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宋恬希缺氧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现在于众目睽睽下,让跳跳糖在口腔内噼里啪啦地搅动, 耳畔散发出所有人捂住嘴嘻嘻嘻偷笑的声响,或者也有莫名地嫉妒眼红。
都逐渐遥远到听不见了。
宋恬希的眼睛底极快地泛出温热的眼泪,他从未发现自己的眼泪如此滚烫, 仿佛满身沸腾的火流四处乱撞, 居然只能从两条细细的泪孔分泌又排出。
完全属于是杯水车薪的挣扎,令他依附在苏宴肩膀, 软成奇怪的形状。
宋恬希恍恍惚惚发出含糊得咛嘤。
“宴哥,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变多了?”
这一声哥简直来得不是时候, 让稍怀慈悲之心的苏宴蓦得化地成魔, 大手直接捂住宋恬希湿润的眼帘。
黑乎乎地关上了他的全部感知,只剩下口内的糖液汹涌地流淌,连嗓子眼里仿佛刮起一场风暴,噼噼啪啪地炸得宋恬希的喉咙紧了又紧, 宛如水草丰美的湿地陡然飞沙走石, 每一朵花草都禁不住狂沙肆虐,搅风搅雨。
有人说,“几分钟了?”
也有人说, “七分钟多了吧?这样会不会憋死?”
这些声音起哄的成分逐渐削弱,更多的是在黑暗中目瞪口呆, 但谁也没有掏出手机拍照的意思,反而安静地听着他们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水声, 于甜蜜之下变得粘稠。
直到这股闹腾的糖流淌入心田, 彻底搅扰了宋恬希的心,涨得人直接热晕了过去。
爱是连锁反应。
宋恬希一直觉得自己喜欢上苏宴的初始并不复杂, 简简单单,一见倾心。
然而演变成连他自己都收拾不住的奔腾情流,却是水滴石穿的漫长过程。
我喜欢苏宴。
宋恬希从联谊的山庄返回,直接向余杉杉宣布这一大胆的决定。
“我喜欢苏宴。”宋恬希拿手比划了一下喜欢的长度,“我应该是没救了,所以我好像彻底完蛋了。”
他讲得那样决绝,仿佛不是在做出一个判定,而是下了一个正式通知。
“我要追求苏宴。”
等等,你等等!
“让我把这口草莓牛奶先喝完,别喷了,这可是姐一整天的营养。”
余杉杉咕咚喝完最后一口,心底狂风巨浪般在消化这句爆炸式的言论。
“虽说苏宴昨天确实挺照顾你的,而且大冒险时五十多个人里面唯独挑了你出来。”
可是小希妹,你当时正好坐在他旁边呀,比起臭烘烘的其他男生,你也确实漂亮又可爱,被选择的概率更大......
余杉杉将嘴唇里的吸管使劲咬了咬,直到咬变形的程度,含糊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觉得苏宴应该对你是不一样的,起码昨天暗中观察了一下他,他对你的照料挺明显的......要是你觉得行,就上吧。”
“假如人不亲自吃一口猪肉,总不能一辈子看见猪就绕开走吧!”
宋恬希立刻气道,“苏宴才不是猪呢。”
啧啧啧。
余杉杉满脸嫌弃,“人家都还没有亲口承认喜欢呢,你就开始护犊子了,白吃姐那么多小零食,真是嫁出去的闺蜜泼出去的水!”
骂完又换了另外一种极不开心的表情,八爪鱼似地缠住宋恬希的肩膀,不停用脸蹭来蹭去,十分不甘愿说,“烦死啦!你个小骚蹄子,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那可是苏宴啊啊啊啊!我的京大男神啊啊啊啊!好白菜要被你给啃了,老娘不甘心啊啊啊!!”
可能是余杉杉哭闹得太久,勒得宋恬希太死,以至于苏宴到舞蹈学院门口接人时,还以为人被怎么了,两条皙白的胳膊上红痕交错,仿佛铺了一身桃花,说不出的**。
宋恬希想起自己的喜欢,主动跑过去拉住苏宴的手臂,阳光明媚下的男生披着一身璀璨金光,是他梦中的向往。
“晏哥,你等久了吗?热不热呀?我请你吃雪糕。”
宋恬希想了想,自己比才苏宴大一岁,苏宴比自己稳重,叫一声哥面子上其实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苏宴说不热,侧首看了一眼后面出来的余杉杉和其他小姐妹,奇怪问,“她们联合起来欺负你了?”
