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

番外之傅洌(六)

番外之傅洌(六)

你的江南第一美人?

“谌墨,我会生气!”

我的确会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

碧月橙是我的债,但她不是我的,这妖人儿讥疯之间一再将碧月橙贴上本王标签,尽管那是本王不闻不问给外人造成的评断,但自她嘴内说出……

我会生气,会很生气!

“我说错话了?”妖人儿笑,笑得眸生亮,唇生花,用清媚的声音,“发怒的你,会如何处置我?”

“你……”如何处置?我想撷了她这朵可恶的笑花,覆上她惹人气恼的香唇,我想看她双眸在染上另样光彩后,会是如何媚『惑』……

这人儿,当真是妖么?怎会轻易挑拨起人的怒焰后,就拿来这般的绝美笑靥『惑』人?可恶得是,本王竟受『惑』受『乱』!

这妖人儿!!

“因为负疚吗?”

“你对姐姐,也是这样的罢?因你不能爱她,所以宠她。但你的宠,召她爱上了你。”

“姐姐生在深闺,你怕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外姓男子,且还是她的丈夫。有你这样一个温润如玉又宠她如斯且理所当然能爱能亲的男子,要她不爱,怎可能?但你能给她的,却是除了爱情以外的东西。姐夫夫君,你的温柔,你的宠,是世上最利的剑。”

这个妖人儿!!!

温柔?宠爱?对谌茹?

我若当真曾对谌茹温柔以对,她死去时,我或不致如此负疚。

我若当真曾对亡妻宠爱相待,不会在洞房之夜纵知新嫁娘是我梦中人,亦不敢放纵心中渴望。

我若为是负疚,不需用尽心机用尽心思用尽心情宠她护她讨好她!

这人儿冷声冷语冷,字字如寒镞,锤中我亟欲捧出心口的热情。我气极恼极,吼出声去:“阿墨,你的提醒,本王记住了,本王会谨言慎行,莫对你‘宠’,莫对你‘太好’!”

我话说得狠,亦想潇洒甩袖即去,心却恁不争气,一迳偷出耳去,听那妖人儿声息。却听她以愉悦极了的声嗓:“昭夕,将西域蜜桔,再拿来几个给本王妃享用。”

气死我了!

这妖人儿!!!!

自我与墨儿成亲,碧月橙邀约频频。

若此生未遇墨儿,我或能容她忍她一世,为那过去偿债。但遇见墨儿,我方知,不管我过去欠了谁,欠了甚,她是我唯一不能牺牲退却的坚持。

碧月橙屡问我是否爱上墨儿,我心内一震:“爱”么?已经从“喜欢”到“爱”了么?心,当真可以那样快的沦陷?

那是我第一次亦唯一一次,在碧月橙面前暴『露』心情。

她也委实是一个会利用别人任何一丝疏失的人。

那日进门,碧月橙额角出血,俯在地上。我从来没有以为那会是妖人儿做出的事。

妖人儿不是其姊,此类事她的确会做,但她若想做,必然会做得干净漂亮。

我将碧月橙带出,对扯我衣襟哭泣的她道:“你是在高估自己的智慧还是低估本王的判断?”

她显然未料:“洌……”

“若我晚来一步,她就会将你真的向桌角撞上一回,因她不会白白任人冤枉。在她面前,你最好莫耍这等拙劣的花样!”

“洌,你在担心我……”

我拧眉,她为何总愿拿自己的心情揣测本王的心意?而且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今后这王府,你莫再来了。若这种事再发生一回,不管是不是墨儿做的,吃痛的只会是你。”

“你还是爱上她了?你不是说她只是谌茹的妹子?你不说你永远不会爱她,你……”

“本王从来没有说过本王永远不会爱她!”她只一个梦里的存在时,已经牵我全部思念,她如今已真实立我面前,且比梦中更惹魅『惑』,更招牵念,我如何、如何……

“不,洌,你答应过我,你会永远爱我,你答应过我!”

“本王答应的是,在别人面前说爱你!”突尔,我蓦地记起,我竟曾在阿墨之前,承认爱她,在我以为我尚能克制之时,在我以为我只要看着那妖人儿即能心满意足时!不,不行!“来人,送广怡王妃到到医所!”

不行,我要对妖人儿说,要对妖人儿说……我甩了扯我袖的手,甩了拘我心的绊,匆匆赶回轩内,我要对妖人儿说,我不爱……

“姐夫夫君,你不去照顾你的姨母,到此做什么?”

迎面来,一盆冷冷冰水,浇上我心头之热……

我定定立了良久,却仍是按奈不住一腔火,一腔被她冷语激起的火。“阿墨,她不会武功。”

“那又如何?”

“你若再出手重些,她会……”我故意将话放到此处,我就要看她如何恼怒,这世上,哪能只我一人生气?果然——

她豁然回身,“我出手重些?”

