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监的废公主

第50章 送行

“砚砚, 睡觉吧。”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贴心地把两人的被子都盖好,脑袋向他怀中拱了拱, 唇贴在他的脖颈上,闭上眼睛。

紧扣着她小手的大手却突然撤开, 姜馥疑惑地睁开眼睛。

李砚浑身绷紧, 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从眉毛到鼻子到嘴巴都显露着抗拒与回避。

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耳尖红得滴血。

“这么久了, 我们也没在一起好好睡过觉, 怎么,你不乐意?”

姜馥努了努嘴, 有些不高兴。

“没有,你睡吧。”

李砚哑着嗓子, 吞了吞口水, 眼睛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移开, 看向窗外。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好看吗?”

“好看。”

姜馥不知道他到底是说的窗外好看还是她好看,一股憋闷从心底生出,索性两腿一迈, 跨坐到他腿上,两指把他的脸努力扭回来,掰正了对着她。

她慢慢地俯下身去, 在离他唇瓣一寸处停住,麻麻的热气跟着铺洒下来,引起阵阵颤意。

“我好看吗?”

她妖娆着身子, 狐狸眼透出几分媚意来, 势要问出个确切的答案。

李砚不答, 手抓过被子,抵在她胸前,拒绝两人的贴近,脸颊的热度快要把他整个人烧化。

心脏的跳动声一下比一下更有力,朝思暮想的粉嫩唇瓣就在他上方,他眼神发暗,额头上的青筋条条凸起,已经快要忍到极限。

姜馥捉住他一旁空悬的大手,把整个小手重新塞进去,彼此的温度相互传递,扣紧。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把头向下低了几分,准确而严实地贴紧了他的唇缝。

欲拒还休的把戏她早就耍腻了。

得来点真的。

这样想着,姜馥闭上双眼,长睫微微扑动,更深入了几分。

一道道电流冲向李砚的头顶,他的眼睛蓦然瞪大,大手无意识地更加扣紧了她的小手。

姜馥吻得动.情,小脸上泛起薄红,不满意他的无动于衷,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

空气渐渐在彼此的唇瓣中流失,只剩热烫的呼吸。

汗珠扑扑从她的额头上滚下,姜馥感到乏力,正欲离开他的嘴唇,那只放在腰上的大手突然一动,转而扣住她的后脑,强势地扣紧她,不让她起身。

她嗫嚅着想反抗,到嘴边的话语尽数被李砚吞并,只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吟哦。

他调转过身位,把她翻转过来压在身下,被褥从身上滑下,整个卡在两人的腰腹之间。

姜馥的一只手被李砚扣住,一只手无力地抵在他的胸膛,密密麻麻的颤意涌过她的全身。

她的长睫不安地扑动起来,脸颊像鼓胀的热气球,越来越红。

李砚突然起身退开,被褥盖了她满头,完全遮盖住了她的视线,把所有的热意也都盖进了被褥里。

姜馥胡乱地伸手,把身前的被褥挪开,露出一张红涨的脸,李砚早已正色,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衣冠齐整,仿佛之前按住她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手规规矩矩的附在身前,绞紧,还是有些无措地站在那儿,浑身绷得很紧。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旖旎气氛,

“大人,陛下有急事召见,需要您现在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门外卫兵毕恭毕敬,语气有些紧张,“——那大太监还在门外等着呢,怎么赶都赶不走。”

半夜三更,有急事召见,怕是又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歪主意。

姜馥右眼皮跳得飞快,刚想替李砚回拒,李砚抢先答应道:“知道了,下去吧。”

没等姜馥有更进一步的疑问,李砚上前几步,把之前与她拉开的遥远距离缩短了些,轻轻道:

“放心,我会回来的。”

姜馥杵在那儿不动,有些执拗,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眉头紧蹙,明晃晃地表达着一个意思,她不想让他去。

一股隐隐的不安盘亘在她的心底,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不受控的东西正在悄然发生。

只要他去了,她就抓不住他了。

姜馥下了榻,光着脚踩在地上,任凭寒气侵袭脚底,隔着不远的距离,遥遥凝视着他。

对着一双濡湿又倔强的大眼睛,刚刚好不容易压住的东西又冒了头,疯狂地生长起来。

他的喉结滚动,手指更用力地蜷紧,不过半秒又全部松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重新组织好语言,向她一步步走近。

