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心莲的沙雕徒弟

第八十六章 师尊会心疼的呢

玉离笙不生气,反而还微微笑了起来。

他抬手指了指殿门口,轻声道:“本座不喜欢勉强别人,你若不想在我这里养伤,你现在就可以下峰,去寻你的檀郎也好,情哥哥也罢,都随你。”

说完之后,玉离笙就静静地等着,饶有趣味地审视着许慕言。

许慕言不敢动。

他是一点点都不敢动。

他真的很想逃,可逃得代价实在太大了。他现在做梦都想回家。

虽然说,他不是很聪明,但他清楚地明白,小寡妇这话并不是诚心实意的,只是在试探他而已。

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乖顺服帖了。

许慕言觉得这样好恶心,他不喜欢这样。可他又只能陪着小寡妇演戏。

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许慕言含着两包眼泪,大力摇头道:“师尊,我不走,师尊不要赶慕言走!”

玉离笙:“你又不听话,留你在山中也没甚么意思,连为师的一次都承受不了,要你有何用。”

许慕言只觉得像是迎面被人扇了一耳光,耳边嗡嗡乱响。

他都伤成这副鬼样子了,喘口气都跟风中残烛似的,结果小寡妇不体谅他伤重,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弄死他。

“师尊,我……我愿意的。”

许慕言深呼口气,暗暗安抚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些并不算什么的。干一次跟干一百次,结果都一样。

过程到底是什么样的,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寡妇既然惦记着他的皮囊,那就说明,这皮囊对小寡妇还有点吸引力。

这是许慕言勾引小寡妇的本钱,也是他翻盘的筹码。

他那满身狰狞的伤痕,无一不是拜小寡妇所赐,他一直谨记于心,此生不敢相忘。

许慕言强迫自己爬到了小寡妇的面前,像狗一样,对着他摇尾乞怜。

他会用手抓着小寡妇的衣袖,吃力地抬起头,故意让小寡妇看见他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

然后,用那沙哑的,听起来挺可怜的嗓音求饶:“师尊,不要赶慕言走,慕言哪里都不去,慕言不想离开师尊……”

玉离笙听罢,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这是彻底被取悦到了。

大手一捞,就将人拉坐在了膝头。

玉离笙扯过被褥,小心翼翼地把许慕言包好,笑着道:“好了,不逗你了,言言真乖,师尊怎么舍得把你推到别的男人怀里?”

许慕言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的。

原本,许慕言以为,小寡妇这是间歇性犯病,对他好几天,再坏几天。

打一个大嘴巴子,再给一颗甜枣,没想到,小寡妇一连好几天,对他都很好。

不仅不在**折辱他了,还给吃给喝给衣服穿,甚至连伤药都管够。

闲暇时,小寡妇就喜欢窝在书房里看书,研究山川异域,风月乡情。

现如今又多了一个癖好,那就是抱着许慕言一起看书。

小寡妇好像有点那什么毛病,把许慕言当个小孩子一样,有时候看着看着,他就指着书卷上的字问许慕言认不认识。

许慕言揣摩不出小寡妇的心思,头几回都说对了,见小寡妇不甚开心,便又在下一次认字时,假装不认得。

小寡妇登时就来了兴致,很高兴地告诉许慕言,那个字读什么音,是什么意思,笔画是什么样的。

许慕言佯装很笨拙的样子,写起字来就跟蛆虫爬过一样,还笨手笨脚地弄了好几个黑墨团团——他知道,小寡妇就喜欢看他楚楚可怜,又笨手笨脚的样子。

小寡妇喜欢的是废物美人。

那么,他就演给小寡妇看。

虽然他生得不够美,但幸好在娘胎里,脑子就被狗啃了一口,只要他收敛着点来就行了。

许慕言鼓着腮帮子,很委屈地说:“师尊,我写不好,怎么都写不好。”

玉离笙笑道:“来,师尊教你,别着急啊,以前都是你师兄教你的,为师还以为,你学得很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檀青律真是个废物,连教你写字也如此得不用心。”

许慕言没吭声,心道,你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整个就是卧龙凤雏。

“我其实更想让师尊教的,我喜欢师尊教我写字。”许慕言很违心地说,露出一副很孺慕的表情来,“师尊真厉害,写的字好漂亮。”

玉离笙笑而不语,他又何尝不知道,许慕言在同他虚以委蛇。

但那又如何了?

