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岛大佬家的甜软小美人

第53章 第53章

◎这是婉拒了?◎

贺永言很不满地斜了江珩一眼。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宁荞生怕江营长这么煽风点火, 贺永言和罗琴真要打起来,然而两位同志还是有理智的,一个是军人同志, 另一个是正经单位的正经员工, 在大街上打架会挨领导批的!

“不打了?”江珩问。

宁荞扯了扯他的衣角。

能不能别再挑事了!

江珩顺势牵住媳妇的手,温声道:“我们要先回部队报到,晚点再回家。”

“那我再玩会儿,晚点回家等你。”宁荞说。

小俩口旁若无人, 其他战士将脑袋伸出窗户起哄。

贺永言不起哄,他翻白眼。江营长越来越过分, 对自己说话的时候脸黑得不行, 转头冲着媳妇,那叫一个温柔, 说好的战友就是家人呢?

贺永言翻着白眼回家,开始使劲儿说江营长坏话。

然而就住江营长隔壁屋的汪副营长忍不住帮忙解释:“咱一码归一码,说真的,江营长平时对他的家人,脸就是这么黑,我都看见了,一屋子小孩敢怒不敢言呢。就只有冲着他媳妇说话的时候, 像变个人。”

贺永言沉默,半晌憋住一句:“有媳妇了不起啊。”

恰好这时,江珩打开车门上车。

一车的人立马不出声了。

江珩淡淡“嗯”一声:“就是了不起。”

贺永言:?

可真能耐!

-

这一次在任务的进行期间, 确实出了些岔子。但江营长在指挥时冲锋在前, 撤退在后, 被领导看在眼里。

都说营长升团长是个坎儿,

江营长经此一战, 受到各级首长的表扬。团里推荐将江珩任命为副团长时,得到一致通过。

而同时,在战役中同样表现极佳的贺永言,被升为副营长。原本的汪副营长则再往上一级,升为营长。

任命是在年底正式生效的,就算年后,江副团长也不过二十六岁,成为了几位营长中升迁速度最快的一位。

江源、江奇和江果果听说自家大哥成了副团长,顿时美得跟什么似的。但都快过年了,孩子们也即将再长大一岁,在小嫂子的监督下,已经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嘚瑟显摆,在什么时候,得收敛一些。

这一回,还是得收敛,得谦虚,别给大哥拖后腿。

大院里的婶子们没从江家三个孩子们口中得知江珩晋升的消息,好些个是自家家属说的。但在这大院里,并不是哪家夫妻俩的感情都这么好,部队里发生了什么,通通回家和媳妇汇报。

像是刘丽薇和她爱人,他俩没这么多共同话题,平时聊的,大多和闺女的学习有关,离了闺女,夫妻俩同坐在一起吃饭时,压根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么憋着不说话,也闷得慌。刘丽薇主动找了个话题,像说个笑话似的,乐呵呵道:“我今天听淑丹说,江营长升副团了,以后跟你平起平坐。”

钱副团长没吭声,低头扒饭。

“估计又是从江家那三个孩子嘴巴里传出来的,仨孩子看着比以前懂事了点,但脑子还是不灵清。江珩才多大年纪?升副团,想得太美了。”

钱副团长抬头扫了她一眼。

刘丽薇知道她爱人一直都不满江珩。江珩在团里风头太盛,好几回团长都是直接绕过他这个副团,和江珩商讨作战计划。钱副团长表面上乐呵呵夸下属有能耐,实则根本就不服气,只是身为军人的底线,让他不至于真给年轻人穿小鞋而已。

对上丈夫的眼神,刘丽薇猜测自己这番话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她继续道:“真是缺心眼,饭可以乱吃,话能乱说吗?说江珩升到副团长了,他够格?年纪轻轻,有这个资历?”

刘丽薇笑着,语气讥讽,扒拉一口饭。

过了片刻,钱副团长闷声道:“江珩确实升副团长了,年后公示。”

刘丽薇愣了一下,进了嘴巴的饭一时没吞下,不小心呛到喉咙里。

她咳得厉害,咳得眼泪都快冒出来,钱副团长嫌弃地捂住自己的饭碗,不让她的唾沫星子往碗里喷。

“真的假的?江珩升副团长了?”刘丽薇好不容易才咳完,声音特别响亮,问道,“那你呢?他是副团长,你是什么?”

顿了顿,刘丽薇惊喜道:“你升团长了?”

