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臣妻文的绝美炮灰

第六十五章

陆澹一掀眼皮, 问道:“追根究底,你对我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心有不平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听了陆澹的问题,谢钧心中也难免翻起了十分复杂的心绪。

或许正是陆澹在他妹妹的这件事里, 着实没有多少可让人指摘的地方, 所以在事情已经定局,只能成为敌对的时候, 谢钧总是一次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谁对谁错, 该不该的问题了。

说到底,既然他站了这个立场, 他就只能站的更稳一些。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武宁侯冷哼一声, 半点不给谢钧面子:“还舅兄?你回去告诉你父亲祖父, 世子夫人谢芳华的葬礼一切从简, 我就不请他了!”

谢钧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他着实没想到武宁侯一回来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这么霸道的让世子夫人名义上去世!

这个时代对于死亡还是挺避讳的,尤其谢芳华如今还身怀六甲,若武宁侯府给谢芳华办丧事,做事有些不太吉利。

“侯爷何必如此?”谢钧软了态度, 对武宁侯说道:“若侯府实在在意, 便让世子出具一份休书便可,何必大动干戈?”

现在满朝上下,知道皇上干了什么缺德的事情的人,已经不在少数。这消息从宫中传到前朝的速度, 远远大于皇上的预料。

为此皇上魏昭还狠狠的发了一顿火, 对那些已知的知情人, 比如后宫妃子等俱都有所申饬!

这种时候, 恰逢武宁侯回京, 陆澹恢复记忆的时候,直接安排了世子夫人谢芳华的葬礼,无疑是像皇上和谢家都表达了不满和立场,着实有些打脸了。

而且若是让孕中本就多思的他妹妹知道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乱想。

“你不说我还忘了,休书也少不了她的!她可不配进我家祖坟!”

武宁侯一听谢钧的话,才突然想起来还可以这样,不能人死了还占着他儿子妻子的身份吧?

索性都安排上。

“到时候我让人给你谢家送回去。”

谢钧嘴唇抿的紧紧的,牙齿在嘴里都要咬碎了,他从不知道武宁侯是这样一个难缠的性子。

“……侯爷,便是看在往日谢府对侯爷的帮助上,侯爷也不至于如此不顾情面吧?”

满朝文武众所周知,武宁侯陆岳能有机会重新起来,多亏了当初的谢太师在朝中对先帝的进言,难道武宁侯还能不念及这个恩情吗?

武宁侯眉眼间沉寂了下来,定定的盯着谢钧。在那一瞬间,谢钧是真切的感觉到了武宁侯从尸山血海中凝练出来的气势的,不由的对自己的预估失误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本候领谢太师这个情,只要你让谢太师自己来跟本候说就行。”武宁侯冷声说道,谢钧不过谢家一个孙子辈,也能以这件事情来跟他谈条件了?

谢钧哽住,他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祖父对脸面名声的爱惜?

更何况谢芳华和他在祖父看来,在一定程度上都已经与谢家脱离了关系,尤其是他妹妹,在祖父心中恐怕恨不得她出了事情之后当时就死了最好。

祖父他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用掉武宁侯这个人情不说,还要落一个施恩图报的不好听的名声?

一时之间自认智计频出的谢钧才发现,对于很多事情,他一时半会也只能束手无策。

闭了闭眼睛,谢钧对武宁侯行礼说道:“我会将话给祖父带到的。”

或许他可以跟祖父从这件事情对谢家的影响角度出发,去试着说服祖父?

谢钧不敢肯定。

但对上了只说了一句话,就一直一语不发,冷淡沉默的陆澹的时候,谢钧心思一转之后,就诚恳的对陆澹道了歉。

“陆兄,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我很抱歉。”

谢钧一脸诚恳,感觉跟刚才有些挑衅的问陆澹为何不叫舅兄之人,并不是同一个一样。

武宁侯对谢钧的态度转变倒是挑了挑眉毛,但陆澹却完全不意外。

谢钧这种能屈能伸的性格,上辈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多有领教了。

“我承认因为芳华的事情,对你的态度有所迁怒。但你知道的,芳华她性子烂漫,天真娇憨,发生那种意外她也不想的。

你一贯爱重于她,她如今身怀六甲又整日多思缠绵病榻,若知道这样的消息恐怕受不了打击,陆兄如何忍心让她到那样的境地?”

