓尔文：（不满）为什么要带她？
厄尔莱：苏妲己与北邙军关系非浅，又深得会长信任。她的朋友黄娥为保护会长而牺牲，黄娥毕竟是黄飞虎的妹妹。苏妲己去，一定能够缓和彼此双方的矛盾，有利于我们麻痹敌人。
商容：好主意，我赞成！
随着商容的赞同，比干也立即表示支持。费仲与尤浑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驳倒厄尔莱的理由，也只能表示同意。卓尔文虽然对苏妲己不满，但见众情难却，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得到前往白虎星的通知，苏妲己虽然心中有鬼，却不得不去。
其实在出事之前，紫寿曾经通过加密频道质问苏妲己，贾冰莹和黄娥之死到底与妲己有无关系？
妲己当然力证自己无辜。但是紫寿会有此一问，说明黄飞虎那里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如果这样前去，无疑于闯入仇人营地，安危难保。身不由己的苏妲己将如何化解面临的危机？
卓尔文此时也是心存疑惑。这疑惑不是针对苏妲己，而是自从紫寿被扣押，黄飞虎与崇黑虎立即通过媒体，表明他们实行的“兵谏”是为了迫使紫寿认清形势、领导各界各方力量一致对付凌霄盟。
此后，叛军便再无消息，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到底那位飞虎兄弟打的什么算盘呢？
其实，现在的黄飞虎与崇黑虎也是骑虎难下。在白虎区域的军队中，洪锦、崇应彪主张善待紫寿，以免坐实叛军之名。但是郑伦、周纪（黄飞虎亲信）却主张杀掉紫寿，与西岐军联手组建救国义军，北抗凌霄盟、东挡殷商军，不再听殷商会指使。
于是，白虎部队分成了“护寿派”与“杀寿派”，双方争执不下，几乎大打出手。
此时，殷商大军已经在白虎东、南、西三方盘踞，随时会出兵白虎星，但是他们未开战之前，只怕白虎区部队自己就先起内讧。
万般无奈之下，“双虎英杰”只有等待着盟友西岐军的代表提供意见，但对于和紫寿有血海深仇的西野门来说，或许杀掉紫寿，为数不胜数的烈士复仇，是最佳选择。
如果“杀寿派”有了西岐军的支持，“护寿派”也不便再固执己见，毕竟西岐军是一支无可置疑的强援。
由于事发突然，对于紫寿被扣留，西岐也是始料未及。但是，他们很快有了决议，代表周宫翔与吕尚迅速赶到白虎星，将西野门的决议告诉两位统帅：“放紫寿、联殷商、抗凌霄。”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如果是经历或知晓类似历史的我们，也许可以理解西野门的初衷，但对于黄飞虎和崇黑虎来说，当时却是颇感意外。
周宫翔：黄元帅、崇将军，郑伦、周纪等将军的意见我们已经知道，但是如果仅靠我们三方力量，就要对抗凌霄盟与殷商会，太不实际，而且一旦内战进一步扩大，凌霄盟的二十四亿大军一定会坐收渔翁之利！
崇黑虎：（笑）西野门也相信外星间谍的谣言吗？我就不相信凌霄军真有二十四亿。这谣言吓破了我侄子的胆，区区一个军团三亿敌人就吓跑了我们北邙军差不多十亿左右的大军。你们西岐军可别上这样的当！
吕尚：（笑）目前在奥丁、XW区域的守军，除了组建的金乌奸部队两亿外，其实有凌霄军一个军团，不止三亿，而是四亿左右。不过，四师兄领导的情报系统已确认，另外有八亿凌霄军正向白河移动。
黄飞虎：（惊）八亿？怎么会有那么多敌人？消息确实吗？
周宫翔：确实，消息不仅是来自我们的在两个区域的抵抗力量，也来自凌霄军。
崇黑虎：（大惊）什么？你们在凌霄军也有情报人员？
周宫翔：（笑）西野门是为劳动者而奋斗的社团，只要是有劳动者的地方，就有支持我们的人，金乌星系是如此，凌霄盟也是如此。
黄飞虎：既然如此，关于凌霄侵略军的情报，你们还知道什么？
周宫翔：我们的情报人员知道得不多，只知道敌人的部队名叫“曜日兵团”，将陆续到达金乌星系。从奥丁区域进入的十二亿大军只有一半，这也只是他们进攻方向之一。
黄飞虎：方向之一？那他们的另一个方向是哪里？
吕尚：我想，肯定不会是最接近金乌恒星的亚图姆区域，以外沿而言，朱庇特区与天照区都有可能。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说服紫寿，团结金乌星系内的一切力量，准备与强敌决一死战！
崇黑虎：（苦笑）现在紫寿十分固执，还闹起绝食，要让他认同我们的理念，太难了！
周宫翔：我和紫寿也算有过一点交情，另外我还从西岐星带来一个人，或许能够说服他。
黄飞虎：这人是谁？
吕尚：（微笑）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在软禁紫寿的房间中，龙德军团长洪锦恭敬端着饭盘，领受着紫寿的呵斥。
听着紫寿底气十足的骂声，谁能想到这位殷商会会长已经三天只喝水不吃饭，当然这或许应该归功于洪锦悄悄混入水中的红糖。
紫寿：洪锦啊洪锦！我也是瞎了眼，竟然让你来白虎星防备西岐！如果我知道你跟黄飞虎一样狼心狗肺，我派猪派狗也不会派你来！
洪锦：是，是，是！会长，您说得对，都是我们做错了！您无论如何，也不要用我们的错误来折磨您自己。您有什么脾气，吃饱了饭再冲我们发不迟！
紫寿：我不吃饭，我就是要饿死在你们面前！你们逼死了自己的领袖、背叛了自己的社团，我看你们能不能经受起良心的谴责！把饭拿去扔掉，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洪锦：紫寿会长，我们绝对无意逼死您，更不会背叛我们的社团。您不要忘记，我们都是当年为了抵抗凌霄盟跟随您的战士！现在强敌卷土重来，我们也是太着急了，不能容忍敌人在金乌星系里肆虐。我们只是希望您能再度率领我们驱逐侵略者而已啊！
紫寿：胡闹！要怎么对付凌霄盟，难道我心里没有数吗？你们是军人，你们需要的只是服从！一个个自行其是，你们眼里还有国法军纪吗？还有我这个领袖吗？告诉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其他免谈！我是殷商会的会长，金乌星系的最高元首，不会接受你们的威胁！
洪锦：会长，您这是说哪里话？其实，我们也在想办法劝说黄元帅放了您，再慢慢谈！我们不是威胁您，只是希望您带领我们殷商军再度成为抗击外敌的主力，不然民心一失，我们殷商会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会长，也请您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吧！
紫寿：民心，民心，你们就知道民心！我们殷商会的威信何在？我们难道要被民心绑架吗？这个国家是我们靠着强大的军力创造的，没有我们，那些老百姓都要被外星人世世代代奴役下去！所以他们要感谢我们，要无条件支持我们，为什么反过来帮着西野门与我们作对呢？在宇宙之中，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没有亿万人民的支持，当年您哪里来的庞大军队与源源不断的后勤物资？如果没有人民，靠您单枪匹马去挑战凌霄军，只怕您也早就粉身碎骨了！是人民支持您，才有了驱逐外敌的殷商军，没有人民，就没有您这位抗敌英雄！不是吗？”
听似耳熟的声音让紫寿虎躯一震，随着房门打开，他看清说话者是过去的朋友、多年来他追捕的心腹大患之一的周宫翔。而周宫翔身后还有一人，正是紫寿昔日的救命恩人——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