钱副团长难看的脸色,给了她答案。

“好歹你以前也是人民教师,能不能别一惊一乍,听风就是雨的?”钱副团长没好气道,“团里又不是只有一个副团长。”

刘丽薇还真不懂部队里的事,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最后问道:“你俩谁大?”

“没有谁大谁小。”钱副团长说,“以后我管常务和内勤,他管作战训练。”

钱副团长话音落下,继续教训起自己媳妇。

像是平日里得谨言慎行,别到处瞎得罪人,尤其是部队里的事,别一知半解就出去胡说,到时候平白惹人笑话,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刘丽薇默默地听着,却并不心服,脑海中仍回**着江珩已经升为副团长的消息。

说是俩副团长平起平坐,但大家都是军人,年轻一些的管作战计划,年纪大的去跑后勤,这看似合理分工,但仔细一想,不还是江珩要高一级?

刘丽薇不乐意了。

自己在部队里越混越差,被年轻人抢了风头,现在冲着她撒气来了?

刘丽薇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妇女,多少有点主见,心里不痛快,语气很冲地顶了她丈夫几句。

这下钱副团长也来劲了。

俩口子越吵越厉害,大院里不少同志来看,还是他们闺女嫌丢人,把窗户给关上。

大院里几个同志乐出声。

江营长变江副团长,还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

忧的是钱副团长一家,欢喜的,自然是江家小俩口和弟弟妹妹们。

关起门来,三个大孩子嬉皮笑脸地喊他们大哥为“江副团长”。

升为副团,江珩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但眼前仨孩子笑得吊儿郎当的,实在是不能不管。

“作业写好了吗?”江珩问。

江果果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摊,翘着腿,悠哉悠哉道:“早就写好了。”

江珩的视线望向江源和江奇。

他俩也拿出作业本,递到他面前。人家都说了,上吊也要喘口气,作业早就已经写好了,看大哥还能说什么!

“江源马上要考高中,江奇也上初二了,光写作业怎么够?”江珩面不改色。

江源和江奇大眼瞪小眼。

大哥想要训他们,能变着法儿训,真是失策了。

三个孩子被轰走了。

就只剩下宁荞一个人。

江珩回头看着媳妇,刚要说话,忽地宁荞开口。

她笑眯眯地问:“江副团长有什么指示?”

江家老二、老三和老四瞬间顿住脚步。

他们倒要看看,哥哥对他们和小嫂子有多区别对待!

果不其然,江珩和小嫂子说话,可温和了,还被她一声软软糯糯的“江副团长”给逗笑。

大孩子们“啧啧”几声。

江珩:……

媳妇当然是不能轰的,得哄。

-

贺永言由连长升为副营长,副营级的军官可以申请住房,他终于不必再和部队里的小年轻一块儿挤宿舍,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只不过江珩的一句话,打破他的好心情。

江副团长说,他还没成家,申请到的房子不会太大,最多也就两室一厅。

贺永言去过江珩家,也去过曾经的唐副营长家,他们两家都是挨着的,两层青瓦房,可体面了。轮到他,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两室一厅了?

但也没办法,谁让他还没娶媳妇。

贺永言将消息传回老家,贺父和贺母简直是在整个村子里放着鞭炮庆祝。

放完鞭炮之后,他俩提起行李就要往西城赶。

父母不能随军,但可以去探望儿子,儿子在部队这么多年,终于解决住房问题,他们可不得去看一看,要不然就是冲着乡里乡亲吹牛,都不知道这牛该从哪里吹起。

至于房子太小,他俩一点都不在意。反正村里人又见不着。

再说了,军区大院几十平的房子哪里小?别人想住还没法子呢。

贺永言的父母提着老家的土特产,浩浩****来到军区大院。

老俩口特别热情,到处敲门,不出两天,和整个大院家家户户的军属都熟了。他们给人家分土特产时一点都不抠搜,家长里短唠个没完,最后再顺带提一下自己的最终目的。

“董主任,如果有合适的,记得给我儿子说个对象!”

“书兰,我儿子特别吃苦耐劳,坚韧不拔,你给他介绍个对象!”

“赵团长,您要是有合适的——”

赵团长笑声爽朗:“您二老就把心揣到肚子里去,前几天副司令还在说这事呢,说得赶紧给小贺解决个人问题!”

贺永言的父母立马眉开眼笑。

回头时,他俩看见贺永言,冲着儿子招招手。

但贺永言一脸尴尬,转头就钻进江珩家。

江家一家子人都没见贺永言露出过这么窘迫的神情。

这么盼着娶媳妇的贺副营长,现在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因为他爸妈实在是太热情,恨不得让整个大院里的人都给他张罗媳妇。

“都快过年了,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贺永言说,“他们要在岛上待十天,这十天,该不会每天都惦记着这事吧!”