想起陆澹哪怕是在失忆之中,也对谢芳华一往情深的样子,谢钧不认为只是恢复了记忆,陆澹就能将谢芳华从心里完全抹去了。

感情牌若是能有作用,就再好不过了。

但谢钧失望了,他便是提起谢芳华身怀六甲之事,陆澹神情也并无一丝动**。难不成他还真看错了陆澹的性情?

此时只听见陆澹冷冷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失忆之后,见过她不止一次,恕我实在看不出来她迫不得已的迹象。我已经经历过生死,往事便不要再提了。我身体不便,容我现行进府了。”

说罢直接示意身后之人,将他推进了武宁侯府。

武宁侯对着脸色凝重的谢钧也没什么话说,直接说道:“行了,本侯爷急着回家,既然这些废物是皇上的人,那你便自己带走吧!”

刚要进府,武宁侯又转身说道:“对了,让你带的话别忘了。”

说罢,将马绳扔给旁边等着的人,大跨步的往侯府中走去。

边走还边问道:“怎么这么大会儿功夫了,还不见夫人接我?”

谢钧站在一群被武宁侯禁卫仍在一起,嗷嗷叫着痛苦□□的玄鸟卫边上,心中转着无数的想法和心思,但却发现他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能让武宁侯忌惮,而打消他的打算的办法。

若是皇上呢?以皇权给武宁侯施压,武宁侯会就范吗?

但以谢钧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或许根本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他的生辰之前,他恐怕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武宁侯对上。

果然,当谢钧将武宁侯的打算跟皇上魏昭说了之后,魏昭是真的不以为意,反而还劝谢钧:“武宁侯做那些事情也不过是出口气罢了,你暂且先忍耐一下,计划要想万无一失,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你也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吧?”

边关传来的消息,夺权之事已经进行了一部分,但还没有到皇上预期的程度,京都的安排也还没有完全准备就绪。

朝中的大部分官员,如今对魏昭来说,都是他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的,唯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还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武宁侯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或许是因为武宁侯的名声和能力已经让魏昭多年心声忌惮和阴影,总之他总想一击即中,做好万全准备。

“皇上,可姝妃娘娘如今身怀六甲,武宁侯府若做出给世子夫人下葬之事,会不会有所冲撞?”

谢钧知道从他妹妹身上出发,已经很难得到魏昭的几分感同身受了,但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对魏昭应该是有所不同的吧?

就像他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可能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他的第一个儿子,那孩子的安危他也不在意吗?

魏昭听了这话之后,神情有些动容,与刚才听了可能冲撞谢芳华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在谢钧看来,比起他妹妹肚子里那个还未出生的小孩,他妹妹自然是更重要的。但他也不得不接受,其他人尤其是皇上看重的地方与他不同的这个事实。

这也并无大碍,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但谢钧又失望了,魏昭想了想纠结了半天,最终铲除他一直以来心病的念头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朕的孩子自然有龙气护体,不会受这点小小的外力所影响。至于姝妃,此时不必让她知道便可。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朕交代给你的事情万万不能出纰漏!”

魏昭摆摆手,说完之后示意谢钧可以退下了。

谢钧无可奈何不动声色的告退了,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心事重重。

本想如往常一般,去云华宫见一见姝妃,但要是她问起什么事情来,他怕他骗不过她,最终还是作罢了。

他妹妹在别的方面可能不太敏锐,但是对于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的各种情绪和反应,却天赋一样的拿捏的很准。

谢钧自嘲般的叹了一口气,出了宫门之后,他没有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犹豫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回了谢府一趟。

本以为也不会多在意的谢太师,对这件事情的在意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哦?武宁侯让我亲口跟他说?”