我板起脸:“我早说过,她与你姐姐的死,没有关系。你不该如此对她。”

“她说,是我出手?”

“她并没有说什么。”我盯着她的眸儿,那里,有火焰跃跃。哈,妖人儿,你总也会气怒是不是?“还是,你有其他解释?”

“傅洌,你是个混蛋。”

我是个混蛋?我哪里是混蛋?这人儿的嘴……“阿墨,我知你顽劣,我宠你疼你,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再生气一些,再气一些……

“你的宠,你的疼,留给你的江南第一美人就好,拿来给别个女子,不怕是笑话!”

我我我……原本,尚能控制的情绪,一下子掀翻开来,我……

“姐夫夫君。”忽然,她又是柔嗓一唤。

我一愣,这人儿,又想做什么?

“话说,我这人,生来最讨厌无辜受过,为了佐实你按给我的罪名,你须记得,你的江南第一美人,欠我一次打。”

“阿墨?”真的气了?但还是不够,不够……“你答应我,你不得伤她。”

“不可能。”

“你别『逼』我!”

“『逼』你又如何?杀了我么?”

怎可能?“我不会杀你。”

亦不可能…… “但废你武功尚不难做到。”

“废我武功?”我看到妖人儿嫣美的唇畔的怒笑。

“是。”当然是假的,她的一丝发,我都舍伤不得。但此下,我只要这妖人与我同气同恼同怒……真的气了是不是?这样的的况味,极难受是不是?“你无法无天的『性』子,总要有人适宜圈囿。你如此任『性』妄为,总有一日,会闯下你避不开的大祸。”

我当然知道,这人儿,从不会去惹自己收拾不及的『乱』事,否则多年的恣闹怎会无事?但那东漠寻仇者,非等闲辈,那人,望她的眼光……

“……伤过我的人,这一生,都不可能得我原谅,你确定,你要成为我的仇人?你确定,你要我恨你一生?”

恨我一生?这妖人儿,必是已察出我对她心意,亦懂得如何激我最痛!

盯着她如我所愿已为怒所激、气所染的眸儿,我蓦然悟出,我用错了法。

墨儿虽妖『性』百变,但骨子的内质,是一个“傲”字。

有人的骄傲,仅在表相,或以门第,或以地位,或以学识,或以皮相,充作骄之基,傲之石,但抽了基,撤了石,“骄傲”焉附?

但妖人儿,傲在骨里魂里,若有人欲驯她服她使她乖顺,除非抽去她骨,换了她魂,但那样一个已非妖人儿的存在,有何意义?

我要我的妖人儿恣意快活,我要我的妖人儿在我怀内盛放……

她要恣狂随她,她要刁钻随她,她要……

于是,我自找苦吃,又甘之如饴……饴?

没有错,尽管每一回被她气得恨不能将天捅破,加之满腹心肝脾肺的内伤,但每见她眉眼鼻唇近在我能抚触的范畴之内嚣张,总有甜意暗浮。

但前提是,她只能在我怀里……

那座住了几载的寝楼,没有她在时,竟是那样的无端清冷。

因那次的起争负气,她离府多日不回。我原本已告诉了自己,她气消自会回来,但最后,仍熬耐不住,亲到云伯侯府接人。我知道,她纵是再恼再气,在云伯侯前,也会给我留下面子。这妖人儿,仅是恣狂,但绝不虚妄。

“要那顾管家少多事,说不定人家王爷早巴不得那粗野丫头也追了她短命姐姐去了……”

“你索『性』跟他们说了,他们的女主子送死去了,他们要接,就去广安寺收那溜孤魂野鬼去……”

云伯侯府,我立在厅外,听见那云伯侯夫人对她的诅咒,我想,若此人不是阿墨府内的人,她的脖子该早离身子才是。

“云伯侯夫人,若本王的本妃当真出了任何意外,你这辱骂皇亲的罪名是担定了。”

我说了话,转身要走,原本面目失『色』的云伯侯夫人忽扑来,抱住了本王一足。“王爷,臣妾有话要说,王妃是假冒之人,她为图荣华,代姊……”

我尚未及多想,腿下之足已先自做了行动,将这不懂礼节的『妇』人踢出三尺,又听自己嘴中骂道:“本王要的是谌墨,如是他人,才是假冒。本王若再听到你嘴内任何诬蔑本王王妃的话,你这『妇』人连同你生的儿女,一起给本王去陪本王的前王妃去!”

回首走时,正见云伯侯爷,阿墨的父亲。

“云伯侯,这一回本王是看在阿墨面上,饶过贵府的夫人!”

过后恍才想起:那一回,是本王首度在人前发泄脾气。唉,本王还真是道地的近“墨”者黑呢,短短时日,竟也有了恶霸习『性』?

都怪妖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