他们现在相处得很融洽,许慕言很乖很听话,他说什么,许慕言就听什么,没有半句顶撞和不耐烦。

玉离笙坚信,日后他让许慕言去死,许慕言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两个人的关系在慢慢变好。

最起码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没有提刀对砍了。

许慕言的厨艺不错,从前他听别人说,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先要征服男人的胃。

虽然,他想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怎么把小寡妇的心脏剖出来喂狗,但仍旧不得不先想方设法,征服小寡妇的胃。

小寡妇辟谷多年,原是不用吃东西的,在月下小筑这阵子以来,许慕言也从未见过他吃东西。

但这并不影响,许慕言从这方面入手。

他假意说,自己想吃面食,还想亲手做,小寡妇也没说不答应,只是问他,要拿什么东西交换。

实话实说,许慕言两袖清风的,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小寡妇送给他的。

除了这一身年轻的皮肉之外,他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如果小寡妇真的想和他交换,那么许慕言挺乐意飞起给他几脚。

许慕言明白小寡妇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才更加害怕。

无论他无论单独面对小寡妇多少次,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

许慕言默默安慰自己,这其实并没什么关系,各取所需而已。

而且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到底谁吃亏了,还不一定呢。

即便他现在落到了小寡妇的手里,也只是暂时的。

他的身体受到了禁锢,可心却是自由的,像是那怒盛的向日葵,永远向着太阳。

许慕言现如今乖顺无比,最起码表面装得很乖顺。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故作出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抓着小寡妇的衣袖,摇啊摇的。

好像个幼童,在长辈面前撒娇痴缠。

玉离笙一向软硬不吃的,但很奇怪的是。他偏偏就吃了许慕言这一套,并且觉得他的小慕言很可爱。

“怎么,你是在撒娇吗?慕言?”

许慕言没吭声,心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撒娇,小寡妇这个丧尽天良的狗比,还察觉不到?

可仅仅就是拉着小寡妇的衣袖撒个娇,就宛如从刀尖上走过似的,稍有不慎,就要被万剑穿身了。

“慕言,你是在害怕么?”

“我……我不怕。”

嘴上说不怕,可许慕言的脸色发白,额头冒了一层冷汗,唇角不停打颤,明明已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了。

可颤抖的肩膀,哆嗦的手,甚至是他渐渐发红的眼眶,极力忍住的眼泪,全部都出卖了他。

“怎么还学会撒谎了呢?害怕就是害怕,你如实说出来,师尊还能杀了你么?”

玉离笙抬手挑起许慕言的一缕额发,贴在鼻尖轻嗅,一股说不出来的幽香,令他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望着许慕言抿紧的唇,湿漉漉的长睫,以及发红的眼尾……玉离笙指尖一动,兴致大起,抬手挑起许慕言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

“怕得这样厉害么?为师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量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真是可怜啊。”

“不过就是些面粉而已,其实,只要你说几句好话,让师尊听了开心便可。”

玉离笙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许慕言的长发,口气清淡得很。

“你可是师尊的心肝宝贝,你若是死了,为师从何处再寻一个比你还合适的炉鼎?”

许慕言没吭声,心里琢磨着,说点啥好话,让小寡妇听了高兴高兴。

祝福小寡妇不得好死,这可以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寡妇颇为矜骄地昂起了下巴,哼了一声才道:“但现在不行了,你自己想办法罢。”

翻脸不认人,小寡妇的爹妈知道吗?

许慕言恨得牙根痒痒,心道,倘若他是小寡妇的爹妈,宁愿断子绝孙,也不生下玉离笙。

“在想什么?”玉离笙贴着他的耳畔,深邃的目光审视着他,轻声道:“你该不会在想,要怎么把为师弄死罢?”

许慕言赶紧摇头,就是有这个念头,他也万万不敢承认的。

深呼口气,自知逃也逃不了,反正他皮糙肉厚的,撑破天就是疼,死应该死不了的。

许慕言红着眼眶,抬手扶上了自己的腰。

哪知下一刻,手就被小寡妇摁住了,他不解,满脸狐疑地抬头。

“为师说了,你重伤未愈,啧——”

玉离笙面露责怪之色,曲着两指敲了敲许慕言的额头,不悦道:“即便你心里想得慌,那也不行,若是弄伤了你,师尊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