谢太师眉头紧锁,事情终究是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这一步了,这些年来武宁侯一直表现的对谢府有一些香火之情的,却没想到他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要狠狠的打谢府的脸。

这让谢太师有些措不及防,在他的预计之中,武宁侯应该要比武宁侯夫人更能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才是。

无论如何,也该先与谢府或者他有一次交谈才对。

他当然不能亲自去找武宁侯说这件事情,那样只会让他陷入被动。

可谢家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和诚意总要让武宁侯知道的,而且武宁侯到底只是说说,还是决定了这么做,他也必须得完全确定才能做下一步的部署。

谢太师思考良久,最终还是觉得需要再斟酌斟酌,便跟谢钧说道:“你若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你大哥吧。”

谢铭如今已经被押解回京,暂时羁押在牢里了。

作为如今京都中如日中天的玄鸟卫首领的谢钧,对这个消息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本没有去牢里探望的想法,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很难让他大哥觉得他不是去看热闹的。

而且从小到大,他与他大哥之间在谢钧看来,即使是一个娘生的,也没多少感情。

他妹妹好歹是和他在一处玩大的,但他的大哥,从小是被祖父带大的,很少有跟他们兄妹相处的时候。

便是偶然有相处的机会,也总是仗着大哥的身份,对他说教的时候比较多。

但既然谢太师说了,他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该去看看,便答应了。

京都的大牢之中,虽然不同的犯人关押的地方不同,但进出口也就那么一两个。

谢钧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了姜邈带着两个人,进了大牢之中。

下马之后,看守大佬的差役一眼就认出了谢钧玄鸟卫的服饰,毕竟进来被玄鸟卫送进大牢之中的人可不再少数。

而且当谢家谢铭进了这个大牢之后,便有人前来打过招呼,说是谢太师的孙子,还是玄鸟卫总指挥的亲哥哥,所以谢铭虽然如今在大牢里,待遇却与一般的犯人完全不同。

若是那些平民百姓,得知坐牢也能有如此的待遇的话,绝不会再畏惧坐牢,甚至恐怕都不想出去!

“总指挥大人来了?”差役与刚才检验姜邈所带的东西的时候的神态完全不同,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就要给谢钧带路。

谢钧却对在大牢里遇到姜邈更加的好奇一些,问道:“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去了哪里?带我过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谢钧为何有这个要求,但是差役只以为是玄鸟卫又什么事情,当下就带了谢钧过去了。

转过一个角,差役正要扬声说话,就被谢钧抬手示意不要出声,也不要动。

姜邈是来看卫风的,卫风保住了性命,但是判了流放。

而且跟孙崇当时那种可以赎刑的流放不一样,卫风这罪无法赎刑。不仅无法赎刑,流放之前还会因为卫风所犯弑父之罪的特殊性,要在额角刺字,留下一辈子甩脱不掉的痕迹!

对于卫风这个孩子,从遇到开始到如今,都让姜邈觉得可怜又可惜,命运竟不愿意多善待他一点。

姜邈来见卫风的时候,只带了余安,并没有带卫风的母亲。

余安与卫风年纪相差最小,家中情况也有一些相似之处,但余安总体来说要比卫风幸运太多了。

虽然余安早早的没有了父亲,但卫风的父亲如果早早的没了,对他恐怕是更好的事情。而余安的母亲,也比卫风的母亲坚强和拎得清的多。

她努力的在保护余安,给他最好的生活,甚至不在乎自己的面子。

但卫风的母亲就真的软弱太多了。

卫风小小年纪就那么瘦骨嶙峋的出现在姜邈面前要卖自己的时候,就当她卧病在床起不来床没有办法。

但当初卫风帮她争取到了一个和余安的母亲一起给铺子里做短工的机会,赚到了比别的短工高好几倍的工钱,余安的母亲一心为挣到钱高兴,她却也会因为别人的议论而神思不属闷闷不乐。

那个时候,姜邈心里就已经音乐察觉到了卫风母亲的一点问题了。

只是姜邈当时觉得,这世界上人有百样,不可能都符合她的认知和期许。而且人的性格也要看她的生长环境和经历,不能随意对一个人下结论。

但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纵使再心里说服自己一百遍,给卫风的母亲找了很多十分合理的理由,知道她也是不想的,但也完全不妨碍姜邈不喜欢她。

她终究不是什么大圣人,从卫风瘦骨嶙峋的跪倒在他面前求她买他的时候,姜邈就总是对卫风多了几分怜悯的宽容。

更何况,他又是那样一个聪明能干,且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让她如何不喜欢?

