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吃人锅炉(3)
走进锅炉房的那个人，阿劲认识，就是他刚来天河时所在的14号车间的车间主任诸海。，
诸海的惊叫，让他感到大事不好！当下脚尖一使劲，人就像箭一样地从楼梯间蹿了出去，只一下，就扑到那几棵树前，顺手扳住一棵树的树干，借势一荡，强大的惯性把他像飞一样地带到了锅炉房前，他顺势一纵，就进了锅炉房。
整个动作过程前后不超过三秒钟，把正在下棋的几个员工看得瞠目结舌。
然而锅炉房里，老汤却仰面斜躺在藤椅里，二目圆睁，牙关紧咬，嘴角微微向外渗着血丝，身子直挺挺的，一看就知道已经死翘翘了。
“日！”
阿劲只感到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老汤当然不可能是自杀，但他知道，没有人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到锅炉房来杀人，凶手显然是在他来之前就已经下手了！
好快的行动！
羞愤交加之下，他简直无地自容。想想自己刚刚还稳如泰山地在楼梯间里朝这边“监视，”真是可笑至极。
老汤的面前有一张圆桌，上面还摆放着没有吃完的早餐。有半碗粥，一个还未剥皮的鸡蛋，一小碟咸菜；旁边的一个碟子里，还放着三根半油条。桌子边上，放着一部老掉牙的手机。
面无血色的诸海下意识地想去看看老汤是怎么死的，阿劲突然大吼一声：“别动！”
本就心惊胆寒的诸海被他喊了这么一嗓子，吓得差点坐在了地上。
“保护现场！……”
阿劲两眼发直地看着桌子，嘴里喃喃着，颤抖着手摸出自己的手机，把情况报告给了彭飞。
彭飞刚刚回到局里，屁股还没坐上板凳，阿劲的这个电话就让他立刻跳了起来，赶紧带上助手们以及法医和技术人员，重新赶到了天河公司。
一走进锅炉房，彭飞就变了脸色：眼前的情形一目了然，有人潜入锅炉房毒杀了老汤！他怒叱阿劲：“我走的时候不是让你立即赶过来的吗？怎么会这样？！”
阿劲满脸通红地蹲在一边，抱着留着茶壶盖的脑袋，羞惭地回答说：“我是赶过来了，可凶手比我更快！我……”
他忽然想起，自己本来可以提前来锅炉房的，可是途中遇到了俞莉，让他延迟了来锅炉房的时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遇到俞莉的地方，距那座废品仓库其实很不近，按正行走速度，往返一般都要二十来分钟；加上他从俞莉手里接废纸、又在仓库前跟俞莉说了几句废话，总的时间加起来，有近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正是凶手作案的时机！
这个情况引起了彭飞的高度警觉。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和林骁在离开垃圾池时就已经把保护老汤的任务通知了阿劲，现在看来这个安排一点都没有错，问题就出在阿劲来锅炉房的时间让俞莉给耽误了。
由此也说明，天河公司的暗处果然到处都是眼睛，他和林骁还在垃圾池的时候，已经被对方盯上，并且对方还猜到他要查老汤，于是当即决定对老汤下手；但从凶手作案手段上来看，时间上明显不够用，而俞莉的现出，就帮了凶手的忙。
阿劲和俞莉的半途相遇，绝非巧合！
法医当场对老汤的尸体和桌上的食物进行了化验，结果表明，在老汤的胃里和桌上的油条里都发现了氰化物，老汤是中毒死亡。死亡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
彭飞明白了，凶手之所以要争取时间，为的就是在油条里下毒。
诸海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证实说：“老汤最爱吃油条，每天的早餐必不可少；但今天公司门口的油条铺没有营业，好多爱吃油条的员工都没有买到，他这油条不知道是从哪买来的。”
“哦？”彭飞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
凶手是很了解老汤的，他拖延时间的目的，就是为了投老汤之所好，赶到别的地方去买了老汤最爱吃的油条，趁机在里面放了氰化物，毒杀了老汤！
作案的方案果断而准确，凶手狡猾而阴毒，并且很有可能还有人在配合他。比如说俞莉！
凶手杀老汤，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灭口。但这本身也存在着疑问：老汤究竟是谋杀方润忠的同犯，还是此案的知情者？
阿劲恨恨地说：“这个该死的俞莉，我这就去找她！”
“站住。”彭飞冷静地阻止了他，“这个时候去找俞莉，是没有结果的。如果她只以巧合应对呢？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让你帮她搬东西，就是为了拖住你？”
“这……”阿劲抓着头皮回答不上来了。
彭飞点了支烟，思虑说：“现在，要从买油条的那个人查起！”
他问诸海：“除了公司门口的那个油条铺之外，离这最近的其它油条铺在什么地方？”
诸海想了一下说：“那就只有天府路口的吕记小吃了。那里的油条炸得非常好，只是相比之下有点远，公司里几乎没有人去那里买。”
彭飞点头，吩咐刑警们把锅炉房戒严，然后让阿劲把桌上剩下的油条用报纸包起来，两个人一起去吕记小吃。
正如诸海所说，吕记小吃的生意很好，正在炸着油条的油锅旁边人就更多。虽然已经是上午近十点了，来买油条的人仍很多，两个师傅还有些忙不过来。
彭飞也挤到油锅旁，把带来的油条拿出来，和铁笼子里刚出锅、正在控油的油条相比较。他发现无论是颜色、大小，两者间都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都是油条，但从不同的师傅手里做出来的油条却是各不相同的。经过仔细比较，彭飞判断，毒杀老汤的油条，正是从这家吕记小吃买的！
于是他带着阿劲回到公司，向保安仔细询问，有没有看到早上有谁买了油条进来过。
值班的有两个保安，其中一个憨厚一些，另外一个就显得精明了许多。他叫苏大朋，经他的回忆，九点左右的时候，质检员曹华兴骑着摩托一阵风地出去过，很快就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了，车把上挂着个黑色小方便袋，还露出了报纸的边角，从袋子形状上看，里面装的倒很像是长条类的东西。
彭飞一听，二话不说就带着阿劲去了林骁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