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上枝头:妖王别乱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左右为难

第三百二十九章 左右为难

洛玉愣了一下,眼里浮起一丝埋怨,“小姐这又是说的什么话,今日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虞鹊只抿嘴笑了笑,心里升起一丝悲凉,这还算是个好消息吧,可是在眼下这种情境下,竟无法说出口了。

在肖府的小木屋里,当那位山羊胡大夫再一次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时,虞鹊突然有了一个直觉,一个不知道好不好,但却足够令她无法呼吸的念头。

支走了肖渠和卫姝她便忙不迭找了家离家有些距离的医馆,老大夫笑眯眯的应证了她的猜想,告诉她胎儿已足月了,但有些不稳,热心的开出了保胎药的方子,又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了许多。

可她的脑子之后早已是一片混沌了,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浑浑噩噩的出了门,漫无目的的一路走,竟走到了幼年时经常呆过的溪谷边,水流潺潺,四周围一片寂静,她就蹲在那个见证了曾经的他们的大石头上,默默的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感觉身上都已经凉透了,才站起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上的药包扔进了小溪中,散落的药材随着水流转瞬就已消失不见,转过头,摸了摸冰凉的脸,原来自己早已经眼泪满面。

虞鹊揽过洛玉的肩,两个人挤在一处,脸挨着脸,她的脸有些冰,刚碰到时洛玉还本能的惊了一下。

“洛玉呀,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她似乎是在开玩笑,但是语气里却是一本正经的。

洛玉猛地转过脸,差点撞到她,后退了一些,瞪着眼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虞鹊打着哈哈将她的脸扭正回去,“什么什么意思?你都这么大了,还想一直赖在我身边吗?”

现在再将洛玉留在这,怕只会耽误了她,还不如尽早打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家里的事牵连到洛玉。

“我不嫁,小姐这个时候着急赶我出门是要做什么?”洛玉气足了,明明是冬夜里,脸上却染上了红晕。

“谁说要着急赶你出门了?”她猜到洛玉定会不愿意,但也没料到反应会这么激烈,赶忙哄着她:“即便你现在有了如意郎君可也不许走,我这里可不放。”

听她这么说,洛玉稍稍卸下了气,转过头,嘟囔道:“小姐净瞎说,我可没有。”

虞鹊看她有些解气了,这才安下心来,也没敢再继续拿她逗趣儿,怕勾的她又想起顾珏的事情。

两个人并肩站在院子里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却也不愿意回屋里。

“嫂嫂她们都睡了么?”

“嗯,少夫人白日里忙着联系母家,怕也累着了,晚上搂着时余一起睡的,我这才空出闲来。”

“嗯。”

又沉默了半晌,洛玉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稍不留心可能就漏过去了。

“这几日陪着的可都是顾珏的夫人?”

“嗯,卫姝帮了不少忙,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了。”虞鹊有意寡淡的回了她,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这几日她虽然看得出顾珏与卫姝之间怕是有些问题的,但也看的出,顾珏心尖上的人可能还只宋晴一人,与其让洛玉还存有幻想,倒不如一把掐灭算了。

两情相悦都还未必能是份好的姻缘,何况只一人付出的,说不准顾珏同卫姝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了。

洛玉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冷淡,知道是自己妄念了,这几日小姐一直跟他们在一处,怕是看到了他们和美的生活才有意不搭理自己的好奇心,也便罢了,只一心扑在林家上头才是现在自己该做的。

“小姐明日还出门去吗?要去哪里?”

“明日我也还不知道呢,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好像跑了很多地方,办了好些事,但仔细想想却什么也没办成。”

“小姐莫着急,慢慢来,好在还有小王爷呢,咱们也不算完全没有指望。”

是啊,萧炎栗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兴师问罪还是低头妥协?

刚刚在小木屋里,第一次看见萧炎栗那样震惊的表情,到现在都还在脑子里反复浮现,她有些后悔,头先并不确定腹中真的有了个小生命,只是负气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再让她说恐怕她也开不了口了。

“洛玉,你就在这歇息吧,我回趟自己的院子,找些东西,直接就在那睡了。”

虞鹊随意寻了个借口,想回去安安静静的躺一会,这几日这样波动,连医生都说这孩子不一定保得住了,虽不知有没有缘分相见,总归母子连心。

“我送你吧,小姐,现在我也睡不着。”洛玉有些担心她。

她刚准备要拒绝,身后屋里传出隐隐约约孩儿的啼哭声,便笑着摊了摊手:“咱们洛玉现在是豆豆的半个乳母了,我可不敢随意征用。”

洛玉回头看了一眼,轻蹙了蹙眉头,看着眼前表情已然开朗的小姐,便也罢了。

“小姐你路上慢些,夜里结了冻可滑的很,莫要走在池子边上。”她的身子已经让房间里转过去了,头却仍还冲着虞鹊,不放心的连声叮嘱。

“知道啦,快进去吧,嫂嫂该寻你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屋里的灯被点亮了,似乎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慌忙着急的门边跑去,一边喊着:“我来了,少夫人莫要起床”,一边仍盯着虞鹊。