一个个的凶神恶煞,凤眸怒瞪,上下扫量,一番丈母娘审视女婿的刻薄表情。
但也有句俗话说得极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这里面饱含的情感简直太复杂了,堪称20xx年最狗血的一场情感大戏。
余杉杉又是心疼自己养了几年的小猪被男人骗走了,又是仇恨宋恬希把全学院的梦中情人之首给撬走了。
又爱又恨地朝宋恬希挥挥手,“赶紧走,我看见徐老怪拿着扇子过来了!”
宋恬希傻缺地跟她们挥挥手再见,拉着苏宴去买约定好的雪糕。
背后传来一阵复杂的抽泣声,简直像炸了麻雀窝一般。
宋恬希趴在冰柜上挑雪糕,拿了两根最贵的梦龙。
苏宴又往他手里添加了几根老冰棍,宋恬希笑笑直接付了钱。
苏宴把盛满雪糕的塑料袋一把搂,全部拢进自己的手心里。
宋恬希大叫,“喂,我还吃呢。”
“你说要请我吃,”苏宴并没有拆开雪糕包装袋的意思,拖着人走在树荫下的石凳坐定,“你看着我吃,也很消暑。”
苏宴自恋地摸了把浓黑的头发。
宋恬希好气呀,他现在热死了,他要吃雪糕解热,如果谁在这个时候不让他吃雪糕,就是他毕生的仇人!
他要薅光苏宴的头发!!
正当宋漂亮的双手抓向苏宴的头顶,对方一只大手精准拢来,轻松捏住某人的两只纤细手腕。
取出一支老冰棍,“先让我把你的胳膊收拾一下。”
说得好像修理工要开始整活了。
直接将冰凉的雪糕贴在宋恬希的细嫩皮肉上。
宋恬希啊了一声,软软的。
苏宴的耳根蓦得一烧,刻意寡淡着说,“别这么叫。”
宋恬希被突如其来的冰凉弄得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你做什么?为什么冰我?”
苏宴才发现当事人根本不知道,侧过手腕叫他自己看,“你的皮肤居然这样容易留印子,”又试探性地问一句,“哪个男的给你弄得?”
宋恬希也才发现苏宴根本不知道,“你以为我每天都是跟男生一起练舞?其实不是的,我跳的是女步,主要跟女生们一起训练,但我也有自己的舞搭子,需要双人配合时,就会有男生过来跟我一起练习。”
眼神垂在胳膊上,俏皮地眨了眨,“我的皮肤太白了,确实很容易留印子,真不是舞伴捏的。”
是余杉杉掐的啦~
“我小时不听话,被我爸爸揍屁股,两天后屁股上还能看见大巴掌印呢。”
苏宴不知对哪个答案最不满意,沉下脸只打量着他手掌里的细手腕,只是稍微捏了捏,竟也通红了一圈。
肌肤娇嫩得吹弹可破。
宋恬希以为这是个机会,偷偷摸摸伸手去掏塑料袋,结果被苏宴一巴掌拍在手背,立刻又留下一个红通通的指印。
宋恬希假哭道,“我要吃雪糕!我热死了,我热得快没气了,我要吃雪糕!”
