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心中为难
楚达被人算计心中很不爽，但是算计他的人，现在同样很不爽。
谭恪一届多立委了，他一向致力于肃清社会治安，甚至清算黑金为目标，而可以他从政思想与海对岸的构建和谐社会有点儿相似。
事实上，这些事情有多难，谭恪自己也知道，但他更知道他能够连任的是为什么，甚至有人暗示他可以这一届完之后，将会聘某个办公室主事人协助某人主管具体事务。
谭恪在北市对抗青竹与黄莲这些帮派，花不少力气，毕竟这边的社会法制不同，而海对岸的同行，祭起人民专政的大旗，多少涉黑的组织都不够抓。谭恪多少有些羡慕对岸那些同行，但是规则不同，他只能在这边的规则下跟那些帮派分子，组织成员做斗争。
这一次，趁着议员竞选的时候，谭恪发动计划，他拿捏得很准，基本上很大可能把北市青竹和黄莲两个大黑社会帮派给打残，成为他一个大功绩。
但事情发展变得不可控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庞张竟然不像他很多前辈那般外逃，而是公然出来在公众视线内，还带着豪华律师团出现，打算来跟你**律。
谭恪差点被庞张出其不意的步伐气死了，实际上，那一个议员遇袭案认真追究起来，还真是难以追究到庞张身上来。
就是谭恪手头上另外一些资料，都很争议性，尤其先前那些个被他发现是庞张掌握的议员、立委们，都变得沉默低调起来。
谭恪突然意识到有一股他看不见的潜流在涌动。
在出现在警察局的第二天，北市风云涌动，最先是黄莲好几个地盘都被人扫，各地正在选举活动受到不同情度影响，有不明白捣乱，有支持反对双方直接对持，各种混乱，各种争吵每天都在发生。
南区高正直的住所里，柯宇与铁岩同时出现在高正直的面前，高正直看似神态自若，实际上，心中已经哆嗦了。
“高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柯宇悠然望着高正直淡淡道。
铁岩拭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从门外攻进来，花不少力气，想不到高正直挺怕死，在家都那么多人。
“呵，你还是找上来了。看来低估了你。你搞成这样，难道不怕我们直接开战么？”高正直也不怕柯宇把他怎样，他料定柯宇不敢把他做了。
“怕啊。就是怕所以才来找你。”柯宇上前几步，盯着高正直一字一句道。
“伏击你们，是我不对。但是这些年，我们一直不是这样做么？今天栽你手里，我也没话说。不过，我希望你多考虑一下后果。这一次，你们青竹能赢么？”
柯宇摇了摇头，看来这家伙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时候外边传了一些响声，铁岩皱了皱眉头，转身便走出去。
柯宇也不理会，依旧对高正直道：“你知道我从哪里来的？”
高正直笑了笑，燃起一根雪茄道：“知不知道现在都没关系了。你走吧。我不会再插手这事了。”
“我走也行。你让你手下那个曹建真离开壹岛吧。具体怎么安排，你看着办。”柯宇冷眼瞥一下高正直，警告意味很浓，高正直抬眼与柯宇对视一会，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点点头。
柯宇面无表情地转身，脸上冷笑一下，缓步走出去，还抛给后面一句。
“以前你们什么地盘就什么地盘。别捞出界了。”
柯宇根本没打算把高正直怎么样，因为高正直不是这事的主谋。
铁岩带下，这几天陆续与黄莲起冲突，把整个北市搞得闹哄哄的，青竹内部不少人把前段时间憋屈完全发泄出来。
柯宇知道这事给庞张造势，青竹老大进去，外边局势混乱嘛，很正常。
谭恪这几天气得不轻，不少同行把现在北市的混乱归结于他，要不是他整出这些东西，北市怎么这样呢？甚至有人公开批评他，不讲政治，乱弹琴等等。
谭恪突然意识到，他先前拿下的那些庞张结交过密的议员、立委只不过是表面的，真正藏在水里面人物还没出现。
最后连带监察厅的人都给他电话了，谭恪真是恼火到不得了。但当初这些事情，他参合到里面的时候，就知道要承担后果，却是想不到这后果那么严重。
议员遇袭事故调查组，动作很快，没两天就基本把案件调查清楚了。这事与庞张完全无关，尽管谭恪和警察内部还一些其他案件把庞张扣下，但是实际上，谭恪也知道这一次庞张准备开始反击。
果不其然，庞张的反击比想象之中来得更加猛烈，谭恪从政之前的事情事无大小，清楚暴露出来，最为严重的事，他涉及与南部某企业违规操作股市搭上。
而这一刻谭恪意识到，他的麻烦开始了。他挣扎过，向某个办公室打过电话，但对方的回应，令他非常心谈，他明白这一次事情比他想像之中更加严重。
