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招惹
季筠柔的记忆里, 自己在水里被温砚白救了很多次。
第一次是“意外”掉落泳池,等他来救。
第二次是坠落溪流,他奋不顾身跳下来, 把她托起后紧抱在怀里,如护至宝。
第三次就是这次。
他把她按在水里, 给她渡气。
而他的上方是不断穿刺下来的玻璃碎片,还有烧红的火光。
她去推他,想让他下来躲着, 可是根本拉不动。
他以绝对保护者的姿态,形成人体屏障, 防止射下来的玻璃碎片扎到她。
等到爆炸的火势平息。
两人才在赶来的保镖帮忙下, 并无大碍地从水塘里出来了。
季筠柔惊魂未定,浑身都是虚软的。
她被温砚白扶着坐在一侧的树池上, 怔怔地望着这座自己才落脚不过几周的房子。
如今,它可以用废墟来形容。
其他保镖还在抢救里头的被炸弹炸伤、炸晕的佣人。
好在大家都不在爆炸的中心点,没有死亡案例。
而且炸弹的方位很明确——季筠柔的房间。
这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谋杀。
意识到这点, 季筠柔后怕地靠到站在她身旁的温砚白的腿上, 苍白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温砚白垂首靠在自己身侧的她, 宽大的手掌包着她的脑袋,带给她安抚。
只是那双冷然的眸光里,有死寂在蔓延。
他咬紧牙关,收敛起要杀人的眼神, 随后蹲下身将季筠柔横抱起。
“诶……”
突然的升空, 让季筠柔下意识地圈住了温砚白的脖颈, 纵使伪装镇定, 但瞳孔里仍旧是慌张之色。
只见温砚白凉薄的眼对上自己,语气森冷:“季大小姐要想留得青山在, 就乖乖搬去青空庄园。温某别的不敢保证,你的安全完全可以。”
又要回去吗?
那她岂不是白逃了?
到时候,又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一举一动都在温砚白的监控之中。
许是见她不愿意,温砚白又道:“想害你的人,随时都有机会害你。季筠柔,下次,就没人会像我一样救你了。”
季筠柔犹豫了几秒,想到什么后,还是点头赞同他的提议和他的顾虑。
确实,今天不是温砚白,她已经没命了。
“可我去青空庄园的话,我姑姑怎么办?”
“我想那个人的目标,只有你。”
显然两人都很清楚“那个人”是谁。
“当然,你姑姑那我也会派人保护着。”温砚白的目光在她脸上“不耐”地扫过,而后冷着脸问她,“这样可以了吗,季大小姐。”
“……可以。”
对此,温砚白发出一声嘲讽,随后抱着她走向温家的车,出发青空庄园,至于林助他们被安排负责善后。
—
因为季筠柔的衣服大多被炸成了碎片,所以住进庄园的时候,季筠柔两手空空,全部靠蹭。
好在温砚白主卧衣帽间里的女士衣服,都是她的尺寸,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如果不是知道季筠琛才是这场爆炸的主谋,季筠柔都要认为这些是温砚白一步步都算计好了的,只为等她住进来。
梳洗好自己,季筠柔用柔软的毛巾挫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到卧室里,想询问温砚白自己今晚住哪。
却见男人也已经在隔壁房间梳洗好,只在腰间以下裹了浴袍,露着后背,正背对浴室方向和人打电话。
“……赏金三百万。”
“英镑。”
“不够再加,上不封顶。拿出他的看家本领,好好完成这一单,够他去养老了。”
音落,温砚白把手机摁灭,丢在了一边,继续给女儿冲泡睡前奶粉。
直到……
他的后腰,突然被一根手指轻戳了下。
酥酥麻麻的,还有点儿疼。
温砚白不解地侧首看去,只见是季筠柔。
她正歪着脑袋擦拭头发,见他回头看来,便指着他的腰,淡声解释她刚才的行为:“这儿破了。”
“嗯,破了。”
他不以为意,只是想给她回应。
应完声,男人继续回头去泡奶粉,全程精准控制奶粉和水的比例,防止失衡后,季姩喝了上火。
可季筠柔看着他满背的伤疤,心里很不好受,尤其是那里现在还多了一道因为救她而添置的新伤。
其他的伤疤,她已经没办法帮他处理了,但这一条……
季筠柔想到什么,按照先前在云城的记忆,熟稔地走到电视柜前跪下,在里头翻找起了药箱。
温砚白转身靠在边柜上,眼眸灼热地看着那趴在地上不知自己已泄露春光的女人,眼底还是没能遮掩好心疼的情绪。
傻子。
真以为自己这一年在国外躲得很好?
