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放我离开吧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确定变得容易恐慌又害怕。
害怕，遥远到无以复加的词汇竟然会出现在楚亦歌的心里。明明是跟自己不可能有交集的词，可是却如此光明正大的占据着他的心脏。不知道，顾小柒会不会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放弃了离开了再也不爱了。
沉默着在会议室做了将近半个小时，楚亦歌才缓缓的起身。看着电梯上的字数一点点的攀升，楚亦歌的竟然感觉到一丝紧张。会见多国领导的时候不曾紧张，面对中东恐怖分子袭击的时候更没有紧张，九死一生的时候还是不知道紧张是什么。可是要去见自己的女人，却紧张的像是要了命似的。
深呼吸深呼吸，楚亦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沉稳镇定。做好心理建设的时候，电梯刚好到达。
等到楚亦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顾小柒正一脸安静的翻看着一本杂志。长长的睫毛卷曲着上翘，在眼睑的下方投影出一片模糊的光影。多日不见，顾小柒似乎瘦了很多，脸色也比之前更加的苍白。安静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娇小柔软的像是一片随时会随着风吹散的云朵，让楚亦歌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楚亦歌以为再一次相见他的心底一定会有怒火有怨恨，可是此刻看着顾小柒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他的心竟然柔软的不像话。那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惊骇的柔软，让楚亦歌多日以来饱受煎熬的心，一点点的察觉到了鲜活和快乐。这一刻他似乎才发现，这个女人，是自己放在心尖上才会觉得满足的存在。她不管怎么对待自己，永远无法抹去存在于自己心底根深蒂固的存在。
既然深爱，那么又何必去赌气去计较那么多。既然深爱，那么又有什么是过不去的理不清的。只要她还在，他还爱，那么就够了。
带着满心的雀跃，楚亦歌静静的进入办公室。察觉到他的到来的顾小柒慌乱的从杂志里抬头，清澈的眼底划过一抹慌张和愧疚。速度快到，楚亦歌根本就来不及捕捉。
“不好意思，刚刚的会议很重要，所以现在才有空。”
楚亦歌原本是想要走上前把日夜思念的女人狠狠的抱在怀里，酣畅淋漓的亲吻自己渴望已久的嫩唇。可是楚亦歌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心头的欲望，千言万语万般情绪化作一句平淡而简单的问候。语气平稳到，连楚亦歌自己都觉得诧异。
“没关系，反正有杂志看，也不至于太无聊。”
顾小柒淡淡的应着，低垂的眼眸被浓密的睫毛遮盖着，让人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总裁，我好心好意的从五星级酒店打包了饭菜回来。顾小姐从上午就一直等在公司，午饭也没有吃。这顿饭呢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让顾小柒赶紧吃了填饱肚子。”
原本气氛有些异样的办公室里忽然多了吴崇光不怀好意的声音，打着送饭的旗号实则是为了偷偷观察顾小柒和楚亦歌两人。身为楚亦歌的私人秘书，他可是很尽职尽责的。不仅仅关心公司的事情，还体贴的想要弄清楚老板的私事。所谓当局者迷，所以有了自己做旁观者，两人之间的矛盾才可以迎刃而解嘛。
瞧瞧，他吴崇光是多么尽忠职守的秘书啊。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加合格更加负责的员工了，果然是人间极品。
“怎么，你难道想陪着顾小柒一起吃？”
楚亦歌等了几秒，见吴崇光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的那点小心思立刻在他的精明睿智下无所遁形，当下便冷冷的开口，打破了吴崇光美好的幻想。虽然开口说出的话冷静都令人心颤，可是听在吴崇光的心里却吓死人。
哀怨的瞄了一眼楚亦歌，吴崇光认命的摸摸鼻子走人。早知道换来的是被过河拆桥的惨痛下场，他刚刚就不应该说这顿饭是自己的一点心意。那可是五星级酒店，随便几个菜下来也几大千的。就这么白白的做了顺水人情，看来天底下没有比他家老板更加精明的生意人了。
“你没吃饭？”
轰走了想要看免费好戏的吴崇光，楚亦歌才锁好办公室的门，一脸阴沉的看着顾小柒质问。
该死的小女人，明明都已经瘦到一身骨头了，竟敢还不吃午饭。如果饿坏了胃，那可怎么办。
“我……我原本以为你很快就会开完会的，所以打算回别墅再吃饭的。”
“现在立刻马上，吃饭。”
霸道的毋庸置疑的语气，楚亦歌强势的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顾小柒。动作迅速的把袋子里的食盒拿出来，一一打开摆在桌子上。美食的香味儿顿时溢满整间办公室，撩拨着顾小柒的肚子。