“只要你没找着对象,叔叔阿姨心里就不踏实。”宁荞笑道。

“找一个对象不就好了?”江珩感慨,“有一句老话叫作,可怜天下父母心。”

贺永言睨他:“还有一句老话叫作,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家弟弟妹妹们都在忙自己的事,但明显时不时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偶尔再投来一个同情怜悯的眼神。

“永言哥,媳妇很难找吗?”

“为什么要找媳妇?”

“真找不到就算了呗……”

贺永言实在是忍无可忍。

盼着娶媳妇这事,平日里他对战友们说,没人会笑话他。可他父母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居然在整个大院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这让他怎么出门见人?

其实贺永言要找对象,并不难。他身材高大、长相周正、风趣幽默,如今还成了副营长,真要相亲,也是一相一个准的。但问题是,他急归急,还是有要求的。

前些天父母来的时候,带上了一些村里女同志的照片,问他同不同意。先别说这些小姑娘好看不好看,好些个人,贺永言以前在村里就认识,他从前和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现在更不会有。

他想找的对象,并不是只图一个搭伙过日子。真正让人羡慕的婚姻,还得是江珩和他媳妇或吕良才和他对象那样,见面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不见面的时候,心里是满满的惦念。

姓江的一大三小,都太烦人了。

这个家里,就只有宁荞一个人会好好说话。

贺永言便和宁荞商量:“你有没有什么姐妹、朋友?给我介绍一个。”

宁荞抬眸:“啊?”

“安城人也行,只要她愿意随军。”

“没有。”

贺永言思索一下:“咱们岛上的就更好了,不算远嫁,也不必花时间适应海岛的环境和气候。”

“岛上的朋友啊……”宁荞回想,“ 那倒真有。”

贺永言一脸惊喜:“她是怎么样个情况?”

“比我大三岁,比我高一点儿,眼睛大大的,很漂亮。”

“在正式单位工作,平时住宿舍,休息的时候会回家。”

“她父母——”

贺永言的心跳漏了半拍。

宁荞有这么一个朋友,怎么不早说?

可真是问对人了。

他想尽快与对方见面。

这样一来,父母不会病急乱投医,他也可以如愿以偿找到真正和自己投契的女同志。

“好好好。”贺永言越听越起劲,“什么时候能约她出来和我见个面?”

“我得问她同不同意呢。”宁荞说。

“你告诉她,我很有诚意。”贺永言急切道。

“好,我告诉罗琴。”宁荞笑眯眯道。

贺永言:???

现在这个家里,连宁荞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罗琴是谁?”贺永言的母亲来找儿子,没好意思直接进江副团长家的门,就一直杵在门口等,等到好不容易可以插话时,她笑容满面,“这罗琴同志听着是真不错!”

宁荞回头看见贺永言的母亲,便起身迎她进门。

贺母拍着宁荞的手,越看越喜欢。

江副团长的媳妇长得真好,说话还这么软和,可好听了。她这么温温柔柔的,她的朋友能差吗?

贺母对宁荞说:“我们家永言的事,就麻烦你了。等这两天你有空的时候,问问罗琴同志,看她什么时候方便。”

宁荞傻住了。

她就是和贺永言开个玩笑而已!

贺永言递来充满怨念的目光。

江珩的唇角噙着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贺母非常诚恳,说了一大串好话。

宁荞嘴角僵僵的,很难再笑得出来。

真要给贺永言和罗琴说媒?

宁荞有点怂。

他俩是真能打起来的。

-

宁荞在海岛过的第二个年,同样热闹。

因为江老爷子来了。

江老爷子过去带兵打仗,不喊苦不喊累,现在大老远从京市赶到西城,又转船俩小时,同样是精神奕奕,甚至不用大喘气儿,身体素质杠杠的。

江老爷子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盼着来看孙子孙女和孙媳妇,但真要和干休所的老同志们聊起来,又摆摆手,说这些孩子们一个比一个糟心,他也没这么惦记。

老爷子年纪大了,记性还好着呢,时常想起将近两年前,孩子们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场面。