这几天时间不见,才养出来了不少肉的卫风,肉眼可见的又憔悴了下去。

姜邈抬手揉揉卫风的头,避开了已经被刺字受伤的地方,心里难免心疼。

“东家别看我,我对不起您!”

卫风用手遮住自己的额头,不想让姜邈看到这个代表他罪孽和耻辱的印记。

又想起当初他信誓旦旦一门心思的想让东家觉得买他不亏,此时也都已经成了泡影,以为自己眼泪都流干了的卫风,不知不觉间眼泪又出来了。

被他粗鲁的擦去,他不想这么软弱的。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姜邈叹一口气安慰他:“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回来迟了。”

如果那天卫风没有拿着那些银子回家,事情或许还不至于这样。

卫风听明白了姜邈的言下之意,急的眼睛都红了,急忙否认:“不是的,我只是受不了再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跟了东家的这段时间以来,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开心最轻松的日子,所以他怕生活重新回到以前,回到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那些日子里。

重新被他父亲打倒的时候,那种无助和恐惧。被抢走银子之后,怕给东家惹来麻烦,让东家承受损失,也怕东家因此不再要他的害怕铺天盖地的让他失去了理智。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对不起东家,东家当初不该买我,我只能给东家带来麻烦。”

卫风十分的沮丧,这个念头这些日子快把他压垮了。

东家是绝无仅有的好东家,他却已经没有了做一辈子忠仆的机会了。

“卫风,听着。我不后悔买你,你帮我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我买你时候的价值。你不知道吧,整个铺子和农庄里,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你只是判了流放,或许过些年我的生意做到边关去,你还能给我帮忙呢!”

卫风听了姜邈的话,心里如同被柔软的云朵完全的包裹了起来,柔软的他想哭,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说道:“东家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努力活着的,我在边关等着。”

抽泣了两声,卫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对姜邈说道:“东家,我不想姓卫了,我跟你姓姜好不好?做东家您一辈子的家仆。”

姜邈愣住了,她不知道卫风怎么突然又这样的想法,但她没办法忽视卫风绝望中带着期待的眼神,点点头回答道:“当然可以!不用当我一辈子的家仆,跟我姓姜了的话,我就当你是我弟弟。”

卫风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涨红了脸,他没有想占东家便宜的想法,他知道东家没有别的亲人了,但他是东家买来的,怎么能做东家的亲人呢?

可他真的好想做东家的亲人啊,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他带着点梦幻的感觉说道:“东家知道吗?我本来想着如果东家不同意的话,我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野风,悄无声息的掠过无人的旷野,又消失的不留痕迹。但我现在不是野风,而是姜风了。”

他眼睛亮亮的,仿佛带着两簇微光。

姜邈心头一酸,眼眶发红。

虽然她不想提,但是快到探视的时间了,姜邈最终还是提起了卫风的母亲。

“你母亲……”

但还不等姜邈说完,已经猜到姜邈要说什么的卫风打断她道。

“不用了东家,夏哥秋妹月怜姐甚至还有孙先生他们都给我凑了点钱,我已经留给她了。省吃俭用的话,也能撑不短的时间。我也跟她说了,她如果觉得太辛苦的话,就找个人改嫁吧。没有我这个累赘,她总归能过得更好一点。”

卫风释然的说道,在没有他之前,在他还不懂事之前,他父亲那么一个酒鬼,他母亲依旧还是拉扯着他活过来了。

如今牵累他母亲的两个人都不在了,希望他母亲能过得轻松一点吧。

孤身一人的寡妇,总比带个累赘儿子改嫁容易。

只要他母亲稍微用点心,再差的人也不可能比他爹更差了。

他本来就欠东家很多,不能再将他母亲的事情都让东家来管,那他真的就太无耻了。

姜邈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白了这孩子已经给他母亲做了他能做的所有的安排了。毕竟姜邈再心疼这个孩子,却也完全没有照顾他母亲的义务。