她不知道……
他见过伦敦眼灯起灯灭,也在碎片大厦俯瞰城市星火。
他看着她在温莎城堡张开双臂享受自由,也目睹她躺在温德米尔湖旁喂鸽子。
可他却再也没有能走进她的世界。
没有他,她过得很好。
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入驻她的生活。
所以他落荒而逃,狼狈不已。
可是现在,却有人不要命地想去破坏她给自己织造的安全世界,那么,便也与他不共戴天。
两千万的人民币能买很多东西,至少还季筠柔一个无垢的世界,绰绰有余。
男人盯着季筠柔后背的眼神,深染杀意,显得阴沉寒冷极了,足以让见者为之不寒而栗。
所以季筠柔捧着药盒转过身,见到他这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然后小声朝他解释:“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刚刚不是想吃你豆腐,只是想帮你处理伤口。”
温砚白这才回过神来。
他缓和了脸色,乖乖背过身去,把每个人最脆弱的后背,交由她。
“温柔点。”
“好。”
季筠柔取出消毒水,用棉签沾了点,轻轻地在男人的后腰处擦拭,怕弄疼他,还弯腰凑过去,给他呼气安抚。
温砚白当即就感受到了那温温凉凉又绵绵密密的呼气。
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紧绷起来。
他仰头,努力压下心头腾起的火,咽了咽唾沫,随即转过身去,抓住了季筠柔的手。
“嗯?”季筠柔保持弯腰在他身前的姿势不变,只不解地抬眸看他。
该死的。
温砚白在心里怒骂一声,而后居高临下,故作冷脸地对她:“需要的东西,都选好了?”
“啊。”都选好了。
“那就不送了。门口有保姆,让她们带你去住的地方。”
“我……”
原来,她不住他这的啊,还以为他会……
季筠柔的脸颊“噌”地变红,暗中感慨自己真是不自知了。
“那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说完,她把棉签放到他手里,随后拿起一旁叠好的衣服,快步跑出了主卧,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一直到走廊里、不在温砚白的视线下,季筠柔脸上的红晕才褪去。
给她领路的,仍旧是昨天看不惯她的女佣。
对方冷然地说了声“走吧”,随后便带着她一直下了二楼、离开主建筑、去了后花园的一栋……玻璃房。
“以后你就住这。”女佣把东西都放在了一侧的沙发上。
季筠柔看了看那遥远的主建筑,又看了看女佣阿姨,疑惑不已:“我为什么不能在那里住?”
这就是青空庄园的待客之道?
“先生说了,您不能见小小姐,所以他亲自安排你住这。”
“……”
季筠柔气笑。
不过她还能怎么说呢,原先以为是阿姨看她不爽,现在却发现是温砚白这个主人家对她不欢迎。
也是。
他为什么要欢迎她?
