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重生路

第十八章

无逸斋

无逸斋即使跟胤礽记忆之中的无逸斋很相似,但是他却知道仅仅是相似。无逸斋的丝丝回忆在心头,他记得当年在这里他是如何洋洋得意,在这里他是多么意气风发。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会相同。

到无逸斋念书,在胤礽的记忆之中提前了将近两三年。只不过,他对康熙为何如此早定下那么多框框条条的规定,他并不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他什么时候才能见见他的伴读,他对那图哈尔十分感兴趣。

康熙选的伴读是索额图的养子,若是放在曾经,胤礽铁定会十分反感康熙的决定。现在他的心境反而都改变了不少,赫舍里氏一族本来就已经有不少荣耀,他不必以赫舍里氏一族来巩固他太子的地位。况且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却不一定不来。

图哈尔今日是初次与胤礽见面,他曾经听索额图提过很多关于太子的事。只是百闻不如一见,这话一点都不假。他本以为生在宫中的太子,备受皇上、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宠爱,必然是个骄傲且不可一世的人,但是他想他真的想太多了。

文质彬彬,如沐春风。这是胤礽给图哈尔的感觉,只是他不知道有时候这样微妙的感觉会一直牢牢记在心中,不管未来有什么改变,那种微妙感觉一直被记在心中不曾遗忘一丝一毫。

胤礽懒洋洋半倚在凳子,他今天不打算到处乱逛,他留在毓庆宫等着图哈尔来觐见。虽然不至于在图哈尔面前做些太过出格的事,但是他却不会刻意装模作样的伪装自己。图哈尔是他的伴读,未来亦是他的助力之一,他做的事大部分都不可能隐瞒图哈尔。只是是敌是友,他仍然需要好好观察一番,做事谨慎小心亦是上辈子他得到的经验。

“奴才,索额图图哈尔拜见太子,太子吉祥。”

“起来吧!”

胤礽慵懒的声音,透过屏风传了出来。图哈尔第一次见到胤礽的时候,他怎么也忘不了他如何手忙脚乱。只是现在再次见面并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只是他瞧着胤礽似乎遗忘了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的事了。也许是因为他的表现淡定,胤礽对他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不过,要想在他的手下做事,还需要有能力和胆识。

图哈尔很清楚他自己的身份,他明白索额图的养子身份并不会在胤礽或者康熙面前加分,相反往往都会是减分。前朝与后宫总是息息相关,平嫔不受宠,明珠与索额图在前朝却互相牵制,无一例外都不希望任何一方独大。

跟着胤礽已经有六七日的时间,图哈尔对胤礽有了自己的独特看法。尽管大部分的眼中,胤礽应该是个骄傲而狂妄的太子,只是他却知道事实上太子是个谨言慎行,不会任意妄为,而且颇为懂得如何恩威并施。

“小心谨慎,恭恭谨谨。”这是索额图在图哈尔进宫之前告诉他的八个字。从三岁开始他就知道,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阿玛与额娘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那一年,是他最黑暗的一年,他的阿玛离开人世,不久之后他的额娘也跟着阿玛离世了。索额图代为抚养了他,只是他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他在索额图跟前并不显眼也不出色。索额图待他确实不差,没等多长时间,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阿玛和额娘都已经离开了他,天大地大徒留他一人。

初次见胤礽,那时候图哈尔忘记他多少岁了,只记得那时候他特别羡慕被人群簇拥着的胤礽。那一股透露出来的干净和自信的风采,他一直都记在心里。偶尔在特别失落的时候,他总会想到当年见到的太子。

“今日皇阿玛准了本宫出宫,图哈尔你也跟着吧!”胤礽好不容易才求到康熙答应他出宫,他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难得最近康熙心情不错答应了他。

“是。”

图哈尔知道能够跟着胤礽出宫,是一份荣誉。瞬间他心中有一股怀念的情绪猛然升起。曾经生活在宫外,索额图的府内规矩并不算多,只要不犯错,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现在他要适应何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存法则,不能行差踏错。

“先到索相的府邸吧。”

胤礽知道他年龄小,在康熙的眼中是放心,如果等他年纪再稍微长大了,还如此大咧咧的去朝中大臣的家中,始终会被人诟病。而且他今日带着图哈尔到索额图的家中,在康熙眼里那是正常都不能再正常的事。

图哈尔是胤礽的伴读,是索额图的养子,在康熙看来胤礽这样是对图哈尔极为满意。图哈尔是康熙一手一脚仔细找的伴读,见到他如此满意,康熙的心情十分不错。

索额图对胤礽没有提前告知就来,感到有些意外。只是他没有时间想太多,只好匆匆忙忙安排了家中事务。他顺道敲打了一下自己的二个儿子,他的两个儿子对太子来临的事情仍然有些迷茫。

