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转变
差点气走了李东阳，那次之后，朱厚照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mv也不可能不拍，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在他眼中比人更好相处的武人身上。
“朕要去拍外景，顺便视察京军。”比起人，他果然更喜欢跟没那么多忌讳的武人在一起，提到要去视察京军，满脸的眉飞色舞，“可惜你怀孕了，不然可以带你一起去。”
看他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朱颜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谁说怀孕就不能出门的？”
“你知道骑马有多颠吗？”
“我不骑马，我可以坐马车，走慢点不就行了？老呆在豹房，闷死了！”比起现代，朱厚照果然还是留在明朝的时间更长，在现代的时候朱颜还可以到处乱走，但到了明朝这边，她就只能留在豹房，这边又没有wifi，除了逗小老虎玩，根本就没有其他娱乐。
原本朱颜还以为有朱厚照陪着不可能会无聊，没想到那家伙比她想象中忙得多，朝会，批阅奏章，时不时宣几位重臣一起聊聊天，甚至还要听豹房女工程师们的工作进度汇报，能够陪她的时间屈指可数。留在明朝的这段时间，她闲得都快发霉，难得有机会出门，她怎么可能错过？
“也行！朕刚好知道京军驻地附近有个风景绝佳的去处，拍完我们去野餐！带上幸福！”
幸福是朱颜给小老虎取的名字，小家伙除了吃就是睡，有时候甚至还要劳驾陛下亲自给它喂奶擦洗，连在陛下鞋子里撒尿都不会受到责罚，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老虎。
天下猫科是一家，自从睁开眼睛，幸福就跟好奇的小猫一样四处探索，豹房那个小小的房间早已不能满足它了，带它去外面走走也好。害怕它走丢，朱颜还特意拉着朱厚照回现代去宠物店买了那种给小兔子用的牵引绳。朱厚照甚至还恶作剧地买了个给猫咪用的铃铛挂在了它脖子上。小家伙看起来终于有点宠物的样子了。
为了拍出气势，拍出风格，出门的时候朱厚照特意换上了一身甲胄。人靠衣装，虽然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穿上甲胄，顿时威武不凡，给人一种锐气逼人的少年将军的感觉，仿佛宝剑出鞘，杀气凌然。
不愧是有明一朝最善骑射的皇帝，那小子翻身上马的动作轻松娴熟，比起皇帝，反而更像是常在马背上打滚的武将。反观他身后的钱宁，虽然腿脚功夫比他好，但马背上的功夫就显然没有自小就练习骑射的他好了，跟他一比，顿时相形见绌。
看到钱宁上马时那笨拙的模样，朱厚照嘿嘿一笑，回头冲马车上的朱颜比了个剪刀手，一脸的得意。
陛下驾到，虽然不知道京军平时是怎样一副模样，但在镜头前展现出的精气神却是相当饱满，普通的群众演员绝对演不出那种感觉。朱厚照原本就是为了拍mv而来的，视察不过是顺便，也就没较真，拍到了想要的镜头，走了个过场就带着朱颜到郊外去野餐了。
“别看他们刚刚气势逼人，跟下山的猛虎似的，其实不过是花架子，真上了战场，什么都做不了！”想拍的镜头已经拍完，朱厚照弃马钻进了朱颜的马车，“遥想当年英宗帅50万京军攻瓦剌，依旧兵败被俘就知道这帮家伙到底有多没用了！父皇估计也觉得养着他们没什么用，干脆拿他们当工匠役使，有了缺伍也懒得补，到朕手里，就只剩下区区6万人了，象征意义早已多过实际。用来拍mv倒是物尽其用了！”
“你这么评价他们，他们也太可怜了吧……”誓死效忠的陛下竟然声称拿他们当布景板是物尽其用，这帮家伙得多不堪啊！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帮家伙身处京畿重地，知道就算有麻烦也轮不到他们上场，武备废弛，刚刚你难道没注意到吗？有的人连甲胄都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擦洗过了！”朱厚照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完全是当笑话在说，显然原本就没对京军抱多大期待。
“有机会的话，朕比较想去视察一下边境的几大卫所。鞑靼小王子屡屡犯边，身处第一线的边军想来应该不会跟京军这么废物！”朱厚照嘿嘿一笑，“什么时候有机会，也把京军丢到边地，让他们尝尝战火的洗礼，军队果然应该在铁与血中才能成长起来啊！”
朱厚照不是在开玩笑，朱颜回忆了一下历史，就在未来的正德四年到七年，他的确借着平叛为借口成功实现了边军与京军的互调。这对边军来说是好事，对武备废弛的京军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朱颜看过不少关于这个时期蒙古人的资料，鞑靼小王子可不是吃素的，为京军默哀。
“不提那些扫兴的事情，我们去野餐，朕顺便跟你讲讲戏！”
“咦？讲戏？”
“mv总得有女主角对吧？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当女主角？里面可是有接吻镜头的，如果你不介意的，朕随便找个漂亮的宫女也行！”朱厚照说着从野餐篮里拿出了一叠宣纸，“对了，朕把mv的脚本带来了。”
“你写的？”朱颜接过来一看，宣纸上虽然是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但表述手法却是纯现代的，除了朱厚照应该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果然，朱厚照一脸得意地点了点头：“当然，除了朕还能有谁？”
“你的字挺漂亮的！”朱厚照这小子从小好动，朱颜还以为他肯定耐不住性子好好练字，加上后世对他不学无术的评价，早已经做好了他的字难看如狗爬的准备，没想到却意外的漂亮。
“那是当然！不是说字如其人吗？朕这么帅，字怎么能难看呢？”这家伙果然永远都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朱颜微微一笑，认真看了起来。脚本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普通的三角恋的故事。偏偏少年郎爱上某家小姐，那位小姐却中选入宫，从此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人。如今刚好是杏花春雨时节，草长莺飞，草木葱茏，倒的确是拍摄这样的故事最好的时候。
