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颜红

第十二章 傅家有个纨绔子

今日守株待兔,这兔子总算来了一只。

“哼!在下来这花满楼又与傅公子何干?”那叫贤之的男子,见到来人一甩长袖,哼的一声,负手侧立,似不愿与他多谈。

雪颜见有人干预进来,也不再与他争辩,退身坐回了椅子上。

“任兄这可就说错了。”傅秦翊一个旋身坐在了那男子的对面,将右手边的粉衣美人一揽,粉衣美人也顺势做入他的怀中,似若无骨,娇软无力,与他贴得极近。另一黄衣美人捡了桌上干净的茶杯,倒了杯茶递给了他。

傅秦翊接过茶,薄唇轻抿了口,举手投足优雅之极,一双桃花眼微抬含着戏谑,带着一股不羁:“这几日任兄日日来这花满楼不是为了能寻着柳家公子,想让他为任兄举荐给柳相的么?若是任兄真为柳相所赏识,为任兄某了个好职位,说不定你我以后还会同朝共事,既任兄可能与在下成为同仁,又岂是,与在下无关呢?”

闻言,男子脸色有些难看,露出似被人揭破的尴尬,恼怒道:“你以为人人都有你这等好命?!身在达官显贵之家,有着寻常人都歆羡不来的家世,不为朝廷效一己之力,光耀门楣,却流连花丛,屡屡豪赌,败坏门风!在下虽出身微贱,却时常受家父训导‘君子当以自强不息’,自是不能像傅公子事事靠着祖上的荫庇。”

这男子也算是古代愤青啊!言辞犀利直言,没有些许委婉。如此与人针锋相对,还真不怕得罪人的。凤轻歌心中微叹,可这样的人,处事不够圆滑,而且偏激易怒,欠缺沉稳。即便才学过人,被柳相看重,委任官职,在官场上也容易得罪人啊!以后怕是有得罪受了!

却见傅秦翊神色坦然,丝毫没有羞愧之情,仍旧一副悠然的样子,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扬唇道:“本公子有这个资本当一个纨绔子弟,乐得悠闲自在,为何不做?”眼睑一抬,语调微扬,带了些懒散,“还你一句话,本公子乐意如此~又与你何干?”

闻言凤轻歌忍不住扑哧一笑,傅秦翊闻声向她这儿看来,嘴角一勾,魅惑一笑,桃花眼含着风情,眸光掠动,眼波流转。

他……他,他这是在向她暗送秋波?凤轻歌不由嘴角抽了抽。她现在可穿的是男装!难不成……其实……他是个断袖??

男子脸上一阵黑一阵红有一阵白,各种颜色像彩灯一样闪过:“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在下不与纨绔子弟同桌!”说完,一甩袖转身就往走,脚步微乱。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穿着墨蓝色长衫的男子急忙跟了上去,面上带了些不安。

前脚才刚踏出门外,便听傅秦翊似想起些什么对身边粉衣佳人悠然扬声道:“依人~你好像对本公子说过,柳公子与为伊姑娘约好,今日,要听为伊姑娘新创的曲子,是么?”

那叫依人的粉衣女子很是合作:“是啊,奴家听说柳公子马上就要来了呢!”

那叫贤之的男子,脚步一滞,似欲转身却又终是碍于脸面,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傅秦翊转眼朝凤轻歌看来,一时间两眼交汇。一个桃花眼微醺含着兴味,一个淡淡与之对视。凤轻歌朝他拱了拱手,压低了嗓子:“在下,秦歌,方才谢谢兄台了!”

“哦?”傅秦翊微微挑眉,噙了口茶,眸中流露兴意,“傅某方才有帮过阁下吗?”