不过,气归气,想念也是真的想念。

这会儿进了家属院,不少军属们都认得他,问了好之后,还和他说起这段时间孩子们的事。

说是江果果考了全班第三,那学习的势头,简直挡不住,年前他们班班主任邹老师还特地过来,给她奖励了一块从供销社带来的橡皮擦,鼓励她好好学习。

还听说,江奇经常跑到人家国营饭店门口看,说是想进去帮厨,不拿工资都成。国营饭店的经理差点要被他的诚意打动,后来还是宁荞特地去了一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经理转了话锋,说要进他们单位,可不是只要懂得吃苦就行,还得拿出文凭。文凭不需要多高,但至少要初中毕业。江奇心里有了盼头,每天数着日子过,反正他再过一年半时间就能毕业了,等得起。

再就是江源,自从那次见义勇为之后,他在心中种下想要成为一名公安同志的愿望。宁荞和江珩帮他打听过,警校中专是专门培养公安同志的,专业特别对他的口,但除了文化知识过关之外,还得练体能。因此他也把心沉下来,开始努力奋斗。虽然大院里的婶子们,都说中专难考,他肯定考不上。但江源的这一次,并没有轻易因别人的话而打消自己的念头,因为他小嫂子说,如果只因为外人的指指点点就放弃梦想,那么他的梦想未免太轻了。

这些事,江老爷子根本就不知道。

此时听了之后,他面带诧异,眉心微微舒展。

“老首长,您之前没听说吗?”一个婶子问。

江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嘴硬道:“我当然知道。”

婶子笑了笑,说道:“孩子们都放假了,现在应该还在家里,没出门呢。不过江副团长还在部队,宁副园长也没放假,估计得到傍晚的时候,您才能见到他们。”

江老爷子:……

江副团长?宁副园长?

好啊,江珩在信中,根本就没提过!

老爷子心潮澎湃,是因为激动骄傲,也是因为火气在往头顶冒。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告诉他?

他本来觉得糟心的就只有仨小的,现在俩大的,也光荣加入到糟心队列中了!

不过,小俩口倒是有点本事。

一个升副团级,一个当了托儿所的副园长……

江老爷子的嘴角,到底还是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

江珩和宁荞是一块儿回来的。

即将过年,小俩口商量着大年三十要吃什么。今年老爷子要过来,他们得好好陪伴照顾,让老爷子安心。

“爷爷什么时候到?”

“信里说是明天。”江珩说,“到时候我去军区码头接他。”

宁荞点头:“我也一起去。”

老人家从京市过来,火车都得乘不少时间。老干部虽是退休了,可福利却没落下,干休所的小伙子陪着他一起搭火车,等到了西城再回去,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这也让江珩也宁荞松了一口气,毕竟来回路途要耽搁数日,他们实在要不到这假期。

江珩倒没想太多,可宁荞心细,说道:“等再过两年,江源和江奇也就十六七岁了,到时候让他们一起负责去接爷爷来岛上。”

现在江源和江奇个子虽高,可想法稚嫩,勉强还能用“孩子”来形容。

过两年,他俩就要真正成为大人了,得考虑毕业后的就业问题。不过看起来,他们倒是早早就定好了未来规划,不需要哥哥嫂子操心。

“我小时候都没想过自己长大后要做什么。”宁荞笑道,“你呢?”

“我从小就想成为军人,和我父亲一样。”

自从和江珩的感情逐渐变好之后,宁荞听他提起过童年的好多事。

他会提起父母,也提起弟弟妹妹们的幼年时光。对于和母亲相处的过往,江珩不避讳,但也不热衷怀念。可对于父亲,他一提及,就会陷入到遥远而又美好的回忆中。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江珩就将父亲视为自己的目标。他想要和爸爸一样,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

宁荞说,他做到了。

“你一定已经成为爸爸的骄傲啦。”

二十多年以前,江珩抚摸父亲的军装,说要成为像父亲、爷爷一样的战士。

他母亲便拍拍他的小手,说成为战士有什么好的,军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而后英勇牺牲的事,难道在军区大院里听得还少吗?

当时,才几岁大的江珩一本正经地表示,就算用生命和鲜血捍卫山河,也是值得的。

江父笑个不停,说他儿子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的觉悟,长大之后,一定会成为他的骄傲。

现在,宁荞的话提醒了他。

也许,长大后的自己,真的成为父亲的骄傲。

落日余晖之下,小俩口十指紧扣。

他们踩着夕阳回家,却不想刚一进门,看见江老爷子就在客厅里坐着,还摆着一张臭脸。三个孩子站在爷爷身边,在偷笑。

宁荞默默地想——

果然是亲孙子,江珩脸色冷冰冰的时候,和老爷子可像了!