从不再苏宴面前撒娇的人,突然没完了的。
苏宴心说你有二型糖尿病,怎么可能让你吃这么危险的东西,完全忽略自己将整袋跳跳糖搅弄进对方嘴里的事情。
苏宴家的豪宅委实太大,吃过晚饭后,他就再没找见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他以为宋恬希生气了,想吃糖的孩子不给他吃,此恨能牢记好几天的。
谁知他从一楼搭乘室内电梯坐到三楼,搜索遍每一间房屋。
一道细细弱弱的古风曲子从屋顶阳台传来。
苏宴心说找到了,甚至还松了一口气似的,推开精致的嵌琉璃白木门。
整片屋顶阳台上铺着草皮,安装的雾灯将四阖草色渲染得颇具美感,朦胧得像一层细纱,飘飘渺渺。
宋恬希光着脚,手执一柄圆扇,正在烟雾之中款款起舞。
常年练舞的人气质都是极好得,尤其身段挺拔,细腰翘臀,肢体柔软,形容成河畔便的婀娜垂柳,或是瀑布前蹁跹的白鹤都是极形象的。
苏宴含笑的嘴唇蓦然严肃,认真地端详宋恬希活灵活现的戏蝶舞姿。
苏宴总共才见了宋恬希的几次舞蹈,第一次入魂,第二次惊艳,若说这也才是第三次,居然把他整个人像攫住根,彻底忘记呼吸。
一柄折扇在宋恬希的手中仿佛注入了生命,挑转流遮的动作行如溪水,莹白的指尖春意盎然的,使得一切晦暗无光都变得俏皮生动,蛱蝶翩然。
直到宋恬希踮脚不小心扯疼了大脚趾,哎呦一声倒了下去。
苏宴才回了魂儿,几步跑过去扶起人。
宋恬希脸上沾了草,笑得前仰后合,笑了几声,眼睛眨巴眨巴直盯着苏宴,又快哭了说,“脚好疼。”
苏宴一点没怜惜他,啧道,“知道疼了?知道疼还用受伤的脚跳。”
宋恬希躺在他怀里,眼珠子流传得像一汪清泉,“那我下次跳金鸡独立,专用左脚跳,我跳小鸡舞跳得可好了,你要不要看?”
苏宴笑着把人扶正,盘腿坐下检查对方的脚趾,微微蹙了眉,“你在学校里也没乖乖听我的话吧?”
如果听话,安心少用这只脚的话,白纱布里也不会每天晚上都能看见酱褐色的血迹。
“你不听话,这脚趾甲总长不好,干脆现在拉去医院整个拔掉好了。”
宋恬希才不害怕他的这点程度威胁,拉起苏宴从房顶草坪间起来,拖着手说,“宴哥,我早上跟你说过的吧,我在古典舞系是跳女步的,女孩子的骨头天生柔软,即使我也可以做到比她们还柔软的程度,也是要不停练习才可以的。”
“宴哥,我真的好喜欢跳舞,它是我成长到现在,唯一的意义。”
苏宴瞧他的侧脸被雾灯光笼罩,长发飘飘如梦似幻,看着轻松对话其实故作轻松。
苏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走近了宋恬希的世界,一向不怎么谈论自己的人,冥冥中却有股想向可靠之人敞开心扉的意愿。
苏宴十分高兴,他捕捉到了这灿如星火的一点。
他正是宋恬希认为可靠的人。
宋恬希愿意与他分享秘密。
许多的责怪倾数吞入腹内,换成一种更为怜爱的疼惜,将宋恬希摁在墙角,“我不会阻碍你的梦想,我只是担心你的脚,虽然它看起来......有点可怜。”
苏宴垂着头颅,故意贴近宋恬希的身体,降落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那截依旧红肿的大脚趾上,吹拂的耳边风裹挟着温柔细语。
“你跳舞真好看,不论男步或是女步,我能一辈子都只看你一个人婆娑起舞,永远也不会看腻。”
宋恬希在他眼里不再是一盏灯,一抹光,而是天上冉冉升起的皓月,追逐方向的启明星。
宋恬希第一次听见苏宴夸他,虽然有浮夸的成分,但他好爱听。
单手抚摸苏宴的胸口,厚实的肌肉竟然如此赤烫,胸腔里滚着一颗火热的心脏,向他的掌心专递出真诚的力量。
我真的是喜欢他的。
宋恬希情动不已,他终于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每天都紧紧地贴在一起亲昵,仿佛自己只是个意外的产物,完全足以忽略为0。
现在宋恬希明白了,清楚了,当自己喜欢的人即在面前,风雨声不再,流淌的仅是那个人的唇息,日月光辉不再,煽动的仅是那个人的目光。
整个世界仿佛淡化,只剩下对方清晰的容颜。
宋恬希的这份爱慕之情令他慌张,令他勇敢。
他的身体居然提前于脑部的指令,缓缓抬起那只受伤的右脚,经年累月训练的肢体软得一摊糊涂,轻松将脚掌提起,旖旎地压在苏宴的肩膀上。
苏宴好高啊。
宋恬希用脚掌踩踏着他,试图推动面前这座巍峨不动的高山。
