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六十九章 失明

凤轻歌漫无目的地走在石子路上,想起傍晚时,貊尧那一番冒犯的举动,就不由。梁国夜间雾气较重,气候有些微凉。凤轻歌不由拢了拢衣裳:“紫苏,我们回去吧!”

紫苏正欲应答,忽一个黑影从屋檐一角闪过。

凤轻歌心上一凛:“追去看看!”

“可是,陛下您……”

“没事,朕自己先回寝殿!”

“是!您自己小心!”紫苏一点头,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派的呢!凤轻歌一人往寝殿的方向走,脑中想着方才那个黑衣人不由皱起眉。

抬起头,迎面有几个宫婢抬着火炉从身边走过。凤轻歌挑了挑眉,并不在意,正欲避开些。忽眼前一个影子闪过,一阵火辣的白粉扑面而来,凤轻歌只感觉眼睛一阵火辣,疼得睁不开。脚步微微不稳 ,背后被人一推,向火炉的方向倒去,有宫婢忍不住惊叫出声。

手臂碰到灼热的火炭,凤轻歌不由一缩回手,身子却是抑制不住地倒向火炉。凤轻歌只感觉扑面而来的一股热气,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手蓦地被人一拉,扑面而来灼热的火倏地远去。凤轻歌惊魂未定,身子不由一软。一只手连忙扶住她,将她揽在怀中站稳。

这熟悉的感觉!凤轻歌不由得浑身一震,努力睁开眼去看他的模样,眼睛却始终辣疼得睁不开。感觉到那人松开了手,凤轻歌心上一紧。反手抓住那人的手,颤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希冀和小心翼翼:“是……你吗?”

那人身形一滞,并没有说话,拿下她抓着他的手。替她用布包住伤口。

“你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凤轻歌不顾一切用手拼命地揉着眼睛。只想能看清眼前这个人,眼睛因受不了刺激而泪流不止。手足无措颤抖着双手,寻着他的脸摸了过去:“楼君煜,是你对不对?你没死,对不对?”手触及之处。却是冷硬的面具。

“为什么戴面具?你一直都没死。是不是?”凤轻歌一点点摩拭着他的面具,眼中火辣地流出泪,手移至他的面具边,正欲揭开。

他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举动,手指轻轻拭去她的泪。温热的触觉,让她的手微微一颤。温热的,为什么。是温热的……

“让我摸摸你的脸,好不好?”

他为她拭着泪的手一顿。

凤轻歌缓缓地摸到他面具的边缘,手止不住地颤抖。

“陛下!”忽紫苏的声音远远传来。

眼前的人退后一步,凤轻歌手中一空:“不!不要走,别走!”凤轻歌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伸手去抓,“不要走!”

眼前只有一阵冷风拂过,身前空荡荡的。就仿佛,他一直未出现一般……

“陛下,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您的手!您的眼睛……”

凤轻歌摔倒在地上,眼睛看不到,耳边也听不清紫苏的声音,心中仿若空缺了一大块,生疼生疼,眼泪喷薄而出,止不住流下。

“陛下眼睛还能看得见吗?陛下,您流了好多泪,紫苏带你去找太医!”

“女皇可还有碍?”粱硕文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紫苏看了一眼呆坐在床榻上,眼睛蒙上纱布的凤轻歌,脸上露出忧色:“陛下的眼睛和手,太医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只是明明太医已经上了药了,可陛下还是泪流不止,刚上了药不久,就被泪给冲掉了。还得重新再上药包扎,幸好太医说,那毒性不大,流泪也可以冲掉一些毒性!不然,还不知道陛下这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紫苏说着微微一叹,“陛下从回来就一直未说话,大概是眼睛暂时看不见了,心情不好,又受了惊吓。还望粱皇不要介意!”

“这次的事是本皇防护不周,让女皇受了伤,是本皇的过失。本皇自然会给女皇一个交代,本皇会尽快找出害女皇的人,交予女皇处置!”

“嗯!奴婢会转告陛下的!”

半响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紫苏!”凤轻歌朱唇微动,唤着紫苏的名字。

“是!陛下,紫苏在这里!”紫苏闻言忙走了过去,站在凤轻歌触手可及的地方,应声道。

“朕虽看不见了,但还听得见,不必刻意走得如此近!”凤轻歌循着自己的声音,微转过头,轻声开口。

“是!”

“紫苏,去把穆风找来!”

“可是,您……”紫苏声音带着一丝顾忌和犹豫。

“朕只是暂时看不见了!又不是躺在**不能动了!况且还有别的宫婢在,朕有事自会唤她们,你去吧!”