江果果动作轻盈地溜到江珩身边:“大哥,你完蛋了。”

在这个家里,就只有爷爷能治得住大哥。

现在爷爷生气了,大哥要遭殃,弟弟妹妹们丝毫不同情,甚至想要去找鸡毛掸子。

“爷爷,您怎么提前到了?”宁荞连忙上前。

江老爷子的火气是冲着江珩去的,看见乖巧的孙媳妇,眉心舒展了些:“就是怕你们特地跑到码头接我,耽误时间,所以故意在信里说要晚一天到。”

“爷爷,您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坐船不安全。”江珩说,“下回写信要说实话,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怎么样?”江老爷子眼睛一瞪。

“他就跑码头蹲着。”宁荞一本正经。

江老爷子被气笑了。

弟弟妹妹们皱眉,怎么还笑了?还抽大哥啊!

“你还好意思怪我信里没说实话!”江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孩子们的事太索性,不特意提起也就罢了。我孙媳妇升了副园长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宁荞立马坐到江老爷子身旁去。

这事她也不站江珩这边,干休所里老同志们的“勾心斗角”,他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告诉老爷子?老爷子肯定得冲着孙爷爷显摆呀!

“没告诉您?”江珩想了想,“我忘了。”

江老爷子看着孙子的态度,眼睛瞪得更厉害了:“还有你升副团长的事,也忘了说?”

“副团长在您那儿根本不够看。”江珩说,“至少得升正团再说吧。”

江老爷子被噎了一下。

他的大孙子,从小就是这德行。别人是报喜不报忧,江珩倒好,喜和忧都不报,除非他明确问起孩子们的事,否则写的信要多短就有多短,光是问他的身体情况,让他好好保重。老爷子经常收到从海岛寄来的信,但实在没什么可期待的,信里的内容,都不用打开,他都能猜个大概。

“升正团哪里够?”江老爷子没好气道,“在我这儿还是不够看。”

“那就等升参谋长,再告诉爷爷。”江珩严肃道。

宁荞冲着江珩使眼色。

会不会说话,怎么还火上浇油呢!

“爷爷,江珩最近忙,而且任命还没正式下来呢,得等到年后公示。”宁荞说,“还有我升副园长的事,当时单位里的同事们有点意见,所以他才没第一时间告诉您。”

江老爷子看着孙媳妇,摇摇头:“你就是帮他说话!”

“哪有,都是实话。”宁荞笑着说,“江珩写信只会气您,下回我给您写信,把岛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您。”

这一番话,听得江老爷子是说不出的舒心。

他的脸色逐渐转好,还体贴地对宁荞说:“你给我写信,好倒是好。不过也别写太长,差不多就行了,毕竟你们年轻人工作忙。”

弟弟妹妹们守在一边,亲眼看着爷爷的脸色越来越好看,最后居然还被小嫂子逗笑了。

江奇幽幽望向五斗柜上的鸡毛掸子。

可怜的鸡毛掸子,没有用武之地了。

-

晚上江珩和江奇负责买菜,宁荞带着江源和江果果收拾屋子。

辞旧迎新,家里还是得好好整理。江老爷子看着他们一家五个人都像不靠谱的,没想到屋子还挺整洁,都不用怎么收拾,也不见灰。

老爷子远道而来,大院里的老朋友们都还等着呢。他出了屋,去大院里转转。

快要吃饭的时间点,上谁家都不合适,老爷子便只在院子里溜达。没过多久,程旅长、傅政委和参谋长都出来了,几个人在大院里吹着风。

“还怪冷的。”傅政委说。

“这还冷?”江老爷子说,“你们是没见识过京市的冬天,大风呼呼刮,吹到脸上,脸都干得快起皮。”

不少人围上前,听老首长说起京市的气候。

江老爷子继续道:“那大风天,脸上干得难受。上回我孙媳妇过来,还给我买了一瓶什么雪花膏,说抹上去就不难受了。”

“你们说我这老脸,用得上雪花膏?那是年轻人用的玩意儿。这孩子啊……”

“雪花膏是真的稀罕,我们干休所的老太太们,这把年纪了都还没舍得用。听说我孙媳妇给我买了一罐,是真羡慕。”

“不过我也没舍得用,这回给我孙媳妇带回来了。”

大院的军人和家属们:?

敢情老爷子谈的不是气候,是在炫耀他孙媳妇有多孝顺!