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离开他的人,一个企图和他抢孩子的人,一个……哪怕这次住进来,目的也全然不单纯的人。
季筠柔跟女佣阿姨说了再见,随即关上房间门,用遥控器将玻璃建筑的视野一键遮蔽。
她打开手机,查看姑姑在她洗澡时候发来的消息。
季幼:【我们两个现在手头上攒起来的股份也只有二十,然而就连这二十,也有不少股东怕是会临阵倒戈。马上就到股东大会推选新的总裁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季幼:【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到你爸爸隐藏起来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了这二十,季筠琛便不能再在季氏这里随意蹦跶。】
对此,季筠柔怎么会不清楚。
所以今天温砚白提议她搬到青空庄园的时候,她才没那么抗拒地答应了。
因为,她是为了季姩手里头的股份代理书来的。
之前在英国,她怕自己把重要的东西弄丢,所以在季姩还小的时候,就在和云簪差不多的工作室里,打造了个银镯子,上面挂了个鎏金大铃铛。
而藏着股份书PDF文件的芯片,在做了防水防火的处理后,就被密封进了那只铃铛里。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倒是没注意过季姩的手上有没有戴着那只镯子。
不过,除了那只镯子以外,在温砚白手上也有可以用来拯救季氏的东西。
那就是云簪。
短短一年,云簪靠着她先前留下的那些设计图样和花纹,再加上温砚白的经营、收购、产业重组,已经不是原来的小作坊了,而是香岛珠宝行业里一张崭新的名片。
当初季氏能做起来,也是靠着父亲一支簪子一块珠宝打下来的。现在季筠琛却主张把这个建起如今季氏帝国的产业低价卖出去,举全集团之力,往新能源方向发展。
她知道集团往新的领域进军没错,但绝不允许季筠琛私自剔除季家的根基。
现在只要找到她和温砚白当初对云簪股份认定书,就能够证明云簪是她一手创造,也能让股东们对季氏珠宝产业的发展重新燃起希望,同意留下季氏的珠宝产业。
所以,她要不动声色地得到这两样东西。
希望温砚白不会发现她的企图。
也希望这些天住在这里,她能顺利接近季姩、也能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
——
可是一连三天,季筠柔都不曾靠近过季姩。
连小朋友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直到这天,季姩上马术课,小小的人牵着小小的马驹,全副武装地出现在后花园,颇为神气。
后花园其实并不是花园,而是一个占地好几亩的大草地,有山有水有树林,在树林后是层层叠叠的各式温泉。
因为足够空旷和安全,所以可以毫无负担地供季姩学习马术、高尔夫还有平时放风筝等活动。
当然,也可以让季筠柔看到她的活动。
不过季姩一来到后花园,季筠柔住的玻璃房外也会站过来两个保镖,他们是防止她出门与小朋友遇见的。
季筠柔对此恨得牙痒痒,但也乖乖趴在窗户上看自己的宝贝闺女。
现在这种情形,让季筠柔不知怎么想起了《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小公主》的宫斗剧情。
不过温砚白可千万别出现在她面前,不然她咬死他!
想曹操曹操到。
温砚白也骑了匹白马过来。
一袭欧式骑马装,在他身上显得挺拔贵气,仿佛中世纪的王子。
他游刃有余地驾马到季姩身边,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学会骑马,daddy就送你一样礼物。”
季姩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是什么?”
“你一直想要的。”温砚白挑了下眉,是对女儿特有的宠溺。
季姩抿了抿唇,思考的小动作和季筠柔是一样一样的。
她乖乖上马,没有像以前那样抗拒。
在做了一套马上的动作后,她微带欣喜地询问出声:“daddy,礼物可以是妈咪吗?”
温砚白却是一愣,原先柔和的脸上神情微变。
季姩见他这样,恹恹地垂下脑袋,吸了吸鼻子:“我不要别的,只要妈咪。”
“姩姩。”两个字,是温砚白的冷声警告。
见爸爸凶自己,季姩大大的眼睛里忍不住汇集小珍珠,然后实在是因为受了委屈,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掉落。
“姩姩……”温砚白声音变得柔和,展露的是与平日里无情形象所不同的温煦。
“daddy。”季姩打断温砚白的呼唤,她瘪瘪嘴,小声问他,“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妈咪死了,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妈咪了?”