“不管怎样兄台有意还是无意,在下都在此谢过了。”凤轻歌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

方才雪颜与那男子刚开始有争执时,她无意间瞥到傅秦翊就站在楼梯上方饶有兴趣地旁观,直到雪颜与男子争吵的激烈,才从旁边揽了两个姑娘悠悠然地从楼上下来打断,将话锋扭转到自己身上的。想是看到她们坐在这大堂角落不显眼的地方,又明显不想惹事的样子,方才出来解围的。至于为何会好心解围,这她可就不知了!

傅秦翊轻拍了拍粉衣美人,示意她起身,遂站起身来,手执杯盏,悠悠踱步到她面前朝她勾唇一笑,桃花眼中带着一丝邪气:“即是如此,不知兄台是否介意,与傅某这个纨绔子弟同桌?”

凤轻歌抬眸一笑,施施然道:“不妨告诉公子,在下也恰巧是个纨绔呢!”

“哦~那今日还真是有缘,恰好碰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傅秦翊闻言嘴角勾得越盛,语调懒懒。

傅秦翊随手将手中杯子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一点一点地轻叩着桌子。向她靠近,身形一晃,俯身在她身边坐下。眼睛却在瞥过她的耳稍时,眸中有亮光一闪而逝。

随着傅秦翊的靠近,凤轻歌忽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气味,从他身上传来,微皱眉,欲拉开距离。却是肩胛一紧,她条件反射一缩,却更是被死死箍在臂弯中,欲动不得。穆风神色一冷,正欲动作,凤轻歌眼光朝他一掠,示意他不许妄动。

傅秦翊见此眸中闪过些什么,嘴角一挑。却是一把将她揽起,一拍她的肩膀,语调微扬,带着三分豪气,五分纨绔子弟的痞气还有二分晦暗不明的意味:“难得碰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今天,本公子就带你去干干咱们纨绔子弟都该干的事儿~”

凤轻歌被他一巴掌拍的身子一歪,整个人一沉,肩上一阵疼痛,差点拍出内伤。咳了咳嗽,痛苦道:“傅兄能否轻点!”

“不许你揽着我家公子!”雪颜娇喝一声,一掌劈向了他。

凤轻歌只觉得肩上一紧,整个人一轻,眼前一闪,就被傅秦翊避开了雪颜的掌风,带到了另一边。

“小丫头可是吃醋了?”一双桃花眼中带着戏谑,“放心好了,本公子又不是断袖,不会把你家公子怎么样的!”

凤轻歌心上一噎,有些心虚,貌似……她方才……还曾想他是个断袖来着!

动了动肩膀,却是丝毫没有松动,不由微微无奈一叹,商量道:“傅兄你自然不是断袖,可咱们两个大男人如此勾肩搭背,似乎……也不大成体统啊!你这手……能松松不?”指了指伸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掌。

傅秦翊看着她桃花眼一转,闪着流波,嘴角一勾:“不能!”

凤轻歌一下子耷拉了脑袋,微微泄气。她要是再反应,就太过显得抗拒,就难免让他怀疑了她是女子之身了,遂不再反抗,脸上尽是露着菜色。

“呵呵~”傅秦翊见此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带着些爽朗。

凤轻歌看了一眼,桌边的一粉一黄的两位美人,又回过头睨眼看他:“你就这么把你的美人给弃之不顾了?”

傅秦翊悠然道:“在下虽然喜欢美人,但与秦兄想比,此刻在下自是要在乎秦兄些!况且,依人和容儿也不会介意的不是吗?”说完朝两位美人勾唇一笑,桃花眼泛着魅惑。

两位美人脸颊微红,连连称着不会介意。粉衣美人两手低低绞着帕子,眼波一荡,面含娇羞,一时媚情无限:“那公子以后可不要忘了再来找依人啊~”

凤轻歌不由打了个一个哆嗦,却见傅秦翊勾唇低笑,真真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道:“那是自然,在下可舍不得依大美人!”随即将她一把揽着出了门。凤轻歌心底不由暗骂:花心大萝卜!祸水!

