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二十六章 我的父亲是他杀的

正在凤轻歌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对策的时候,楼君煜却以滴血验亲的方式,验明的确为宁王之子后,重获天日。凤轻歌这才恍然,在这个世界,除却他们那个天凤皇室用玉珠认亲的方式外,滴血认亲是最具权威的认亲方式!在恍然的同时,她又不由暗骂,丫的!害她白白绞尽脑汁,死了n多脑细胞!

凤轻歌折着手中的纸,坐在台阶上,腹诽不已。

“陛下在想什么?”清醇的声音如风般传来,带着淡淡的笑意。

凤轻歌微惊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夜幕中的楼君煜,撇了下嘴,继续低头折着手中的纸鹤道:“没想什么!”

在想怎么骂你!凤轻歌心中忿忿,拿着手中的纸反复琢磨了半天,始终忘了怎么折纸鹤。一张纸被折得皱巴巴的,烦躁不已。

楼君煜见此轻笑:“陛下要折什么?”

声音闷闷:“纸鹤!”

话音方落,手中的纸便被接了过去。楼君煜自然地在她身边的台阶坐下,修长素净的手指不紧不慢翻折,只稍稍一会儿便将纸鹤折好了。凤轻歌接过手中的纸鹤,微诧,这个时代就会折纸鹤了吗?

“你怎么会折纸鹤?”

“母亲教的!”楼君煜淡淡道。

“哦!”凤轻歌哦了一下,避过他的目光,又拿了一张纸按照他折的方法折着。楼君煜的母亲和她一样是穿越来的,会折纸鹤也不奇怪了!

“陛下也会折?”楼君煜看着凤轻歌,眸光中闪过些什么。

凤轻歌心“咯噔”了一下,看着他极为自然道:“嗯!跟着一个小宫婢学的!”说着不着痕迹地将原本折好的百合花捏在了手心,重新拿了一张纸,开始折。这个世界是没有百合花的!

上一次,她去宁王府试探楼君煜的母亲是不是穿越的。虽试探出结果,可同时映月夫人也必是知道她也是穿越来的了。后来她再去宁王府拜访,映月夫人却对于穿越之事只字不谈,对于她不冷不热,亦是没有揭穿她不是真正的皇帝而来自异世的事。而且,映月夫人也似乎并未告诉楼君煜或是楼宇昂。她自己的真实来历,仿佛她本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古代人。而她只是他们的母亲。

不知为何,每每她看见映月夫人的时候,都有种莫名的感觉,似是同归感和熟悉感,那种感觉很强烈。或许,是因为她们都来自同一个世界吧!

凤轻歌愣神间,一朵纸折的花映入眼帘,凤轻歌看着的红色玫瑰,微微一怔。

楼君煜唇角微勾:“送陛下的!”

凤轻歌看着他漆黑深邃如渊仿佛将人吸入的眸子。心中涌起一些难言的情绪,在现代从未收过玫瑰花,更从未想过,穿越到这个世界。会有人送她玫瑰花。

嘴上却仍是道:“为什么送朕月季?”这个世界,还没有玫瑰,只有和玫瑰同属蔷薇科,并与玫瑰相似的月季。她不希望,他是在试探她!

楼君煜闻言漆黑的眸子闪过细碎的光芒,似黑曜石般。看着她,轻轻一笑:“这是玫瑰,是母亲家乡的一种花,也是母亲最喜欢的花。只是,我没见过!母亲说。这种花的颜色是由爱人的血染成的。所以格外鲜艳,也格外动人!”

凤轻歌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温润。动了动唇角,没有说出话。

古希腊神话中,爱神阿芙罗狄蒂为了赶去救外打猎被野猪咬伤了脚上动脉情人阿多尼斯,被森林里的石块和荆棘划破了脚和手,鲜血滴了一路。而等她赶到阿多尼斯身边时,他已经流尽了鲜血。阿芙罗狄蒂终究未能救活自己的心上人。她放声大哭,随着她的哭声,一路上滴下她鲜血的地方,都开出了一丛丛鲜红欲滴的美丽的红玫瑰。

阿芙罗狄蒂的情人阿多尼斯终究是死了的,而阿芙罗狄蒂从一开始被宙斯逼迫嫁给的人是最丑陋的火神赫菲斯托斯,不是他。阿多尼斯到死也只是阿芙罗狄蒂的情人。玫瑰花是带刺的,无论是故事还是花,都动人也亦伤人,就像爱情一样……

空中传来“布谷”的啼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凤轻歌回过神来,便见两只浑身翠绿的杜鹃鸟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啼叫一声,一只落到了楼君煜的手心,一只落到了他的肩头。楼君煜捋了捋手中那只红嘴杜鹃的羽毛,小家伙眯了眯眼睛,柔顺地朝他修长的手指靠了靠,明显很享受他的爱抚。

凤轻歌想起柳相逼宫那会,这两只鸟为她传过讯,不由伸出手指,拍了拍楼君煜手中那只杜鹃的头。杜鹃微阖的圆鼓鼓的眼睛一睁,又阖上了眼睛。

凤轻歌见此一挑眉,伸手招惹性的又一拍小家伙的头,小家伙摆了摆头,似为凤轻歌的粗鲁极为不满地扇了扇翅膀。凤轻歌见此,“哈哈”笑开。

一只手伸向她的额前,替她撩开因凌乱而散落在眼前的碎发:“发丝乱了!”