说完后半句话,季姩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温砚白,神情脆弱又难过。
温砚白的心一紧,走下马,想要抱住女儿哄她。
但季姩趁着他下马的功夫,用鞭子抽了下马背,然后驱使小马驹带着她嗖地一下跑远了。
温砚白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确定小姑娘有陪教护着且是安全的后,便侧首看向玻璃房的方向。
犹豫几秒,他趁着女儿不注意,大步朝那走去。
季筠柔也绕到门口的方向,双手叉上腰,对来者一脸的不满:“温砚白,你为什么要凶姩姩,你看她都哭成什么样了!”
温砚白瞥了她一眼,目光又沉又稳:“在你眼里,我是会凶女儿的人吗?”
“你以前也没少凶我啊。”
说着话,季筠柔侧过身,视线绕过他,紧盯着自己的小宝贝一举一动。
温砚白却是气笑。
他逼近她:“你跟她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温砚白弯腰看她:“姩姩可没你这么不听话。”
这一下,气得季筠柔直接推开他:“你别挡着我看她。”
温砚白直接向前一步,全然挡住了她的视线,还让她不得不栽进他的怀里。
季筠柔怔了怔,随即疏离地退回到彼此合适的地方。
小小的动作,落入了温砚白的眼中。
他呼吸微凝,默不作声地将视线落回到她的眼睛处:“这样就对了。”
“……”
“季筠柔,记住,是你自己放弃温太太的身份、放弃一家三口团聚的机会、放弃季姩母亲的身份,不是我放弃的你,而是你……放弃的我们。”
一番话,刺得季筠柔的心酸麻不已。
她刚想反驳温砚白,这时另一边却响起了季姩的尖叫。
温砚白还没反应过来,季筠柔已经推开他往季姩的方向跑去。
刚刚季姩身边没了大人陪护,又一心想找她daddy,所以准备驾马往玻璃房这边来,谁料途中小马驹受了惊,反而一路朝着高坡上跑。
季姩不会控制马,摇摇晃晃的,几乎就要摔下来。
而季筠柔用了这辈子最快的奔跑速度冲向了自己的女儿。
她在季姩即将掉落的时候,提前扑在地上,当了一回人肉垫子。
“啪叽”,小小的肉团,重重地趴摔在了季筠柔的后背上。
温砚白也紧追到了她们的跟前。
他一把将季姩抱开,去查看季筠柔的情况。
季筠柔发现了这点,拽着他的手提醒:“姩姩……姩姩!”女儿重要!
温砚白虽然不愿听她的,但还是按照季筠柔的指示,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季姩身上有没有伤。
小孩儿已经完全吓傻了,被抱着站起来后,双手抱住她爸的大腿,哭嗷得厉害。
温砚白松了一口气,告诉季筠柔:“能站着哭成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
季筠柔点点头,下一秒,满是吃疼地蹙紧眉头。
温砚白也发现了她的白色棉麻衣服上有血迹渗出,看着是被季姩脑袋上的头盔尖锐处砸的。
“乖一些,我现在抱你回去。”
说完,温砚白一把将季筠柔打横抱起,任凭她表现出抗拒的神色也没用。
这时,其他人也跑过来了,只是各自的神色戚戚,知道他们刚刚没管着季姩,反而自己在闲聊,才惹下这样的祸。
温砚白先是斥责了那本该照料好季姩安全的陪教,让他滚蛋,又连忙吩咐保镖去叫医生过来玻璃房。
片刻后,季筠柔被他放在了玻璃房客厅的长沙发上。
温砚白顺手就要卷起她的衣服下摆,季筠柔发觉了,连忙“诶”了两声,示意他别这么做。
“怎么?”
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男人的面色也冷得可怕,“你的身上,难道是还有我没看过的吗?”
季筠柔面色绯红。
这目前不是一回事吧……
她怒视了眼温砚白,又去拉他的手:“姩姩还在哭着呢,你不该先去哄她吗。”
“她那边有女佣哄,你有谁哄?”