但她愿意看在卫风的面子上,若他的母亲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伸一把手。

至于其他的,就不能了。

姜邈出大牢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见到了拐角处的谢钧。

谢钧也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甚至表情神态都直白的告诉姜邈,刚才法神的事情,他都已经尽收眼底了。

姜邈心中霎时间就升起了一种被窥探隐私的不悦之感,虽然她们说话确实也算在公众场合,但是这种藏起来不出声的偷听,怎么也不会让人心情愉悦吧。

说服自己忽略这件事情,姜邈并不想跟谢钧搭话,便拱手行了个礼便要带着余安离开。

谢钧拦在了姜邈面前,颇为惊奇的看着她。余安连忙想将姜邈挡住,却被姜邈拦住了。

余安不过一个小厮,没有必要和谢钧起冲突。便是有武宁侯府这个靠山,若余安在谢钧手里吃了亏也是不好讨回来的。

谁让这是一个过分重视身份地位的时代呢?

“谢大人有何事?”姜邈心中再不悦,也不会当着人的面表现出来,礼貌平和的问道。

看着姜邈拦住那个小厮的动作,谢钧语气不明的对姜邈说道:“不合时宜不分对象的心软和善良只会成为你的弱点。”

而弱点也正是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利用的东西,比如他。

姜邈对谢钧没头没脑的话十分的莫名其妙,但她不认为谢钧说的话和她有什么关系。

什么是合时宜,什么又是合适的对象,恐怕谢钧所指都是谢钧他自己的标准。

可她又不是谢钧,她只遵循自己的标准和原则。

“多谢谢大人提醒,若是无事,容我先行告辞了。”

这次谢钧没有再阻挡,只在原地看着她走远。他仿佛问旁边的人一样的自言自语:“一个蝼蚁罢了,她还真是过分善心了是不是?”

那差役还以为谢钧在问他,又看他仿佛和姜邈的关系不错,连忙应声道:“可不是,如今京都都传开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厚道的东家啊?”

差役这话说的可不是假话,哪有东家会在卖了死契的仆从犯事之后,还专门赶回来帮忙的?不追究责任就不错了。

刚刚还为了探视和那小子在牢里能不太受苦,还花了不少银子呢,但这就不用跟谢大人提了。

姜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之后,谢钧才往谢铭的牢房里走去。

谢铭的牢房跟刚才卫风的牢房完全不一样,不仅光线不错,稻草堆变成了柔软的床铺,本应该空****的牢房中,不仅有一个不错的桌子,甚至连洗漱盆架都有,简直像个稍微简陋一点的客栈。

牢里的人坐在牢房里看书,听见有人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身玄鸟卫的谢钧。

他虽然看起来不如以前光鲜,却也没多少狼狈的神情。

啧,还是这么会装。

“兄长。”谢钧声音淡淡。

…………

姜邈回到武宁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但她走到清苑园的时候,却发现陆澹正做着轮椅在清苑园的不远处抬头看着头顶的暮色。

旁边的人提醒了他一下,他才转过头来,看见刚回来的姜邈便笑了。

“忙完了?”

淡淡的一句话,姜邈却蓦然的想起来,在陆澹去肃州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也是经常她从外面回来之后,总能听到陆澹的一声回来了或者忙完了的招呼声。

有时候让她有一种陆澹好像在等她的错觉。

但每次陆澹的出现都很自然,就像今天一样,他只是在欣赏暮色,而她恰好回来而已。

即使这样,也不耽误姜邈为此有所触动。

“嗯,回来了。”

寒暄两句之后,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聊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

但当陆澹听到卫风的遭遇之后,却越听脸色变得越奇怪起来。

弑父?卫风?脸上有刺字,还曾想给自己改名野风?

怎么越听越像曾经在边关飞速崛起名震边关的小将?

上辈子的时候,那个名叫野风的人最后还是陆澹可惜他的能力,主张以功抵罪,给他消了案子才让他能得以继续升迁,最后甚至成为了大名鼎鼎的野风将军!

会是他吗?但他的经历已经不完全一样了,或许应该是这辈子遇到了姜邈的原因?

思索了一下,陆澹终究还是想亲眼见见是不是那个人,便对姜邈说道:“我想见见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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