长子阿克顿显然他已经明白索额图的意思,但是他终究见过的大场面不多,多多少少都有些胆怯。而次子雅达有些懵懂不知,好在阿克顿跟他短暂的解说了一下,也说了些注意的事。叮嘱他对太子尊敬,不能随意耍小性子。

雅达听这阿克顿的话,一直不停的点头。他看到管家和阿玛都忙得团团转的在整理这个整理那个,他就知道今天绝对要小心一些。否则阿玛要是生气了,发脾气的话他就惨了。他暗暗的吐了吐舌头,他才不要被罚。

再次来到索额图的府邸,胤礽的心情可以说的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府内的亭台楼阁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只是人变了,心境变了。

“奴才索额图,参见太子。”

“索相请起。”胤礽虚扶了一把索额图,随即便移步入内。

阿克顿与雅达,先后跟胤礽打了照面。他与阿克顿并不熟悉,只是大约知道些关于他的事情。阿克顿在索额图死去之后,便举家离开了北京城,而跟他最为熟悉的雅达则留在北京城。雅达的性格很随意,大大咧咧,学问虽然不算突出,只是个人能力方面相当不错。

胤礽来来回回的小心思,在场恐怕只有图哈尔较为理解,跟了胤礽几日,他便大概摸清楚了胤礽的性格。旁人敬他,他便敬人,旁人若是不敬他,他不会立刻还以颜色,只是暗地里会到康熙跟孝庄那里撒娇似的说出来。

阿克顿跟雅达初次跟胤礽见面,却觉得有些压力。一来胤礽总是一脸笑容,让他们隐约之中感到了些许压力。二来索额图一直都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他们只能站在一旁当木头人。

胤礽只是稍微在索额图的府邸逗留了一下便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他乘大家不留意,将一早已经写好的书信交给了索额图。图哈尔瞧见胤礽的动作,却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感到些诧异,只是这不是他能管的事。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虽然是问图哈尔,只是胤礽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肯定和耐人寻味。

“奴才……”

“嘴巴别乱说就行了。”胤礽没打算跟图哈尔磨磨唧唧,他知道图哈尔不是个愚蠢的人,相反他十分聪慧,懂得审时度势,虽然现在还稍微稚嫩了些许。

“是。”对于胤礽的话,图哈尔并不反驳,一荣一损,他不可能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况且胤礽好,他才能好。

胤礽与图哈尔出宫只在索额图的府邸停留了一番便离开了,而且他们没有在索额图的府内用膳。胤礽已经很久没有在北京城的来福楼用膳了,这家来福楼的来头一点都不小,是纯亲王的产业。

只是十八年的时候,纯亲王因病去世之后,这里便不如往昔那般人来人往,朝中官员也减少到来福楼。胤礽记忆之中,十年左右的光景,来福楼便结业了。人走茶凉,想想他都感觉有些心酸和压抑。

胤礽跟纯亲王紧紧只见过几面,而且纯亲王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也没有领太多的差事,他比起恭亲王常宁和裕亲王福全,他都要低调和谨慎。纯亲王比恭亲王和裕亲王都懂康熙的心,而且他不善于从政,只领了些无关紧要的差事而已,康熙对他比对恭亲王和裕亲王都要来得放心。

不管旁人如何说,胤礽只觉得惋惜和无奈。纯亲王自从去世之后,他的亲眷便开始深居简出,而且手中的产业越来越单薄,这来福楼不难看出曾经的辉煌,只是那都是过眼云烟。

胤礽想,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他怎么都要到那纯亲王王府那看看瞧瞧,曾经光辉的府邸,如今会是什么模样。而且他记忆之中纯亲王的独子早早夭折,只有虚两岁。现在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纯亲王遗腹子夭折的事,也许是纯亲王本就不该绝嗣。

“爷,该回去了。”

“那就走吧。”

胤礽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他可不想就这样出来一次以后就不能出来。康熙待他很好,只要是他想的事,基本上康熙都从来不会拒绝他。这也难怪现在胤褆对他越来越冷淡,怕是心里无法平衡吧,同是一脉,差别却如此明显。

无逸斋的生活很枯燥。五更刚过,天还是黑漆漆,胤礽跟胤褆两人便在太监和伴读哈哈珠子的簇拥下,打着灯笼来到了无逸斋。每日都要将汤斌所讲的内容念上一百二十遍,然后温故前几天所学的内容。尽管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但胤礽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过枯燥和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