他向她踏过去的每一步,都实实地踩在她的心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脚印。

她忘记了语言,两人无声对视。

直到李砚拥住她的胳膊把她轻轻抱到**,用被褥仔仔细细地把她从头到脚都密密裹好,她才张开嘴巴,动了动,担心都写在了眼睛里。

“我还不至于要怕他,放心吧,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袁婉死了,李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以她对狗皇帝的了解,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轻易地和他们撕破脸皮。

这次召李砚前去,定还是为了那份遗诏。此前一直都是冲着她来,但屡屡不成功,把目标对向李砚的话,孤掌难敌四拳,他的名声在外,难保不会有很多仇家。

如若是她一人,她了解李牧,还尚有几分胜算,而李砚和他,仿佛一直都没有和睦过,为了她和陛下的关系一度僵持到了冰点...

虽然她起初的目的确实也包含了这些,但她现在,不知为何,非常不想让他们变成她所想的那样。

她揪住李砚的手指,不让他走。

李砚低下头来,带着热度的唇瓣抵上她的额头,温柔又虔诚。

姜馥一颤,手指抖了抖,更加用力地拽紧了他。

她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那两片柔软的薄唇就吻在她的指节上,轻轻的,却在她心里勾起一圈圈涟漪,慢慢地扩大,漾起。

他密密麻麻地亲着,一遍又一遍,亲过她的每一根指节,如捧着至高无上的宝物,而他是最忠实的信徒。

她手指发软,没了抵抗能力,被李砚轻易地挣脱开,大门在她眼前慢慢合上,他深深的眉眼一点点刻进她的心底。

她躺在床榻上,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半晌,还是爬起来,但又不忍他细心给她包好的被褥,又直挺挺地躺下去,艰难闭眼。

可眼睛合上,又是李砚那漆黑的瞳孔和轮廓分明的下颚...

她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失焦地盯着窗外洒进来的透白月光,枕边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

-

皇宫内。

金銮殿殿门大敞,早有一人跪在那殿下,脊背挺得笔直,略有些桀骜不驯。

大殿中央,一身龙袍的男子眼睛眯起,嘴角轻微向上扯,露出些浅薄的笑意。

“罗殿下,你在我朝待了也有些时日,近日来朕接到你父亲的书信一封,劝你早日归家,朕不如明日就派一队人马送你回去,好不让你的父亲挂念,徒生担忧,你看,可好?”

开阔爽朗的音调,却不怒自威,没有半点温情。

殿下的罗执有些别扭地低着头,紧跟着他的话头,想也不想,

“陛下,我还不想回去。”

“哦?”

李牧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带了点调笑味道,道:

“为了表示我朝的敬意,朕特意派了一位你的老朋友为你送行。”

“什么老朋友?”

罗执疑惑,说话不经过大脑,李牧笑意更浓,抬眉看向殿外。

殿外那人,一身黑蟒,带着逼人的压力,从容不迫地走进来。

他在殿前轻微弓了弓身子,便站定,毫不忌讳地直视着李牧,眼里讳莫如深。

坐在殿上的李牧站起来,走下,与他平视,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地上跪着的罗执,道:

“想必掌印大人刚刚在殿门前都已经听到了,这次送行,就劳烦掌印了,我朝派出这么一位重臣去护送他国的皇子,想必已是尽心尽力,希利的陛下若是还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向朕提。”

他紧紧盯着李砚,一字一句,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罗执按捺不住,有些气愤:“我不需要他送,我没这么娇弱,我父亲也没给过我一封什么书信,让我回去。”

金色卷毛根根竖起,棱角根根分明。

“罗殿下,事到如今,朕本来是想给你一个面子,但现在也不得不说了,你父亲之所以找你回去,就是因为你擅自干涉了我朝内务,僭越了礼数,罗殿下,你好自为之。”

李牧依旧笑着,嘴角勾起的弧度分明,一双精明的眼睛闪着算计,不过一瞬,就很快消失,他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李砚,

“那掌印,就劳烦你,亲自护送他一趟吧。”

李牧把姿态放得极低,殿门又是大开,如若他不答应,往后不管是朝中,还是民间,又要传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对他不利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对。

以往他是不怕,也无谓,但一想到那揪住自己的那双小手,李砚心就软了下去。

那双小手白白净净,他沾得满身腥,只会弄脏了她。

他敛下眉眼。

李牧知晓他这是答应,笑起来,带上一抹阴狠,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