“不对啊！这个故事有男二啊！男二怎么办？”
“钱宁！”朱厚照笑指前方他那位坐在马背上浑身僵硬的保镖。
几年不见，钱宁的头发已经留长，梳着发髻，平时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他在军中养成的笔挺身姿却没有多少改变，行走在豹房中，总能引来女工程师们无数花痴的目光。以他的模样演mv男二倒是足够了。
只是……
“你问过他没？”
“问过了，他说无所谓，他是个孤儿，在那边无父无母，又没什么朋友，就算播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凄凉的感觉……朱颜皱了皱眉。因为历史上的记载，说实话虽然钱宁长得挺符合她的审美，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对他产生丝毫好感，就算朱厚照一直替他说好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却总忍不住心生戒备。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有些心疼。
幸福快乐的正常人又怎么可能舍弃现代的一切，义无反顾地来到另一个时空？
“我想认他做弟弟，你看行吗？”在现代的时候举目无亲，到了这边就更加孤单了，望着前方那个凄凉的背影，朱颜忽然恻隐之心萌动。钱宁原本就比她小，喊他一声姐也不亏。
原以为朱厚照肯定会答应，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朕就说过，总有一天要让他喊朕爹！朕跟他约好了，只要朕能打赢他，他就喊朕爹。要是你认了他做弟弟，我们以后怎么称呼？”
“幼稚！”这个理由真是让朱颜哭笑不得。
“怎么幼稚了？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谁让他总把朕当成小屁孩看待？”朱厚照一脸的义愤填膺，看来钱宁真的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你当然不是小屁孩，你都是孩子他爸了！”朱颜连忙笑容满面的安抚他。
一句话，陛下的虚荣心满足到了极点，一路都是笑靥如花。
朱厚照选的野餐地点风景绝佳，心情不错，他甚至把大方地把从现代那边打包过来的小点心分给了随行的侍从。头一回吃到来自现代的西式糕点，侍从们受宠若惊，一个个直呼好吃。
朱厚照借此机会拉着朱颜完成了外景的拍摄。他跟钱宁的演技都不错，相比之下，演技最糟糕的反而是朱颜。
“演技差该不会是遗传吧？”朱厚照笑得一脸猥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想到了朱念。
为了给朱家正名，朱颜立刻使出了浑身解数努力逼自己进入状态，不知道是因为慢慢跟钱宁混熟了，还是她终于进入了角色，后面的效果还不错。
拍摄全部结束，朱颜跟朱厚照准备带着拍摄成果回现代，临行，钱宁特意交代别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朱厚照满口答应。朱颜见状连忙也跟着要求隐身，她对娱乐圈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不想看朱厚照跟别的女人有亲密接触，她才懒得趟这趟浑水。
朱厚照虽然点头答应了，表情却有些古怪，朱颜这才想起自己曾经被拍到过跟朱念在一起时的照片。算了，无所谓，大不了找黑客把之前的相关内容全部黑掉。
把带子交给启明娱乐的后期，朱颜准备跟着朱厚照一起回明朝，没想到却被他阻止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有段时间，怎么往柜子里钻都没反应，为此还急哭了。该不会是因为现在的我霸占了你吧？难道因为两边都同时有人在穿越，所以穿越的通道被堵塞了？”
朱厚照表情纠结地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不能一直霸占你，不然其他年龄段的我太可怜了……”
然后，朱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脸不舍地独自一人离开。目送着他离开，朱颜真想哭，以柜子的属性，今日一别，又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那个年龄的他了。更令她欲哭无泪的是，他钻进柜子的时候调皮的小老虎幸福也跳进柜子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她又孑然一身了……
就在朱颜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柜子里又传来了一阵响动，她还没来得及查看，柜门打开，朱厚照口中那个十三四岁的他便从里面冲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狠狠搂住了她。
“呜呜呜……过不来，一直过不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躲了，以后见到你再也不躲了！我喜欢你，没有你不行！喜欢你，全世界最喜欢你！”
那小子虽然满脸通红，却死死抱着她不撒手，仿佛小孩子害怕别人从他手里抢走他最心爱的玩具。
原本朱颜还对朱厚照刚刚那无情的转身耿耿于怀，看到眼前这个眼泪汪汪，表情仿佛被遗弃了的小狗般的少年，终于释然了。
小小少年仿佛跟主人久别重逢的狗狗一样搂着脖子拼命蹭着朱颜：“我想通了，我喜欢你！就算你的年纪比我大又怎样？我喜欢你，将来长大我要娶你为妻！就像父皇跟母后一样！”
朱颜一愣。原来这就是他态度转变的契机吗？从那个一见到她就脸红的小小少年，到那个毫不掩饰对她的喜欢的小少年。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