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调停筹码【3】

亚历克斯眼神扫视过整个大厅之内，和他有联系的贵族并不在少数，只是这个时候，他必须将拉脱维亚战场上造成的威信损失，降低到让人无法去记得的地步。所以面对三个兄弟的挑衅，他并没有接应下来，只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别看亚历克斯是军人出身，但是他的政治头脑，同样并不是低龄化的，面对这种局面，他也很清楚，自己只有按兵不动，才能一举求胜！

“首先我要声明一件事情，接下来我要说的，恐怕是各位都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亚历克斯的声音陡然盖过了所有人，嘈杂声都戛然而止，看着这个高大硬朗的帝国大皇子，绝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是隐隐期盼，如果让这个年轻人来引导整个帝国，或许，还会有新的生机也说不定。虽然其余的三个皇子也并非是垃圾，但是既有实权，又有能力的人，皇族之中，也就那么几个。

众人似乎还要吵闹，却见另外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黑袍盛装，胸前佩戴着绶带和胸章，两枚圣十字金质勋章更是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无比的伟岸。这个人，是帝国的三大亲王之一，封地西格兰德自治领的埃尔伯特。

“都给我闭上你们的鸟嘴！听亚历克斯说！”一声大喝，几乎没有人再敢发出声音。魔法大臣麦克.罗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有人出头救场，如果继续这样吵吵闹闹纠缠不清，今天的会议，又是一场糟糕的闹剧。

亚历克斯看着埃尔伯特亲王，微微地点点头，表示感谢。这个皇叔，可是一向硬朗著称。和斯拉夫帝国的战争中，连胜二十四站，手下的黑色军团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让斯拉夫帝国的龙骑兵军团三战三败，可谓是当时的军中神话。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能说他是有多么高超的成就，但是当时的埃尔伯特，可是连一个魔法师都没有，甚至牧师都没有，但是，凭借硬朗的作战风格，让人闻风丧胆的战斗信念，整个黑色军团，从一开始的二十五万人，战斗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九万。战损比例之高，实属罕见。

但是，那一次，是两大帝国之间的最强摩擦，可以说，几乎就是演变成大陆之间的究极争霸。斯拉夫帝国内部如果不是出现新老两代皇帝的交替，恐怕真的会演变成世界大战。

只是，两大帝国之间的大型摩擦演变成的局部战争，还是规模罕见的。虽然不能说是空前，但是波及的范围，囊括了六个互相缓冲的公国王国，所谓的明斯克自治领和怀特伯爵领，就是在那个时代背景下，衍生出来的。

埃尔伯特虽然最后军团精锐几乎损失殆尽，但是歼灭斯拉夫人五十三万的战绩，上代皇帝开始到如今六十年时间中，是最高的。

哪怕是动用了全国海军的格兰德海战，也没有这样大规模的战斗伤亡。

这也是为什么斯拉夫人在北方的军队捉襟见肘的原因，也可以说，因为两大帝国的互相交恶，才使得这北方诸国的生存环境，逐年变好。

本来以为这几十年的安宁，会再延续下去十几二十年，却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爱沙尼亚王国的乡下土包子，居然强悍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如果放几年前，有人说穆斯特韦的三个流氓头子可以变成帝国的心腹大患。恐怕轮到谁都会上去给他两个耳光，然后踩上两脚，吐两口口水，扬长而去。却没有料到的是，那三个土包子土鳖王八蛋，居然真的成就了这样强悍的伟业，抛开立场而言，穆斯特韦三人众的能力，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侧目。

白身而立国，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诺曼人的弓箭手，比我所见过的所有弓箭手，都要强悍十倍以上。”亚历克斯首先说道，“射程、准度，穿透力，绝对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圣光骑士团的盔甲或许你们并不清楚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但是，诺曼人的弓箭手，在四百米的距离上，竟然可以射穿他们的盔甲。哪怕有些人，身穿三层不同质地的盔甲，还是被射死了。”

“先生们，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诺曼人手中的弓箭手，最起码有三个军团以上。他们在自由设计的时候，准确度简直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哪怕是冲锋起来的重甲骑士，也能够从容地从盔甲之间的缝隙中射进去。五百米的冲锋距离上，还没有迫近七十米以内，那些骑兵，全部死亡！”亚历克斯似乎回想着什么，然后说道，“你们或许没有见过在一秒钟之内，数百人同时倒下的恐怖景象，那个景象，绝对可以瓦解一支精锐军队的信心。”

贵族们心头戚戚然，暗道：亚历克斯皇子难道是在说笑吗？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样强的弓箭手。

按照道理来说，弓箭手在力量、准度、射程上，不可能全部都是强悍无比的，就算有，最多有个十来个人在军队中，也就不错了。但是，听亚历克斯的口气，好像这样的人，在诺曼人的手里，能够组成军团？这是夸张还是故意带给我们错误的信息？