凤轻歌蓦地一震,脸上不自觉地染上绯色,极不自然地撇过头,讪讪一笑。丫的!真没用!不就是拨开一下头发嘛,居然还脸红!

楼君煜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轻轻笑开。收回手指重新顺着杜鹃的羽毛。

凤轻歌看着方才捋过她的头发的手又摸着杜鹃的羽毛,脸骤然一黑,难看至极。摸了鸟了,又摸她,摸了她了,又摸鸟!他该不会把她当鸟一样,捋着她的发丝当鸟毛捋的吧?!

凤轻歌顿时一指楼君煜手中一副享受的杜鹃鸟,瞪大了眼,目中含着赤果果的指控,大声道:“你摸了它了,又来摸朕?!”

话音甫落,一旁便传来“哐当”的声音,两个宫婢慌忙捡起地上的东西,站起身来。两张脸通红,看着她和楼君煜的眼神里,满是暧昧和羞涩。结结巴巴道:“陛……陛下!”

凤轻歌看着两个宫婢明显含着羞涩和暧昧春色的眼神,不由疑惑,她们干嘛这副表情?!

“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陛下,奴婢们是要回屋,不想在这撞见陛下……和楼二公子,不慎触犯龙颜还望陛下恕罪!”一个宫婢忙道。

凤轻歌见两个宫婢脸涨得通红。只觉得奇奇怪怪的。转过头,见楼君煜捋着鸟毛。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更觉奇怪。朝两个宫婢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凤轻歌一脸奇怪地转过头,问:“朕方才说了什么?”怎么那两个宫婢都怪怪的!

楼君煜嘴角轻勾:“陛下说,我摸了陛下!”

闻言凤轻歌脸上顿时腾起了红云,忙瞪了他一眼道:“不准再说!”

他轻笑:“是!”

凤轻歌看着他手上的杜鹃,立即转移话题:“它们怎么到你那里去了?”

楼君煜将手指移到肩边,肩上的杜鹃轻轻跳到他的手上,对着风轻歌轻声道:“手拿过来!”

凤轻歌愣了一下,将手缓缓伸了过去。

原本在楼君煜手上的杜鹃。犹豫了一会,慢悠悠地跳到了她的手指上。凤轻歌立刻感觉手一沉,手指被鸟的爪子环住,连忙将手稳住。

“陛下将它们弄回来了。却又并未安排,我见着这两只鸟极具灵性,想着驯服了也有些用处,便从内侍手中拿去了!”

风轻歌瞪了他一眼:“那是朕的鸟!”

楼君煜轻笑:“是!”

“朕要收回去!”

楼君煜唇角轻勾,眼中闪过什么。

凤轻歌用另一根手指挠了挠杜鹃的颈间:“这鸟也一定要亲自养着的吧!”驯养一只鸟是很费功夫的事,还别说驯养两只,其实很多人都令专门的驯养师驯养,然后再让其易主重新认主的。楼君煜竟是自己驯养的,凤轻歌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太闲了!

闻言楼君煜捋着杜鹃鸟毛的手微微一顿,漆黑的眼眸蕴藏些什么。半响清淡开口:“陛下还记得。当初将这两只鸟带回宫的原因吗?”

凤轻歌点了点头。

楼君煜看着手中柔顺的杜鹃,眸光微凝。声音似风般飘远:“杜鹃自出生便是生在别的鸟巢中,伪装成别人的子女,而依附生存的!雏鸟无法选择,而母鸟,别无他法!”

凤轻歌闻言猛地抬头看着楼君煜,看着他淡薄如雾的面容,心口似被什么狠狠一撞。母鸟为庇护雏鸟而将鸟蛋生在别人鸟巢中,雏鸟无法选择便只能伪装成别人的子女。映月夫人被强行掠夺,自然明白,若是被宁王知道自己腹中怀有孩子,定不会允许他生下来,所以只有委曲求全委身于宁王,而楼君煜也只有作为宁王的儿子,才能被允许生下来!

楼君煜回过眸看她,伸手触着她的眼眸,轻轻一笑:“陛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凤轻歌看着他眼底的促狭,心底柔情立刻被收回,撇过眸子,有些不自然道:“最近看书看多了,眼睛有些近视了,有些看不清楚人罢了!”说着抿了抿唇,又道,“你恨宁王吗?”

“恨?”楼君煜轻笑着摇了摇头,眸光变得悠远,“没什么恨不恨的,若他当初没掳走母亲,我和母亲也难得有个庇护之地!只是……”

“只是什么?”

楼君煜眸光变得清冷,声音却淡淡如昔,似说着一句极为普通的话:“只是,他终归是要死的!”

闻言凤轻歌惊愕地看着他,有些难以理解。

楼君煜回过眸看她,唇角轻挑,清淡一笑:“想知道?”

凤轻歌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楼君煜松开手,将手中的杜鹃朝天上抛去,手中的杜鹃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凤轻歌手中的杜鹃见此,啼叫一声,扑扇着翅膀,跟着飞向天去,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楼君煜的声音仿若从远古的时空传来般,淡淡响起“我的父亲是他杀的!我的家也是他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