江老爷子是海岛上的客人,还是人人都要给面子的客。

除了相熟的面孔之外,大院里几个年轻媳妇见这边围着可热闹了,就抱着娃娃出来看。

大院里的孩子不少,有的在地上跑,有的还被抱着怀里。

见江老爷子瞅着大院小媳妇怀里的娃娃看,立马有人将话题转到这上边。

“老首长,您都不催江副团长吗?”

“催什么?”

“江副团长和他媳妇都已经结婚一年多了!”

“哪有结婚都一年多时间,还不生孩子的?”

江老爷子沉吟片刻:“他俩忙。”

“就是再忙,也得生娃啊。”

“江副团长今年都二十六了,该当爹了。”

“个人问题还是得考虑的。”

刘丽薇也在人群中凑热闹。

听了他们的话,她摇摇头。哪家新媳妇进门不是急着生娃的?不生娃,难道是不想生吗?明显是没怀上。

身体弱的小姑娘,怀不上孩子,也不是没听说。前几年大院里还有一个,结婚好多年,媳妇就是没怀上,看起来夫妻俩也是和和美美的,可实际上,在大院里瞅见别人家的小孩,满脸的羡慕,怪可怜的。

“如果身子不行,还是得好好调养。”刘丽薇说。

“说谁身子不行?”江老爷子的耳朵灵得很,声音一沉,很有气势。

刘丽薇没胆量接话,躲进人群中,悄悄溜走,心里嘀咕着,这不是说实话吗?老爷子还不高兴了!

-

江家厨房里很热闹。

江奇端出好几盘拿手菜,江源和江果果打下手。

宁荞看着看着,也有点手痒。

平时江奇做饭,她也会在边上打下手,虽然很少真正下厨,可看得多了,要撒多少盐巴,放多少酱油,早就已经记得明明白白的。

难得江老爷子过来,还是大过年的,宁荞也想大显身手。

江珩完全拒绝不了媳妇,在弟弟妹妹们忧心忡忡的目光中,给她洗净青菜,准备好调料。

宁荞终于争取到机会,冲他们扬了扬锅铲,让他们出去。

上回贺永言过来,宁荞也想大显身手,不过没成功,最后将炖到一半的排骨交给江珩,很不负责任。

这一次,炒的是青菜,她的压力没这么大。下厨不是轻省的活儿,虽然江奇乐在其中,但也有累的时候,她想帮忙减轻负担。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江果果伸了伸脑袋:“会好吃吗?”

“不会。”江奇说。

江老爷子在大院里听了大家的话,说是要回家,催一催大孙子和孙媳妇。

毕竟老首长年纪大了,对抱上曾孙子还是很盼望的。

吃晚饭时,江老爷子望着一桌子好菜,胃口大开。

他大孙子话倒是不多,可用行动表示对爷爷的欢迎,特地买了一瓶酒,陪着爷爷小酌几杯。

江老爷子一脸欣慰:“真是长大了。”

“爷爷,我也长大了。”江奇吞了吞口水,“我也想尝尝。”

“不行。”宁荞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喝了会变傻。”

江奇问:“我们班张华茂次次考倒数第一,是不是因为喝了不少酒?”

江珩敲了敲老三的脑袋。

江奇同学最近在学业上有所进步,开始对替代他成为倒数第一的同学阴阳怪气了。

“尝尝我做的菜。”宁荞说。

江珩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了一口。

“怎么样?”宁荞问。

“好吃。”江珩现在除了夸奖,还学会形容了,认真道,“又香又脆,火候正好。”

“我也试试。”江老爷子也伸筷子。

江源伸了伸手想要阻拦,一脸为难。

别听大哥的!

哥哥对小嫂子的吹捧,特别不实在。

是真的……

弟弟妹妹们为了维护小嫂子的自尊心,最终还是没拦爷爷。

他们一脸紧张地望着爷爷,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江老爷子吞下青菜,还寻思着,确实得催个生。

要不然,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抱上曾孙子和曾孙女?

“这青菜——”江老爷子迟疑片刻。

“好吃吗?”宁荞期待地问。

“这菜味道不错,很适合做给小娃娃吃。”

江老爷子这话题转得很硬,但好歹还是接上了:“这大院里的小娃娃,是真多啊……”

江珩应一声,轻描淡写道:“托儿班里的小娃娃更多,明天带您去看看。”

江老爷子:……

这是婉拒了?

宁荞陷入对自己厨艺的怀疑中,夹了一口菜,若有所思。

她炒的青菜怎么了?

适合给娃娃吃的青菜……

江老爷子转头望向孙媳妇。

就只剩下这唯一的希望了!

“太淡了?”宁荞喃喃道,“果然是淡了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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