贵族们暗暗思考推敲着亚历克斯的话。或许是真的，又或许，是假的。

亚历克斯的话半真半假，事实上，马虎手上的弓箭手，确实可以做到。罗姆帝国人对于边远地区的维京人并不是很了解，但是，那里确实存在着高超的弓箭手，想想看，如果在摇晃不已的大船上还能准确命中敌人的咽喉，这就说明，他们的精湛技术，已经到了骨子里去。弓箭，就是和这些混蛋是浑然一体的。

听到亚历克斯的阐述，黑色军团的埃尔伯特亲王殿下微微皱着眉头，小声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弓箭手，确实存在啊。”他同样承认有这样的军队，但是，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侯，他才十五岁，跟随上代皇帝东征，面对南斯拉夫人的时候，那里的人请来了一支七千人的雇佣军。所有人都异常的擅长弓箭，并且还能在马背上作出令人瞠目的规避动作，虽然最后被罗姆帝国的强力军队击败，但是也给埃尔伯特深刻的印象，而且那件事情，也被上代国王给封杀了。没有人知道。

“难道说，诺曼人的弓箭手，和那支雇佣军，有什么联系吗？”埃尔伯特内心猜测，他当然知道那支雇佣军其实是南斯拉夫人请来的流浪维京人组成的临时军团，但是不管怎么说，确确实实有那样的实力。

一支三万五千人的征讨军团，居然在七千人面前，损失了四百多个优秀魔法师，这种事情，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而当时的皇帝陛下，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才没有在国内宣扬这件事情。但是，民间的传说，还是非常厉害的。

“但是！”亚历克斯突然加重了语气，“那些弓箭手，并非是导致圣光骑士团真正毁灭的原因。最恐怖的力量，是他们的战士！那简直根本就不是人类，他们争先恐后地冲锋，砍下圣光骑士团的头颅，裹挟他们手中的俘虏，哈哈大笑着，像是一头头魔兽，呼啸而过，双眼通红，根本就不畏惧任何刀剑砍伤。哪怕是有人长矛刺来，也只是笑着迎上去。他们根本就不害怕死亡！这……才是最重要的。”

整个大厅内，此时陷入了死寂。

死亡。谁不怕？没有不怕的人。但是亚历克斯的口气，似乎那些混蛋，那些野蛮人，不怕死亡。

“这不可能！没有不怕死的人！”有人大呼小小脚起来！

“这怎么可能？！”有人质疑。但是亚历克斯只是冷笑一声，心道：如果我告诉你们他们还有一种武器只要一次就能带走几百人的性命，不知道你们还相信不相信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拉脱维亚战场上退下来之后，亚历克斯就绝对不会想去和北方人战斗。不是因为他怕了，他还是有信心将诺曼人完全击败，但是面对这样硬朗的对手，恐怕他也会损失惨重，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不想有任何损失。

“信不信随你们，我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谈判！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成为使者，去和诺曼人谈判。虽然拉脱维亚王国的覆灭已经是事实，但是毕竟这个王国曾经是我们的附庸国，我们有理由在这个时侯，争取一些利益来。”亚历克斯根本就不理会那些质疑，只是如此平淡地说道。

厄休拉亲王心头冷笑：好坚决的小子，为了保存实力，竟然根本不理会国内的压力。不过，也好，这正是我需要的机会啊。

厄休拉同样站了起来，说道：“我同意亚历克斯的建议，并且，也相信他的话，甚至，我认为，诺曼大公国隐藏的实力，绝对不止于此。可能，他们还有更强大的战力。”

厄休拉话一出口，就让亚历克斯眼神一变，是的，他眼神确实一变。亚历克斯是亲眼看到了魔晶石炮的威力，但是，却没有料到，厄休拉竟然能够推断出这个可能性，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只是没有料到话一出口亚历克斯会是这个表情，厄休拉也心头震撼：难道说，诺曼人真的还有那样强悍的武力不成？

厄休拉亲王本来只是随口说说，但是看到亚历克斯的表情，心头震撼无比，显然，他忽然觉得，诺曼人肯定有什么原因，才迫使亚历克斯这样的惊讶。

“我们至少还手握宗主国这样一个筹码，到时候，和诺曼人谈判，至少，要谈出一个结果来。”厄休拉站起来，淡然说道。

“可是谁去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瞬时大厅再度安静下来，的确，谁去呢？

谁都不会想去那个由魔鬼之王统治的国都，气氛冷到了极点，看到机会差不多了，厄休拉亲王再度开口道：“为了帝国的前途和名声，我去吧。”

厄休拉的话让整个大厅哗然，另外两个亲王和三个皇子都是用惊疑的目光打量着他，许久之后，众人都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道不需要自己去冒险了。

而此时，魔法大臣麦克.罗素则是露出敬佩的目光，看着厄休拉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