“是!”紫苏闻言,微微放心,曲膝应声,向殿门外走去。

一阵“吱呀”殿门声后,大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凤轻歌静坐在床榻上,半响,摸索着床榻慢慢站起身来,凭着记忆,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短短的一路,却难免磕磕绊绊着摔倒在地。凤轻歌抚着椅子爬了起来,过了好久,才摸到正确的路,手扶上殿门,摸索着轻轻推开。

凤轻歌手扶着,小心翼翼地迈过殿门的一个大门槛。成功迈过门槛,嘴角不由轻挑,脑中想起过往那些事,却不由带了些苦涩。

她常常习惯边走路边想东西,如此便难免总爱撞到东西。而在那段,她与楼君煜心无间隙的日子里,她撞得最多的,便是他坚实而温软的胸膛。因为他总是在她快要撞上障碍物的时候,挡在了障碍物前,避免她撞到东西或是摔跤。

他总说,你总是这样走路不看着前面,以后我要是不在了。可怎么办才好!

她便浅笑吟吟地看着他,轻狂开口道,楼君煜,那你就在我身边做贴身护卫。随时待命呗!况且。整个天凤国都是我的,你想跑到哪里去?

现在她承认,她真的怕找不到他了!楼君煜,昨夜真的是你吗?是你,对不对?

“哎。听说那天凤国女皇不知被谁下了毒手。眼睛都弄瞎了!那可是皇上诶!皇帝的眼睛要是瞎了,那还能做皇帝吗?”忽一个宫婢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凤轻歌闻言,眉头微皱,扶着门微微走上前些。

“别胡说!听说。那女皇只是暂时瞎了而已!”另一个宫婢不由开口道。

“要是真瞎了,不就皇位不保了吗?当然要说,是暂时瞎了!”

“嘘,小声点!要是被人听见了。可就是我们咱们不保了!”

凤轻歌闻言,嘴角淡淡一挑,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去,忽有一个宫婢开口道:“哎,对了!你们听说没,那夜离国的国君,昨夜就到了咱们梁国呢!”

昨夜?凤轻歌不由一顿。

“昨夜就到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被太后派去伺候夜离国君呢!虽然……人家一国国君有的是貌美的宫婢,我也只是做做杂事,不能近身伺候……”

“你见到那夜离国君了?”另一个声音洪亮的宫婢闻言兴冲冲打断她的话,“那你说说,我们国君还有夜离国君和北延国君哪个长得最俊美?”

“是啊!是啊!好不容易这四个大国的国君都在我们皇宫里,我们也倒想比比看,这四国国君谁最俊美!这天凤国君是女皇,自然也就不用比了,可其他的,也想比比看啊!”

“对啊,不过,虽然我没见过夜离国君长什么模样,但是我是觉得,那个北延国君长得还真俊!”一个宫婢声音带了些娇羞。

“你该不是想给北延国君做妃子吧?你啊,还是别痴心妄想了!乖乖当宫婢吧!”

闻言那宫婢正欲开口反驳,原先说在夜离国伺候的那个宫婢又开口道:“你们先别斗嘴!说实在的,那个夜离国君长什么模样,我也还不知道呢!”

“你不是被太后派去夜离国君身边伺候吗?怎么会连夜离国君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你该不是还没见过夜离国君吧?!”那说北延国君长得俊的宫婢不由道。

“当然见过!只是……那夜离国君神神秘秘地带着个银制面具,谁知道他什么模样!”

银制面具?!凤轻歌闻言不由身子一个不稳,后退了一步,忙扶住了柱子。

那些宫婢察觉到凤轻歌的存在,不由忙惶恐地跪了下来:“奴婢不知女皇在次,还请女皇恕罪!”

凤轻歌扶着柱子,转过身,身子微微发抖地向寝殿走去。

跪在地上的宫婢见此不由面面相觑,这天凤国女皇到底什么意思?她到底有没有听到方才她们的谈话,若说听到了,为何不处罚她们,也不理会她们!若说,没听到,怎么这脸色这么难看?

凤轻歌方走回寝殿便撞上一个人,身子不由一个不稳,向后仰去。

傅秦翊忙扶住她的身子,看着她被白布蒙住的双眼,声音透着些怒意:“这眼睛怎么回事?”

凤轻歌抓住傅秦翊,手指发白,开口问道:“夜离国君,是不是昨夜到的?”

“是!”傅秦翊忽想到什么,桃花眸一闪,声音一沉,“是夜离国下的手?”

凤轻歌听到他的声音里透着杀气,一把抓回他:“不是夜离国!”眼睛看不见后,她的其他感官要比平时敏锐了许多。

“那是谁?”傅秦翊微微收敛了杀气,眉头一挑。

凤轻歌冷哼一声,淡淡开口道:“在这皇宫中想要朕命的人的确很多,可是,粱硕刚与朕达成同盟,以貊尧的性子,他要想真害朕,也只会明着来。不会用这样还不死人,却要人痛苦的恶毒办法!夜离国君昨日才刚到,他不会傻到刚来就来害朕。而梁国太后,现在四国相聚于梁国,任何一个国君出事,与她,都不好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