虞鹊笑着冲她摆了摆手,径直出了院子。

夜里的林府很小时她倒经常走,大了之后,尤其成婚之后几乎没有见过了,即便偶尔的几次也都是与萧炎栗一起,今天晚上走在石子路上倒感觉四下额外空旷、寂静。

地上斜斜的映着自己的影子,出了两边偶尔有树木的阴影来回晃荡着,就只有寂白的月光了。

印象中,家里的院子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齐叔总会在傍晚时分叫人把灯都电上,整个府里都是暖黄色的灯光,一直燃到天明时分,仅剩的一小截灯芯才歪歪倒倒的横过来,火苗渐渐熄灭。

那时不管冬天夏天、夜里时间长短,齐叔总能准确的把握好灯芯长度,让它们精准的只亮一整晚,而她与哥哥最大的乐趣就是把灯笼里的烛台取出来,趁着油尚未干透倒在各种地方,门把手啊、窗台啊,到处都是他们的“战场”,往往是齐叔一边骂他们一边抹,整个院子里都热闹的不得了。

想到那些开心的过往,虞鹊的嘴角不禁上扬了一些。

一阵冷风吹过,脸上凉的快没有知觉了,她攥紧了领口,加快了脚步,四周的树叶随着风的吹动,也沙沙作响,听着还有些恐怖。

突然,前面路口的树荫处蹿出一个细细长长的影子,站在那一动不动。

虞鹊吓得喊都喊不出生,心快跳出嗓子眼了,双手死死的揪住衣角,鼓起勇气大声问了一句:“齐叔吗?”

那个细细的影子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虞鹊揉了揉眼睛,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吧,那只是个树?

她被吓得也定在远处不敢上前,停了半晌,长影子好像突然动了,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了,越来越近。

理智告诉她快跑,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浑身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牙齿紧紧的要在一起。

就在她快要到极限,准备惊声尖叫的时候,长影子突然又停住了,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比自己印象之中更低沉些。

“虞儿,是我。”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一般,他开口解释道:“我路过外头,被齐叔硬拉了进来,所以……”

他没有说完,虞鹊知道,一定是齐叔发现他又站在外头,死拉硬拽的拖了他进来。

先前齐叔曾有意在她面前提起过,夫妻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家里出了事才更该要团结,有时候,看问题简单一些才能让自己过的舒坦些。

齐叔怕早已将他们三个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还分什么彼此,只这一点,虞鹊便比不过了。

“冬天夜里越累越冷了,你不必特意绕过来看,我们院子虽然没有侍卫,但也没什么人会来打这里的主意,王府里娘亲还病着,有时间陪在那里倒更好些。”

萧炎栗听她这么说,只当她心里仍还在意家里的事,个中曲折并不清楚她知晓多少,但是从今日她那样决绝的话语中可以想见,怕有些风言风语也飘进了她的耳朵里的,至于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她有愿意相信几分,便不是他能想见的了。

“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我只看看而已。”萧炎栗说着转身就要走,高高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那样寂寥。

虞鹊看着眼前的身影,就这么慢慢的走远了,突然,有一个强烈的意念涌上了心头。

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离开!

她的理智还没有做出决定,身体本能的已经冲了出去,从背后一把圈住了他的腰,愣了一刻,将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背上。

萧炎栗今天穿了件毛皮大氅,这样的冷风吹着大氅上都还隐隐透出些温热,狐狸毛很柔软,她贴在上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怀中圈着的人身子从僵硬到慢慢松动开来。

“怎么了?”

她今天实在有些反常,光白日里那些话,便是平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再气也断然不会说出口的,可能她是真的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了吧。

身后的人没有作声,只将他又环的紧了些,双手在他的身前费劲的握在一处。

“虞儿,你放心,事情会解决好的。”他想承诺愿意给她一个交代、给林家一个交代,却无从谈起,想起自己跟塔娜的妥协,心里只有担忧。

他轻轻的握住身前的那双小小的、冰凉的手,轻轻拉开它们,转过身,将身后的人揽进怀里,用大氅细细的包裹起这个瘦小的人儿。

一瞬间,虞鹊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温暖起来了,这种暖意从手背一直蔓延到四肢、到全身、到心里,她的脸埋在萧炎栗的胸前,耳边是他稳稳的心跳声,双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就连头顶上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再一会,就一会……

她贪婪的汲取的这份温暖,却好像怎么也暖不够,无路如何也不能让她彻底暖和起来。

“萧炎栗,你跟塔娜谈好了?”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他今晚能进的来,恐怕心里已是下定了决心了,只是这份决心里有没有彻底离开自己永远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她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