他突然意识到，庞张并不是一个简单帮派老大，还是一个北市著名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更是有名慈善家，这些年来，庞张通过各种手段完全渗透到不少层面，而他谭恪只是某些需要才出现的顶杠的家伙。
庞张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就从局里出来，他出来的青竹上下都来迎接这位青竹最为出色的老大，这个场面堪比官员出行。
这事铁岩搞出来，柯宇明白，要是往常，铁岩不会这么做，但是庞张时日不多，这时候张扬一下，已经没多少关系了。
庞张出来之后，第一个登门的人竟然是黄莲多年不曾活动的大佬楚达，这一个举动令不少紧张不已。
生怕这两位大佬谈不合，北市就风云涌动了。
楚达出现其实比较尴尬的，他不能不来啊。迟盛突然之间半身不遂偏瘫，形同废人，楚达意识到一些事情严重了，尤其高正直把铁岩与柯宇杀上门的事情告诉他。
楚达明白，人家清楚黄莲的小动作，尤其迟盛这家伙在背后做了什么。
本来这段时间，铁岩带领青竹的人与黄莲火拼好几次，楚达都毫不在意，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很正常，迟盛与高正直糊涂坐下一些不该做的事，要是青竹完全无力反应那才不正常了。
但迟盛暗无声息倒下，这就触及底线了。楚达这才亲自登门了。
说到底，楚达自持前辈身份在旁张面前还有多少面子。
庞张还是亲自见了楚达，尽管这个时候，他身体开始衰弱了，他现在也不惧楚达知道他身体状况了。
“楚兄，驾临，令寒舍生辉呐。说起来，我们有些年头不见了。”
“庞老弟，惭愧。我本置身事外，奈何小高与老迟犯糊涂。唉，其实这些年，大家不是过得挺好的么？搞成这样，你我双方亦不愿。”楚达见到庞张半躺在椅子上，瘦削的脸庞，苍白褶皱的皮肤，他下意识愣一下。
“唉，身在江湖，心不由己。我现在算是解脱了。楚兄，其他事，就不多说了。迟兄的事以及小高，都是小宇和小铁做的。不过，迟兄是糊涂了些。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庞张语气里说不出颓废，抬头望着外边那一轮降落的红日，这一刻他似乎比大他二十岁的楚达还要显老。
楚达微微点点头，他明白庞张的意思，说起来，迟盛这个下场也是他自己找的，要不是他联合外人对庞张下手，人家怎么会同样手法对待他呢。
“楚兄，还记得，当年石湾滩的事么？当年要不是你手下留情，说不定我……”
庞张接下来，再也没有与楚达谈起，迟盛与高正直的事情，他不断与楚达回忆起，过去那些**岁月，两人谈兴很浓。铁岩进去添水好几次，两人依旧谈兴未尽。
三天之后，柯宇从南部回来，跟着他回来还有张氏爷孙。
在庞张出来当晚，柯宇就南下，老鬼告诉柯宇，庞张时间不多了。
柯宇明白老鬼的意思，他立即到南部找张楚俞了。
张言诚与张楚俞竟然在南部进山玩，还得柯宇，连续奔走，把这两人从山里带出来，径直回北市。
从北市机场出来之后，张楚俞神色有些不好。柯宇匆匆忙忙到南部找到她，也没跟她明说，但她明白柯宇这是做什么。
铁岩把凯迪拉克开到机场来接，柯宇一见到铁岩就问：“怎样了？”
铁岩沉重地点点头道：“还好。”便走过去帮张楚俞拿行李。
但张楚俞却是不领情拉着张言诚道：“爷爷，我们回家去。”
柯宇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犹豫一阵。
最终铁岩把柯宇与张氏爷孙送回张家。
一到家里，张楚俞领着行李匆匆回房了。张言诚也不多言语，与柯宇说两句，便回房休息去。
柯宇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去敲开张楚俞的房门。
张楚俞开了门，便转身往里走，也不看柯宇，她径直整理行李箱的衣服。
“楚俞，你停一下。我们谈谈吧。”
张楚俞怔一下，但还是没有停下来，只道一句。
“你说，我听着。”
柯宇咬咬牙，走过去，伸手从身后扳张楚俞过来，很认真地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恨他是应该的。你不想见他也是应该的。他一辈子做错很多事。我也不祈求你能够原谅他什么。”
“我也不是他说客，我只不过，不想你以后心中有个结。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在意，但以后呢？而且现在他时间不多了。就算你不愿意，现在见一见，省得以后想见都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