一句话,季筠柔愣了下,随即温吞地低下了头。
是啊。
现在没人哄她了。
以前她想做蛋糕给温砚白吃,不小心把手指烫了个泡,一直憋着不说,直到他下班回来才委屈地给他看手指。
明明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但她不高兴了,在温砚白眼里就是大事。
他各种哄她,抱她,亲她,总算救了她的情绪。
可是现在他应该也不会哄她了。
不过,这都是她为了逃离的代价。
季筠柔趴在沙发上,咬牙忍疼。
温砚白继续掀开她的衣服,只见她的后背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似的,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血。
“姩姩有头盔和护膝,就算摔下来也不会有事,你在逞强什么?”温砚白忍不住斥责。
季筠柔侧首反驳:“当然是因为我是她的妈妈,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季姩受到伤害而无动于衷。”
说完后,她对上温砚白的眼,只见对方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川雪。
他反问她:“是吗?知道她在我身边后,也不回来找她的妈妈?让她从小就没有母爱的妈妈?”
季筠柔转回头去,片刻后,她推开他的手,愤愤道:“你走开,我不要你碰了。”
“辩解不了,恼羞成怒。”八个字,是温砚白现在对她的判定。
季筠柔咬着唇,没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趴在沙发上不再看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哄好的季姩拿着草莓小饼干晃过来,小心翼翼地塞到季筠柔手里:“谢谢姐姐刚刚救了宝宝。”
季筠柔对前边的那个称呼愣了愣。
酸涩从心头泛滥到她的泪腺,她在朦胧的水光中,无措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季姩竟然完全不认得她……
被温砚白刺激没什么、后背疼也没什么,但女儿认不得她,让季筠柔的情绪彻底崩溃。
她伸手,不敢触碰季姩,眼泪滚滚掉落。
温砚白本是冷着的脸,见她这样,忍不住化开了霜雪。
他攥紧拳头,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处于伤心中的季筠柔。
正待他想跟她说些什么时,医生进来了,拿着药箱询问伤者后背的情况。
于是,温砚白停止了想安慰季筠柔的想法,转而去跟医生描述她伤口的状况。
而季姩见季筠柔像是被疼哭了,于是连忙举起小胖手帮她擦掉眼泪。
小姑娘还把饼干塞她的嘴里了,柔声轻哄:“漂亮姐姐,不疼了。”
季筠柔点点头,轻捏宝宝的小胖手,再一次感慨,温砚白是会养人的,把季姩养得又白又嫩,还很有礼貌。
不过想起什么,她小声跟小孩商量道:“姩姩,刚刚姐姐是不是救了你。”
“嗯。”小姑娘把头点得如同捣蒜,“daddy说,如果别人帮了我,我就要付出行动谢谢他们。”
“所以呢,姐姐现在就对你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季姩看了一眼正在和医生说话的爸爸,然后趴在沙发上,观摩着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姐姐,糯糯叽叽出声:“姐姐想要宝宝怎么做?”
季筠柔伸手捏捏宝宝的脸,也压低了声音:“姐姐呢,很喜欢我们姩姩。希望以后也能经常跟姩姩玩。姩姩今晚吃过晚饭后,能去小树林后,跟姐姐玩吗?”
季姩犹豫了一下,摇摇头:“daddy不喜欢我跟陌生人玩。”
“姐姐不是陌生人,姐姐是你的……”
“姩姩,该继续去练习了。”
这时,发现母女俩在互动的温砚白,从旁出声打断。
季姩看了一眼她爸,乖巧点头,随后戴上头盔,跟着女佣出去了。
季筠柔则蹙眉看向男人,不满于他的行为。
但温砚白上下瞥了她一眼,似是警告她安分点。
紧接着,他也接了个电话,去到一旁跟人聊起了温瑞的股价走势。
只有许医生搭理季筠柔,帮她细致地涂抹上药。
不知多久,前方的玻璃突然“怦怦”响了两下,很轻,没有引起除了季筠柔以外的人的注意。
季筠柔朝那看去,见到的便是不知什么时候溜回来的季姩。
小朋友对着玻璃哈了一口气,然后写下【ok】两个字母。
ok?
那是不是代表……季姩晚上会去后面见她?
季筠柔咧起嘴,也给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