苏宴被他的柔软度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只漂亮的伤脚每天都被他托在掌心的。
现在竟踩着他,令他心慌意乱,甚至情不自禁侧过嘴唇,扫吻了一下肩膀处玲珑可爱的脚踝骨。
宋恬希居然还能更柔软,更妖娆,也更贴近。
仰头用泛湿的口唇沾了一下苏宴上下滚动的喉结。
似咬非咬,似舔非舔。
嗓音浓浓甜甜地朝他撒娇说,“宴哥,你究竟是吃什么的呀,长得这样高,我的腿都绷疼了。”
苏宴的脸似乎红了一点,“牛奶。”
用手指握住踩在肩膀的脚腕,感觉实在太细太容易折坏了,蓦得笑说,“你以后也得把我的牛奶认真喝完才行。”
携带与苏宴在一起的甜蜜感,宋恬希再去舞蹈教室练舞时,总会不自觉地将右脚放轻,尽量不弄出血迹。
从今以后,不是他的唔苏,而是另一个极重要的人,随时随地都在关心他一个人。
可能是他的喜气太胜,招惹得一边练舞的余杉杉恼羞成怒,冲过来大骂死丫崽啊,是不是故意欺负姐妹没有对象来着。
两人正笑闹不止。
舞蹈教室的门被凶狠踹开。
几天没见人影的于何晓彤站在门外,看人的眼神十分狠毒,像扫射的硫酸,泼到哪里都是一片焦灼荒芜。
“宋恬希!你个贱人!!”
一声刻薄至极的惊声尖叫破空而出,接着是何晓彤发疯的身影扑向了微怔的宋恬希。
“疯婆子,你有病啊!”余杉杉伸手完全没防住她,何晓彤动作凌厉,扬手直接给了宋恬希一击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震得在场的人都一脸不可思议。
“宋恬希,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坏的家伙!”
何晓彤披头散发,尤其胡乱发疯后,显得更为恐怖,像个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疯子。
“何晓彤!我警告你!”作为宋恬希的第一负责人,余杉杉也不干了,轮手反抽对方一击更响亮的耳光,“我的崽你也敢碰!!老娘警告你,今天这件事算你使用暴力!我是以暴制暴!现在立刻给小希妹道歉!”
“我呸!!”
被余杉杉一巴掌扇得原地转了一圈的疯子更是狂叫不止。
“宋恬希就是个贱人!他自己跳舞穿了不合适的舞鞋,是他自己蠢自己笨,他怎么可以全部诬赖在我的头上!”
说到脚伤,何晓彤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见宋恬希捂着泛红的面颊纹丝不动,直接抬起脚往对方的坏脚上踩。
“我让你背后搞我,我让你再做小人,我让你的脚现在立刻残废,一辈子不能跳舞!”
她的动作太快,心思太歹毒,穿着旅游鞋的粗粝鞋底直接踩向宋恬希的脚上。
此时从门外又闪出来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顾博,他也是闻声而来,一见情况不妙,直接扑上去踢出一脚,把害人精原地踹翻。
余杉杉更是眼疾手快拉了宋恬希一把,抱着发呆的某人避开这残忍的刽子手。
顾博见何晓彤躺在地面痛苦地大叫,尤其恨道,“我警告过你的,不要以为自己是女人,我就不能打你,如果你再随便伤害宋恬希,我彻底不客气了。”
连忙扶正宋恬希的脸庞,扯开他的手,一瞧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红扑扑的巴掌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何晓彤此刻恶毒的像一只受伤的狂犬,地上不断挣扎着叫骂,“顾博,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渣男!一边吊着白雨婷,一边又放不下这个不男不女的贱货!”
“宋恬希,你贱不贱啊!你以为这些男的是怎么看你的?!你在他们眼里就跟一个女人一样!”
“他们只是把你当成女人!一个玩物!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跳舞真的很厉害!”
“宋恬希,你究竟要不要脸!你个半男半女的妖怪!”
瞧她发疯得像神经错乱,顾博指着她骂,“你再不闭嘴,我直接给你嘴给撕烂!”
