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去爱情的衣裳

第六十一章 难忘的课程(1)

李卓兰母亲虽然从晕迷中醒过来了,但她的病情似乎并不很乐观,从李卓兰那里,汉平得知李卓兰母亲脑子里的瘤子属恶性的,已动了好几次手术了,这一次已扩散到了脑内好几处,如果再动那将会有危及生命的危险,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用药物将其稳住,究竟能稳多长时间,医生表示心情很沉重,说是时间幅度不是很长。这是一个很令人悲痛的消息,如果再将李市长被刑拘和李卓兰母亲的病情加在一起去考虑,汉平感觉到这个家和自己那个已七零八散了的家相比之下几乎要面临差不下多少的同等遭遇了。汉平常会想,李市长是一个很平易近人,而且很富有同情心的领导,怎么会走上不光明的道路哩?汉平无法为这个问题找出一个很确切的答案,他最后只能很笼统地将其归纳为是官场太复杂了吧。

汉平这次回来本是打算呆上一个礼拜后就马上又赶往那个小山沟的,已一个月过去了,他还迟迟未能动得身。原因是李市长被刑拘后,李卓兰和李卓文兄妹俩都陷入了巨大的精神困境。这个时候太需要一个人来安慰、鼓励他们,把他们的精神世界支撑起来了。汉平这时就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他几乎回家的次数很少,大多数白昼与黑夜都在病房内度过了。李卓兰母亲还被隐瞒着这件事儿,而李卓兰和李卓文知道后却常常走进病房内就是一副哭鼻子掉眼泪的模样,汉平便肩膀上责任重大地不光要照顾李卓兰母亲,还要做好他们兄妹二人的思想工作,以免露了馅而让其母病情愈加严重。在病房内整整守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之后,李卓兰母亲的病情却日益严重起来了,动不动就头疼头晕得厉害,有时搭话都感觉很吃力。刚醒那阵子,李卓兰母亲还有说不完的话,越往后话便越不少,常常就感觉到一种无名的累,常在这种累中不由得就陷入了睡眠状态。

渐渐地,汉平感觉从这个病房内是越来越走不开了。但有一天李卓兰却强行把他支向了那个小山沟,说是母亲的病情固然重要,但那个小山沟的那一群孩子们的上学问题也不能忽视,只要医院里有她和她哥照顾着母亲就行,李卓兰母亲得知后也是这个意见,只不过在他临走时,李卓兰母亲神情显得很难舍地向他叮咛说是去了那个小山沟后一定要时常回来看望看望她,在叮咛他这句话时,汉平看到李卓兰母亲的眼泪马上淌了出来。

带着这个重要“使命”,汉平又回到了小山沟。他顾不上先去村长家歇歇脚,就急切地跑向了兴建学校的那块集体空地。远远地,他看到四四方方一个好大的院落将那块空地占据了,空的是用围墙与数间平房连接着将其围起来的。

没想到学校竟这么快就盖好了!这是汉平出乎意料的。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了学校大门口。他看到学校已安装了大门。遗感的是大门上了锁,把他拒之于门外了。汉平只好趴在靠外边的窗户上一间一间地“观望”起来,教室四周的墙壁已用白灰粉刷了,地面上也已用水泥搪过了,唯一只缺的一样东西就是桌椅,最后在教室前面的那块黑板上,他停驻了目光,他好像看到自己这时正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咝咝”地书写着课堂内容,而讲台下面坐满了孩子,都仰头向那黑板注视着,从那黑板上他好像都能看到孩子们渴求知识的目光,他这样想像的时候,不仅“嘻嘻嘻”地像那纯真而稚气的孩子一样笑出了声。

直在教室外边逗留到天色模糊得眼前和天色变成一片时,汉平才离开学校向村长家走去。

见到村长后,汉平都有点认不出村长了。他发现这两个多月不见,村长和以前相比已瘦了许多,胡子也长得盖住了嘴和下巴,头发更是一簇一簇地黏在了头上,但村长的精神状态却一如继往。

村长见汉平踏进了屋子,他深知这个走了远路的娃娃一定还饿着肚子,第一个动作便是给汉平盛来了吃食,然后才相互拉起了话。

“小伙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一所学校都已建好了哩,等你饭吃毕了,咱们过去走一遭。”吴村长说。