“你……也没吃吧，你也吃。别……别饿坏了。”
顾小柒咬着手里的筷子微微有些失神，说话的时候眼眸也是低低的垂着，看起来像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楚亦歌。
对于顾小柒的异样，楚亦歌并没有多想，反而很开心。因为他的小女人刚刚是在关心他呢，知道他没有吃饭担心胃难受，邀请他一起吃。楚亦歌本来就饿了，现在听到顾小柒的话就更加迫不及待的坐下来。拉开椅子坐在顾小柒对面，雀跃的拿着筷子。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人第一次单独坐在一起吃饭。那种久违的气氛和满足感，让楚亦歌觉得心里满满的全都是踏实。这就是楚亦歌，即使是跟心爱的人安安静静的吃饭，他也会觉得满足觉得幸福觉得抛弃全世界也无所谓。只要他的身边，有他的倾国倾城，就好。
看着开心的像是孩子似的楚亦歌，顾小柒的心里疼的像是要滴血似的。或许，这是她跟他单独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之后她就会开口，让他放自己离开。自此，他们只是浩瀚人海中的一颗。不会相遇不会相见，跟再也不会有丝毫的交集。
不知不觉，顾小柒忽然觉得眼眶里一阵胀痛。那是熟悉的，要流眼泪的感觉。她慌忙的接着揉眼睛的动作，把汇聚在眼眶里的泪水不动声色的擦去。
“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楚亦歌匆忙的放下筷子，一脸担忧的拿开顾小柒的手心疼的看着有些红肿的眼睛。他的语气，没有责备没有不悦，满满的全是心疼和不舍。
一个吻，细细的落在顾小柒的眼睛上。很柔软很温暖很美好，让顾小柒心头的裂痕更加的汹涌扩散。有疼痛，在骨血里一再蔓延，疼的顾小柒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刚刚不小心把汤汁溅进眼睛里了。”
顾小柒胡乱的找着借口，抽出手想要继续揉眼睛。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动手的话，眼眶里掩藏的泪水就要汹涌而出。她不想让楚亦歌看到自己的眼泪，既然是离别之前，那么就一定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完美和笑。
可是不管顾小柒怎么努力，眼泪竟开始溃不成军。她的心还在艰难的坐着拉锯战，眼泪却已经先一步的成为了叛徒。断线似的泪珠砸在楚亦歌的手心里，就像是砸在他的心里。一阵阵的疼痛蔓延过心脏，让楚亦歌忽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怎么哭了，一定很疼吧。我去叫医生，乖再忍忍。”
楚亦歌的声音时顾小柒从未听过的温柔，温柔的好像她是他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宝贝。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和宠爱，让顾小柒的眼泪掉的更加汹涌。她在心里大声的叫嚷着不，叫嚷着让楚亦歌不要她那么好。
顾小柒是残忍的刽子手，她不配得到楚亦歌的温柔和呵护。顾小柒是自私的刽子手，她不配被楚亦歌虔诚的捧在手心。
“我没事，楚亦歌我没事。”
顾小柒用力的推开楚亦歌，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水。很快她的脸就一片干涩，眼泪被擦的干干净净。因为哭过，眸子是异样的水润，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乖，没事就好。”
楚亦歌越是温柔，顾小柒就越是觉得愧疚。她的眸子下意识的看向别处，脸上有隐忍的恐慌和倔强。
顾小柒，不能退缩，千万不能。反正，早晚要说出口的。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吗，怎么可以事到临头退缩！不可以，不可以再自私的继续纠缠下去了！
一遍遍的在心底提醒着自己，督促着自己，顾小柒的眸子渐渐的变得清冷起来。脸上的表情开始趋于平静化，波澜不惊的像是不会再有丝毫的情绪。顾小柒整个人的身上，顿时充斥着一种叫做排斥疏离的东西。
那样陌生的顾小柒，让楚亦歌的心头一窒。手里的筷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跌落在地上，楚亦歌的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顾小柒，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沉默了许久，楚亦歌终于听到自己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他的语气竟然是悲凉的，就像是早就预料到顾小柒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似的。那种悲凉和孤寂，让楚亦歌的心狠狠的溢满了疼痛。
“放我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