随后又冲进来几个人,有徐老怪,还有舞蹈系的几个导师,包括系主任也来了。
徐老怪不用问原因,只看宋恬希的脸,立刻明白原委,直接朝地面上撒泼打滚的何晓彤骂道。
“你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自己难道不清楚?”按理说老师是不该如此数落自己的学生的,可是何晓彤的所作所为实在称不上光明磊落。
徐老怪才顾不上给她留下任何脸面,“大概你自己也没料想到,自己偷偷换了宋恬希舞鞋的事情,会被监控发现吧?”
“你现在跑过来拿宋恬希撒气,是以为宋恬希诬赖你,何晓彤,你真是愚蠢。”
“你自己都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宋恬希又怎么会发现你的丑事呢?”
“告诉你吧。”
徐老怪的声音陡然严肃,“是我发现宋恬希的舞鞋带血,是我请系主任严查的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得,要恨你可恨不到我,更加恨不到宋恬希的头上。”
“你应该恨自己,你身为一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进入高等学府的学子,心胸狭窄,学艺不精,整天算计。”
“有句话说在这里,即使宋恬希从来不曾跳过女步,你是跳得真的不怎么样。”
何晓彤彻底像一条死鱼一样,逐渐停止叫嚣挣扎。
系主任招来两个老师过来架起她,摇头道,“现在的孩子也太自私,太脆弱了,原本只是记你一次大过,结果你居然还想继续针对宋恬希。”
嗐。
“可能我们舞蹈学院是留不住你了,通知你的导师吧。”
何晓彤发怔的双眼突然红了,不断摇头哭道,“求求你,系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糊涂了,我不是故意的呀!”
系主任侧开头不看她的求饶,任由两位导师将人先搀扶出舞蹈教室去。
最后赶到的人是白雨婷。
她与何晓彤遥遥一望。
何晓彤立刻要喊人,结果白雨婷直接转头朝向墙壁,根本没有与她视野相接的任何打算。
一盆冷水泼从头泼到脚,何晓彤浑身抖如筛糠,垂着头被带了出去。
顾博使劲哄宋恬希松开手,要看看打得重不重,有的时候打脸太重,口腔内也会出血,牙齿松动。
宋恬希沉默地摇头。
他很疼,但更多的只是无措。
他知道何晓彤是讨厌自己的,也总喜欢冷嘲热讽自己是个娘炮,不应该男生跳女步,在教室里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可他万万没料想,对方居然如此恨他,自己做了坏事还觉得是他的问题。
宋恬希一时有些迷茫。
难道说他跳女步,真的是天理难容的一件蠢事吗?
徐老怪半晌没啃声,对顾博与余杉杉眼神示意:先劝劝他,别让他胡思乱想。
顾博与余杉杉也确实一整个下午都陪着他,弄得宋恬希自己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行为也不成熟,把大家都惊吓得小心翼翼。
最后故作轻松,挤出甜笑说,“大家不要太担心我,我只是没料想到何晓彤居然这么讨厌我,有点吓到而已。”
说话时嘴角牵动脸上的淤青,怪疼的。
宋恬希想着千万不能用这样的面孔去见苏宴,万一苏宴知道后,恐怕这件事就更不好办了。
宋恬希给苏宴发了一个信息,说晚上班里有训练,可能今晚得去住同学家。
向余杉杉借来一条丝巾遮掩住浮肿的半张面孔,准备先溜回宿舍里拿两件换洗衣服。
谁知413的宿舍门居然没锁,稍微敞开的门缝里能透出些声音。
正是苏宴。
他正与程冬冬在说话,大概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两人的声音听起来都挺清楚的。
宋恬希准备直接开门进去。
他听见程冬冬忽然问了一句,“苏宴,你对宋恬希挺不一般的,感觉不像是室友,完全像是拿他当对象在宠爱啊。”
苏宴有几秒钟的时间没有回复。
宋恬希忽然莫名其妙想到了一句话。
爱是连锁反应,但不爱是一击必中。
手悬停半空,不知该不该收回来时。
苏宴突然爽朗地笑起来。
他说。
“我看起来像同性恋吗?别逗了,gay什么的最恶心了。”
“我照顾宋恬希也不是喜欢他,你可真会瞎联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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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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