“吴村长,我刚才都去过了,没想到真会建那么快,里面好像就只缺桌椅了。”汉平说。

“桌椅我都让人去订做了,时间必须赶在九月一日前,如果咱们村民工作做得顺利,有望九月一日就能正式上课哩。”

学校建起了,又听吴村长说桌椅也已有了着落,并还计划着九月一日准备开学,这使汉平的精神马上提升到了兴奋的极点,他似乎看到他的那个理想就在眼前了,似乎拿手都能触摸到了。

“吴村长。那咱们现在计划一下赶快做群众的思想工作吧。”汉平说着恨不得马上就深入到群众中去。

“小伙子。你是有知识的人,你先给咱拿个方案。我也考虑考虑,你拿好了后,咱们再商量怎么个做法。”吴村长说到这里,似乎谈话就结束了,但当汉平正要离开准备回他那间卧室休息时,吴村长却又将他叫了住,并说道:“和你来的那个姑娘她咋没来哩?她是你媳妇吧?看样子一定是。你们这一对对可是好娃娃啊!可为我们村办大事了。……有一件事儿我已琢磨好几天了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她没有来,我就先说给你吧。我给那所学校起了个名字你看行不行?”

“什么名字?”汉平还在来的路上正思索着这个问题哩?现在吴村长提到面前了,商量一下正是时候。

“我想叫它‘牛沟村爱心学校’,如果没有你们的一片爱心,也就没有这所学校,所以,我就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是啊。应该叫他爱心学校,不光包含着自己与李卓兰的一片爱心,更包含着李市长和吴村长等人的一片爱心,相信在这一片一片爱心的哺育下,这个小山沟一定能升起希望……汉平在心里如此联想着。突然,他有个提意,是从他的这段联想的最后两个字所想到的。

“吴村长,如果在‘爱心’后面加上‘希望’二字,叫它‘长沟村爱心希望学校,’意为让爱心看到希望,你看好不好?”

“好好好……”吴村长满口答应了下来,“对。就叫它‘牛沟村爱心希望学校’,我们不光要对这些孩子付出爱心,更应该让爱心在这个小山沟里看到希望。小伙子,还是你有思路。吴村长想这个学校的名字都想了好几天哩。你那媳妇啥时候来?来了后也让她给咱们再琢磨琢磨。”

媳妇?这在汉平的印象里已是对结了婚的人的称谓了。吴村长提到第二次的时候,汉平忙解释了一句“我们还没结婚哩,”然后才说:“她最近有点事。”

“看你们那样子,就好像是结了婚的人哩。我们这里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应该是结了婚抱娃娃的时候了。那个姑娘可是一百个里头挑不出一个的。小伙子,要多努力哟。早栽树早乘凉。你以后有了娃娃,吴村长给你抱。”吴村长说完愉快地笑了。

汉平忙借口回了房间,因为他这时的脸上已被吴村长的那一席话说得涨红了。

回到房间后,走了长路的困乏感马上纠缠上他的身体,朦胧的睡意也伴随而生。汉平倒在**不一会儿就和衣睡着了。睡梦中他又一次梦到了那一群孩子。……醒来时,已是夜深人静了,皓洁的月光从窗户外边洒进来,映着月光汉平坠入了一片思索中。

这个夜晚好像有点不同寻常,使他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他想起了高中时的那段生活,想起了他去逝的父母、想起了在省城打工的汉国哥、想起了李卓兰,从李卓兰又想起了李市长,想起了李卓兰母亲……想了很多很多,还想到了萱姐,最后他的思绪在这个小山沟定了格。他发觉自己再也没有睡意了,他开始思索村民的思想工作应怎样做这个很重大的问题来。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突然村子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锣鼓声,在他听到第一次时,吴村长告诉他那是山中饿得没处猎食的狼群来了,正在袭击村庄里的牲畜,群众用锣鼓声为信号互相通气让出来驱赶哩。

汉平自上次来到这个小山沟的那段时间里,就听到过好几次这锣鼓声。他没想到在他的长辈那个年代所发生的事儿竟在这个小山沟里现在还依然重演着。这从一个侧面可以或多或少地反映出这个小山沟有多么的落后了!

每次听到,汉平都加入到了驱赶的人群中。这次碰巧他还没有休息,听到后他立即就跑了出去,在门口的柴堆上捞起一只木棒直赴锣鼓声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