紫苏见此跟了上去,雪颜微微一跺脚,狠狠朝着傅秦翊的背影瞪了一眼,赶了上去。穆风则是微微皱眉,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凤轻歌都感觉到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凤轻歌脸颊微烫,微低着头,将脸侧向傅秦翊那边。

“呀!看那两个男人!”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透过层层人群穿透过来,凤轻歌心里咯噔一下。

“唉呀妈呀!这青天白日的,还真见到一对活生生的断袖咧!”一个粗犷的男音传来。凤轻歌闻言脸刷的一下,红的跟番茄似的,转头狠狠的瞪向那个一脸悠然无事的男人。傅秦翊见此哈哈一笑,桃花眼泛着浓浓的愉悦之色。凤轻歌不由腹诽: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那一对男女的声音还远远传来。

“断袖是啥啊?”女人又发问了。

“断袖你都不知道?你们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无知着呢!”

“唉,你说啥呢?!你才无知哩!”

……

等到了人群稍稍稀少的地方,凤轻歌一把推开了他,怒道:“你没听见人家都说我们是断袖了吗?”

傅秦翊双手环胸,一双祸水似的桃花眼泛着笑意,满不在意道:“在下与秦兄知道自己不是断袖就好了,又何须在乎他人怎么说的~秦兄无须介意!”

“傅兄超凡脱俗,不在乎名声这些个东西,在下只是俗人一个,在下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名声的。所以傅兄不要再揽着在下了。”说完凤轻歌一甩长袖径直朝前面走去。心中忿忿,这人何止超凡脱俗?!简直超凡得不是人!

雪颜见此快速跑上前,一把挽住凤轻歌的胳膊,走了两步,又回头朝傅秦翊吐了吐舌头,一脸得瑟。

傅秦翊呵呵一笑,并不在意,手环抱着胸,望着前面那人,站着原地并不再动了。

果然,傅秦翊一勾唇角,露出邪魅肆然的笑,望着两人板着脸,带着丧气,一步步又退了回来。

凤轻歌踱定到他面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干巴巴地道:“带路!”

等一行人终于到了傅秦翊所说的纨绔子弟该去的地方时,凤轻歌看着额头上方的招牌,不由,郁闷了。

雪颜抬头指着招牌一字一字念道:“贝——者——坊。”

众人:“……”

紫苏无奈一叹,微微摇头,指给她看:“是赌坊!你将那个字‘赌’字分开了!”

雪颜闻言脸上一红,露出窘态。

凤轻歌白了傅秦翊一眼:“街头小孩果然没有唱错!”

傅秦翊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哦~唱的什么?”

凤轻歌睨了他一眼,摇晃着脑袋,有气无力拖拉着嗓子唱道:“傅家有个纨绔子,又爱嫖来又爱赌,左温香,右软玉,赌品差得人人气。”

傅秦翊闻言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倒有些有些耳熟,好似在哪听过,原来这歌谣竟是说的在下啊!嗯~这歌谣评价的倒挺中肯,不过倒不大押韵。这民间歌谣啊,水准差了些!”傅秦翊一副认真的样子评价道。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白了他一眼。

“你带我来这儿是来赌的?”凤轻歌斜眼看着他问道。凤轻歌知道此人其实没个正经,索性也不跟他来那些个“在下”“傅兄”的虚礼了。

“来赌坊不是来赌的,又是来干嘛的呢?难道,是来吃饭的?”傅秦翊微微挑眉,有些好笑看着她道。

凤轻歌抬眸望着他,抱着胸扬声道:“我这人呢!运气向来不好,等会钱输光了,那我面上多无光啊!白白将钱送进别人口袋,还惹得自己失了颜面,这也忒不划算了些!。”

桃花眼一闪,露出兴味:“哦?那你想怎样呢?”

凤轻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即是你带我来赌的,不如进赌坊前咱俩先来一局。”

傅秦翊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笑道:“哦~你要与在下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